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推演游戏人格面具幸第三十四章四方来客好在赵一酒只是随便说说,没有公报私仇的打算,虞幸被一只手的力道轻轻一推,就脱离阴影,重新化为实体。
他伸了个懒腰,朝刚才没检查到的杂物箱走去,熟练地翻找起来。
剪刀、针线、油彩、零散的手稿…
经过刚才戏班子徒弟们的检查,杂物箱里的东西已经又重新摆放了一遍,根本看不出少了什么,更别提虞幸本来就不知道箱子里都有些什么。
但他在箱子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些炉灰,就卡在箱子的缝隙中,不仔细看甚至看不见。
箱子里没有香炉,但有一捆细细的线香。
所以,这里少了一只香炉。
虞幸试图用手指沾点炉灰,但是炉灰已经和箱子融为一体,只留下肉眼难辨的颜色。
他又把线香拿起来查看了一番,赵一酒在旁边看着,问道:“香有问题?”
“是普通的香,去殡葬店里能随便买。”虞幸把香放回去,眯了眯眼睛,“但是这一捆香存放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受潮发霉,还有被虫子啃食的痕迹,摆放的位置也是在箱底,早就可以扔了。”
“说明戏班子很久没燃过香。”赵一酒顺着他的说法想到,“为什么?”
虞幸沉吟片刻:“我不知道这边的习俗,反正在很久以前,一些行当做事前都会烧香供奉,有的是供奉行当祖宗,有的是供奉当地神仙。”
“现在的影视业在开机的时候也会祭拜一下,以求拍摄顺利。”
“或许…这个戏班子曾经也有这样的讲究,但是从某一刻开始,他们不再讲究了,线香和香炉被压箱底,被遗忘,以至于箱子里少了香炉,都没有被注意到。”
他侧过头看箱子本身,果不其然,这个箱子也老旧到了一定程度,似乎跟随着戏班子走了很多年了,到处都是划痕和小坑。
发生了什么事,导致点香的环节被人遗忘?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小徒弟恐怕和副本完全没关系,但他们的“老师傅”,说不定还知道点什么。
赵一酒认真听着,每次一谈到正事,他在虞幸面前都像个在努力学习的乖学生。
现在离皮影戏开场还有挺多时间,虞幸直起身,把杂物箱合上,轻笑道:“香炉应该是被奎因带走了,他拿东西,我们就找人。走,去拜访一下那位老师傅。”
这回虞幸没打算当壁虎,干脆从三楼窗户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到土楼外的土地上。
赵一酒依旧融入阴影,把窗户关上。
两人绕了个圈,这一次,正大光明地敲了敲戏班子的门。
沉闷的声音传递进土楼里,半晌,年纪最小的四徒弟跑出来开门了。
她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因为还没到演出时间,她穿的是外界常见的休闲服,一头漂亮黑发在脑后随意扎了个马尾辫。
可能本以为是酸与县的村民敲门,所以在看到虞幸和赵一酒两人时,四徒弟狠狠一愣。
咦?不是村民?
小姑娘不太懂得收敛打量的目光,从头到尾把两人端详了一遍,越看越古怪。
土楼屋檐上的灯笼已经被村民帮忙点亮,红通通的光落在门外的两个青年身上,一个笑容温和,一个冷峻阴暗,都穿着明显不属于少数民族的衣服。
“啊…你们是谁呀?”她问。
末了还自以为别人听不见地嘀咕了一句:“难不成山里真有吸阴气的美男鬼?怪事年年有,今年我摊上了?”
赵一酒:“…”想得到挺美。
虞幸太懂这个年代年轻人的精神状态了,没有在意小姑娘脑子里的浆糊,扬起人畜无害的温和笑意,稍微弯下腰,礼貌地说:“你好,我们也是在这个村子借住的旅客,听村民说这里来了个皮影戏戏班子,特意来拜访。”
小姑娘有一点脸红,结结巴巴问:“为什么要来拜访?”
