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霓一边哭,一边试图安慰地?拍了拍自己。
以往这招还是挺管用的,可是今天显得那么没?用。
不过,后来她就不哭了。
“没?用的,金元宝没?有龙筋,本来就活不了多久!”
她抽噎了一下说。
道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苏锦霓回了头?,擦干眼泪,但明显不开心地?撅着小嘴儿?又说:“表外甥,等把这边的事了了,咱们要?去地?府一趟的。”
夏映浅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想要?说点啥,总归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有些事情,总得有个?了结。
即使是拼得你死我活,那也得有人死,有人活。
大约逍游神也是这么想,龙没?的第二天,清明观收到了一封苏锦霓亲启的信。
送信鬼不知道是哪个?,只残留了一丝阴气在上面。
撕开了信封,里头?连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的拍摄角度特别阴间,照片的颜色明明很明亮,可看起?来就是阴森森的,老吓人了。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长得挺好看的,但眼神空洞,一看便是处于失魂状态。
夏映浅一看那照片,吓成灰了。
苏锦霓却极其淡定地?问:“表外甥,这谁啊?”
夏映浅一听这话,又吓死一回。
当然不是真的死,他?的神经还没?有那么的脆弱。
夏映浅指着照片上的男人,一脸的一言难尽:“他?,苏琢光啊,我的表姨!”
说着,他?又指了指照片上的女人:“她,夏蔓枝,我表姨姥姥!”
怪不得,都说留守儿?童跟父母没?得感情了。
他?表姨姥姥就不提了,他?表姨可能打小就没?见过几回。
但苏琢光,有点不应该啊!这才一年,以他?表姨的伶俐劲儿?,不应该忘了亲爹。
“哦!”苏锦霓想起?来了,是她便宜父母。
所以,这是被逍|游神给绑架了?
怪不得,都一年了,也不见他?俩给她打个?电话。
她还以为自己真的爹不疼娘不爱呢!
苏锦霓抓了抓小脸,有点烦躁,“尽整些幺蛾子!”
就不能坦坦荡荡,直接上啊!
看来是不
能!
苏锦霓托着小脑袋,大大的猫儿?眼睛瞧了瞧她表外甥。
“现在是不是得等绑匪打电话呀?”
绑架不都是这样的吗?不打电话怎么要?“赎金”呢?
“绑匪?”
夏映浅反应了一下,才get到他?表姨说的这个?绑匪,指的是逍|游神。
他?忍不住吐槽:“你说他?都一把年纪了,干的是什么破事!唉,只有等着了。”
说完后,夏映浅忽然咧嘴朝他?表姨笑了笑,还眨了眨眼睛。
苏锦霓仰着小脑袋,眨巴眨巴眼睛,一开始没?明白?她表外甥是什么意思。
她贼精啊,探了意识出去。
然后孩子自学?成才了,跟她表外甥一起?演了出哑剧。
两人比划了半天,苏锦霓一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她在心里唤了红姐姐。
红茵临危受命,打房间撕开了一条口子,直接从阳间穿到了阴间。
送完信的小纸人,并没?有走远,就贴着墙根儿?,躲在街角的拐弯处。
这个?纸人一看就不是霓霓的纸人兵,样子上有很明显的区别,纸张用的也不一样。
它是黄表纸做的,面颊的两边还有两团朱砂画成的大耳朵,显得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当然,它不是真的没?有脑袋,只是没?有脑子,但耳朵大啊,就好比人类用的窃听器一般。
它即使躲在拐角,也能听见来自清明观的声?音。
但实际,它根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一阵阴风刮来,告诉它,可以走了。
小纸人依旧贴着墙边,往刚刚撕开的通往阴间的细缝而去。
那细缝狭窄,只能它这个?纸片人侧着身子通过。
小纸人钻进阴间的时候,仿佛发出了刺耳的嘻嘻笑的声?音。
一踏入阴间,它的身体便膨胀了无数倍,看起?来跟七八岁的孩子无疑。
这纸孩子顽皮的紧,在路边等了一会儿?,趁鬼不注意,搭了辆鬼便车。
“跟上!跟上!”红茵悄声?道。
跟踪这活儿?,也就红茵适合干了。
鬼王的鬼气太强,靠不了太近。
红茵没?敢骑自己的大马,害怕紫色太招眼睛了。
说起?来也是赶巧了,她打先埋伏在阴路上,撞上个?面熟的鬼。
讲好了三?根香烛当司机。
嗯,这就强行搞了个?“网约车”。
“也别贴的太近!”
