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下午时间挺长的, 又是新年伊始,空气中都泛着“悠闲自得”的气息, 好像没有什么正事可以干。
大街上都是空空的,等到了闹市区,人才慢慢多起来。
宋熠开着车,元音坐在副驾驶,好安静, 她问:“可以听歌吗?”
“有的, 你自己找。”他说。
连的是宋熠的手机,元音翻了下音乐软件, 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歌曲,英文歌曲两三首, 还都是美国七十年代的那种。她抿唇笑了,这个人。
“怎么了?”他侧头看她。
元音摇头,去听电台。
恰好放到李宗盛的《漂洋过海来看你》
这首歌有好几版, 但是元音还是最喜欢这个声音的,听着亲切, 沧桑, 温暖。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
飘扬过海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积蓄都曾反复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
表达千万分之一
……
元音听着听着, 愣呆呆的盯着那触屏,过了会儿又去看宋熠的侧脸。
平时只觉得他太高了, 又沉默, 总是垂着眼显得很疲惫, 看着都比一般的男人瘦。
此刻见,又觉得不一样了,他的脸很窄,鼻梁高挺,且直,一点都没有鹰钩鼻或者驼峰鼻的殷厉感,完美的像刀刻出来的似的,眉骨高,眼窝深邃,这样看上去不自觉给人一种严厉的感觉。但他一旦笑起来,或者微微弯腰凑近她同她讲话的时候,眼尾总是温和了许多,还有淡淡的小细纹。嘴角也会扬起一个柔软的弧度。
看着让人倍感亲切。
元音手闲不住,上去摸摸他的手臂,摸到了柔软的毛衣料子。
手被宋熠反手握住,他低斥一声:“开车呢。”
元音:“我就碰碰。”
他笑,不说话。但是手没放开。渐渐变成了十指相扣模式,食指的指间在她手臂上勾勒了几下,痒痒的。
元音觉得好玩,又去琢磨那只拿手术刀的手。
宋熠没话好说她。
两个都不是多话的人,放着轻轻的音乐,元音昏昏欲睡,车子停下来,她一个激灵起来。有些尴尬地问:“你,不会是,带我去你家吧。”
宋熠低头笑,“没旁的人,只有我们两个。”
“哦。”
她堪堪放下手,随他下了车。
宋熠自己在医院附近有一套公寓,是他在父亲公司拿到分红付的首付,毕竟光靠医学生的那点收入,也不太可能负担这么好的房子。剩下的按揭,是他工资里扣的。
一百五十平米的房子,简装风格,没多余的配饰。忙的时候他来不及回父母家,便在这里补个觉。
他蹲下,在鞋柜了找出一双自己的拖鞋递给她,“先穿我的,休息时我在再去给你买女孩子的款式。”他说。
元音有些不好意思的接回来,谁要来他这里啊,干嘛买她的专用拖鞋。
宋熠像吃透了她的心思一样,笑道:“以后两人在一起,看来要考虑生活用品都得买双份儿的。”
“哼。”她低低地叫唤一声,跟小猫咪似的。
宋熠又是笑,去厨房给她倒水。
元音问:“可以参观你的房子吗?”
“随便看。”
元音高兴起来,趿拉着大大的拖鞋,呱嗒呱嗒地乱走,推开第一个门就是他的卧房。
元音:“……”
她扭头看了眼在厨房等水烧开的男人,心一收,大胆地走了进去。
他都说了随便看,那就是可以看吧。
她自我安慰着。
宋熠的房间摆设是冷色调的,原木色的一张大床,灰黑色床品,平铺在床面上,被角被折了起来,床头柜上有几本书,充电器,还有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镜,小台灯。应该是他晚上夜读必备。
她摸一摸床单的料子,柔软,细腻,淡淡的凉意,但并不冷。上面有清淡的洗衣粉的清香。
她的心也变得柔软。
嘻嘻。
她好高兴!
