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家属区这边的男人经常不回来,或者一回来也待不了多久就离开,甚至每个都神情紧绷的状态印证了杨双双说的话。
上半年的时候还好一些,虽然他们偶尔会出去一段时间,但也很快回来,但到了下半年,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并且好久都不回来。
美希也感受到了家属区奇怪的氛围,晚上吃饭的时候忽然就问道:“爸爸,是不是要打仗了啊?”
闫胜利夹菜的手一顿,“你问这个干什么?”
美希抿了抿嘴说:“我有好多同学的爸爸都出门好久没回来了,文工团这段时间也在议论这件事,好多人都因为说了两句被批评了。”
杨双双知道闫胜利肯定是要走的,但具体的时间她却不能确定,便跟着看向闫胜利。
闫胜利沉默了一会儿,才缓声道:“是有些地方不太平。”
“那你也会走吗?”美希又继续追问。
闫胜利再次沉默,又过了一会儿才点头,“是。”
美希就不说话了,杨双双见状就说:“怎么,你不会还哭吧?”
美希无奈地看了杨双双一眼,“妈,我都多大了,我现在懂事了好吧。再说我知道爸爸只是出去的时间久一点,但肯定会回来的,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哭了。”
杨双双笑笑,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书里面的剧情设计可不是这样的。
虽然她能躲过生产死亡的局面,但那是因为这件事可控,可战场上的子=弹和火=药可不长眼,她还真的没什么把握。
可这件事她又不能说,便忍不住有些发愁。
晚上睡觉,闫胜利见她情绪不高,便道:“你别担心,我肯定会安全回来。”
杨双双哪可能放心的下。
就连今年的八月十五都没有往年欢乐的节日氛围,就连文工团的例行欢庆中秋的演出也取消了。
八月十五刚过去没几天,闫胜利和许从周也要走了。
许从周来不及参加许斯颐小朋友的周岁,走之前就把他很早就开始打磨的一把玩具木抢和一只钢笔留了下来,说:“我不能给斯颐过周岁的生日了,这两个等他抓周的时候你拿给他留着玩。”
江秋月点头,默默收好。
其实按照剧情,许从周这一次出去不会有事,但她和他结婚好几年,感情羁绊越深,她心中便也跟着升起了担忧。加上这次是书里面的剧情拐点,她也担心许从周一个不小心就被影响到。
思量再三,江秋月还是在许从周走之前给了他一枚用异植制作的生机丸,告诉他受到重伤的时候服下,或许能保命。
许从周只当这是江秋月没事捣鼓出来的药丸,便听话地戴在了身上。
隔壁,杨双双也自认这几年的相处让她确实和闫胜利产生了感情,她并不太想闫胜利出事,于是把江秋月当初给她的那一枚药丸给闫胜利带上了。
闫胜利和许从周这一批离开的也是最后一批离开的,自此之后,家属区几乎见不到成年男性的身影了。
正是因为这种紧张,很多人都有些人心惶惶的,还是宋桂芳和方香兰这些年长的站出来安抚了好一番,又说仗不是在他们这边打的,他们这边也属于去支援的,再怎么打肯定也波及不到这边,让家属区的人都放宽心。
眨眼就到了九月初四,许斯颐小朋友要满周岁了。
杨双双虽然心里担心闫胜利的安危,但还是强打精神领着家里的三个孩子过来给许斯颐过生日。
乘希和朝希一过来就去扑斯颐,叽叽喳喳地说:“斯颐,妈妈说我们来给你过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许斯颐就点点头,“哥哥,好。”
即便已经满周岁了,许斯颐小朋友还是那种话不太多的安静性子,要不是江秋月再三确定他的身体很健康,说话交流都很正常,尤其喜欢江秋月晚上睡觉前给他念书这件事,江秋月差点都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但他这种性子却尤其瘦家属区的其他大人的喜欢,都说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经常没事儿就过来逗逗他。
许斯颐抓周这天也有不少人来看热闹。
江秋月将许从周走之前留下的木抢和钢笔放下,又拿了课本、玩具、鸡蛋,甚至还凑趣往里放了一棵炮制好的药材,这才把许斯颐放下,让他去拿自己喜欢的。
许斯颐非常沉静地看了眼妈妈,又看看矮木桌上放着的那些东西,最后又瞅了瞅四周看热闹的人群,靠着江秋月的腿不愿意动弹。
“他还小,是不是没听懂啊?要不你把他抱在桌子上放着试试看。”有人就道。
江秋月摇摇头,她倒是觉得许斯颐是因为家里的人太多了,所以才不愿意动。
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喜静。
江秋月就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你去选了你喜欢的回来,那些姨姨就会走了。”
许斯颐就又抬眼看了看妈妈,这才抬着软叭叭的小腿,扶着桌面开始拿东西。
他最先挑的就是钢笔和课本,然后又思索了一会儿,把药材和木抢也放在怀里兜着,最后左右看看,都不喜欢,又颤颤巍巍地往江秋月身边挪。
等靠着江秋月的腿的时候,他仰头糯糯道:“妈妈,好,抱。”
江秋月弯腰把许斯颐抱了起来,就看见他把药材递给了自己,木抢拿在手里,抬头眼巴巴地转了一圈也没看见爸爸,疑惑道:“爸爸?”