“哦,我们两个是正在做民俗文化课题的研究生,本来就对皮影戏很感兴趣。”虞幸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坠着精致糖果模型的崭新粉色发绳,“送给你,能请你帮我们问问你师傅接不接受访谈吗?”
看着小姑娘犹豫地没伸出手,虞幸轻轻叹了口气:“不接受也没关系的,我们只是想来试试,当初选这个课题,主要就是想宣传古老艺术,皮影戏也是快消散的艺术形式了…”
正好这时候屋里传来少年的询问:“师妹!是谁敲门呀?”
小姑娘轻咳一声,还是接过了虞幸的发绳小礼物:“我去问问师傅,你们别走!”
门被关上。
土楼在陷入沉默,几个村民路过多看了两人一眼,倒也没来询问什么,他们对外来者向来放心,没有任何限制的打算。
几秒后,赵一酒先没绷住:“发绳?粉色?”
有时候虞幸的头发会长长,嫌麻烦就会用皮筋儿扎起来。
可赵一酒没想到虞幸会随身带着那么少女心的发绳,还是糖果图案。
怎么说呢…赵一酒不可抑制地想象了一下粉色糖果在虞幸头发上晃荡的场面,简直——
不可名状!
“想什么呢。”虞幸偏过脸,挑起眉头,“我出门前特意买的,粉色糖果发绳既不名贵,又没什么特殊含义,但是很漂亮,体积又小不引人注意,用来贿赂女鬼女npc最合适不过了。”
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是有备无患,看,还没进推演呢,他就遇见一个适龄女孩。
虞幸从兜里掏出几个一模一样的:“你要不要,给你分一个,勉强能扎个朝天揪。”
赵一酒:“…滚。”
“好吧。”虞幸在赵一酒浑身的抗拒中遗憾地收回了手,刚把东西放回去,门就开了。
这次开门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少年,就是在三楼检查东西最敷衍的三徒弟,少年面容倒是清秀,看了两人一眼:“进来吧,师傅说可以和你们聊聊。”
另一边,几架发出机关枪一样的噪音的直升机飞过有吊桥的裂谷,飞过或盛或疏的树林,在离酸与县几百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机身上贴满了黄符,悬在半空,垂落一条条悬梯,几队明显亲疏有别的人从梯子上往下爬,直至落地。
等所有人确认安全降落,直升机驾驶员打了个手势,便原路返回,剩下八个人对着周遭环境频频打量,神情各异。
洛晏带着自家两名成员先一步对空气里的诡异气息进行感应,赵家几个人对视一眼,一名长相青春的女人推了推像是在发呆的赵儒儒:“儒儒,你问问任先生,待会儿还要不要一起行动。”
赵儒儒哦了一声。
然后她慢腾腾地走到独自一人站在一边的男人身前,在家族“队友”们都看不到的角度,对着男人眨眨眼:“任义,赵冬雪让我问问你,待会要不要一起走。嘿嘿她肯定想害你。”
任义温文尔雅地对她一笑,也偏头让其他人看不见自己的唇形:“好呢,不过没关系,我对将死之人一向非常宽容。”
他觉得赵家几人除了赵儒儒,都活不过这场推演。
原因很简单,不仅仅是因为赵家总是在情报方面和研究院产生过度竞争,还有任义了解到的赵一酒的经历。
他认为,赵谋要是个有脾气的,就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以及,如果赵家针对他,他也不是泥捏的。
说完,任义看了眼其他七个人。
四个赵家的,三个洛家的——洛家来的人中有一个是异姓弟子。
而他这次,只是临时搞到了这场推演的线索,为了赶时间和赵家做交易搭了个顺风车的独狼。
他们彼此立场不同,却因为成年人的社交默契维持着平和表象。
再加上绝对会到场的赵谋几人——任义不太确定虞幸会不会来,总之,他对这场推演的期待感,是越来越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