眼看那孩子机械地?朝后转了下头?,红茵心虚紧张,吩咐旁边的鬼司机。
鬼司机:“红姑,没?事儿?!我这车玻璃贴膜了,他?瞧不见车里。”
红茵点了点头?,又嘱咐:“小心点,办好了这件事情,我再给你加三?根香烛。”
鬼司机:“好嘞!”
这一路上,跟的都挺安稳。
眼看快要?到黄泉路,前头?那个?纸孩子,卧槽,居然自燃了。
红茵顿时傻了眼,指挥鬼司机:“快,超车!”
鬼司机那漂移使得牛叉的很!
纸孩子蹭车那司机一下子被挡了道,鬼叫道:“好狗不挡路!”
红茵打车上飘了下来,眼瞅着纸孩子烧成了纸灰,无计可施。
嗐,肯定是跟踪被发现了呗!
当然不是纸孩子发现的。
红茵跟苏锦霓联系了一下,把没?跟好这事儿?叭叭一说。
旁边纸孩子蹭车那车主刚睡醒似的,一眼看见车尾巴上的火苗,瞬间就从车上飘了下来。
“谢谢,太感谢你们了!”
别说,这年头?,配置的还真齐全,连车载灭火器都有。
红茵唯恐喷一身,往远处飘了飘。
鬼出门?,又不会将香烛带在身上。
红茵方才跟苏锦霓联络时,已经把鬼司机的名讳告诉她了。
红茵这厢抬脚离开,鬼司机那边便有了进账。
鬼司机嗅了嗅那上好的香烛,在后头?喊:“红姑,我送你回吧!”
红茵摆了摆手,来都来了,她准备转转。
她想,那纸孩子分明是朝黄泉路来的。
难不成那个?什么逍|游神,藏在黄泉?
黄泉哪儿?有藏人的地?方!
红茵在这黄泉路上,来来回回飘了三?趟。
黄泉路是不是直的,鬼也不知道。
权当是直的吧!
这一路,阴雾笼罩,先得经过奈何?桥,桥下就是忘川河。
忘川河边是阴森的十大阎罗殿。
中间还夹着一个?鬼市。
黄泉路的尽头?,便是阴都城。
作为鬼修,确实是可以哪儿?都去。
可红茵从没?有去阎罗殿外转悠过。
就好像当人的没?事也不
会往派出所门?前瞎转悠。
红茵飘下了奈何?桥,在忘川河边徘徊。
一殿阎罗秦广王,应该是十殿阎罗里最温和的一个?。
他?掌管孽镜台,只管照,不管罚。
红茵还没?有走近,就瞧见一队鬼差,押着几个?哭哭啼啼的鬼,打阎罗一殿飘了出来,直奔二殿阎罗那儿?去了。
二殿阎罗楚江王,职务最多,刑罚最严。
只要?是在人间作奸犯科过的,都得进他?的寒冰地?狱里受罚。
红茵才靠近了一些,只觉一股冰寒之气入体。
鬼本就是阴物,鬼都能觉察到冷,那得是何?等极寒。
红茵忍不住抱住双臂,心里却想再靠近一些。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忽然攀上了心头?。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
这时,一只鬼手,搭上了她的肩头?。
鬼吓鬼,能吓死鬼。
红茵苍白?着鬼脸一回头?,正对上谢宁安的鬼脸。
她二话没?说,一鬼爪子,直奔他?面门?而去。
要?不是谢宁安有防备,今儿?就破相?了。
谢宁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红茵,你鬼头?鬼脑地?干吗?”
