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银直觉的就知道,那间屋子就是外甥老师的办公室。
她加快脚步往那间屋子走,李三顺紧紧的跟在后边,两个人一起进了屋。
屋里有好几个老师,正在骂人的是一个老人,她身边站着一个和外甥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妇女。
“你下手怎么这么狠呢,你看把我孙子打的,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受到处分,这件事今天没完。”
“妈,你消消气,等他家长来了,咱们跟他的家长说,这什么孩子啊。”
周有利站在一旁,红着脸给自己辩解,“是他先动手的。”
“我孙子先动手怎么了,他怎么不跟别人动手,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你没错,我孙子能跟你动手?既然是我孙子先跟你动手的,我孙子怎么比你还惨。”
“这个同学,我儿子先跟你动手,你可以找老师,但你不能打我的儿子啊。你家长什么时候来,我要跟他好好说说。”
两三句话,刘大银就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外甥的同学找事,先跟外甥动手,外甥还手了,结果那家人不干了。
“我就是周有利的家长,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说。”
刘大银走到周有利和那家人中间,把孩子挡在了身后。
“韩老师,我是周有利的姥姥,您在电话里说我家孩子跟人打架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麻烦老师先跟我说个明白。”
“周有利和何云海不知道怎么起了口角,两个人就打起来了,两个孩子都受了伤,何云海看起来更严重一点,脸肿了嘴角也破了。”
韩老师说完,何云海的家长又不干了,“你看你家孩子把我儿子打的,要是我儿子破了相,我饶不了他。”
刘大银没接对方家长的话,转身问自己外甥:“有利,你们是因为什么事吵起来的?”
周有利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他骂我父母,我就骂了他,然后他就动手了。”
刘大银听完外甥的叙述,就对韩老师说道:“韩老师,你看,是这位同学先骂人,也是这位同学先动手的,主要责任在谁?”
韩老师是周有利的班主任,说道:“两个孩子都有错,有利不该下这么重的手,云海也不对,骂人不对,骂人家的父母就更不对了。虽然云海的伤看上去比较严重,但毕竟是云海先动手的,你们是同学,又都有错,就互相道个歉吧,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还要我孙子道歉,我的孙子伤的这么厉害,凭什么要我孙子道歉。”
“我儿子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我儿子道歉,这不可能。”
何云海的父亲虽然没说话,但也虎视眈眈,看样子也不认可老师的做法。
李三顺和刘大银站在一起,说道:“那你们要怎么办,谁叫你们家孩子爱找事呢,先是骂人又先动手,打不过了又不干了,怎么,我家孩子就得站在那里挨打啊?”
“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你们家孩子没错,我孙子怎么会......”
对面何云海奶奶的话没说完,刘大银就重重拍上了老师的办公桌。
“嘭”的一声巨响。
刘大银收回拍的通红的手,冷冷问道:“刚才响吗?你不是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吗,我刚才就是一个巴掌,不是拍响了吗?我这一巴掌落在你的脸上,那也是你的错,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你把脸凑过来,我也不会不打别人专打你。再说了,要不是你有错,我怎么会打你呢,所以你挨打就是你的错。”
刘大银话说完,办公室沉寂了几秒。
“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儿子挨打是他自己的错。”
刘大银:“刚才你不是说了吗,要是我外甥没错,你儿子能跟我外甥动手,所以呀,要是你儿子没错,我外甥能把你儿子给打了。”
“你,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顺着你的话说,还是强词夺理了,那是不是本来你的话就是强词夺理。”
“好了你们做家长的都不要吵了,这件事两个学生都有错,互相认个错就好了。”韩老师两边各打五十大板,“云海的错更大,先是骂人家父母,后来又先动手,两个孩子互相道个歉,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凭什么要我们道歉,我的孩子被打的那么厉害。”
“按照校规,打架是要记过的,既然你不愿意和解,那就只能记过了。”韩老师毫不留情地说道:“再说了,校医已经看过了,两个学生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周有利,何云海,你们是和解还是记过?”
