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5
当然,偷听这种事,即便有录音,你既不能把它拿出来当证据,因为缺乏法律效应,而且当事人对峙也需要勇气。
月神对于杜苏拉随便拜师的事,很不满意。
但他没办法冲到她面前说:“你不能拜我以外的老师。”
因为杜苏拉必然会反问为什么,顺带着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拜了另外的老师?
难道要承认自己偶尔偷,哦不,监听吗?
或者把这一切,都归结到神明的全知全能上?
只有月神自己最清楚,神明并不全能,甚至还很脆弱。
他们会死,也会陨落。
他面皮又薄。
一想到杜苏拉的反问,他也不好意思质问了。
于是月神的一肚子闷气怎么生出来的,就得怎么自己消化。
耳边杜苏拉还在吹着曾经看不上的“糟老头子”的彩虹屁,就和吹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月神:“……”
呵。
人类,果然就是这么虚伪。
他关掉了通讯,自以为不在意,其实自己和自己生气去了。
而这边,杜苏拉当然不知道自己被监听了。
就算知道,她也只会做得更巧妙一点。
因为杜苏拉坚信,学到自己手中的,才是自己的。月神这种包教不包会的不负责任老师,还教了一次就当个忙碌神普度众生去了,那她凭什么从一而终?
理查德神官也很久没有教人了。
再次当老师的感觉很不错,有种打游戏捏角色,装备角色再升级的感觉,当然,大前提是教悟性高学得快的学生。
于是每天伊丽莎白的课途中,理查德神官都会抽空过来。
一是检查杜苏拉的礼节学得如何,免得她自满懈怠,二是在未来眼上,给她更多的指点和教导。
二十天的课程学完,杜苏拉不但是个礼节方面的小达人了,在关于长远未来的预测上,也有了长足的长进。
她对眼睛的控制,也从更快更准,到了更深更远。
杜苏拉学得越好,她也越感到疑惑。
结业这天,杜苏拉问理查德神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师您专精的方向应该是光之魔法之类的吧,虽然基础的魔法对您来说,也不是问题。只是,为什么我的眼睛,您也能教呢?”
顺便月神也教了。
是这双他们总说特别的眼睛,其实很烂大街,还是厉害的人见多识广,什么都会?
“老师,是不是这种眼睛,其实还挺常见的?”
没错,这人已经臭不要脸地主动叫理查德神官老师了。
理查德神官也默许了。
闻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只有三分之一,边缘还有些烧焦的笔记本。
理查德神官说道:“常见?与之恰恰相反,你们的眼睛很不常见。不过十几年前,我有个学生,恰巧也有和你一样的眼睛。”
说着,他看向杜苏拉,清澈的蓝眸比最纯净的海水还透亮,拥有这种眼睛的人,天生瞳仁就比别人清透不少,好似天真且不谙世事。
这或许也昭示着,他们天生自带的使命。
“不是所有的预言者,都拥有未来之眼,虽然最终导向一向,但这是两个概念,你们的‘路径’不同。比如半年前预言今年凛冬来袭的大预言家芭芭拉·布罗菲,就是靠神力发展出来的能力,辅佐水晶球来预言。”
“说起差别的话……”理查德神官想了想,“这么说吧,把你们都比作淘金,他们是用铲子、铁锹去矿山挖掘,而你们本身就是已经挖好了的、通往金矿的隧道。”
“确实很稀有,但也不到罕见的程度。只是……”
往往越是拥有强大能力的人,越是承受了常人不能承受的压力和重担,而他们总是孤勇寂寞的,如一把水晶做的□□,精致锋利,却极易夭折。
就如同他的学生一样。
理查德神官看着杜苏拉,她的模样竟然和学生有几分重叠。
他赶紧摇头,挥散眼前的幻象。
他接着说道:“我是根据她的经验来教导你。这是她生前留下的手稿,我只有这么三分之一本,放我这里也不能发挥作用,她记录的有些东西,我没有未来眼,我体会不到,我想了想,不如给你好好琢磨。”
这很贵重的。
杜苏拉郑重地,一把接过。
“老师谢谢您,您真是太好了!”
她握紧,死紧,不肯撒手了,倒不是她真这么贪婪,而是……
“不是,您既然打算给我,那快松手啊。”杜苏拉说道。
理查德神官:“……”
这个小兔崽子!
你倒是和我客气两个来回啊!