红茵的鬼眼通红,头?上却直冒寒气。
她似杀红了眼一般,甩出了长舌,一下子缠住了谢宁安的脖颈。
谢宁安要?是个?人的话,早就窒息而死了。
红茵对他?是没?好气,见面就打,可这一百多年来,不曾对他?下过真正的死手。
谢宁安的鬼脖子快被拧断前,从袖子里放出了一张纸兽。
这是早前,有白?鹤抢劫团那会儿?,谢宁安从苏锦霓那儿?讨来的。
说好的他?一个?,肖可以一个?,他?从没?有舍得用过。
纸兽瞬间长大,直直将红茵冲撞出去。
谢宁安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打晕红茵,将她带回了清明观。
此时的红茵有点惨,披头?散发,就连旗袍的扣子都掉了一颗。
这场面,任谁看,可能都会产生误会。
苏锦霓直接气炸了。
嗖一下,跳回了偏殿,取了她的小桃木剑,又跳了出来。
幸好谢宁安飘的高?,都顶到房顶上去了。
他?急急解释道:“是红茵不对劲,不信你们把她弄醒就知道了!
”
苏锦霓不依不饶,跳着小脚说:“你先下来,让我戳一剑。”
废话,那可是桃木剑。
桃木剑克鬼,谢宁安要?是让她戳一剑,那他?势必像破了的气球一样,直接瘪了。
谢宁安死活不肯飘下去。
夏映浅拍了拍他?表姨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觉得这事儿?吧,至少得听听双方的说辞。
于是,夏映浅点了三?根檀香,在红茵的面前绕来绕去。
谢宁安占据高?地?,好心提醒:“阿浅,你小心!”
夏映浅心想,就是这女鬼醒了要?咬人,也不该咬他?呀!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罪魁祸首在房顶上飘着呢!
红茵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鬼眼依旧通红。
她像僵尸一样瞬间弹起?了双臂,鬼爪子死死的卡住了夏映浅的脖子。
这算什么事儿?啊?
夏映浅被掐得直吐舌头?。
苏锦霓急了,她又不能拿桃木剑戳红姐姐,大喊了一声?:“范阶!”
范阶瞬间穿墙而来,有鬼王强制的鬼力压制,红茵不由松开了夏映浅,躲在了墙角,准备伺机而动。
谢宁安有经验的很,“先打晕再说。”
鬼王出手快很准,红茵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谢宁安这才缓缓飘了下来,摊摊手道:“看吧,我没?说谎。”
苏锦霓挥了挥手里的桃木剑,没?好气地?问:“那我红姐姐怎么了?”
谢宁安又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呀,我在阎罗二殿外头?碰见她的时候,她就这样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问:“是你们要?找楚江王有事吗?要?不然红茵去那里做什么?”
红茵虽说是苏锦霓的鬼奴,可大体上她还是很自由的。
跟踪完纸孩子之后,她跟苏锦霓说她要?去转转再回来,谁知道,这一转,就转出事情来了。
纸孩子自燃跟红茵精神紊乱,肯定分不开关系。
苏锦霓把这事儿?,也算到了逍|游神的头?上。
反正那个?逍|游神是死定了的。
红茵没?醒,就算是醒了也不知道还发不发神经。
谢宁安便不急着走。
他?晃晃悠悠晃到了清明观的正殿里,一眼就看见了供在三?官大帝前的,那颗黑乎乎的木头
?珠子。
这木头?珠子会跑,可奇了怪了,自打到了清明观,脚就没?了似的,安安生生。
想知道红茵发生了啥,最好是去阎罗殿那儿?瞧瞧。
范阶要?一个?鬼去,但夏映浅不放心。
这已经神经了一个?红茵,鬼王是厉害来着,可是得以防万一。
刚好便把谢宁安和小狐狸留下看道观。
凌戾、阿部?带着清鹫,去盛市住了酒店。
这一番要?去阎罗殿的话,人并不多。
这样最好。
夏映浅交代?了一声?。
谢宁安赶紧从正殿飘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颗木头?珠子。
夏映浅没?太在意,毕竟那木头?珠子用处不大,他?只嘱咐道:“那个?是在三?官大帝前挂了名号的,不能不问就取。”
“取啥取啊!我就看看,一会儿?放回去。”谢宁安道。
小狐狸不情不愿,他?也想跟着霓霓一起?去瞧瞧。
但这种时候,他?还身负了看家的重任。
苏锦霓她们一走,小狐狸便化回了原型,露出了自己的九根尾巴。
谢宁安觉得自己这几天一定错过了啥?