当然和解了,周有利稍微上前一步,想说“对不起”,刘大银拽住了他的手,冲着对面的何云海说道:“何同学先骂人的,何同学先动手的,那道歉也该是何同学先来吧。”
“你!”何云海的母亲指着刘大银,说不上一句话来。
韩老师点点头道:“周有利的姥姥说得对,云海,你先给有利道歉。”
何云海咬牙切齿地看着对面的周有利,极不情愿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周有利冲他笑笑:“何同学,对不起。”
他这一笑,又把对面的何云海气的不轻。
两个人说了对不起,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刘大银和何云海的家长走出办公室,何云海的奶奶在前边恨恨说道:“云海,我们不跟泥腿子一般见识。”
泥腿子说的是谁,当然是周有利了。
刘大银当然不会受气,在后面也说道:“哎呀,有人竟然看不起泥腿子啊!这人吃的粮食不是泥腿子种出来的吗?吃人家种出来的粮食,偏偏又看不起人家,三顺,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李三顺配合地说道:“我怎么能知道呢,我又不会看不起农民。”
刘大银慢慢说道:“这啊,叫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何云海的奶奶被气的不行,转身就想骂刘大银几句。
刘大银不给她开口的时间,继续说道:“咱们国家的领导人可大部分都是农民出身的,这有人骂农民泥腿子不就是看不起农民,这人的思想很危险啊,咱们国家刚改革开放没多久,就有人想造反吗?这要是在以前,骂这个就是骂国家领导,可是要被贴大字报的,还得接受再教育的。”
何云海的爸爸拉了自己母亲一把:“妈,咱们走吧。”
他和妻子来的早,儿子私下跟他们说了,跟他打架的这个同学一家子都是农民,没有什么背景,他就想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对方身上去,可谁能想到,对方的姥姥这么难缠,他们家人说一句,对方就有十句话等着呢,还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明明农村孩子的父母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选择息事宁人,教育责骂自己的孩子的,怎么这一家就那么难搞呢。
他和妻子都是工人,要是真的闹起来,说他家思想有问题,对他和妻子的影响可不好。
这口气,只能这样咽下去了。
周有利推上自行车,和刘大银在路上慢慢走着。
刘大银看出来孩子心情不好,说道:“有利,咱们去商场,你想吃什么?”
周有利摇摇头道:“姥姥,我什么都不想吃。姥姥,我今天是不是闯祸了?”
李三顺惊讶道:“有利你怎么这么说,这人家都对你动手了,当然是得还手打回去了,难道就在那里等着挨打。”
周有利想说,以前他在家里上小学的时候,跟人打架,不管什么理由,爸爸都说是自己的错,用爸爸的话来说,那就是你要是没错,别人为什么打你?
不止是爸爸这样说,几乎所有的同学家长都这样说。
在姥爷姥姥这里,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周有利想不通,但他喜欢姥姥姥爷这样的处理方式。
周有利想了一想,问道:“姥姥,我能学音乐吗?”
“当然能行了,有利,你想学什么乐器?”
外甥刚来的那段时间,刘大银看他喜欢钢琴,就问他想不想学,孩子说不想学,刘大银问了好几次,周有利都不改口,刘大银后来也就不问了。
周有利把自己早就想学的乐器说了出来:“姥姥,我想学架子鼓。”
其实周有利早就想学这个了,只不过以前他是觉得住在姥姥家里就够让姥姥费心的,再要学这个学那个,不是更让姥姥费心吗?
还有就是,真的要学的话,这学费恐怕就得姥姥掏了,爸爸妈妈恐怕舍不得这个钱。
而周有利,不想让姥姥多花钱,尽管姥姥赚的钱不少。
通过今天的事,周有利明白了,姥姥是真的疼爱自己的,把自己和开元开林看的一样重,自己有什么想要的不说出口,才是对不起姥姥呢。
“架子鼓,好,咱们就学架子鼓。等星期天姥姥带你去少年宫看看,有没有教架子鼓的,要是有,姥姥就给你报一个兴趣班。”
“谢谢姥姥,我一定好好学。”
“你这孩子,跟姥姥还说什么谢。咱们回家,姥姥和面了,今天包肉包子吃。”:,,,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