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梅婉不放心, 所以还是让骆今雨和景嘉译又重新做了一遍检查, 尤其景嘉译被喂了药, 即便洗了胃,但毕竟这么久才处理,担心后续会不会有不良反应,便干脆和景斯寒在同一病房留诊观察。
景嘉译这么小的年纪, 要到这个月月底才正式满三周岁, 突然遭受了这么大的变故, 被自己的“外婆”强行从家中抱走, 一天之内接连转了好些地方,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才醒过来那会儿便哭的停不下来, 后来好不容易被骆今雨哄睡, 醒过来便看到自己爸爸受伤躺那动弹不得, 担心的都忘了要害怕。可等到了晚上,他躺在病床上揪着被子,明明困的不行了, 却还是强睁着眼睛,紧紧盯着骆今雨, 怎么也不愿意睡觉。
骆今雨用棉签沾了矿泉水给景斯寒润完唇,回过身边对上了儿子忽闪忽闪的眼睛。
“妈妈,你忙完了吗?我,我想跟你一起睡。”
骆今雨抬手抵在唇边对他“嘘”了一声,随后指了指正睡着的景斯寒, 轻声道:“爸爸才睡着,我们声音小一点哦。”
景斯寒动完手术后没多久,麻醉效果一过便开始疼,虽然他嘴上不说,但一直拧着的眉头和发白的唇色便能看出来。等到了下午就开始发烧,整个人便更难受了,好不容易前一个小时才终于睡着。
可即便睡着了,他的眉心也一直松过,嘴唇因为脱水有些爆皮,骆今雨看不过眼,倒了杯水用棉签给他润一润。
景嘉译听了骆今雨的话,小手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看了景斯寒一眼,见爸爸没有醒过来,才郑重地点了点头。
骆今雨起身将水倒掉,扔了棉签和一次性水杯,这才掀开被子在景嘉译身边躺下了,她伸手将儿子拢到怀里,轻缓地拍着他的背部,问:“还害怕吗?”
景嘉译小手紧紧抱着她的腰,轻轻“嗯”了一声,道:“外婆她……突然变的好凶啊,我说饿了她也不理,摔倒了也不管我,我哭她还一直骂我……很可怕。”
骆今雨心疼地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亲,摸了摸他手上包扎的纱布:“还疼吗?”
景嘉译先是摇了摇头,随后眼珠子一转又点点头,奶声奶气地说:“还有一点点疼,要妈妈呼呼。”
骆今雨便抓了他的小肉爪子送到嘴边呼了呼,见孩子眼里露出笑意,这才解释道:“外婆呢,其实不是洋洋的亲外婆,所以才会突然这样子对待你。不过她做了这么坏的事情,过不了多久便会受到警察叔叔的惩罚,以后都不能再欺负洋洋了,不用害怕,以后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景嘉译拧着眉毛想了想,歪着脑袋抬头看她:“那洋洋的亲外婆在哪儿呢?”
骆今雨怔了怔,想到云秀敏对亲生女儿的执念,回答:“妈妈暂时也不知道,或许……她也在不停地寻找我们在哪儿?”
景嘉译懵懂地点了点头,道:“那希望亲外婆可以快点找我们,这样我就又有外婆,妈妈也有妈妈了……”
景嘉译这话听起来有些拗口,骆今雨垂眸含笑看着他,没太放在心上。
母子俩轻轻说着睡前的悄悄话,谁也没有注意到隔壁床上的男人微微偏过头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
听闻骆今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盛楠贴心地主动给她安排了一个月的假期,让她好好休养,期间也能多陪陪孩子。
骆今雨本来也有此意,孩子的心理状态还需要她多关注,景斯寒又躺在医院里,她一时也放不下。
经过这次的事件,骆今雨对于景斯寒的态度难免有了更多的改变,她自己也说不清,感激、感动、又或者还有一些对异性的好感,糅杂在一起还挺复杂。
景斯寒倒还是和之前一样,并没有因为自己受了伤就挟恩故意让骆今雨来医院照顾自己,反而还常常说让她有工作便去忙,不要因为他而耽搁了。
这天,骆今雨照例给景斯寒送饭,在她揭开保温桶,一点一点取出里面食物的时候,景斯寒又开口了:“我不是跟妈说了饭让家里佣人送就好了吗?你何必天天的往医院跑?虽然VIP楼层人少,但你现在怎么说也是有名气的艺人了,出来总归是不方便……”
差不多的话,骆今雨每次过来送饭都要听他唠叨一回,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只见她伸手将景斯寒面前桌板上的笔记本电脑一扣,微微扬起一边眉毛,回了一句:“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来给你送饭?你要不喜欢,那我下回就让张妈来了。”
景斯寒一愣,下意识地摇头:“不是……”
其实骆今雨说完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腻歪,就跟故意要让对方说喜欢似的,她垂下眼将电脑挪到床尾,将饭菜和汤一样样往桌上摆。
景斯寒瞧着她的脸色,还以为她是生气了,抿抿唇,轻声道:“没有不喜欢,我很高兴你愿意为我做这些。但是我救洋洋,不是为了这些才救的,我是洋洋的爸爸,保护他不受伤害是我的责任。你不需要因为这个原因而觉得连累我受伤或事其他,更不需要为了这个而耽误了你自己的工作。”
骆今雨在病床边的椅子里坐下来,她回视景斯寒,也认真地说:“我也说过,我近期本就没有太多的重要工作安排,我的经纪人楠姐给我放了假。洋洋受到惊吓之后,现在仍有心理阴影,每晚睡觉都不□□稳,即便不给你送饭,我这段时间也不会接通告的。而且……”
骆今雨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景斯寒不由追问了:“而且什么?”
