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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不会QaQ(没人愿意上我课,只有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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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念,无意冒犯,也许是我的错觉,但你今天闻上去是心情不太好的气味。”

“怎么,冲鼻?”

“嗯?”

“让你有想在雪道上挖个洞把头埋进去的冲动吗?”

“……倒是没有。”

卫枝双手放在膝盖上,小学生端坐。

想要乖巧的时候,卫枝就可以很乖巧——不是她吹牛批,幼儿园毕业典礼上,她是唯一一个坐在老师膝盖上照完毕业照的小朋友。

这会儿小朋友歪歪脑袋,搓搓手,把雪镜拉起来,露出镜片后闪烁着真诚关爱的小动物圆眼。

“滑雪应该是开心的,如果你心情不太好,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开心一点。”

怎么样,够乖巧了吗?

夸我。

就现在。

卫枝满眼放光,谁知坐在对面的男人没立刻搭腔。

但他也不是就这么哑巴了,雪镜后,眼皮掀了嫌,懒洋洋扫了她一眼。

“想要我开心?”

没等卫枝回答。

他也直接伸手拉起了雪镜,沉默直视着小姑娘。

深褐色瞳眸不见任何情绪。

……有点杀伤力。

于是卫枝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屁股。

男人眼里有平静的等待。

是的,等待。

这是卫枝接受到的信息——不一定准确——因为她压根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如果他确实是在等待她的话。

“能不能申请给点提示,”卫枝背完全贴合着缆车椅,“您这么阴森森地看着我怪吓人的。”

“好,”他大方地答应了,“提示是,看我的眼睛。”

“?”

卫枝唇瓣微张,呆滞,不是很懂看他的眼睛为什么就会让他开心起来……

她望着他,满眼茫然。

他回望她,满目平静。

“哦,你眼睛挺好看的。”

“?”

“?”

缆车里一下安静下来。

僵持。

直到一分钟后。

护脸后,男人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口气。

“算了。”

“啊?”

没等卫枝反应过来,前者已经毫不犹豫地重新戴上雪镜,原本坐直的身体放松地往后面一靠,双手抱胸,坐稳。

头也很有情绪地拧向了一旁——

就好像缆车脚下的蘑菇道上,那些摔得七荤八素的可怜滑人们突然变得十分有趣似的。

很明显,这是一个拒绝继续沟通的姿态。

他拧开脸,扔下了一脸懵逼的卫枝,可可怜怜。

卫枝放在膝盖上的指尖弹动了下,对于这位大佬突如其来的傲娇(*不识好歹&难以沟通&阴晴不定&使人头秃)内心也是不怎么意外:今天的缆车也是意料之中的格外漫长……与煎熬呢。

她身体微微前倾,实现定格在男人被护脸遮住的鼻尖。

“冒昧一问,您这是心情更差了的意思吗?”

几秒停顿。

“是。”

眼珠子都没动一下,男人言简意赅地回答,“你哄人技术和谁学的,回头记得让它赔钱。”

“……那什么,也没特地跟谁学。”

明知山有虎……

她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放肆的嘴。

“自学成才。”

“哦。”

“……”

“建议自杀。”

“……”

……

山顶看缆车的大叔今天又迎接了一趟内部乘客差点互相扯着头发扭打在一起的缆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缆车上的不愉快沟通,下了缆车的教念大哥也仿佛魔怔,原本抱着两块板正常走向高级A道,突然也不知道哪门子灵光一闪,脚尖一转,毫无征兆地转向高级C道。

然后,他回头看了卫枝一眼。

当闷头鹅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卫枝:“?”

………………………………该怎么形容高级C道呢?

就是站在山顶低头一看,不太看得到第一个陡坡的坡底长什么样的那种,真·高级道。

在卫枝一头问号地望着她的教练时,旁边已经有几个大佬用各种飘逸好看的姿态从C道滑下……卫枝余光看见一个潇洒离开的双板大哥的雪服上刺着耀眼的五星红旗。

身边人来人往。

在写着高级C道的木牌牌旁边立着个音响,音响零下十几度还在勤勤恳恳地工作着,重复播放一段某短视频网站上流传广阔的语音广播——

【这是高级道,这是高级道。能不能滑有点儿逼数,撞了别仁(人)赔不起,摔了自己伤不起。】

卫枝:“怎么了?”

单崇:“你朋友都准备学换刃了。”

学会换刃,就算是勉强学会滑雪了——这是雪圈一句比较有名的哄人入坑标语。

就像有人告诉你“日语是黏着语,拼来拼去很简单的,快来入坑”一个道理。

都是骗人的。

所以卫枝根本不为所动:“然后呢?”