要?不然三?尾大妖,怎么就变成九尾了呢?
而且眼前的九尾大妖一看就是个?杂交品种,有两条红色尾巴,一条白?色尾巴,另外的六条尾巴,三?条金色的,三?条绿色的。
谢宁安把玩着木头?珠子,故意问小狐狸,“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家小主人有什么特殊癖好,故意把你给染成了这样?”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狐狸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彩色尾巴,蔫儿?蔫儿?地?趴在了地?上。
就是没?有人说,他?心里也知道的,那三?根金色的尾巴是蛟给的妖力,三?根绿色的尾巴是姚京京的妖力。
姚京京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他?觉得自己欠了蛟。
讲真的,他?一开始挺讨厌蛟的,抢夺了他?的生存空间。
但现在他?自己一个?妖住在偏殿,总觉得空落落的。
昨天听苏锦霓的意思是蛟好像能投胎,但他?也不敢仔细问,这时候清明观的谁心情都不好。
谢宁安见小狐狸一脸的不想跟他?说话,正想法子套话的时候,腰间的勾魂锁忽然
震动了起?来。
勾魂锁里出现了肖可以的声?音。
没?什么见识的肖可以,拉着哭腔说:“小谢,完了,地?府暴|乱了!你要?是没?回来,千万别回来了!啊……”
那最后一声?,居然是惨叫。
谢宁安顿时就急了。
肖可以的命不好,这辈子枉死,他?要?是投胎的话,下一世还是个?枉死命。
可做鬼要?是死了,还不如投胎呢!
**
另一边,苏锦霓跟他?表外甥,还有鬼王,很快就到了黄泉路。
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
黄泉路上好像出现了群殴事件。
到处都是打架的。
鬼打架跟人打架一样血腥,抓挠咬,阴招明招全部?都上。
苏锦霓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混乱的场面。
夏映浅观察了几拨人道:“表姨,有些鬼的症状跟红茵一样,鬼眼通红,神志不清。这要?么是病毒,要?么就是受谁控制了。”
苏锦霓想不通,随口问了一句,“那为什么有的鬼中招,有的鬼不中招呀?”
夏映浅拧了拧眉,“表姨,你还记得谢宁安说,是从哪儿?发现的红茵吗?”
“楚江王的阎罗殿。”
“那咱们先去那儿?瞧瞧。”
苏锦霓:“那不管这些打架的鬼鬼吗?”