“爸爸工作去了。”江秋月捏了捏他的小手,“斯颐是想把抢送给爸爸是吗,那要等爸爸回来才可以。”
许斯颐小小年纪但也习惯了爸爸经常出现和消失,就点点头,把木抢递给江秋月,自己抱着钢笔和课本,“妈妈,拿。”
江秋月接过木抢放好,然后就把许斯颐放在一边让美希看着他,就和杨双双一起给过来参加抓周的人散了点糖果和小饼干当谢礼,直到这些人走后,她们才把给给许斯颐做的生日蛋糕拿出来,正式庆生。
没办法,人太多,做蛋糕又太费事,分不了。
许斯颐的生日过后,家属区又没什么大热闹的事,重新恢复了从前的表面平静。
江秋月和杨双双会最近养成了经常听广播的习惯,想知道能不能听到一些新消息,但一直都没有。
但到了九月底,陆续又有两件喜事暴了出来。
彭明菊和另外一位江秋月不太熟悉的家属段明玉怀孕了。
喜气再次打破了家属区原本的安静,不少人开始上门看望这两位,顺便蹭蹭喜气,高兴高兴。
彭明菊这一次学乖了,再也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反而因为上一次流产的经历,这次甚至紧张过度,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有人来看她,她也要离的远远的,生怕这个孩子再出事。
周婶子因此说过她很多次,但彭明菊打死了不出门,每天几乎都要躺在床上不动弹。
周婶子好几次被她气的跳脚,但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她也只能先由着彭明菊。
也正因为如此,家属区的人也渐渐不再上门,反倒没事儿的时候去看看段明玉,加上段明玉害喜又有点严重,暂时她家里的其他人也过不来,她们也顺便帮帮忙照顾她一下。
江秋月和杨双双也是等陈红缨过来看段明玉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段明玉以前也是文工团的,只是后来受了伤不能再跳舞,就退团嫁人了。不过文工团那边还是陆续有人过来探望,陈红缨也担心江秋月和杨双双现在的状况,想过来看看她俩,就顺路跟着一起过来了。
江秋月和杨双双原本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小插曲,并没有放在心上,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重复的日子。
可她们都没想到正是因为每天去看望段明玉的人太多,乱七八糟帮忙的人也不少,导致有人从段明玉的家里看到了一块非常高档的手表。
当年陈瑶瑶丢手表的事情闹的特别大,那时候家属区的人都见过那款手表的照片,加上陈瑶瑶和彭明菊两家经常不对付,她们依旧对这件事记忆犹新。
不小心翻到这块手表的人当下就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这块手表咋那像陈瑶瑶不见的那块!”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屋里面或忙碌或说话的人纷纷愣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才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看了眼,纷纷觉得好像。
但也有人说:“那也不一定吧,一个牌子的手表都一样啊,人家卖手表的也不可能一个手表只生产一个只卖一个,就算一模一样的,也不一定就是陈瑶瑶的吧,就不兴段明玉自己也买啊,她以前也是文工团的,爱俏,喜欢那些高档货也正常。”
“对啊,别胡说八道,忘了彭明菊上次流产的事了是吧!”
其他人一想也是,再加上又有人提了上次的事,不打算再说下去,就对着段明玉说:“对不起啊,我就是乍一看吓了一跳,不是故意说你啥,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段明玉却没接茬,而是沉默。
好一会儿后,她忽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口说:“那就是陈瑶瑶的那块。”
“啥!”疑问和惊讶的声音几乎要冲破屋顶,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片死寂。
好一会儿,才有人磕吧着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陈瑶瑶的手表是你偷……偷的?”
“算是吧。”段明玉回答。
问话的人沉默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又问道:“你……你为啥偷她手表啊?”