单崇:“你连后刃落叶飘都没走明白。”

卫枝:“那,你别内疚,我这个人就这点好呀,不太有攀比心也不太有自尊心……”

单崇:“我有。”

卫枝:“?”

你有关我屁事?

在她沉默的抗拒中,男人已经把雪板扔到了高级C道出发点那,然后自然自然地跪下来,拍拍身边空地,示意卫枝少废话,赶紧过去穿板。

他跪在那姿势那么自然又坚定。

卫枝不情不愿地挪过去,坐下——自从学会穿板后,单崇也没怎么让她自己动手,都是到地方往那一跪,然后让她坐下,替她飞快把板穿上,自己爬起来,再把她拽起来。

卫枝从刚开始的惶恐,到现在都习惯了。

这会儿她手撑着身后的地,懒散散用脚把固定器的绑带踢开,脚塞进固定器里,一边看着单崇替她穿固定器:“我刚才看见个疑似国家队的大佬从这个雪道下去了。”

“那又怎么?”

他飞快给她穿好左边固定器,声音听上去漫不经心的。

“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有本事和国家级运动员滑一个雪道?”

单崇闻言,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

卫枝硬着脖子,问。

“这道真不陡。”他语气坦然。

此时的卫枝还不知道,雪圈有三大著名谎言——第二名和第三名分别是“山顶见(一起滑)”和“我等你”。

而“真不陡”,排在第一位。

卫枝将信将疑底盯着他的头顶那戳呆毛。

两人对话间,巧遇熟人,姜南风带着她的小奶狗渣男教练也上山来了,在C道出发点这遇见,大家热情互相打了个招呼。

“哥,不是去A道吗?”老烟问。

“这人不上进,”单崇下巴敷衍地点点小姑娘的方向,声音毫无波澜,“让她看看自己的朋友怎么滑的,内卷一下。”

“没用的,我没自尊,我不要脸。”

“闭上嘴,”脚丫子被拍了一巴掌,“话多。”

在卫枝隔着雪镜冲她的内卷狂魔教念大哥大翻白眼时,姜南风咯咯笑着,把自己的雪板往地上一扔,弯腰穿鞋。

穿着穿着发现不对,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好友双手撑着身子歪着脑袋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穿板子,望得如痴如醉。

……

而好友本人的教练。

在一边和她吵架,一边任劳任怨地帮她穿板。

“你怎么不自己穿板?”姜南风问。

“你怎么自己穿板?”卫枝反问。

“这是来卷你还是来卷我的?”姜南风转向老烟,“你看看人家的教练!”

老烟笑得很开心,护脸卡在下巴上,露出一口大白牙:“严师出高徒。”

单崇头也不抬倒是接梗接的飞快:“慈母多败儿。”

说完这句,“卡擦”一下给卫枝穿好了板,自己站起来,然后朝她伸出双手——

卫枝刚想习以为常似的抓着他的双手起来;

而在她身边,姜南风正好也穿好了固定器,轻松手臂一撑,站起来了;

卫枝余光瞥见,也没怎么放心上,指尖刚碰到单崇的指尖……

这时。

男人又不知受了何等刺激,再次灵光一闪——

把手缩了回去。

“自己起。”

他的声音四平八稳,从护脸后传来。

“?”

卫枝穿着板坐在雪上,双手撑着身后——抬起头看去,面前的男人背对着阳光,阳光在他周身描绘出一圈光晕,如神。

如神同款无情。

“自己起,”单崇残忍地重复,“以后你自己滑雪,摔倒了怎么办?总有人在旁边拉你吗?”

在过去几天的学习里,卫枝摔倒了,总是单崇不急不慢地卡住刃或者干脆跪下,把她从雪地上拉起来。

这会儿突然就叫她自己起来了,且态度强硬,完完全全就是小学老师对吊车尾说“你不学习以后只能去捡破烂”的语气。

…………………………虽然很离谱。

此时此刻,卫枝还是有一种教练不要她了的委屈。

这怎么可以呢,踏马的,她给钱的(不)。

“你心情不好拿我撒气?”

“跟这没关系,”他无动于衷,“哪有滑了三天还要人拉着起来的?”