宋熠脱掉了身上的大衣,露出里面灰色的低领毛衣,袖子也挽了上去,露出一截紧实,弧度好看的小臂,然后开了中央空调。
元音也要脱外套,被他阻止:“先不要脱衣服。”
元音:“……”这是什么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好暧昧,元音低着头,手僵在半空。
宋熠帮她把羽绒服衣领扯了回来,跟古代的翩翩公子劝女子从良似的,元音羞耻的想。
他说:“暖气还没下来,你先穿着衣服,当心冻着。”
“诶。”她讪讪低头应着。
沙发是L型的,元音坐在边角,宋熠正坐在她九十度的方向,一双长腿曲着,看她,眼底有笑意。
又是这样的表情,他总是这样看着她。不知道女孩子是不经看的么?
“情绪好点了吗?”他问。
“已经好了,下午就不难过了。”她瞟着自己的手指,不远处宋熠弯着腰,手肘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双手交缠在一起,随意的放着,这样视线才会与她坐直了是同一水平线。
“我不喜欢那一家人,除了我爷爷奶奶。”她坦白说。
“不喜欢就不要相处。”
元音无奈:“可那是我爸爸。我以为妈妈走后他会管我、但是没有。他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喜欢他了。但是爷爷奶奶希望我们和睦。”
宋熠没说话。
元音觉得自己开这个话题不好,自己的家事,为什么要说给对方听。
“对不起。”她默默道歉。
“为什么道歉?”宋熠问,“如果不喜欢就不要相处,尊崇自己的心。开心点。”
“嗯。”元音点点头、“不想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那就聊我们自己的事。”他启唇。
这一下要了人命了,元音红着脸嘀咕:“聊我们什么呢?”
宋熠凝视她的眼睛,深深的,那一双眼睛里仿佛含了水,“当然是,”他断了个句,“我们在一起的事情。”
元音:“……”
“我很忐忑。”他低声说着,手放在她手背上,又拉到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摩挲着,似乎想让她来安慰。殊不知元音比他更紧张。
“想了几十种说法,方式,场合,想和你表白,拜托你,跟我这无趣的人在一起。”他无奈地笑了下,“比当年考试前还要紧张。一看到你,我就像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
其实他并不像表面那么镇定。
是比二十岁的男孩子还要局促,生怕自己说错了一句话,让她不自在,不喜欢自己。
小男生会大胆的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可他不同,有了先前的师兄妹的关系,还有她的那么多师兄师姐监督着。
况且,那晚两人的荒唐,难免不被认为宋医生只是个服从欲.望的混蛋。
出师不利。
他问:“不说之前,元元,在一起好么?”
这就是最正式的表白,没有鲜花玫瑰,万人欢呼,只有他温柔的安慰着这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
准备了好久,到最后还是选了最朴素的方式。
元音茫然的点头。
她愿意的。
后宋熠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她泛白的指间。柔软的唇,让本来没什么知觉的指间一下子滚烫起来,引着她,想尝一尝那嘴唇的味道。
因为太过紧张,她干咽口水,宋熠嘲笑她:“饿了吗?”
“不是啦!”她小声埋怨他的取笑。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宋熠让她自己看电视,他去厨房切水果。苹果,草莓,车厘子是宋妈妈给自己家买时顺手给他送过来的,怕他太忙照顾不好自己。
水果都洗好切好,乖乖地码在盘子里,草莓沥干了水,用吸管捅去根部叶子和硬的部分,只留下红彤彤的肉。
他那么细心。
要是她自己弄的话,肯定全都装到一个盆里,沾满了自来水也不管。
元音吃了会儿水果,看着电视里重播的春晚,不知不觉睡着了。一开始歪在沙发里,后不知怎么回事,枕在他腿上,身上盖着毛毯。
醒来不过下午四点,这一次,她没有那种绝望感。
宋熠低头,吻在她额头,捏了捏她的下巴:“还困么?”
她摇头,“我现在有点热。”开着暖气,羽绒服没脱,身上还被改了条毛毯,能不热么?