“对……对啊,你开玩笑的吧,要是偷的,你干啥不藏的深一点,就放屋里放着。”
段明玉却摇头。
为什么偷陈瑶瑶的手表,当然是因为气不过。
她、陈瑶瑶还有孟东河他们三个都是一个市里面的,不过她家和孟东河家在一个区,陈瑶瑶家则在另外的地方。
入伍前,他们三个谁也不认识谁,直到后来她和孟东河家里面的长辈因为偶然碰见又聊到家中孩子当兵的事儿,一打听,才发现两家孩子竟然在一个军区。
正好当时她和孟东河的年纪也合适,也都没结婚,长辈们就打主意想撮合他俩,还让她也和孟东河见面了。
不过她那会儿刚靠近文工团没多久,还不想嫁人,孟东河本身也正被陈瑶瑶纠缠,他们都对婚姻不感兴趣,就彼此说清楚了,可谁知道陈瑶瑶却偏生因此嫉恨上了她,在一次排练的时候故意从后面撞了她一下,让她从台子上摔了下去,断了腿,也从此和表演无缘了,只能在文工团干一些打杂的工作。
可陈瑶瑶家里有钱有势,当时那个场面也没能有人帮她作证,她只能忍了下来。
后来,陈瑶瑶还耍手段嫁给了孟东河,又故意在她面前阴阳怪气,还一直炫耀说孟东河给她买了一块六百多块钱的瑞士手表,她当时一个气不过,就把手表偷走了。
她原本的想法是把她的手表砸烂最后在丢在她家门口的,看她还怎么得意。
但没想到当天事情就闹大了,陈瑶瑶还一口咬定是彭明菊干的,部队也参与了进来。她当时还没退团,还是军人,一旦被发现,处分会非常严重,她害怕了,当然不敢承认,手表更是不敢扔也不敢砸,就这么藏了起来。
这几年,她眼看着彭明菊因为偷手表的事情一直被陈瑶瑶挤兑,心里不是不愧疚,可她更担心要是自己承认了这件事,不仅她自己受处罚,还会连累她丈夫,她就只能藏在心里。
直到彭明菊因为这件事又间接流产,她心里的压力就更大了。
这次,她又和彭明菊几乎同时爆出怀孕,结婚几年,她也是第一次怀孕当母亲,每一次感受到肚子里面的孩子,她就会想到彭明菊当时流掉了那个孩子,以及彭明菊当时疯狂的状态,愧疚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实在没忍住,就把那块手表找了出来。
一边想着要不算了吧,反正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彭明菊和陈瑶瑶现在也不吵了,一边又总想到彭明菊肚子里的孩子,整夜整夜的纠结。
后来,她想她就把手表放在屋里,要是运气不好被人发现了,她就承认,要是没人发现,她就继续当哑巴沉默。
原本,她还以为当被人发现的时候她肯定会很紧张很害怕,但她现在却有一种石头终于落地的踏实感。
人果然不能干坏事,不然恐怕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段明玉自己都承认了,这件事自然不能就这么过去。
于是,三家事主,家属区一些有话语权的人,以及江秋月这个医生都被请到了现场。
杨双双也在,她这两年在家属区混的风生水起,属于有话语权的那一种。
最先开口的是吴司令的妻子,家属区学校的校长刘兰筝。她问道:“小段,你真的承认是你偷的陈瑶瑶的手表?”
段明玉点头,“对,是我偷的。”
怀孕后从不出门的彭明菊也在现场,就捧着肚子坐在椅子上。一听见这话,立马就炸开了,“我就说不是我偷的,你们都说是我偷的,还有你,你偷了手表你为啥不承认,你凭啥要害我,我和你又没怨没仇,你心咋那坏呢!”
那架势,要不是周婶子在后面拽着她,加上她自己也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恐怕都要和段明玉打一架。
段明玉扶着腰站起啦,冲着彭明菊弯腰鞠躬,“对不起。”
彭明菊根本不想听这些,只要一想到她这些年因为偷手表这件事受的委屈,她就怒从心中起,见到一旁的桌子上有盛水的碗,她拿起来就往段明玉身上砸。
江秋月被叫过来就是为了看着在场的两位孕妇别出什么意外,因此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抬手拽了段明玉一把,让她躲开了飞过来的碗。
“刺啦——”
刺耳的碎裂声破开,其他在场的才吓一跳。
段明玉也跟着脸色一白。
周婶子连忙就去拽彭明菊,呵斥道:“你干啥呢!”