护脸后,小姑娘腮帮子鼓了鼓,也有点怄气。

也不稀罕他拉了。

想了想姜南风起来的也很轻松,于是有样学样,自己也试着撑手爬起来,但是原本立起来卡住后刃的雪板伴随着她腰发力,脚掌自然下踩,没等她爬起来呢,雪板就放平了往前呲溜……

根本起不来。

一瞬间有点受伤,往雪地上一坐,她有点茫然又有点无措:“好像起不来。”

“再试试。”

单崇蹲下来,又给她讲了一遍发力原理,什么卡住后刃,别挺肚子,腿部发力,屁股往上送……

卫枝试了几次,就是不懂怎么发力,最后单崇拎着她背带交叉的地方,把她往上拎,一边拎一边强调屁股往前向上,胯别往前……

折腾了起码几十分钟。

两人都是一头汗。

最后卫枝也没学会。

姜南风已经推着前刃下去了,她的前刃学得挺快的,已经在开始学前刃落叶飘了,就是板头以前刃、人背对山下的姿态,向左或者右滑行。

卫枝还像个毛毛虫似的在雪面上拱来拱去。

她不急吗?

怎么可能不急。

其实原本确实是挺不上心的,但是一样的东西,人家轻轻松松就做到了啊,她怎么学都学不会……

再厚脸皮。

也是会着急的。

一次次落回雪面,哪怕带着小乌龟,屁股也摔疼了,看似最简单的基础动作就是铁了心的学不会。

她呼吸逐渐变得有点儿急促和粗重,再第二十几次眼看着就要爬起来,雪板再次打平不听话第往前呲溜,她整个人仰面,重重躺倒摔在雪面上!

眼冒金星中,她恼火地拍了下雪面!

……眼眶都有点儿发酸。

躺在那冷静了三秒,双手抓着雪一点点收拢,把到了眼眶的眼泪生吞回去,小姑娘正准备一点点蛄蛹着先坐起来。

这时候,上方伸出一双大手,伸过来,轻而易举地拨开她的雪镜。

卫枝被阳光刺得猛地眯起眼,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对方的阴影笼罩。

她得以睁开眼,透过悬在上方男人的雪镜,对视上他。

两人对视数秒。

透过浅黄色雪镜镜片,她看见他微微眯起眼。

下一秒,男人收力,将她利落地从地上捞起来。

半个小时了,卫枝终于以灵长类动物的姿态,好好地站在雪面上。

卫枝:“?”

单崇声音四平八稳,如无事发生:“C道第一个坡陡一点,我牵你下去,放松别怕,手给我。”

卫枝:“?”

单崇:“手。”

卫枝:“手什么手,不学爬起来了?”

“……”男人稍微抬头,大概是暼了她一眼,“嗯”了声,“算了。”

卫枝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很想听到这个回答,在他催促的目光下,反而抗拒地缩了缩手:“什么意思?嫌我笨?弃疗?”

“不,是没关系。”

“啊?”

“我说,”他慢吞吞吐字清晰地重复,“爬不起来就算了,没关系。”

“有关系,以后我自己滑雪,摔倒了怎么办?总有人在旁边拉我吗?”

“……”

“……”

“拿我话堵我是吧?”

男人轻描淡写地啧了声。

与此同时,弯腰,强行拽过小姑娘背在身后不配合的爪子,捏在掌心,稍稍收紧力道。

“摔倒就摔倒,我拉你起来。”

他嗓音低沉,在她耳边响起。

卫枝眨眨眼,不知道出于什么奇妙原有,烦闷散去,面颊有些升温的预兆。

下意识动了动手腕,却没能从他掌心得到自由,于是有点儿慌了神。

遂抬杠。

“你又不是总在。”

“哦。”

“啊?”

“我不在,能上哪去?”

“谁知道,天涯海角,五湖四海教别人,学生千千万,桃李满香园……”

“脾气坏。”

他打断她,嗓音懒散,又透着一点奇怪的正经——

“没人愿意上我课,只有你。”

……

中午休息。

这是双双雪地打滚,大家都没出新活的一天。

身心俱疲的少女二人组凑在储物箱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什么“我教练好凶”“你教练给你拿板还给你穿板男朋友都没这么体贴凶个屁凶”“话不能这么说”“那你想怎么说”……

碎碎叨叨中。

卫枝刚刚摘下安全盔,放在柜子上的手机“滋滋”震动,拿起来一看,男朋友都没这么体贴的水着型蜡笔小新出现在屏幕上方。

说的却是鬼都不想看的鬼话。

【崇:一会哪等?】

【少女叽:……一会=明天早上?】

【崇:摔倒了爬都爬不起来,还明天?】

【少女叽:????鬼附身?健忘症?帕金森?刚才是谁说爬不起来也没关系?】

【崇:现在想想,还是有点关系的,我会失眠。】

【少女叽:?】

【崇:不收钱。】

【少女叽:??????】

【崇:你今天必须学会自己爬起来才能下课,我今天必须看你学会自己爬起来才睡得着。】

【少女叽:学不会QAQ】

【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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