脑门儿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也不知道他怎么亲的下去的。
汗~~
他又是笑,带着调侃,手动给她掀开毛毯,然后剥了那件轻巧的羽绒服。
不知道怎么开始的。
她跪坐在沙发上与他接吻,他温柔的含了她的唇,没用牙齿和舌头,只是嘴唇轻抿,让她微微吃痛,想去反咬,哪怕是稍稍离远一些,却被他按住了后脑勺,动弹不得,乖乖任他亲。
不过他这一次还算是温柔,轻轻地啄,抿,吮吸。能听见他在吃她的唇的细小声音。元音的脑子都要炸开了,
这个湿漉漉吻……
几个世纪过去了,她已经被人单手托了下屁股,坐在他的腿上,还是腿分开,对坐的那样。他的手一下子就离开她的屁股,然后在后腰规矩放着。
元音搂着他的脖子,居高临下看他,脸靠近了又去亲。
她也很喜欢他的亲吻。
可能是擦枪走火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他把她抱回了房间,放到床上,欺身上来,郑重地吻了下额头。
元音小小一团躲在床单里面,眼看着他除去她身上的衣物,又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光滑紧致的皮肤和漂亮的,薄薄的肌肉。
宋熠这次又被难为了一下,去她胸前找内衣的扣子,又找不到了,有些气馁烦闷,元音笑出声,这一次是在后面的,她告诉他。
宋熠把她抱起来,挨着自己的身体,去身后找那扣子。
元音的小腹紧贴着他的腹肌,被烫了下。
理智全失。
“愿意吗?”他问了句多余的话。
元音轻轻“嗯”了一声,去亲吻他的耳朵。
开始还是有点疼的,他掌握不好力度,距离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了。她不太适应。
还好宋熠顾着她,时时看她表情,生怕自己弄疼了她。等她表情放松,这才拉了她的腿,搁在自己腰上。
做完元音有些累,精神也没了,处于半昏厥状态,阂着眼睛睡去。宋熠把她抱在怀里,腿紧紧夹着她的身体。
醒来时天都黑了,她揉揉眼睛,问:“几点了?”
宋熠摸床头的手机,“六点半不到。”
元音想到了什么,咯咯笑起来,肩膀都颤了。
“笑什么?”
元音正了下神色道:“那天早上,你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是我问几点了。”而不是别的。现在想来,一夜.情的早上、第一句话说什么好呢?
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宋熠想起来了,那天他很累。不仅工作累,做的也很累,她一直哭,哭了还要。
夜深了,人心更放肆。
他烦乱,心想该拿她怎么办?
眼前这个女孩子到底把他当什么呢?
宋熠垂眸问:“所以,你问同样的问题,来报复?”
“不算吧。”元音玩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数着,翻了个身,后背留给他。
宋熠又贴紧了,唇在她耳后的皮肤上,问:“在想什么?”
元音摇头,“那时我在想,你不喜欢我。好难过。”
宋熠:“……”
“可我很喜欢你,这么多年了。”她坏坏的,“但是打过一炮也好,我也就圆满了。”其实不是这样的,和他做.爱是情不自禁,她从没有预谋着睡他,然后不负责的走掉。
宋熠又是笑,故意可怜兮兮地说:“那我不太一样。我想那一次过后也好,有了身体的关系,我还能有由头跟你谈。”
“元元,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厚道?”
“哼。”
宋熠捏着她的耳朵,又亲亲。
元音被亲的痒,扭动身体,碰到他身体的某部位,宋熠摁住她:“好了不要动了,你还疼吗?”
“有点的。”她说。
说着他埋首进被子里:“我看看。”
元音惊慌的夹紧腿:“不要。”
宋熠低声斥:“别动。”
虽说他是医生,可这样也羞耻的啊。
温热的是他的气息,元音攥着身下的床单,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然后只感受到一点点柔软的触感。
是他的唇。
吻着。
炸了!
炸了炸了!
他钻出头,看着她笑,“现在疼不疼?”