彭明菊大哭嚎啕,骂段明玉害她这么多年,甚至还没了一个孩子,还说要段明玉一命赔一命。
最后这件事肯定不成,周婶子以及其他人纷纷劝彭明菊冷静,但彭明菊不听,势要闹得天翻地覆。
杨双双觉得吵,就提高了声音说:“你再这么吵闹下去,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又稳不住。”
彭明菊一下子像是被卡住了嗓子,不吵了。但很快她又恨很地盯着段明玉,像是要吃了她。
段明玉低着头不敢看彭明菊,刘校长见总算稍稍平息了下来,就对着彭明菊说:“好了,你也冷静点,先把情况问清楚再说。”
接着,她又去问段明玉为什么要偷陈瑶瑶的手表,段明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在场的人这才知道原来段明玉当年受伤退团居然还有陈瑶瑶的手笔,又纷纷去看陈瑶瑶。
当下就有人问道:“就因为段明玉和孟东河相过亲,你就要害她,你也太坏了吧。”
陈瑶瑶在家属区人缘不好,来了后也没其他人和她站在一起,她一个人被挤在角落。
等听到段明玉承认偷她手表的事情后,她就知道坏了,彭明菊真的是被冤枉的,那她这些年做的事都站不住脚了。
但她性子傲惯了,想要她低头不可能,因此也一直不吭声,直到段明玉把当年受伤的事情抖落出来。
陈瑶瑶当然不能承认,就抱着胳膊说没有干过,让段明玉拿出证据来。
段明玉冷笑,“我要是有证据我也不敢惹你啊,你多有本事啊,你爸是革委会的主任,手里握着那么多人的生杀大权,想往谁头上按帽子就往谁头上按帽子,你当初为了嫁给孟东河,不就是耍了这种手段对付他家人,才逼得孟东河不得不娶你,不然就家破人亡,还有你就因为看不起彭明菊就按头说她偷你的手表,处处欺辱她这些,你干的坏事儿还少吗?”
“咋又扯到孟东河家人了,她干啥了又,孟东河不是自愿娶她的啊?”其他人纷纷问道。
其实她们是相信段明玉说的话的,陈瑶瑶这人太傲又太自以为是,之前还处处欺负彭明菊,干坏事的可能性很大。
段明玉就说:“你们自己问她,看她敢说吗?”
陈瑶瑶皱眉,“你少胡说八道!”
段明玉冷笑:“你为了嫁给孟东河,找人故意引诱他妹妹,拿着他妹妹和人私底下通信的证据,因为那些信里面提到了不该提的东西,就成了他妹妹的把柄,要么他娶你,要么他妹妹就要被批=斗,那时候运动刚开始没多久,很多人都跟疯了一样,一旦他妹妹被斗,绝对不可能活下来,他只能选择娶你。”
“嘶!”
谁也没想到孟东河娶陈瑶瑶的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一时间看向陈瑶瑶的眼神都不对了。
陈瑶瑶冷着脸,依旧抱着胳膊单独站在角落,“你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
可还不等陈瑶瑶说完,段明玉忽然开口打断她说:“孟东铃死了,孟东河他妹妹孟东铃死了。”
“什么!”陈瑶瑶万年不变的脸倏然紧绷了起来,叫道:“你少胡说八道!”
段明玉嘲讽地看着她,“我怀孕后就往家打了电话,想让我妈过来照顾我,我妈和我说孟东铃死了,自杀的,因为你,她不得不嫁给当初诱骗她的陈幼生,她受不了了,前段时间自杀了。”
“你说孟东河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陈瑶瑶的脸色瞬间惨白。
消息太多,在场的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暂时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后,段明玉又开口,“我之前一直不敢承认是我偷你手表这件事,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你会像对付孟东河一家一样对付我还有我的家人,可我现在怀孕了,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有时候睡着了还会梦到老林出事的画面,我现在只想讨个心安,至于其他的事情,你承不承认也无所谓,反正有你爸在,也没人能拿你怎么着。”
“我做错了事情我认罚,不管部队给我什么处罚,我都接受。”段明玉抚着肚子,只想她现在所做出的决定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也能让这个难得到来的孩子能有一个好的未来。
部队很多人都不在,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处理这件事,刘校长就作主收了段明玉交出来的手表,说等大部队回来处理了这件事后,再还给陈瑶瑶。
陈瑶瑶哪还有心思去想手表的事,满脑袋都是段明玉刚才说的孟东铃自杀的消息。
眼看事情也差不多了,反正也不能现在就给结果,刘校长就说让散了。
陈瑶瑶当下转身就要走,结果周婶子却忽然开口了:“等一下,现在证明不是彭明菊偷了你的手表,那你是不是应该正式和她说声对不起,正式道歉。”
现场其他人的目光瞬间定格在陈瑶瑶身上,陈瑶瑶沉着脸,唇角蠕动几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道歉的话。
刘校长就说:“你确实应该给彭明菊道歉,赶紧的吧。”
“就是,快道歉啊,当初你可没少找彭明菊麻烦。”
“还有上次孩子那事儿,她妈过来还说道歉,其实话里话外都在说彭明菊偷手表这事儿,现在怎么着,人家就是没偷,农村人怎么啦,农村人就一定手脚不干净吗,现在真相大白,你还不快点道歉!”
