见到这一幕。
刘树林僵在原地,像是被施了魔法,一动不动。
张凤英瞳孔放大,头皮发麻,很懵。
夹在中间的两名的工人双腿开始打颤,搞不懂他们什么来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要干什么。
周围的路人纷纷退避三舍,生怕殃及到自己。
然而。
这十几名青年,气势汹汹的下车,下一秒,也都定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准确的说,是看着丁闯。
为首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周天!
“来找我的?”
丁闯微微皱眉,主动问道,也没想到周天能出现,悄悄把手中西瓜刀握紧,严阵以待,当下的场合不适合以少打多,只要他们合围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哪怕是一个冲锋自己都没有退路可言。
奈何走不掉,张凤英还在这,自己跑了,伤到他怎么办?
“不是!”
周天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同样很懵,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丁闯,早知道,开车过来的时候仔细看看好了。
又尴尬道:“我们来找孙建平……”
孙建平猛然回头,看到他们吓的一哆嗦,没敢说话,担心他们也揍自己,这种情况发生过,有些工地拆迁发生矛盾,都找这些年轻人,当然,多数时间是凑数。
“他就是!”
丁闯指了指孙建平。
孙建平:“……”
吓的全身开始颤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难道今天不适合出行,为什么遇到这种事?
见他们没立刻动,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兄弟,有话慢慢说,别冲动,是不是缺钱,缺多少说个数,哥哥给你!”
最摄人心脾的武器就是钞票。
周天缓缓低头,这才看向孙建平,并不认识,只是知道车牌号,看车停在路边才把车停下,僵硬道:“我们不是来找你要钱,是……是来帮你,有人让我们来的!”
担心只是靠他没办法摆平,又增加的后援队伍。
“有人?”
孙建平呆呆念叨一边,眼中突然一亮,身体不仅不再颤抖,还充满力量,迅速站起身,这个有人是谁一目了然,除了郑青树,就是林天耀,叫他们来相当于上双重保险。
“呼……”
长出一口气,看向丁闯,粗鄙道:“麻辣隔壁的,姓丁的,我的人到了,现在,立刻,把武器给我放下!还有你,拿个破啤酒瓶吓谁呢?赶紧放下,否则打死你!”
帮他的?
刘树林呼吸变的急促,手中酒瓶没放下,可汗水像是雨滴一般,顺着下巴不断向下滴。
张凤英脑中嗡嗡作响,彻底慌了,对面十几个人,还都有武器,一旦打起来,没有丁点胜算,这可怎么办才好?
丁闯眉头更深,周天这些人怎么与孙建平、郑青树扯上关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放下!”
孙建平又吼一声,迅速转身,抢过一名青年手中的镐把,抬起来指着丁闯,讥笑道:“丁厂长,我这个人仗义,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武器放下,否则,别怪我身后这群小兄弟不客气!”
丁闯大脑飞速运转,按照在KTV包厢里的情况来看,自己还有胜算,就是在气势上压倒他们,把他们冲散,让他们溃不成军,自己,要不要继续先发制人?
还没等得出结论。
“我们客气!”
周天极其无奈开口,眼前站的是任何人,都会毫不犹豫冲上去,从在KTV动赵刚就能看出来,无论怎么闹,晴姐都能摆平,也就不需要顾忌,偏偏,眼前站的人是丁闯,晴姐的心上人。
上前一步,拍了拍孙建平肩膀,继续道:“要不客气,你自己客气,面对他,我们很客气。”
“啊?”
孙建平有些懵。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懵。
丁闯也不明白。
周天叹了口气:“简单点说,我们来之前根本不知道面对的是丁闯,如果知道,可能根本不会过来,现在,也绝对不会帮你,如果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有可能还会打你,这样说懂吗?”
一切以晴姐的思想为指导方针。
“你说什么?”孙建平越来越听不明白,反问道:“你在开玩笑?”
周天看了看丁闯,没再回答,随手抢下他手中的镐把,转身道:“上车,走!”