元音拿被子捂住脸,哝哝着:“不疼了不疼了。”
拜托,不要这样对她,不然她会不知天高地厚。
抱着躺了会儿,宋熠掀开被子下床,元音看着他的背部问:“你要上班吗?”记忆里他总是没日没夜的泡在医院。
“不是。”他光着长腿,套上运动裤,还有毛衣,“今明两天都休息。”
元音又高兴起来,坐起身,“好棒。正好我也没啥事儿。”
宋熠欠了欠身,琢磨了会儿,看她:“是挺好。”
听他的语气,好像不对,“难道你还有别的事情?”她揪着床单,想到她自己是无家可归的野孩子,他可不是。
于是,她低声说:“对了,你也是要回家的、回父母家里。”
宋熠回到床上,笑着,曲起食指,敲了下她的脑袋:“傻孩子,担心什么?”
“我休息都陪你。”
“我说要你陪了么?”某人口是心非,她很喜欢和宋熠呆在一起。
好像,恋爱的时候,他也没那么正经呢。
“你爸妈不说吗?”大过年的不着家。
宋熠道:“老两口定了初二的票出国,沫沫也有自己的生活。”他是个孤家寡人。
元音张开手,嘻嘻笑道:“没关系,我会陪你的。”
宋熠也笑,但看不懂她动作的意思。
元音又跟企鹅似的,扑棱了两下手臂。
他皱眉。
元音唧唧歪歪哼着,撒娇:“要抱。”
宋熠坐在床沿,把她抱了起来,托着腰。
抱了会儿,又放进被子里,元音缩进去。
“穿衣服?带你去吃饭。”
元音看了眼地上自己的内衣内裤,被他随手扔的,不好意思道:“我没有内裤了。”
宋熠:“……”
也有些尴尬。
“去买新的,好不好。”他问。
“买新的也要洗了才可以穿呀。”
宋熠想来也是。
那怎么办。
他捡起地上的那个布料,道:“我先洗,烘干可以么?半个小时就好。”
那一点点的布料在他掌心。
元音没多话,又叫住他:“内衣留下来。”
“不用洗吗?”
“不要洗了,那个没事。”
宋熠奇怪,女孩子的内衣是不用像内裤那样天天换洗的么?
洗手间里想起了稀里哗啦的水声,想来是他在帮她洗内裤。
羞死人了。
活不下去了。
她又蒙住头,在被子里晃着腿儿,等宋熠去阳台才爬起来,披了件他的浴袍,光脚踩在地板上去。悄咪咪拉开他的衣橱。
按照品类一字排开,衬衫,毛衣,T恤,西裤,运动裤,有个抽屉是放袜子和内裤的。
她拉开,里面摆放整齐,袜子和内裤分开。
清一色的冷色调。
元音抽出一条内裤,是平角,放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下,好大啊。
不过很开心,他的家里没有任何女孩子生活过,甚至来过的痕迹。
这个猥琐的动作,被正巧进门的宋熠看到。
问:“想穿我的?”
元音赶紧跑过去捂住他的嘴:“你不要说话。”
宋熠忍俊不禁,唇被她盖着,说:“那你在干什么?”
热气扑在她的掌心。
“不许再说话了!”她又撒娇。
宋熠没办法,只好闭了嘴。
内裤已经干了,她背着他套上,然后穿内衣,毛衣,裙子。
宋熠也换了正装,是准备出门去。
去外面吃饭,折腾一下午累了,也饿了。
好在西餐厅是正常营业,宋熠带她吃意面,喝奶油蘑菇汤,是她最喜欢的。
她吃着饭,宋熠打电话给家里,说:“我今天和朋友在一起,不回去了。”
家里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宋熠皱眉道:“不方便,下次吧。”
然后挂了电话。
元音心不在焉喝着汤,又问一遍:“你年初一就不回家,家里人不会有意见吗?”
“没事。”他看见她嘴角有点白白的汤汁。
但他是不会用手的,不卫生。宋医生不会知错犯错。
他掂起一支汤勺,金属片轻轻刮着她的下唇,汤汁全下来了。
元音羞,摸摸自己的嘴:“还有吗?”