夏映浅为难的表情。
太多太多了,根本就管不了。
不管又有点不像话。
于是苏锦霓喊了一路:“别打了,都别打了。”
他?们一行在忘川河边下马。
从这儿?到十殿阎罗那边,得过个?忘川河。
鬼能飘过去。
人可不行。
好在,自打上回,在三?中旁边被祸水围了一回,苏锦霓就叠了好几只小船随身携带。
还是防水的那种。
小船一落到忘川河上,就自己长成了可以载人的大小。
夏映浅抱着他?表姨跳上了小船。
原本还想找个?桨,划一划来着。
哪儿?知道他?表姨做的这船牛叉,不需要?划桨,也不带马达,自己就跑了。
很快便到了地?方。
阎罗殿边儿?也很热闹。
跟黄泉路上一样,到处都是打架的,只是这边的鬼差更?多,所以勾魂索乱飞。
苏锦霓唯恐她们打的太认真,殃及路过的,抱着小
脑袋说:“你们谁要?是打到我跟我表外甥,你们就死定了。”
还别说,那些勾魂索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全都绕着他?们飞过。
一共十个?阎罗殿,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出了问题。
夏映浅本来是想挨个?阎罗殿里进一进。
如此,他?也算是自由出入地?府的第二人了。
但他?表姨点兵点将似的点完一圈,又直接点向了二殿阎罗。
“有味道!跟地?府不一样的味道。”她皱了皱鼻子说。
鬼王打前开了路。
夏映浅抱着他?表姨紧随其后。
一走进楚江王的阎罗殿,最大的感触是冷。
里头?的光线跟鬼屋差不多,阴森但不恐怖。
毕竟他?们两人都有天眼,范阶又是个?鬼,这样的气氛,真是吓不着谁。
就是时不时得绕过那些混战的鬼差,稍费力气。
这一路走了许久。
久到夏映浅还特地?看了一下,他?们会不会遇到了鬼打墙。
要?是在阎罗殿里遇到鬼打墙,那也是绝了。
所以夏映浅的操心完全是多余的。
阎罗殿本来就很大,而且这一路的寒冷和阴森,是为了威慑那些犯了罪的鬼。
越往里走,那些壁画越是恐怖吓人。
就是什么血腥画什么,还特别的写实。
终于到了大殿。
这里可比外面安静多了。
只见大殿的宝座上,坐着一个?身形瘦长的青年鬼,身上穿的衣裳跟古装电视剧里皇帝穿的朝服差不多。
宝座的两边立着两名黑无常,其中的一个?还是熟鬼。
正是那焦长。
焦长喝:“堂下何?人,见了楚江王,为何?不拜?”
苏锦霓的小嘴儿?憋了一路,终于解禁了。
她指着楚江王道:“你就是这儿?管事的,那外头?都打的死去活来了,你怎么不管呢?”
焦长又喝:“你要?回答大人的问题!”
苏锦霓不喜欢他?,“你不要?狐假虎威。我不怕狐狸,也不怕老虎,没?用。”
“没?用”这俩字儿?格外的刺激鬼。
焦长一甩勾魂索,可那鬼用的玩意儿?却像是见了鬼一般,还没?到苏锦霓的面前,就自己落了下去。
孩子根本就没?有挨到打,可她气呼呼的心
情跟挨了打一样。
她指着焦长道:“你,给我下来!”
焦长的腿一软,像下饺子似的滚下了台阶。
另一个?黑无常,看了看滚下去的焦长,莫名其妙开始自曝家门?了。
“鄙人范无……”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苏锦霓摇头?晃脑地?道。
“表姨……”夏映浅示意苏锦霓,给这些鬼留点面子。
这不是日后好相?见。
苏锦霓才不要?。
她看得出来,这些鬼是外强中干。
就连宝座上坐着的楚江王,都不一定有鬼王强。
苏锦霓也觉得奇怪,这不是阎罗殿吗?好好一个?阎罗怎么可能还没?有鬼王强呢?
她觉得这些鬼说不定是冒牌儿?的,就负责拖延时间。
毕竟他?们只见过焦长,谁也没?有见过楚江王跟范大人。
苏锦霓拢了拢小手,吓唬他?们,“我要?去找逍游神,快点带路,要?不然,我就,就打死你们!”
放狠话,就得这样狠。
要?不然就没?有效果了不是。
那位范大人的脸都气红了。
他?也解了腰间的勾魂索。
他?的这个?勾魂索倒是跟谢宁安的勾魂索差不多,阴气稍重。
其余鬼差的勾魂索,也就只能索一索新死的鬼罢了,碰见红茵那样的厉鬼都没?辙。
想起?她红姐姐来了,也不知道这会儿?她好没?好。
**
清明观。
就是谢宁安接到肖可以“电话”的时间。
红茵又醒了。
神志不清的厉鬼还长了点记性,悄无声?息地?向那个?白?无常摸了过去。
她的鬼爪子锋利,这一次想要?直取他?后心。
睡饱的阿部?和凌戾,又带着清鹫回到了清明观。
正碰上买菜回转的老方。
老方笑呵呵地?冲他?们招了招手。
“来了!哦,霓霓他?们出门?办事儿?了!”