“哗啦啦。”
十几名青年同时转身上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眨眼间消失不见。
画面一时间有些诡异。
孙建平目送三台车消失,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情况,忽然感受到后背有一阵寒风袭来,缓缓转头,恰好迎上一双目光,不知何时,丁闯已经站在身后,吓的双腿一软,顿时坐在地上。
不过反应非常快。
刚坐在地上,爬着向前,几步之后站起来,连停在路边的车都不管,直奔县城里狂奔。
两名工人相互对视一眼,也跟着狂奔。
……
五分钟后。
情绪终于有所缓和。
“丁厂长,我再打电话试试?”刘树林心有余悸问道。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突然,结束的也太突然,不过还是留下很深刻影响,以前就知道很多工头的手段非同寻常,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
丁闯点头:“打吧,我等你!”
说完,拿出一支烟点燃,他脑中也很乱,一是看出对方铁了心要阻止建造,势必要让郑青树的工厂先完工,先抢占市场,今天只是开始,绝对不会是结束。
二是,周天与郑青树走到一起,很诡异。
郑青树是中年的人,赵山青也是中年的人,而周天这群青年,显然是在挑衅赵山青,而且,他们动了赵刚之后,赵山青还主动放他们离开,如今他们又与郑青树走到一起,关系非常乱。
还有一点,他们帮助郑青树,却说不动自己,为什么?
“丁厂长,丁厂长……”
他耳边又传来声音。
转头看去,发现刘树林并没去打电话,诧异道:“怎么了?”
刘树林咬咬牙,试探道:“丁厂长,我想把事情与朋友说清楚,你觉得行吗?”
“什么事情?”
“就是,孙建平的事情,他刚才有一句说对了,我只能承接你这一个工程,如果因为我,他们被人记恨,工地不要了,我心里过意不去,人各有志,我可以在天桥下等活,这不是他们的想法,不能耽误他们。”
丁闯一愣,惊奇的看着他,这话的潜台词是,我看出你得罪人了,但我还会继续做,不想坑朋友。
诧异并不是以为他看出来,傻子都能看出来,况且,问也能知道一些,而是他心不够狠,自己给的是机会,他与朋友说的越多,越不让别人为难,抓住机会的概率就越渺茫。
告诉所有人,你们别为难,最后难的就是自己。
是个聪明人,是个好人。
但未必能成事。
“说吧,想怎么就怎么说,良心能安最重要。”丁闯简洁回应。
“哎,我现在就去!”刘树林迅速跑进商店。
“刚才那些人……你认识?”张凤英见他离开,这才试探问道。
“见过一次,有些交情。”丁闯缓缓回应,自己也不明白真相,只能这样回答。
张凤英点点头,低落道:“如果,孙建平真的让人在这里等着怎么办?我担心.....”
压低声音继续道:“担心工人会跑。”
丁闯耳边又传来里面的声音:兄弟,我接完这一个工程,不一定有其他的,别影响你,还有你带朋友过来,别影响他们,不能让你难做。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吧。”丁闯也有几分苦闷,心中对结果已经有大致预料:“看他还能剩多少人,实在不行,就去外地招工,问题不大,多付出一些成本而已。”
张凤英缓缓低头。
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右。
刘树林从里面走出来,情绪明显没有之前骑自行车来的时候高涨,像是霜打的茄子:“丁厂长,我可能要辜负你的期望,之前说好能来的,现在都说在看看,准确能来的,只有十几个人。”
张凤英赶紧道:“再找呢?你工作应该很多年,朋友应该很多吧?多问问。”
刘树林点头:‘我会问,马上就问,不过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丁厂长、张会计,你们放心,在今天晚上之前,无论有没有人,都会给你们准确电话行不行?’
说完,满眼期待的看着。
“行,我们先回去,等你电话!”
说完,缓步离开,旁边就有去村里的黑车。
其实他想说一句非常非主流的话:繁华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把每个成功者的过往掀开,都会有无法暴露在阳光下的一面,成大事者要不拘小节。
可又觉得,说不说没必要,还是要靠自己悟。
刘树林见丁闯离开,快步跟在旁边,先一步抵达车旁,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十块钱的钞票,放到车里:‘师傅,小湾村,慢点开,注意安全。’
丁闯坐在副驾驶,双目紧闭,在思考如何摆脱当下局面。
张凤英坐在后座,一直盯着他的侧脸。
很快,能看见小湾村。
“咯吱。”
距离还有几十米,司机一脚刹车停下,看着村口,颤颤巍巍道:“他们,是接你们的,还是?”
小湾村口站着几十号男女老少,手中拿着锄头、铁锹、砖头,正严阵以待盯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