“没了。”
然后他把那汤勺含在自己嘴里,过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用它来喝汤。
元音:“……”
饭后,宋熠问她:“今晚,住我那儿行么?”
“啊。”元音纠结:“我都没换洗的衣服,不方便啊。”
“那就去你家拿。”他笑,牵着她的手,逛了逛。
元音被宋熠连抱带推的,去了自己家里。
小屋子是黑着的,还冷。
打开灯,餐桌上只有个盘子,还有她烤了没吃的吐司,半杯牛奶。
宋熠盯着看,环绕屋子,元音局促的说:“我没来得及收拾。”
宋熠笑:“去你房间。”
被她推着进去了。
元音挑选着自己的护肤品,一边想着,在他那边住几天呢?应该不会很久。带多了还重。便在洗漱包里放了护肤小样进去、宋熠看一眼问:“够涂吗?”
“够的吧,其实量挺大的。”
他点了下头,这方面没什么发言权。便自顾给她收拾衣服。元音摊开行李箱。
宋熠帮她挑衣服,看见最边缘的架子上挂的都很好看,但是一直被布盖着,想来是不怎么穿的,便拿了几件下来,有裙子也有大衣。
元音说:“不用那么多,我去你那儿又不是去变装秀的。”
宋熠顿了下,继续往箱子里塞衣服,“多带点,省得来回拿,麻烦。”
“我住两天就回来了。”她低头,默默做自己的事。
宋熠坐床上,叠着毛衣。他不太会弄女孩子的衣服,觉得叠了会有褶皱,又摊开卷成一个小卷,放进了隔层里,“你过来。”
“干嘛?”
她过去被他摁住肩膀,俩人一道坐在床上,“我们都这样了,我想让你和我一块儿住。”
元音一时失语,不知说什么好。
宋熠和她挨着坐,膝盖碰了碰她的,这显示两人之间有多亲密,宋熠给她时间考虑。
他又说:“住一块儿,我也放心些,你一个女孩子,时常照顾不好自己。”
元音的眼睛红红的。
宋熠以为她不肯,只好解释:“当然,你忙得时候也可以住这边我没有意见。不要觉得有压力,决定权都在你。”
元音不吭声,抹了抹眼泪,手攀上他的脖子,亲亲他。
“怎么哭了?”他笑,摸摸她的后脑勺。
元怂怂摇头,“没什么,忽然自己又被人接管了,好开心。”
宋熠无奈,扯着嘴角,脸颊贴近她的,“傻孩子,这就要哭。”
“宋大哥,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她忽然说。
宋熠没答反问:“这就是好了?”
“对你好,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向你表白心意,让你这段时间受苦了,我很抱歉。”他道歉。受苦是指这三个月来,给她造成的心里期待。
元音摇头。
她感觉好温暖,五六年了,现在应该是她最幸福的时刻了吧。
两人抱着亲昵了会儿,咬着耳朵说了点情侣间的小话。
宋熠这人,看着挺正派的,体贴近人,是个成熟的男人。但有一点,总是把元音弄得脸红。
她没谈过恋爱,男生说一点点暧昧的话,她就会浮想联翩,然后面红耳赤。
可宋熠偏偏就喜欢这样对她,明明是体贴。
比如下午,他作为医生,说要看一看她有没有受伤。
却亲了那里。
回到宋熠家,已是华灯初上。
大年初一的晚上也是非常热闹的,外面放起了烟火,元音还不想洗澡睡觉,一个人趴在窗台看窗外的五光十色,璀璨无比。
宋熠擦着头发出来,站她身后,手臂绕过来把人抱在怀里,下个轻轻搁在她肩膀上。
元音脖子上被他湿漉漉的头发上滴了一滴水,凉凉的,痒痒的,她扭动身体,忍不住笑:“你别闹。”
“看什么呢?”
