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了洞府, 边云也跟进来，见她设好禁制，紧绷的唇角终于打开，方形玉简落在桌上，砰一声。
“因为这本书里的内容, 所以你针对我。”
那是《天书宝鉴》第二部, 边云做主角的穿书后剧情。
许笙视线还停留在封面上，嘴角已经扯出个弧度，从胸腔发出的轻笑声中满含讥诮与叹息。
她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看他：“若果真如此, 你那点可怜的优越感又能得到满足了吧。”
“能让原女主因嫉妒不甘而处处针对——所以在自己这个真主角的映衬之下，原女主这样的只能是恶毒女配。你是这样想的？”
她说的是问句，可神色却已经笃定。
边云脸色难看, 盯着她半晌终于找回语言, “当众说我喜欢男人是针对，教唆青鸾欺负灰团是针对, 秘境中与我唱反调救走青年亦是针对，那么这两本书呢？将所有的机缘公之于众，为了不让我好过，更不惜损害自己的利益。”
“你就像书中所说，觉得我一步步退让是高高在上的施舍？既然看了书, 为什么不看完整，我进亦有因，退亦有由。你既然已入道途, 何不心胸开阔些，偏要如此揣度他人。”
他盯着许笙，抛却那层寡言少语的高冷面具，越说越觉得心中委屈与快意交织。
只是马上，许笙一句话就将他高高垒起的道德制高点摧毁坍塌。
她气定神闲，仿佛刚才是耐心看完他一大段表演，这会儿才为自己稍作解释。
“我不需要针对你，我只需要比你做的更好。至于机缘，不是正如你所愿，抛却那些你所谓的女主光环。”
然后她便将准备好的恶意朝他挥洒而来。
“你哪有那么坦荡，”她压低声音：“相信我，你见不得我好。”
“你看，才到这儿你就已经歇斯底里了。”
“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我强大，你必定一步步走向深渊，或许……”
她一字一顿：“心魔缠身，不得寸进。”
边云只觉得这低低的话语声如同利剑，他一瞬间体无完肤。更遑论他心底竟真的情不自禁升起一股恐慌。
他会是这样的人吗？
不，他不是！
吟风剑一瞬间出鞘，速度之快于空中划过一条银线，剑刃的锋芒扑面而来。
然而玉冰绡比之更快，月白色的绸带不仅挡住长剑，更是将其一甩而出。在这电光石火的过程中，许笙嘴角的弧度都未曾变化。
即便是刚刚才说了那翻算得上刻薄的话，她看着对面人的目光却依旧平和。
“师兄忘了，门派内禁止私斗。一年后就是大比，师妹随时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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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书宝鉴》近期再次大爆，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不妨碍书局老板乐得合不拢嘴。眼看前几天才刚上的新又快卖完了，忙吩咐下去再复刻千八百册。
谁知第二日便有贵客登门，张口就要《天书宝鉴》，不是要一本，有多少要多少；不是光买书，还要买断复刻权，出的价钱让老板两只眼睛都闪着灵石的光芒，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然则，《天书宝鉴》之名早就不胫而走，虽未大肆流传，却如一股暗潮，在修士之间涌动着，有门路的，自然能得知。
……
今日与友人聚会，易景阳发现大家眼神有些奇怪，调侃之色未免太重，仿佛窥得他什么糗事。
他能有什么糗事？
易景阳一一看过四人如出一辙的神色，挑了挑眉，落座。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这一下仿佛打开了他们话匣子的关口。
“你师妹漂亮吗？”
“你师弟相貌如何？”
“你觉得师妹更漂亮还是师弟更俊俏？”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一人一句，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更何况就算有时间，他也反应不过来。
这特么什么鬼问题。
面对四双闪着莫名光芒的眼睛，易景阳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
而后上身稍稍前倾，在四人期待的目光下——每人给了一个爆栗。
“中邪了啊。”
几人笑容依旧猥琐，互相对视，挤眉弄眼。眼见易景阳又要上手，这才忙道：“行行，咱们说正事。”
方形玉简被放到桌上，推到面前，看着封面上的四个大字，易景阳狐疑地抬眼，琢磨他们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友人没多卖关子，方形玉简在神识的调度下，封面褪去，呈现出其中内容。
“我们准备去这里。”他指着其中三个字。
古溪涧。
没听过。易景阳拿起玉简翻来覆去，这个大小型号。
“这是话本。”他一脸看神经病的嫌弃表情，“你们真中邪了不成？”
友人不意外他的怀疑，笑说：“你刚从俗世回来，想必圆月秘境之事还尚未听说。”
几人三言两语将这《天书宝鉴》神奇之处道明。
这回易景阳没多怀疑，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抱着猎奇的心思将神识探入，却在仔细一看时骤然惊住。迅速的将整个玉简浏览一遍，总算是明白先前几人为何问那等莫名其妙的问题。
只是这书中却没有师弟？
正这么想，桌上就又扔来一块玉简。“还有这个。”
易景阳没理会四人的揶揄眼神，拿起来依旧是迅速浏览。
这会儿却不禁皱起眉头。
他与师弟在一起，师妹与师弟反目，穿书，书中世界？
友人问：“这里面都是真的？”
他指的是师兄妹三人相处的情节。
易景阳顿了顿，翻至书中圆月秘境部分，“这之前是真。”
至于之后——此书就是变数。
他问：“宗门可知晓了？”
友人点头，书中提到几处后来发现的新秘境，如今全被提前公布，宗门自然要前去争一争掌控权，为派内弟子多抢些进入秘境的名额。
就在这时，易景阳突然察觉腰间的玉牌突然传来一丝波动。感应到那一丝神识归属，他起身道：“师父找我，什么时候去古溪涧，传讯给我。”
而这时，渡光真君主峰大殿中，许笙与边云已并列而立。
主位上除了渡光真君外还有一个佛修。
“《天书宝鉴》之事你们可知晓了？”
同是去了圆月秘境的，恐怕现在已经没有谁不知道。
听两人应是，渡光真君继续道：“修真界修天机命理的不在少数，那书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你们大可不必在意，书中内容便更无需多加理会，不论其中描述未来之事真或假，此书一出，便都是假。”他一笑，看着两个徒弟，语气轻松地打趣：“你二人总不至于被个话本束住手脚。”
“不过为防那写书人是想借此施邪法篡改命数，夺人气运，为师便请妙真佛子来为你们观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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