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的丁二爷,那也是玉树临风迷人眼,万千京城待嫁女的梦!
更重要的是,他的容貌不比丁贺扬差,性格却好得甩他好几条街。
听老太太说,当年明里暗里主动上门议亲的多到数不过来,不止大长公主,还有两位公主也盯上了。
然而,丁二爷却是一片丹心认准了崔家大姑娘,面对大长公主咄咄逼人的公开示好,丝毫不给留情面地一次次果断拒绝,最后得知大长公主求到先帝面前求请赐婚后,更是负荆请罪在御书房外跪了一整天。
大长公主被气得当场厥了过去,醒来后没多久就赶在丁二爷大婚前先把自己给嫁了出去。
至此,对丁二爷由爱转恨,顺带着连崔氏、以及她的三个孩子,也一并列入了不喜名单。当然,明锦他们兄妹也没指望让她稀罕。
这件事只要勋爵权贵之家年纪稍长一点的人都知道,但碍于大长公主的身份和跋扈不讲理的性格,也没人敢轻易提及。
江既白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不过想到大长公主近些年愈发荒唐糜乱的生活,她能看上岳父着实情理之中。无他,丁家二房这一脉的男人,在相貌上着实是一枝独秀。尤其是大舅哥,那张脸,啧啧,得亏家世好,自个儿的身手也够凶残,不然早被人觊觎去了。
“这回春宴,你若是不想就还是不去,我寻个由头帮你推了便是。”江既白说得轻轻巧巧,丝毫没有难色。毕竟这帖子他本就年年收,近三四年却没再露过脸。
“只是,就算不参加春宴,咱们也得走一趟京郊。”江既白罕见露出正色,道:“谢五姑娘找到了,人就在京郊的镜水庵。”
明锦一愣,“她想出家?”
“那倒没有,看着像是暂时落脚。”
明锦听他这么说,思索片刻后低低叹道:“一个女子独自在外,在庵堂落脚的确是最安全的。这样看来,五姑娘离府,并非一时兴起,应该有自己的准备。”
江既白缓和下脸色,颔首道:“据回报,她看起来挺平静,背着人也不曾偷偷哭什么的。”
明锦:“……”
这是在人房里也安排了探子嘛,连人家在房里干了什么都知道,这人的眼线也未免太灵通了吧!
江既白读出她眼神里的含义,忙澄清道:“寻着她踪迹后就另派人扮作女香客住到了她隔壁,绝对没让男人趴她墙根!”
“我也没这么想过呀,世子做事,我放心。”明锦眼底噙上笑意,朝他眨了眨眼睛。
江既白心神猛地一颤。
我做事,她放心?是自己所想的意思吗?
“我没记错的话,大长公主的别院,应该离镜水庵不远吧?”明锦顶着面前这人炯炯的目光,从容得很。
江既白心有灵犀般洞悉她的打算,“嗯,那你陪我参加大长公主府的春宴,春宴结束后,我顺路陪你去一趟镜水庵进香。”
唇边渐渐噙上笑意,明锦连连点头:嗯,孺子可教也。
江既白见她露出这副南书房老学究师傅一般的神态,顿觉好笑又牙根直痒痒。想要将人扑倒的念头跃跃欲试,但想到李医正的叮嘱,他还是按捺了下来。
难得江既白终于明白了“节制”这两个字怎么写,明锦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心情大好,兴致便也来了,亲自下厨给两人煮了汤面。
猪筒骨和鸡骨架一起吊出来的雪白浓汤,配上劲道十足的手擀面,再铺上一层切得薄厚均匀的卤牛肉,多撒上些胡椒粉……
江既白连吃两大碗,浑身发出一层热汗,舒爽极了。
明锦见他吃得一脸餍足的模样,不禁暗暗摇头。在吃东西务实不挑剔这一点上,江既白和她大哥其实应该还挺有共同话题的。
春日里大宴小宴不断,仅这几日,明锦就收到了不下十张帖子,除了大长公主府的那张,剩下的都被她推掉了。
走在散发着生活烟火气息的街道上,想到不用浪费大把时光周旋在那些充满功利目的的应酬聚会上,明锦就觉得通体舒畅,看谁都无比顺眼。
她本就生得极出挑,心境一敞开,更是由内而外焕发着光彩,任是在一众华服美饰妆容精致的美人堆里,素衣淡彩的她依然夺目,让人见之难忘。
马球场外,几个锦衣粉面的公子哥簇拥下,太子江承稷毫不掩饰的贪婪目光逡巡在不远处的女客身上。
“早听闻丁家二姑娘貌美绝尘,只可惜她甚少出来赴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确实!江既白那小子当真是艳福不浅,这样的美人,若能尝上一次……”
话音未落立刻引来一阵低笑附和,江承稷却收回猎艳的目光狠狠剜了那人一眼,冷冷开口:“不怕被丁家那阎王剥皮抽筋,你大可以动他妹妹试试。”
更何况如今还多了个江既白。这人自小就护食,他碗里的东西,就算是不喜欢,扔了,也不容旁人去捡。
果然,一听到丁贺扬的名头,前一刻还在调笑的几个人立刻就噤声变了脸色。
江承稷虽也打怵丁贺扬,但看到他们这副没用的模样,心里不禁生出厌烦,余光扫到站在马场另一侧凉亭里的容华郡主,眸光亮了亮,抬腿朝她走去。
几个公子哥识相地留在原地,继续打量着女客那边,忽的一人出声道:“那是不是江既白?”