“去哪了?”清鹫急了。
“地?府啊!没?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老方习以为常地?说。
每回都是这样的,孩子们在外头?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险,都能按点回来吃饭。
所以老方买了好多鸡腿,准备给他?们卤鸡腿加餐。
没?有引路符,清鹫去不了地?府。
阿部?也示意他?稍安勿躁,几个?人一同走进了清明观里,看见的景象让人目瞪口呆。
白?无常跟红茵掐得难解难分。
小狐狸蔫蔫地?趴在一旁,问:“要?我帮忙吗?”
谢宁安生怕眼前这九尾大妖刚刚变成九尾,控制不住妖力,再给红茵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硬撑道:“不用!”
这场景就相?当于正常人跟神经病在打架,正常人肯定是有所顾忌的,神经病却是不管不顾,招招都要?命。
小狐狸信以为真。
而且他?不愿意冲红茵出手,毕竟是自己鬼来着。
“住手!”
“你们这是友谊切磋呀,还是一言不合?”
门?口的动静吸引了正在酣战的两鬼。
红茵原本张大了嘴要?去啃谢宁安的鬼脑袋。
千钧一发的时刻,谢宁安顺手就将手里的木头?珠子塞进了她的嘴里。
那木头?珠子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鬼东西了,入口苦涩。
红茵顾不上跟白?无常打架,双手卡住了自己的鬼脖子。
那木头?珠子却在她的嘴里化掉了。
也许是那苦涩的味道太呛,红茵瞬间就恢复了理智。
“我怎么了?”
这问题在场的都不会答,红茵自己也不会答。
她只觉头?还有点晕眩,嗓子像吃了什么特辣的辣椒似的火辣辣的,紧跟着鬼气澎湃,鬼丹灼热。
这可是鬼力增长的迹象。
难不成她要?进阶恶鬼了?
一旁的清鹫实在是急坏了,打断他?们道:“请问,我想去地?府找小神君,你们谁可以带路?”
这红茵一打岔,他?差点儿?把肖可以都忘了。
谢宁安神色严肃地?说:“地?府正在暴|乱,你们几个?要?去的话也不是不行,我可管不了你们的安危。”
清鹫严肃地?说:“快走!”
白?无常想带几个?人去地?府,无需引路符那种东西。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无常衣,“这便走!”
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清明观只剩下老方跟小狐狸,还有一条哮天犬而已。
老方站在院中自言自语:“这年头?,连地?府都能暴|乱……啧啧……”
他?转身问小狐狸:“糕糕,吃卤鸡
腿儿?还是烤鸡腿儿?啊?别难过,看家的孩子,有点菜的特权。”
小狐狸嗷嗷呜呜,顺着白?无常他?们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那速度快的让老方措不及防,他?拎着鸡腿儿?又在院子里站了半天,自言自语。
“老方,吃卤鸡腿还是烤鸡腿啊?别难过,看家的老头?儿?也能点菜。”
**
阎罗殿里。
气氛还跟刚才一样。
看着有点像剑拔弩张。
实际上没?人害怕。
范大人的勾魂索甩了又甩,没?能甩出去,也不好自行收起?来。
唉,他?现在就是一个?没?有台阶下的可怜鬼。
苏锦霓为了没?有吓唬住鬼而烦恼,她想了想,加码吓唬道:“我跟逍|游神有仇,跟你们没?仇没?怨,我要?是你们的话,就躲远一点,我很厉害的,一只手都能把你们俩给撕巴了!”
范大人气得直跺脚。
“王!”
范大人发出了请求出战的信号。
都说那小神君厉害,他?没?有亲自见识过,自然是不服气的。
楚江王摆了摆手,冲苏锦霓道:“逍|游神在寒冰地?狱里等着你们。”
这几只鬼神神叨叨的,要?战不敢战,跟唱空城计吓唬人一样。
夏映浅问:“楚江王一块去吗?”
“那便一块走吧!”
