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以他这个年纪还未成婚,确实算晚的。
可是,他确实没有半分结婚生子的心思。上辈子他的年纪可比古代的季远川大多了,但就这样,他都没找着相伴一生的人,更何况他穿来还没两个月。
季母见他目露为难,也没再逼他,叹气道:“你从小就主意大,你的事,我向来插不上手。
以前有你爹在还好,你还肯听听他的,可如今你爹已经不在了,我的话你也听不进去,你这是要为娘怎么办?”
季远川握住季母的手,安慰道:“娘,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季母回握住季远川,道:“罢了罢了,我不管你了,你是个主意大的,我相信你心里有分寸。”
季远川点点头道:“娘放心。好了,我去把剩下的东西都搬进来。”
季母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转过身子,偷偷用手背揩掉眼泪,心想:是啊,现在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一切都变好的。她的孩子也长大了,只可惜孩子他爹去得早,没能看见如今这副光景。
几个月前,她哪里想过还会有这般的好日子等着她。现在,她只需等着她那孝顺的儿子,将那儿媳带到她面前,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
用完晚饭后,见季母与顾母聊天唠嗑去了,季远川则打算抱顾长盛回小竹楼。
毕竟这里也就他一个大男人,这种事不让他做,让谁做?
季远川一手穿过顾长盛的腋下,一手托起他的双腿,将他抱了起来。
抱起来后,还轻轻的颠了颠,笑道:“一个月来,你好像重了不少啊。”
顾长盛被他颠得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耳后根都红了。
以季远川的角度,自然将顾长盛的红脸看得一清二楚,便开玩笑道:“怎么,你还不好意思了?作为男人,自然是健壮些的好,若是像个女人一样,那你才应该不好意思。”
顾长盛狡辩道:“夫子,我哪里有不好意思了,别胡说。”
季远川没有拆穿他:“好好好,你没有,是我看错了,走了。”
将顾长盛抱回小竹楼,季远川并没有立刻离开。
“你的东西大部分还在书舍,也不知哪些对你要紧,我只拿来了一部分,明日我再带你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再带过来。”
“谢谢夫子。”
顾长盛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季远川也只当他还在害羞。
“那我便上楼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唤我。”
“好,夫子,我知道了。”顾长盛抬头,看到的是夫子转身离去时飘飞的衣角,感受到的是胸膛内剧烈的心跳。
他将脸埋进厚厚的被褥。
从中传来闷闷的笑声。
上楼后的季远川,直到处理好白日的课件,也准备好了明日要上课的内容,直到要上床睡觉,也没听到楼下叫他的声音。
不放心,他便下去看了一眼,便是这一眼让他忍不住笑了。
只见顾长盛倒在地上,因为四下无法着力,如一条缺水的鱼在无助挣扎。
听到笑声,顾长盛艰难伸长脖子去看来人,看见是谁,他瞬间放弃挣扎,如一条死鱼瘫在地上。
“我不是说了,让你有事便喊我?”季远川走过去,将他扶起来,“你这样乱动,若是伤势加重怎么办?”
“我……我怕给夫子添麻烦……”
似是看出他的情绪低落,季远川安慰道:“并不麻烦,可你的伤势恶化,那才是真的麻烦了。你别多想,你既是真心待我,我自然也应该真心待你。”
季远川说完,便要将他抱起来,放到榻上,手刚一动就被握住。
他疑惑地看向握住他右手的顾长盛,问道:“怎么了?”
“夫子…”顾长盛紧张地吞咽了下,下意识握紧季远川的手,“你真的…关心我的伤吗?”
“当然,关心难道还会有假,只是……”季远川低头看向握住他的手。
顾长盛被看得目光一缩,此时才发现做了什么,忙松开了季远川。
谁料,夫子的手追了上来,主动握住了他的,他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夫子道。
“长盛,你的手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热了?”
季远川摸完手,又去探了探他的额头。
不是错觉,顾长盛确实发热了。
“还好,不是非常烫,应该是低烧。”季远川叹了口气,幸亏他下来了,不然……
“难怪我觉得夫子的手凉凉的,真舒服…”顾长盛反而笑了,再次肆无忌惮地将手伸向季远川。
见夫子没有拒绝,他脸上的笑意直接从嘴角咧到耳根。
不过让他错愕的是,很快,夫子又推开了他。
因为季远川将他抱起来,放到早就铺好的榻上。
季远川调整好睡枕,让他躺下,看着他道:“你有点发热,我去打点水,为你冷敷降温。”
顾长盛睁着大眼一眨不眨,听话地点点头,看起来乖巧又可怜。
季远川起身去厨房打了些凉水,途中看见西面的那几间屋子已是一片黑暗,他便打消了将顾夫人叫起来的念头。
顾长盛与顾夫人之间气氛有些古怪,他并非没有注意。
明明顾长盛伤得如此重,可顾夫人不但自己没有留下来了照看,就连她身边的嬷嬷都没有吩咐留下来。
若是他受伤,估计季母得慌到整晚守着他才安心。
季远川无从得知这其中的缘故,却不免在心中多怜惜了男主几分。
将凉水端进去,拧了帕子敷在顾长盛的额头。
季远川本身并无多少照顾别人的经验,只记得在他小的时候,妈妈便是这样照顾他的。
“你觉得怎么样,难受吗?”