其他人也开始催促陈瑶瑶,反正和刚刚第一时间道歉的段明玉相比,她们是真的特别讨厌陈瑶瑶。
彭明菊也狠狠地盯着陈瑶瑶。
段明玉说的事她听明白了,如果说段明玉有错,那陈瑶瑶更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她恨不能撕了她!
陈瑶瑶还是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落荒而逃。
江秋月分别给彭明菊和段明玉诊了脉,确认她们两个都没什么大事后,周婶子就扯着还想对段明玉发脾气的彭明菊回家了。
刘兰筝和其他几个年长的嫂子留下来处理段明玉家里剩下的事,顺便安排人继续帮忙照顾段明玉。
虽说今天闹了这一出,但真正讨厌段明玉的还真没几个,之前本来就过来帮忙的依旧表示会留下来帮忙,还劝段明玉想开点。
回去的路上,杨双双和江秋月感慨道:“没想到这个事情居然是这种发展,陈瑶瑶……啧……害人无数啊!”
“书里面有提到过她吗?”江秋月想陈瑶瑶干出的这些事也算厉害了,或许在书里能有姓名。
杨双双摇头,“我哪能记得那么清楚,之所以还记得这本书,还是因为原身这个和我同名同姓的炮灰。”
段明玉家里的事很快就传遍了,私底下对此议论的人很多,尤其是陈瑶瑶更是遭了不少嫌弃。
就连文工团那边也没人愿意和她说话了。
陈瑶瑶两边都呆不下去,主动找领导申请休假,收拾了东西回娘家,顺便也想看看孟东铃的事。
就在陈瑶瑶走后没几天,段明玉的母亲魏红霞又过来了。
当知道段明玉干过的事情后,魏红霞又气又怕,很快和当初的周婶子一样,拿着东西到周婶子家里道歉。
周婶子倒是比彭明菊冷静很多,也明白这件事段明玉有错,可人家已经道歉了,说到底最该怪的还是陈瑶瑶,加上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再计较也没用,便也没多说什么,就只让她们短时间内不要再出现在她家附近,怕彭明菊因此继续生气,最后还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另一边,陈瑶瑶回家后就说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又追问孟东铃的事。
刘向红就说:“她死了就死了,省得天天看她那个丧气的样子就烦。”
然后还第一时间就想收拾段明玉娘家一家,好叫她长长记性,谁知道不管是陈瑶瑶还是她丈夫陈瑞昌都拦了下来,不让她乱来。
一是家属区那边才出事,要是这边段明玉家里也跟着出事,部队就能有借口插手查这些事,那他以前干的那些就要都抖搂出来了。
二是现在已经不像革命刚开始那两年了,之前好多被斗成反D派的领导陆陆续续有恢复职位的,也有放松管制的,谁知道什么时候社会形式又会变,现在还是要小心为妙。
刘向红虽然气不顺,但只能同意,却又开始劝陈瑶瑶赶紧和孟东河离婚。
陈瑶瑶沉默。
这段感情从始至终都是她在主动,在付出。可耍了那么多手段,孟东河还是无动于衷,她不可能不心灰意冷,但让她就这么放弃,她又心有不甘。
尤其是段明玉把当初的事情又给暴了出来。
虽然她有把握没留下证据,也不可能因此受罚,但若是这个时候和孟东河离婚,岂不是坐实了她当时干的事。
从小到大,她还没什么想要却得不到的,可偏偏却屡屡在孟东河身上栽跟头,她真的不甘心。
家属区的段明玉和魏红霞心惊胆战地等待了几天,总算收到家里面确认陈瑶瑶一家没秋后算账后,才算放下心。
两边的忙乱没有耽误其他人的日子照常进行。
进入十月后,这边的天气总算稍稍凉了些,加上最近一直阴雨连绵,温度竟然比往年这个时候还要凉上许多。
到了十一月下旬,广播里传来了这一仗我们打赢了的消息,但是外出的人依旧没有回来。
家属区已经开始翘首以盼。
过了两天,江秋月接到许长盛的电话,说他打听到许从周没事,但目前还没有些事情需要帮忙收尾,让江秋月在家安心等着就是。
许长盛这个职位,要想打听一场战役的消息还是很容易的,江秋月安心了很多。
她又想到了闫胜利,便问道:“您知道一个叫闫胜利的团长的消息吗?”
