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想法到底是什么?”
从衙门回到家后,谢乘风如是问沈嘉嘉,语气颇带了些质问的意思。
沈嘉嘉反问道:“你不觉得太巧了么?你是与周洛一起打马球的时候受伤,魂魄离体,然后魂魄入了鹦鹉的身体,好巧不巧,这鹦鹉也是周洛养的。”
“你想说周洛是杀我的幕后凶手?”谢乘风说道,不待沈嘉嘉回答,又自己否认,“不可能,我与周洛无冤无仇,他没有杀人动机。”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嘉嘉摇头,摸着下巴沉思,“我是怀疑,周洛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体质,你死了之后,他把你的魂勾走了。”
“勾走我魂的可不是他。”
“你没懂我的意思,打个比方,”沈嘉嘉拿起桌上的茶杯,往里头倒了些水,“人就像这一杯水,身体是杯子,魂魄是水,水在杯子里的时候,人就是一个正常的人。可是如果——”她说着,把杯中水往地上一泼,“水洒了,人的魂魄就没了,也就相当于死了。”
“嗯,这说法新鲜。”
“假如周洛他体质特殊,可以吸引人的魂魄,就像磁石吸引铁那样,那么,我是否可以这样解释:你那天本来是应该死的,但是魂魄离体之后,被周洛吸在了身上,相当于杯中的水虽然洒了,但并没有泼在地上。那之后周洛回家,因为鹦鹉惹怒了他,他发脾气打死了鹦鹉,这个时候,鹦鹉的魂魄离体,身体就成了一个新的杯子,你这杯水刚好装了进去。”
这个猜测玄之又玄,乍一听是不怎么可靠的,可仔细一想,又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谢乘风沉思片刻,问道:“那我怎么回去?让周洛打死我?”
“不行,”沈嘉嘉否定了这个提议,“万一我猜得不准呢。”
万一猜的不准,可能他连做鸟的资格都没有了。
谢乘风见沈嘉嘉蹙着眉头,莫名地有些开心,他在她身边跳了跳,问道:“你舍不得我啊?”
沈嘉嘉没理他。
“等我醒了,我就上你家来提——”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拍门声,接着是个女人说话:“沈三娘在家吗?”
沈嘉嘉听着声音耳熟,忙起身去开门,见门外站的是吴氏与她的丫鬟,方才叫门的正是这丫鬟。
两人与几日前大不相同,如今身上穿的极朴素,背着粗布包裹,一应钗环都无,只用桃木簪了头发,主仆二人都在脸上点了东西,吴氏脸上是块浅紫色胎记,丫鬟脸上是颗大痦子。
几日不见,这二人还真是学聪明了。
沈嘉嘉将她们请进屋中,忙着泡茶摆点心时,吴氏拦住了她,说道:“我二人今日便要离京,此番只是想与你道个别。多谢三娘相助,往后三娘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请一定开口。”说着,看了眼丫鬟。
丫鬟忙取下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绣品。
吴氏:“这是我这几日绣的,时间紧促,绣的难免粗糙,三娘不要笑话,且留着玩吧。”
沈嘉嘉本欲拒绝,只是一看那绣品,好鲜活的一幅蜻蜓戏莲图,比她以往见过的所有绣品都好,一时间眼馋得很,于是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又说了几句话,吴氏这就要走。沈嘉嘉心里老想着钱大背后教唆之人,她有个毛病就是遇事喜欢寻根究底,这会儿便问道:“吴娘子,我还有一时想请教。”
“三娘请讲。”
“钱二可曾与什么人过从密切?尤其是犯案前一阵子。”
吴氏想到儿子,神情一暗,仔细回忆一番说道:“他平常来往的也有酒肉朋友,也有合伙赚钱的,要说犯案前……犯案前两个月,他倒是喜欢往玉宵观跑。”
……
吴氏二人告辞后,沈嘉嘉把那幅绣品拿起来仔细欣赏,看完了无意间一翻,发现背面还有一幅蝶绕牡丹,这竟然是一幅双面绣。
“啧,有这样的技艺,何必屈居钱府呢。”
——
杨昉的案子很快宣判了,令府尹发愁的是他口中所说的江湖游医。这个江湖游医手里有见血封喉的毒药,很可能是给钱就卖,这样的人太危险了,一定要找到并抓起来。
衙门按照杨昉的描述画了画像,贴了告示,风风火火搜了几天,也没找到人。弄得府尹心情不好,发了两次脾气。
沈捕快回家吃饭时跟妻女诉苦,沈嘉嘉问道:“你们有没有查过,杨昉在案发前都去过什么地方?他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那江湖游医出没的地方。”
“查了,杨昉并不是喜欢乱逛的人,他平常就是在家读书,偶然与同窗出游。再就是有人看到他去过玉宵观。”
沈嘉嘉夹菜的动作停住,问道:“去过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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