剩下来的时间,教会要在光之教堂里进行多次彩排,以确保万无一失。
这次的祭祀活动比往年更盛大。
理查德神官说过,半年前,预言家芭芭拉·布罗菲就预言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恶劣气候引发的雪灾会导致不少人死亡,有的位置甚至可能全村覆灭。
虽然她预言的灾难还没有发生,可现在已是年末,气温确实比往年低了不少,祭祀日期还没到,王城里就下过好几场雪了。
不管是任何□□,对普通民众的伤害,永远最大。
即便人为已经准备好了迎接这次雪灾,人们更期待万能的神能解决这一切,于是今年的祭祀才格外盛大隆重。
鉴于杜苏拉从资格考试起,就贼爱搞事的特性,教会方面专门找了一位专职祭祀的祭司,来辅佐杜苏拉。
这位祭司是个妹子,叫奥罗拉,小方脸不好看也不难看,长相中不溜秋,身高中不溜秋,黑发也不长不短,气质很像杜苏拉在校读书时,班上刻苦努力一丝不苟的好学生。
她带着杜苏拉走了一遍彩排。
本以为看上去很平淡,性格想必也不会太强势的奥罗拉祭司,把杜苏拉从头到脚全挑了一遍。
“你这站姿真的学过的吗?即便在大家没看到你的时候,也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你的位置错了,你站右边去。什么?我没和你说吗,我看是你自己忘记了吧!”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常识你都不懂?祭祀过程中你不允许说一句话,一句都不行。还有不许顶嘴!”
奥罗拉嫌弃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只会吃喝拉撒的猪!
杜苏拉:“……”
她差点被这女人搞熄火!
漫长的一上午终于过去,午饭时间奥罗拉还在对杜苏拉挑三拣四。
但杜苏拉是谁?
从月神手下活下来的女人,那个时候她还什么都不会呢,全靠嘴炮拯救自己。
用嘴炮拯救自己于绝境,绝壁是最简单的方法没有之一。
见奥罗拉教是在教,可挑也是真的挑,她刚开始学,彩排第一遍她就能知道自己如何走位、干什么说什么,那她还要奥罗拉干啥吃的呢?
这挑剔得,说奥罗拉背后没什么目的,打死杜苏拉,她都不信啊。
杜苏拉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白花,只会哭着告状的那种。
本来她还注意伊丽莎白教给她的礼节,坐有坐相,吃得也优雅。
这下杜苏拉把餐具啪地拍桌上,抱臂往后靠,二郎腿翘起来,用月神惯用高高在上睥睨视线,无情扫视奥罗拉。
奥罗拉被她那一拍,吓得哆嗦了一下。
从荆棘森林活着走出来的人,武力值不可能低的。
旋即她稳住心神,“杜苏拉神侍,注意你的坐相!请不要给教会抹黑。”
“祭祀时我再优雅,也阻挡不了我回家抠脚挖鼻孔的权利。怎么,你咬我啊?”
“你!你!”奥罗拉气得直指杜苏拉。
杜苏拉吊儿郎当的,她继续高高在上的视线,“你这么挑剔我,对我这么刻薄,是想让我自动请辞,退出祭祀吧?”
“怎么,专职的祭司大人也想趁此机会好好出个风头吗?”
教会里的神侍,有文职管理类,有像琳达他们那样专门出任务的,也有像奥罗拉这样,更偏宗教,干着专职祭司的活。
杜苏拉他们这类,把手伸过来,引起不满,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在来之前,琳达已经提点过她了。
杜苏拉说得笃定。
奥罗拉对她虽挑剔刻薄,但其实面皮很薄。
直接当她面这么挑开,想必她会很难堪,不知道如何应对吧。
杜苏拉就喜欢看别人手足无措的样子。
然而奥罗拉半点都没有慌张。
她也放下刀叉,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奥罗拉盯着杜苏拉,好一会,她冷不丁地说:“那要不然呢?”
杜苏拉:“……嗯?”
所以你真是想让我自动退出……不是,你怎么不按剧本演戏?
杜苏拉那懵逼表情,实在太明显了。
明显到奥罗拉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懵逼,又为什么会突然戳破自己的本意。
奥罗拉:“你知道我是谁吗?”
杜苏拉:“你谁?”
奥罗拉:“我的全名叫奥罗拉·普朗姆,你还有点印象吗?”
杜苏拉想了想,又仔细想了想,然后她茫然摇头。
“呵!”奥罗拉都给气笑了,她出奇愤怒地对杜苏拉喊道,“我就是人气投票里的第二名啊,先在艾拉之下,后来在你之下!”
“你说我想不想你自动请辞?你竟然还自作聪明地分析……”
说着说着,奥罗拉又给气哭了。
“敢情你连我是谁都不记得啊?”
“……”
“呜……”
“哇啊啊啊啊啊!!!”
哭声越来越大,奥罗拉都快给哭崩溃了。
杜苏拉手足无措,举着个手帕,递又递不进去。
“不、不是,你别哭啊,啊,求求你了!我错了,姐,我真的错了!”
“哇啊啊啊!!!”
哭嚎还在继续。
杜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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