许长盛就说:“是那个叫杨双双的丈夫吧,你妈在我面前念叨过好几回,还是她和那个杨双双是忘年交,也让我问过了,说是受了点伤,但没什么大碍,你让她也放心就是了。”
江秋月松口气,挂断电话后就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杨双双。
杨双双当场就抱住了江秋月,“谢谢我们家小月亮告诉我这个消息,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人没事就好。”
江秋月知道杨双双这段时间其实一直揪着心,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这下不用担心了,安心等他们回来就是。”
杨双双点头,人也跟着精神了很多。
但她们两个万万没想到这一次他俩没事不代表其他人却没事。
又过了两天,江秋月忽然被一个电话要到了医院。
仗打赢了,其他人还没回来,但伤员却第一时间运送回来了,医院一下子就忙了起来。
杨双双也懂得一些急救和包扎的常识,也跟过来一起帮忙。
美希不去文工团训练了,在家带着三个弟弟。
白天还好,到了晚上,三个年纪小小的家伙就想要妈妈,美希哄了这个哄不了那个。
乘希和朝希虽然哭但好歹能用吃的骗一下,但许斯颐年纪小却执拗的很,就一个劲儿地和美希说:“妈妈,要妈妈。”
美希实在拿他没招,乘希和朝希吃完了东西也继续要妈妈,就一个半大的小孩儿拖着三个小小孩去医院找妈妈。
刚走到家属区的门口,陈红缨就迎面走了过来,张口问道:“美希,你领着他们干嘛去啊?”
美希小大人一样叹气,“他们三个吵着要妈妈,我哄不好,想带他们去医院看一下。”
陈红缨皱眉,她刚从医院出来,里面到处都是伤员,又忙又乱,还有不少地方染了血,别说三个年纪小的,就是美希也才七八岁,肯定会被吓到。
她当下就把他们几个拦下来,又从美希的手里接过许斯颐,这才说:“先回去,你们妈妈还在忙,要等一下才能回来。”
许斯颐认识陈红缨,在她怀里也没挣扎,但撅着嘴一直喊妈妈。乘希和朝希也是一样。
美希叹气,“姑姑,怎么办啊?天黑了,他们都想要找妈妈。”
陈红缨就说:“先牵着你两个弟弟回去,你妈妈和干妈让我过来帮忙照顾你们,医院太乱了,你们就是去了她们也没时间照顾你们,乖一点,先回去。”
美希就拉着乘希和朝希的手又往回走,两个小孩哼哼唧唧不开心,许斯颐在陈红缨的怀里也不开心,乌溜溜的眼珠子一直盯着家属区的门口,眼珠噙着泪,还不停地念叨妈妈。
他太小了,陈红缨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听懂大人说的话,只好一边解释一边哄他。
回去后又和美希一起陪三个小屁孩玩。
乘希和朝希还好,年纪小心思浅,陪他们一直玩也能转移注意力,时不时还能笑两下,但许斯颐就不行,这小孩性子安静又有点倔,不太好哄。
还是美希想到许斯颐喜欢听人念书,就跑屋里找了本书出来说:“姑姑,我陪乘希和朝希玩,你给斯颐念书吧,他喜欢听这个,不爱玩。”
陈红缨只觉得神奇。
许斯颐也才一岁多吧,小屁孩居然喜欢听人念书。
但等她念了一会儿后发现许斯颐还真的认真在听,也不再时不时喊要妈妈后,这才松了口气。
杨双双回来的时候,三个小的已经被哄睡着了,美希也有些困,刚躺下。
杨双双见到坐在屋里打盹的陈红缨,悄声上前拍了拍她,等她醒后就说:“是不是把你累坏了,美希还好,其他三个年纪太小了,很缠人吧?”