骆今雨顿了顿,接着道:“而且我不来送饭,伯母便要亲自来送,你也不想她老人家天天的家里医院两头跑?”
景斯寒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低声说了一句:“那就麻烦你了。”
骆今雨摇头:“不麻烦。”
说完,病房里便沉默了下来,景斯寒低头吃饭,骆今雨则坐在一旁一边看电视一边削水果。
等骆今雨将苹果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景斯寒已经开始喝汤了,许是因为受伤,他的胃口并不大好,不过一周多点,人已经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而今天,骆今雨却发现他连汤都没喝多少,不由皱了皱眉:“不喜欢今天的菜色吗?”
景斯寒放下汤匙:“没有,最近都吃不下太多。”
“可是前两天虽然饭菜没吃完,汤还是喝了的,这都是伯母在家亲自熬的,说是医生建议的对伤口恢复有好处的汤。”骆今雨试图让他再喝一点。
景斯寒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尴尬,又重新拿起勺子勉强喝了两口,道:“今天实在喝不下了,明天再多喝点。”
骆今雨见他确实是喝不下的样子,也不好再勉强,起身将餐具收好,用纸巾将桌面擦了擦,把刚刚削好的苹果送了过去。
景斯寒用叉子叉起一块放在嘴边慢慢吃着,骆今雨又取了杯子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医生说多喝水有好处。”
景斯寒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道:“才喝完汤,晚点再喝。”
骆今雨不太赞同:“你才喝了两口汤。”
景斯寒只得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骆今雨看着他今天如此“秀气”的胃口,不由有些担心:“你今天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有跟医生反应吗?医生说你如果恢复的好,再过不到三周就可以皮肤移植了,有什么问题要及时跟医生沟通才好。”
“真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不舒服。”景斯寒见她要按铃叫医生,立刻保证道。
“可你今天胃口不太好。”骆今雨还是不放心,她细细看了看景斯寒,又道:“而且我总觉得你在忍耐什么似的,是伤口疼的厉害吗?”
景斯寒按住骆今雨又伸向通知铃的手,无奈道:“真的没有。”
骆今雨狐疑地看向他,似乎仍不相信。
景斯寒无法,加上生理需求也确实有些憋不住了,只得狠狠闭了闭眼睛,破罐子破摔地开口:“麻烦你帮我取一下尿壶。”
“……”骆今雨着实愣了愣,随即领悟过来原来今天景斯寒的反常是因为“人有三急”。她急忙弯腰在病床下方取了尿壶,双手递给景斯寒,有些尴尬地问道:“这,我还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景斯寒从她手中接过,显然也是不好意思,他没看骆今雨,一边利用上肢的力量调整姿势,一边道:“呃,麻烦你背过身……”
“当然,当然。”骆今雨忙不迭地转过身子,又特地走开了一些。
但病房面积再大也没大到哪里去,即便她走远了一些,两人也仍是共处一室。骆今雨垂着头明明是要不在意的,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着身后的动静。
过了大约两分钟,身后仍然半点动静也无,骆今雨以为是他行动不便,忍不住开口:“你起的来吗?真不用我帮忙?”
已经坐在了床沿对准了尿壶的景总只要一想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就站在自己身后,就实在过不了心理那一关,生理和心理正在艰难的博弈,此刻听到骆今雨的声音,就更难释放了。
无奈之下,景斯寒只得再次开口:“要不,还是麻烦你去卫生间……”
骆今雨在卫生间内待了足足五分钟,才再次听到景斯寒的声音,她顺便打了一小盆水出去给他洗手。
景斯寒沉默地洗完,骆今雨端起小盆,弯下腰准备去取床下的尿壶,却被景斯寒一把抓住了手臂。
她抬眼朝床上的人看去,只见素来镇静又持重的景斯寒双颊微红,眼睛都不知往哪儿放才好:“别……晚点护工会过来的。”
他这个反应,倒是让原本没有多想,只想着顺道一起清理了的骆今雨也忍不住红了脸。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小会儿,谁也没先动。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景斯寒先反应过来,他松开抓着骆今雨手臂的手,又叮嘱了一声:“等护工收拾。”这才扬声说了一句“请进”。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率先走进来的是君驰,后面跟着季非。
不知是不是错觉,骆今雨觉得两人在看到她的时候,表情似乎看上去有那么些尴尬。她冲二人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正欲去洗手间将水盆里的水倒掉,便看到从君驰和季非身后又走出一个女人来。
女人的身量不算很高,穿着高跟鞋约摸一米六八左右,穿着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微卷的亚麻色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化了一个精致的淡妆,整个人看上去娴静又温柔。
对方见到她倒显得不是很惊讶,抿唇朝她笑了笑,颊边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看上去十分甜美。
骆今雨下意识客气地回了一个浅笑,便听到君驰介绍道:“今雨,这位是我们的高中老同学,乐安彤,乐小姐。”
“你好。”骆今雨点点头,朝人打了个招呼。
对方随即也看向她,声音和长相一般的甜美:“你好骆小姐,久仰。”
骆今雨觉得她这语气有些许的奇怪,但也没多想,略一点头便提步往洗手间走,一边走一边觉着“乐安彤”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等她走到盥洗盆前准备倒水时,突然福至心灵想了起来!
能不耳熟吗?乐安彤,不就是书中景斯寒将来的妻子,未来男主的亲妈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关心,今天好上一些了,啾咪-3-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