“外面,好漂亮啊。”她小时候在乡下爷爷奶奶家,爸爸也常带着她在空地上放烟火,有一回,不小心一个小炮竹被小伙伴扔进了衣服里,在里面炸了,她的后背被烫伤了好大一块儿。当时她年纪小,不懂事,吓得呜呜大哭。
爸爸没来得及斥责那个小朋友,赶紧把她抱怀里往家跑,脱了衣服,后背伤了一大片。妈妈一边急的掉眼泪,一便保持着理智给她上药,冰敷。
那次爸爸妈妈吵了架,妈妈说:“你每次都不注意。女孩子以后留伤疤怎么办?”
爸爸忏悔,保证,以后绝对看好女儿,不会让她受伤。
那个新年弄得有点不愉快,半个月,她因为不能穿厚厚的棉衣出门,就只能趴在床上,或者穿个小马甲坐在地上自己玩儿。
但现在想来,那是她最后一个快乐的新年。
后来爸爸有了新的妻子,也有了新的孩子,小元宝不再是他的唯一。
元音揉了揉眼睛,“我好久没有放过烟花了。过年也没有年味。都忘记了新年的感觉。”
宋熠拉着她的手,搓了搓,试图搓热,“城市管控,也是为了防止意外。”
“我知道。”她闷闷地说,其实也并不在意是否有烟花放。
他敲敲她的俏俏的小鼻子,“有机会,我带你去乡下放。”
“嗯。”她说:“你说过的话,自己要记得。”
“记着呢,。他懒洋洋地笑了,兴许表明了关系,他心底的石头也放下来了,喜欢两人呆在一处,哪怕是说些没营养的话也不觉得腻歪,“说到做到,你监督。”
“嗯。”
下一瞬间,宋熠把她抱起来,手揽着她的腰,坐在了窗户里面的栏杆上,下面就是十几层高的楼。
元音惊呼,吓得搂紧了他脖子。
宋熠坏笑,“看看下面。”
元音转头,垂直的视线能看见楼底下的停着的汽车,好像就在自己的屁股底下。
真的好恐怖啊,尽管有玻璃隔着,但也感觉自己瞬间就能掉下去。
“放我下来。”她说。
宋熠逗完了,才放她下来。
两人推推弄弄的,又厮混到了一处。
*
隔天不用上班,两人都睡到了九点多。
宋熠的父母要去机场,给他来了个电话,他找借口,“昨天和刘峰他们打牌,太晚了,还没起。”
“要我起来送你们吗?”
对方说不用,有人送他们。
挂了电话,看看身边睡着的人,一个乖巧的小猫咪,他笑着搂紧了她又睡了。
再起来就日上三竿。
元音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睁不开眼,脸也臭着。
宋熠猜测这可能是女孩子的起床气,还是不要惹的好,便给她拿了衣服,让她在床上换。
等元音起来,穿了衣服站在厨房门口,责备正在做早餐的他,“你早上对我太冷淡了。”
这是什么道理?宋医生不明白。
元音天真地说:“刚开始同居的男女,不是早上应该有早安吻的么?”
宋熠笑出声,嘲笑她:“傻不傻?”
又问:“真的要吗?真的很傻。”
“好吧,不用了。”她摆摆手,“我怕你早上有起床气故意说的,反正我每天早上起来,就是这样的心态。”
“什么心态?”
“新的一天,新的绝望。”
宋熠觉得这个心态不好,“那我试试,能不能帮你改掉。”
元音笑,攀着他的胳膊去吃早餐。
嗯,她也在努力地适应两个人的生活。
饭后本想在家里消磨一会儿的,被刘峰一个电话打过来,问:“今儿不用值班,来不来打牌啊。”
宋熠问元音:“刘峰找打牌,去么?”