陈红缨揉了揉眼睛,有掩嘴打了个哈欠,然后才说:“还好,医院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白天去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原来当兵保家卫国真的不是随便说说,是需要流血的。
杨双双就说:“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不过秋月还不能回来,她是医生,要随时注意病人的情况,这段时间恐怕都要待在医院了。”
陈红缨沉默了下才说:“我从来没想过打仗原来这么惨,我还看见有人手脚都没了。”
杨双双前世见惯了各种惨状,但几年的平静生活下来,再见这些,她也觉得难受,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下来,“这才哪到哪儿,回来的这一批都是伤最轻的,那些真正的重伤都留在当地接受治疗,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那我哥还有许营长不会有事吧?”陈红缨跟着担心起来。
杨双双和江秋月虽然知道了闫胜利和许从周的消息,但也没往外说,免得惹人打听,后面给许长盛找麻烦。
陈红缨自然也不知道。
但现在既然已经有人回来了,倒也不用再瞒着,杨双双就说:“听说是没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就好。”陈红缨叹了口气。
她是个俗人,管不了别人太多,只要那些对她好的人没事,她就放心了。
杨双双也没和陈红缨多聊,让她赶紧去睡觉,她也收拾收拾睡了。
战士回家,文工团还要准备慰问演出,陈红缨第二天一早起来就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又陆陆续续有人回来,杨双双一个人照顾了几天孩子,江秋月才算稍稍清闲了些。
闫胜利和许从周他们这一批是最后走的也是最后回来的。
一并回来的还有那些牺牲战士的遗体。
家属区这边也有几个人牺牲了,其中一位就是彭明菊的丈夫钱营长。
这个消息一传过来的时候,江秋月就听见一项说话轻声细语的周婶子忽然嚎啕大哭,彭明菊瘫软在地,小姑娘钱庆娟像是傻了一样愣在原地。
江秋月怕彭明菊出事,第一时间过去扶她,检查她的情况,杨双双也赶紧去搀周婶子起来,几次张嘴却说不出话。
美希和钱庆娟是同学,平时关系还不错,不知道咋办,就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钱庆娟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美希,他们说我爸爸没了……”
美希眼圈一红,也跟着掉眼泪。
周围的邻里都围了过来,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掉起了眼泪。
还有人不信,忍不住问过来报信的人,“是不是搞错了,钱营长咋可能出事呢?”
其他人跟着看过去,满目期盼。
可等来等去,也只等到一声带着哭腔的“对不起”。
任何的安慰在这个时候都稍显多余,也没人能说出来。
周婶子的丈夫早就去世了,现在就只有钱营长这一个儿子,他这一走,等于整个家就塌了。
等江秋月和杨双双她们陪着周婶子她们去接钱营长的时候,这才发现还有其他认识的或者面熟的人在。
陈红缨也在,眼睛也是红的,正扶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姑娘。
江秋月和杨双双都认识她,王文淑,和陈红缨一个宿舍,平时挺爱笑的一个姑娘。
她们隐约记得她好像有个哥哥也在部队。
许从周和闫胜利他们也在现场。
江秋月隔着人群仔细看了看他,他看着除了黑了点瘦了点,倒不像有什么大问题。
倒是闫胜利的胸口裹着厚厚的纱布,一只胳膊也被吊着,脸色晦沉地盯着他面前的遗体。
事后,江秋月和杨双双才知道那是陈一海。
那个当初在火车站接他们,一笑起来就露出虎牙的陈一海。
还有很多其他她们都不认识甚至叫不上姓名的人。
整个家属区像是被人蒙了一层厚厚的阴云,直到追悼会结束,那些没有家属随军的战士家人过来处理后续的事情也都尘埃落定,那层阴云一直没能被扯下,反倒越来越沉重。
这一年的新年也格外的闷,丝毫不见喜气。
过完年,又该处理那些家人已经牺牲,不能再在家属区住下去的几户人家。
别的都还好,就是周婶子一家实在让人不放心。
钱营长已经没了,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还都是女性,手里又拿着抚恤金,家里无人帮衬,被人撕了都有可能。
加上刘校长见现在总算空闲了,又把段明玉之前闹的那件事说了出来,几个领导商量一番,又主动问过周婶子愿不愿意留在当地,他们会给她申请当地的户籍,只是不能留在家属区了。
周婶子也清楚留下来是最好的,以后真有什么事还能找部队帮忙,便答应了。
接下来,一部分人去忙着周婶子新家的事情,另外一部分开始处理段明玉那件事。
总结下来就是批评、处罚、赔偿和道歉。
段明玉执行的很好,就连她的丈夫林建中知道这件事后也亲自过来道歉,承诺周婶子以后但凡有事,他绝不二话。
陈瑶瑶是不想道歉也得道,并且她在文工团的一切活动都暂时被停了下来。
虽然没开除,但也差不多了。
至于孟东河和陈瑶瑶之间的事情,部队还真没办法管,不然就是插手地方的管理,除非孟东河这边闹出事。