顾长盛的眼,亮得惊人,像是要将面前的人看清,最好能印进眼底一般。
“我很好,非常好,没有不舒服。”
季远川只当这孩子烧糊涂了,连胡话都开始说了,尽管只是低烧而已。
考虑到顾长盛发热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伤口感染,季远川草草凉敷了他的额头,便打算去一趟医馆。
“你的伤势不好挪动,我去一趟医馆,把黄大夫请过来,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季远川起身便往外走,没走两步就发现被扯住了。
他顺着衣角往后看,看到的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
“怎么了?”
顾长盛抓住衣摆的手更加用力。
“夫子,别走……”
季远川转过身,面向着他:“可是,你需要看大夫。”
顾长盛摇了摇头,额头上的帕子都被晃了下来,他的脸颊微微泛红,嘴唇发干,笑着对季远川说:“夫子,我真的没事,不必再去请黄大夫过来了,我很快就会好了,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虽然他脸上带笑,可语气却是小心翼翼。
季远川心疼了。
“好,我不走了。”季远川坐回床沿边上,拿起掉落在一边的帕子,他用手摸了摸,发现帕子已经有了些许温度,凉意全无。
顾长盛见他不走了,松了口气,紧握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感受着额头重新敷上的凉意,他不由舒服地眯起了双眼。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只有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他渐渐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季远川则一直在为他换帕子,直到觉得低烧已退。
第二日,黑甜一觉醒来的顾长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季远川沉睡的侧颜。
他在心里将季远川这三个字,念了一遍又一遍。
夫子,我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喊出你的名字?
季远川,我在叫你,你听见了吗?
顾长盛用那完好的左手,轻轻抚上了季远川的侧脸,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心中也充满着一股暖意。
他静静等着屋外的黑暗被驱散,阳光从门缝窗棂洒进来,沉睡的人也缓缓苏醒。
然后说了一句:“夫子,早啊!”
还迷糊的季远川回了一句“早”,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定神看向床上的人,这才想起自己在哪儿,昨晚发生了什么。
“早啊,昨晚睡得好吗?你现在感觉如何?”
“很好,除了依旧行动不便,一切都好,夫子不用担心,”顾长盛突然凭着腰力坐了起来,“就是浑身粘腻腻的,好想沐浴啊!”
季远川猜,定是因为昨晚发烧的缘故:“那可不行,黄大夫说了,你得几天都不能沐浴,只能简单的擦洗。”
“天啊,那也太痛苦了……”顾长盛又啪的一声倒了下去,牵扯到后背的伤,又哇的一声叫了起来。
季远川没有同情心地笑了:“哈哈哈,让你还莽撞,这下吃到苦头了吧!你可长点记性吧。”
顾长盛听了,心里泪流满面,夫子,你不应该是来安慰安慰我吗?怎么现在这么冷酷了……
两人各自洗漱后,一同去用了早饭,皆有默契地没有将昨晚的发热说出来。
还在用早饭时,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季远川正要起身去开门,就见李嬷嬷十分迅速地站了起来,扔下一句“老奴去开门”,便很快就跑远了。
他也来不及说些什么,只好又坐回位置,对顾长盛道:“你最近都有哪些课?若不打紧,便告几日假,休养为先。”
顾长盛想了想道:“有书法课,礼仪课,诗学课,还有夫子的算学课,过几日则是经学和策论。”
“那今日不用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季远川还没说完,便感觉气氛有些怪异,抬头一看,竟然见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似乎在问:怎么可以不去上课?
尤其是顾夫人,感觉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季远川连忙止损,轻咳了咳,又道:“上课虽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若是身子毁了,即使学业再好,那也是无用的。”
“夫子说的对,”顾母郑重点了点头,“学业重要,但身体更重要。”
顾母说完又转向顾长盛:“盛儿,你便在家中好好歇息几日,季夫子说的准没错。”:,,,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