楚江王笑了笑,不顾其他?鬼的阻拦,从宝座上飘了下来。
所谓的寒冰地?狱,其实就相?当于阎罗殿里的监狱。
顺着阎罗宝殿一直往下,仿佛是深入了地?心。
楚江王一直都飘在前面,表现的很是坦荡,不怕谁偷袭他?后背似的。
他?们一行默默无语地?走了很久。
楚江王忽然顿了一步,回头?问:“小姑娘,想听故事吗?”
苏锦霓“哼”了一声?,表示他?爱讲不讲。
还有,坏蛋讲故事,她可不确定他?要?讲的是故事还是洗脑包。
但坏蛋一般这么讲,那就说明这个?故事他?非讲不行。
果然,楚江王道:“故事的开始与?现在这个?时代?不同,现在这个?时代?是人人都想发财的时代?,故事的开始是人人都想成仙的时代?。”
“锦,其实你也想成仙的对吗?”楚江王只讲了一个
?开头?,忽然扭头?,笑笑地?对孩子说。
“我想发财。”
孩子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楚江王叹了口气,神色颓废的朝跟在他?旁边的焦长和范大人,道:“瞧啊,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没?有成功的原因了。我们耗费了数千年的光景,消耗了无数的鬼力,就是为了能够唤醒魔,可被唤醒之后的魔不想成仙,却一心想要?发财了!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苏锦霓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撅了小嘴说:“你们都说我是魔,行吧,如果不愿意做神仙就是魔的话,那我还真是魔。”
自打上回跟逍|游神在梦里见了一面,苏锦霓还是想起?了不少事情的。
尤其是又去磨寨转了一圈,她越发觉得她想起?来的那些事情,不是梦而是真的。
只是那些梦对于孩子来说她理解的还不太清晰。
她只记起?来自己跟天道打架。
除了她跟天道,还有好多人好多人混战在一起?。
后来她就打败了。
很不服气来着。
天道那个?烦人的臭老头?儿?,非得拉着她一块看人间的惨境。
那时候的人间是实惨呀,人鬼都混在一起?。
人无处可去,鬼无地?可依。
人白?日里哭嚎,鬼暗夜中惨叫。
天道老儿?还说这都是她害的。
那小老头?说话就像放屁,打架明明是双方都有原因,却把责任都推给她了。
然后她一生气,赌气拿自己献祭,才有了这六道轮回。
所以她来了这地?府,像回家一样,感觉好亲切的。
剩下的一缕神魂,便被那天道老儿?给封印了起?来。
封印的时间太长了,她重新有了意识之后,还以为自己是只猫。
想起?以前的事情并没?有让她伤心,倒是她忽然发觉自己不是猫之后,很是惆怅。
谁让小猫咪那么可爱。
她有觉得自己的可爱度在降低。
可是,那些鬼,包括逍|游神好像都知道她跟天道老儿?打架的事情,却不知是她建了这六道轮回,创建了阴阳两界的秩序。
苏锦霓便想,她即使是个?魔,也不是逍|游神他?们想象中的那种魔。
她是好魔,大好魔!
这么臭屁的事儿?,她连她
表外甥都还没?说。
主要?是害怕她表外甥不相?信。
别看孩子懂的不多。
可地?府要?真是她造的话,那她可是大能人哟!
楚江王的故事就讲到这里。
他?的脸色比刚刚阴沉多了。
有好几次故意偏了头?,斜眼瞪她。
苏锦霓奶凶奶凶地?瞪了回去。
寒冰地?狱。
全名叫剥衣亭寒冰地?狱。
这里当然比外面更?冷,这儿?的墙壁都是蓝色的冰。
苏锦霓哈出了一口雾气,顿时冻成了冰渣渣。
她唯恐她表外甥抵挡不了这里的寒气,还用小手搓热,暖了暖他?的耳朵。
“没?事儿?,表姨,我贴的有暖宝宝,还有加热符……”夏映浅哆嗦了一下,也哈气成冰渣渣。
说起?来,也就是他?的本领还行,要?不然早就冻成冰棍了。
不过好在前面终于没?路了。
这里是寒冰地?狱的最底层。
在这儿?受刑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不过,自从有了烂泥警告之后,这儿?便不常用了。
于是这里变成了杂物房一样的存在,堆满了鬼差们用的勾魂索。
这里的勾魂索阴气都很强呢!