但孟东河此次受了重伤,如今他的家人正在照顾他,绝口不提他妹妹已经去世的事,谁也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什么。
一切似乎就这么尘埃落定。
但江秋月和杨双双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闫胜利最近在家养伤,杨双双有时候怕他无聊和一直想战场上的事情,就总拉着他说说话。
闫胜利有时候会透漏一点。
比如陈一海当时是为了救其他人自己扑上了炸=弹,比如要是他们的武器更先进一些,就不会吃这么大的亏。
这样的话,许从周也同样说过。
他们还同时提到了一个问题——
江秋月手里还有没有那种小药丸,能不能批量生产。
闫胜利当时为了救许从周,扑在他身上替他挡了炸=弹,当场就出事了,还是许从周想起临走时江秋月给他的那颗药丸,他才哆嗦着手塞到了闫胜利的嘴里,只希望真的能如江秋月所说的暂时保命。
可没想到效果比他期望的好许多倍,闫胜利的伤当场就好了大半,等于活生生从阎王爷手里抢了一条命。
这种药效简直夸张,以至于他俩谁也没敢提这件事,又加上闫胜利身上揣的那颗被炸没了,后续也没有其他人实验过,就一直瞒到了现在。
当然,他们也没把这件事往玄幻的方面想,只以为这种药效的药丸可能需要的药材顶级了些,或者手法工艺特殊了些,但要是能多弄一点,必要时候就能多救一些人的命。
可江秋月给不了他们答案。
带着能量的异植和普通的草药是不一样的。
她之前也尝试过在这边种植异植,但是普通的土壤并不能让它们存活,除非用晶核一颗颗喂下去。
但杨双双空间里的晶核也是有限的。
这件事无解,除非以后能找到代替晶核的东西,或者她找到能代替那些异植的普通草药。
同样的,杨双双也在想一件事。
她的空间里有不少后世的武器,她就忍不住想要是这些东西能拿出来给其他人研究,那下一次再遇上这种事,是不是就少一些惨剧发生。
她和江秋月都见识过后世祖国的强大,但那些强大的背后都是如今的这些前辈用血和泪一点点铸就的。
如果她能给点帮助……
其实,她可以给点帮助的。
杨双双没忍住找江秋月商量说:“我想找机会把空间里面的那些武器拿出来,想办法交上去。”
江秋月没意见,但是问道:“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杨双双摇头,“还没有,所以来找你商量。”
江秋月想了下就又说:“除了武器,其他的呢,比如电脑、手机、无人机?”
“一起吧。”杨双双想了下说:“反正我空间里还有全新的,就算交了也不怕泄露我的个人信息,但我就没想好要怎么做,我也不想让人知道那些东西是我拿出来的。”
江秋月摇头说:“现在外面虽然没有以前乱了,但也不代表太平,要不然也不会有这十年,当然不能让人知道东西是你拿出来的,最好的办法还是制造一起意外,然后让人发现,交上去。”
“但同时还有一个问题,”江秋月想了下又说:“再过几年革命就结束了,那时候才算真正的稳定下来,我觉得那时候才是最好的上交时机,现在交上去,不能保证会百分百的安全。”
杨双双学过历史,知道这段日子算是黎明前的黑暗,也明白江秋月说的对,就说:“要不然,再等等?”
江秋月就说:“再等等吧。”
她俩说的认真,加上院子里还有好多小孩儿在玩闹的声音,也就没注意到闫胜利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尽管她们刚才的声音已经压到很低,被听见的可能性很小,但江秋月和杨双双都忍不住脸色一变。
“你怎么来了?”杨双双很快冷静下来,站起来问道:“你们不是说今天帮周婶子搬家吗?”
闫胜利看了她一眼,这才“嗯”了一声,说:“师长让我过来问你件事儿。”
“什么事儿啊?”
闫胜利说:“师长问你洗发水厂还有没有招人的打算,他说周婶子一家不能一直坐吃山空,你的那个厂子要是招人,能不能安排周婶子或者彭明菊去上班。”
杨双双皱了下眉,“周婶子年纪大了,彭明菊又在怀孕,她们家里还有个小孩儿,谁也走不开啊。”
闫胜利道:“师长没说一定是现在,可以等彭明菊生产以后。”
杨双双就说:“因为原材料的原因,暂时没办法扩大厂子,一个两个能安排,但是多了就不行了。”
闫胜利说:“能安排一个就行。”
杨双双就说:“那行吧,等彭明菊生产后,我会去问问她们,然后再具体安排。”
闫胜利走后,杨双双忽地泄了一口气,抚着胸口看着江秋月问道:“你说他应该没听见吧?”
江秋月摇头,“我觉得没有,但是我们俩的防备心好像不比以前了。”
“我也发现了。”杨双双揉了下脑袋苦笑说:“刚穿越那会儿,我连睡觉都不敢真的睡着,没想到这几年下来,我都这么习惯他的存在了,看来下次说点什么要更小心了。”
江秋月就说:“我当时也是,就连结婚那晚都没敢睡觉,但许从周现在忽然出远门的话,我还会觉得不习惯。”
“我和你一样。”杨双双摊手。
江秋月想了下说:“其实也是好事,这说明我们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末世留在我们身上的痕迹越来越少了。”
“那倒也是。”杨双双就说:“算了,他没听见就好,那我们还商量吗?”
江秋月摇头,“先不了吧,等要交的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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