打牌?也可以啊。
过年么,就是这些事儿。
她点头。
宋熠说:“一个小时,到你们家。”
刘峰家人脑无比,一帮子人,乌泱泱的,他家条件不错,父母是做生意的,住着别墅。这导致了刘峰做个内科医生,也是正派人,但看上去无所事事,好吃懒做。
此刻客厅了支起了两桌,一桌麻将,一桌斗地主。
刘峰在斗地主那一桌,脸上贴着白条,看起来输惨了。
有人招呼宋熠:“宋医生,快来,我尿憋急了呢。”
宋熠过去,元音跟着,悄悄在他耳边问:“刘峰大哥是什么科室的呀?”
宋熠:“妇科。”
元音点点头,拍着胸脯:“还好不是妇产科。”瞧,跟医生在一块儿,她都分清科室了呢。“要是刘大哥在妇产科,是接不到工作的吧。”
宋熠笑着瞧她一眼,道:“那你就错了,实际上,三院妇产科,是男医生比较多。”
“啊。”她夸张的张了张嘴,被男医生接生 ,多尴尬啊,“怎么会这样,不好吧。”
宋熠屈指刮了下她的鼻梁,“以后你就知道为什么了,不急。”日子长着呢,有医生家属,八卦多得很。
宋熠接替了那位尿急仁兄的牌局,上手开始摸牌。
沈绽青也在,和刘峰妈妈坐沙发上唠嗑,见元音来了,招呼他过去。
沈绽青这人就喜欢乱点鸳鸯谱,指着元音对刘妈妈说:“看,我们这姑娘怎么样。目前尚未婚配。”
元音:“......”
刘妈妈认出了元音,把她喊到自己身边坐:“这是元音吧?以前跟你们几个玩儿的很好的孩子。”
“阿姨您好。”元音傻傻地说。
“我好着呢。”刘妈妈继续刚刚的话题,“还记得我么?你刘峰哥哥的妈妈,以前还给过你一把南瓜子。我从老家带来,自己炒的。”
这,元音哪还记得?她难为情地点点头。
刘妈妈笑了,说:“好啦,我不逗你啦。”
“小姑娘是不是还没结婚,单身啊。”
沈绽青替她回答:“对啊,单身狗一只。”
元音无奈地看向打牌的宋熠,他被一群人围着,此刻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笑了笑,又移开,继续看牌。
刘妈妈说:“感觉你刘峰哥哥怎么样?”
沈绽青:“刘峰哥哥当然不错,上回我们聚会时,还英雄救美了。”
元音简直哭笑不得,这俩人跟说相声似的。
刘妈妈也不问原由,赞道:“哎哟哟,我们家峰峰了不得。”
“可不么,姐妹儿。”
这都姐妹相称啦?
元音好想逃离啊,她是真的应付不来口才这么好的。
可刘家妈妈硬拉着她要说媒,她辩解自己有男朋友了也不听总觉得她是在找说辞,跟推销促销产品似的,“走一走,看一看嘛。”
元音:“......”
好想跟宋熠求救啊。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人这么多,还都是认识的,她没好意思跑去宋熠那儿撒娇,身边转了转。刘峰说:“小元宝,你自己去找吃的,wifi密码找我妈要。”
“好的,不用客气。”
宋熠低声靠近她耳朵:“阳台有只小土狗,你去找它玩。”
跟哄孩子似的,谁也没听见俩人说的什么,只当是宋熠悄悄告诉元音牌底。
元音去了阳台,果然看见一只小狗狗被拴着,还不会叫唤,埋头找吃的。
可是狗粮被小家伙推得老远。
元音把狗盆往它面前推了推,小家伙摇着尾巴,呜哝呜哝地舔了起来。
吃完还冲元音摇摇尾巴,脑袋也往她手心里钻。
元音摸了摸狗脑袋,真是可爱。
没想到,他一进来就发现了这只小狗狗,还记得叫她去看。
玩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是奶奶。
奶奶问她:“妹妹啊,能不能抽时间过来一趟啊,奶奶有话跟你说。”
元音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昨天不好的记忆,又回来了。
回去做什么呢?那里不是她的家。她刚要回绝奶奶,就听到她不容置喙地命令,其实是有些祈求的,“回来吧,我的乖乖。”
元音感到窒息,闭了闭眼睛道:“好!”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