其他人闻声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果然,朝着女客所在的榭台走过去的那人正是江既白。
“他身边的那个……是芙蓉阁的曼姬吧?”另一人认出走在江既白身侧的人,大为惊讶道。
“确实是她。听说今年春宴的席纠是大长公主亲自下帖子请的,原来竟是这位,那就难怪了。”
以曼姬的才情风姿,他们当中不是没人垂涎,可自从四年前,江既白公然将在芙蓉阁惹事的右佥都御史家的二公子生生踹碎了一双膝盖变成了个残废,就再也没人敢去打芙蓉阁姑娘的主意了。平康坊的猎物多的是,何必去招惹江既白这个疯子!
榭台里的女客们这时候也觉得江既白是疯了,纷纷转头去看坐在席上的丁明锦。
“哈哈哈,若说这些个小辈里谁最合我眼缘,就是这小子了!”大长公主看着远远走过来的江既白,目光扫了眼坐在榭台角落里的丁明锦,朗声笑道:“世子妃啊,这曼姬姑娘是我请来做席纠的,你可千万不要多想啊!”
明锦放下茶盏,稳稳站起来福了福身,道了声“不敢”。
席上众人听到她这般回话,心思各异。
坐在大长公主身边的丁明媚端起茶盏,垂眸掩饰眼底的幸灾乐祸。
陪着明锦坐在角落里的嘉宁公主却气得脸色涨红。可她也不是那不懂分寸的,这时候强出头,不是帮明锦,而是害她更尴尬。是以只能拼命先忍着。
好个小魔星,你给我等着瞧!
嘉宁公主双眼冒火地盯着越走越近的江既白,如果目光能化为实质,江既白这会儿应该已经被万箭戳成刺猬了。
在各色目光注视下,江既白施施然走进榭台,冲大长公主长揖一礼,问了声安。
大长公主笑得格外开怀,忙让他免礼,又受了曼姬的礼后,开口打趣道:“这两年甚少看到你的影子,原来竟是在忙着做护花使者!”
护花?护的哪门子的花?
看这眼前一幕,在座之人哪个还看不出大长公主是在故意借镇北王世子的手打丁明锦的脸。
知道旧情往事的,心里不免替明锦多少觉得委屈,而不知道内情的,只觉得江既白对明锦不喜,故意带着平康坊的妓子来给明锦难堪。
不管怎样,丁明锦的脸面这回是真的丢大了。
江既白似是全然不在乎席上投注过来的各色目光,唇边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护花不敢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人带到了,那我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马球比赛也快开始了。”
大长公主笑着放他走,又跟曼姬交代了几句,而后才后知后觉似的发现明锦还垂眸站着,又替江既白说了两句好话,而后才让她坐下。
她一坐下来,嘉宁公主就偷偷在桌下握住她的手,又气又急,眼角都红了。
她不懂,大姑姑为何要这般当众羞辱明锦。她实在是太后悔了,就不该劝明锦来这个破春宴!
明锦见她这般自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忙捏了捏她的手,笑着表示自己真没事。
曼姬是平康坊最顶级的都知,见惯了大场面,即便眼下是大长公主的春宴,对她来说也能掌控全场、应对自如。只是偶尔与世子妃目光接触,总忍不住替她担忧。
明锦不动声色给她使了个眼色,而后全程跟嘉宁公主在角落里躲清净,看起来像是被孤立在人群之外,好不可怜!
一场宴会还没结束,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江既白这个纨绔在大婚之后丝毫没有浪子回头的打算,依然我行我素,根本就不把丁明锦放在眼里。
酒宴一散,嘉宁公主就私下里寻到江既白,狠狠施展了一番拳脚。江既白再混蛋,也不敢还手打她一个公主!
夜里,江既白偷偷摸进安排给明锦的偏僻院子,进了屋子就翻躺在床榻上喊疼,特别不要脸地跟明锦告小状:“嘉宁那丫头下手太黑了,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后背都瘀血了?”
说罢,一边自解衣襟,一边从袖兜里摸出瓶药油。
明锦走上前,接过药油笑得要多温柔有多温柔,“世子可有尽好护花使者的本分呀?”
作者有话要说:0811:迟来的二更!再锁小黑屋码字我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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