它们围成了无数个?圈,圈中有一个?蓝色冰棺。
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冰棺里,躺着一个?穿道袍的道士。
苏锦霓用神识探了一下路,发现冰棺里的小道士跟她表外甥长得真挺像的,是逍|游神没?错了。
他?紧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死掉了,周身没?有一点温度,心脏也不会跳,可他?的魂并没?有离体。
这算是个?魂魄俱在的活死人吗?
苏锦霓收回了神识,不解地?看向楚江王。
楚江王双手背后,阴戾的脸上挂着奇奇怪怪的笑。
“一开始,他?是孤的谋士。是他?替孤创立了监察院,监察那些说孤坏话的百姓和官员。只要?是说孤不好的人,孤便让他?们统统变成鬼。后世的人评说,说孤用的是□□,孤可不在乎,孤只是想要?自己的王朝变得更?好。可谁能想到呢,孤有一天也会变成鬼。
后来孤又投胎成了人,一开始过的疾苦,是不受人重视的质子,后来辗转回国,孤为了那个?皇位
,不惜斩杀了自己的同胞兄弟。这一世孤过的极好,吞噬了周边的小国,使自己的王朝逐渐壮大。孤那么强大,可以主宰别人的生死,却主宰不了自己的。孤一心想要?长生不老,那时候他?是孤的炼丹师。
可是孤还是死了。
再后来孤便做了这楚江王!十殿阎罗中的其中之一。孤的上头?还有阴都大帝,再上头?还有天庭的那些神仙。
不瞒你们说,造反这两个?字,一直都存在孤的心里。
孤的生死,只能掌握在孤的手里!可孤一直都没?有机会,直到我们那伟大的阴都大帝……”
楚江王的故事讲到这儿?,夏映浅已经能看出来他?是个?疯批了。
现如今,疯批的眼睛从姨甥俩的身上扫过,又落到了范阶的身上。
坏蛋的故事果然不好听,苏锦霓耐下性子听完后,跟她表外甥对了个?眼儿?。
疯批似笑非笑地?又说:“让我想想咱们那伟大的阴都大帝,有多久没?有露过面了?一千年?一千五百年?起?初我也不知道老东西在搞什么飞机。我三?番两次觐见,他?都不见。后来我就留了个?心眼儿?,用纸人监听。终于让我得知,那个?老东西早就没?待在阴都城了。
说起?来好笑,那个?老东西居然是因为活得时间太久了,活成了老年痴呆!他?忘了自己是阴都大帝,甚至都忘了自己是谁。
阴都城最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被当成了恶鬼,还煞有介事地?历了雷劫,修成了鬼王!哈哈哈哈……我每每想起?这事儿?,都能笑的喘不过气!”
那疯批捂着肚子笑了好一阵。
笑得人怪心慌的。
苏锦霓的小手抓紧了她表外甥的臂膀。
她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确实很不祥,反派疯批倒豆子似的,啥都往外倒,那就证明他?没?打算放他?们离开这里,他?还有大招呀!
夏映浅也是这么想的。
他?还观察了一下这儿?的地?形。
主要?是方便一会儿?万一干不过的时候,就赶紧跑。
鬼王想的就有点多了,尤其是那疯批的眼神一直在他?的身上扫来扫去,还充满了鄙视之情。
鬼王有点慌,下意识看向苏锦霓。
苏锦霓没?有动小嘴儿?,在心里跟鬼王道:“别看了,他?说的老年痴呆就是你。”
范阶:“嗯?!”
哇,我居然是阴都大帝!卧槽,我老年痴呆!这种心理落差,简直让鬼一时片刻没?法适应。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着全部写完发上来的,超出预料了,完结下我写了一半,明天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