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这一口下去,下足了狠劲儿,她要被这混蛋气死了,她担心了那么多天,还委屈了那么多天,到头来发现居然全是装的?
顷刻间,两人的呼吸染上了淡淡的铁锈味道,然而江恕皮糙肉厚,从小野惯了,大伤小伤受过无数,这点点皮外伤压根无足轻重,更何况是他心肝宝贝儿撒得野,他只当是小趣味,全然不顾,浑然不觉,仍旧沉浸在小家伙的主动之中。
等到温凝将他一把推开,男人睨着她不太对劲儿的脸色瞧了几眼,这才扬了扬眉,懒散地勾着轻笑一声,大拇指在唇角边渗血的地方随意地揩了一下,而后垂眸扫了眼拇指头上的血色,嗓音磁沉:“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和我说说,嗯?我替你弄回去。”
温凝微鼓着腮帮子,模样又萌又凶,她鲜少生气,大概这辈子所有的小脾气,都发在了江恕身上,因此板起脸来的样子实在让人怕不起来,她在江恕心里的位置又特殊得紧,这表情让男人瞧着,只觉得可爱得要命。
恨不得能揉进骨血里。
江恕说着,便不自觉地靠得更近,温凝眉头皱起,细长的手指头抵在他胸膛,把人给推回去。
他还好意思问,罪魁祸首贼喊捉贼,温凝气不过,被他拘在被窝里的腿一下躬了起来,抬着膝盖就往他那顶了一脚。
一脚恰到好处,江恕这回还真吃痛得“嘶”了一声,这要是换做旁人,这会儿还不一定有没有命继续说话呢,哪能像温凝这样,做了案之后,还被他搂在怀里不松开,男人倒吸一口气后,不自觉扯了扯唇角,话音微黯:“宝贝儿,知不知道刚刚伤我哪了?没轻没重的,那地儿还不都是你的?伤了往后谁吃亏,嗯?”
温凝脸颊微红地瞪着他,没吭声。
江恕继续说:“也就是你,在我这横也拿你没辙,要是换个别人试试看?嗯?”他说着,伸手抬了抬温凝的下巴,让她仰头看着自己,“换了别人,试试在寒城还能不能像个人一样混下去。”
温凝别了一下脸,瞥开他不规矩的手,对他这狠话,没有半点害怕,大抵是吃准了他不敢动自己,也舍不得动自己。
“是啊。”小姑娘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江总威风凛凛,寒城哪里有人弄得过你,什么事情都由你一手掌握,连失忆这事也是说失忆就能失忆,全院!院上下所有医生护士那么多年的书都白念了,诊断都得听你这个金融圈商人来定,江总可不是厉害么?”
江恕摸着她脸蛋的手指僵了僵,向来处变不惊心理素质极强的男人,一时间竟被这小丫头几句轻飘飘的话语弄得心跳加速,没来由地慌起了神。
“凝凝我……”江恕只是喊了她的名字,谈判场上巧舌如簧的行家,竟一句话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江总,我刚刚的话有没有刺激到您?您现在还能受得了这刺激吗?”这么多天,他也不知道用这话堵了她多少次,哄骗她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温凝一想到这,就又羞又气,恨不得再咬他几口。
江恕扫了眼她手里捏着的手机,心想这事儿八成是露馅了,知道她这会儿生着气,也没敢再和她装,索性坦白从宽:“我这不是担心你知道我没事,就又不愿意呆在我身边了,我想你多陪陪我,是,我错了,你想怎么折腾我罚我,我都愿意受着,成不成,我不要脸我混蛋,你别气着自己,我心疼。”
江恕说着,想伸手揽她,被温凝狠狠地瞪了一眼,向来霸道的男人居然没敢轻举妄动,紧实的手臂在她身子上方停留了几秒,收了回去。
只不过还好,她没有扭头就走,甚至还愿意躺在同一张床上和他说话,哪怕语气再差,他都无所谓,就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小锦衣玉食唯我独尊的富家公子哥,如今竟然变得如此容易满足。
江恕没再开口,安安静静的,等待面前这小祖宗的发落。
温凝掀了掀眼皮子,抬眸扫他一眼,讽他:“怎么,江总现在倒是全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也好,正巧,我倒想问问您,刚才您说,要是换做别人,还指不定什么下场呢,别人?”
江恕心里有些慌,这小丫头跟他学坏了,好的不学学坏的,这语气调调和神态,都和他先前在外人面前发威使坏的模样如出一辙。
“您现在记得清晰了,倒不如和我说说,有几个别人,也像刚刚那样踹过您?”温凝一口一个“您”字,字字句句直戳江恕心窝窝,偏生这如今有点儿脾气的小姑奶奶还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他追了那么久还不愿意回头,名分不给,机会也不给的,他哪里敢惹,惹不起的。
“没有,也!也就你一个有这机会和胆子。”江恕说的是实话,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外人连见他一面都难,不说他过去从不喜欢碰那些花花草草,若是真有机会,哪个名媛小姐不知道好好抓紧,唯唯诺诺顺着他脾气来哄,换了谁敢像温凝那般动手动脚没轻没重。
这回答也算是在温凝的意料之中,可听他亲口说出来,怎么说都还是有些开心和小得意。
江恕冷静下来之后,察言观色是一把好手,见她的表情明显比方才松了不少,薄唇微启,循循善诱:“吃醋了?”他反应到这一点的时候,心脏便跳得比刚才还要厉害,不同的是方才是心慌,而如今是雀跃。
她只有把他放在心上,才会在意,才会吃醋。
这言外之意,你也配吗?
江恕自打离婚之后就幡然悔悟了,自己在她面前只有地位低下的份儿,忙应:“没有没有,我不配。”
温凝抿了抿软唇,仍旧奶凶奶凶地崩着小脸,索性继续翻起旧账:“我看倒也不是都没机会呢,江总声明在外,光是我见过的,都不少小姑娘往您面前扑了。”
江恕虽嘴上说着不配,可心底里却是在窃喜的,心肝宝贝儿为他吃醋了,对不起,他有点爽到,男人态度相当端正地进行表态:“她们扑是她们的事,你也知道,大多是奔着我的身份来的,想要的也无非钱和权,我们哥儿几个又正好都是单身,自然更多人盯着,但是我从来没接受过,一向记得保持距离的,真的,凝凝,不信你去问贺呈他们,任天高也能证明。”
“你单身?”温凝提了一嘴。
江恕沉思片刻,勾了勾唇:“如果你愿意的话,那我就不单身了。”他说着,又往她面前凑了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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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仍旧被温凝用手掌心抵了回去,他也不恼,末了还在她嫩生生的掌心吻了吻。
温凝头脑清晰地替他把用词修改得更恰当一些:“江总,您这不叫单身,您不过是个离异老男人。”
江恕:“……”
不得了,不愧是他看上的!的小祖宗,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居然也练就得如火纯青。
可是他没办法,这他妈是他自己一手惯出来的。
江恕又将姿态放低了些,话音也温润,像是求着她那般口气:“是,我都这么惨了,那温小姐要不可怜可怜我,给我个名分成么?”
“我不做慈善的江总。”
温凝扬起下巴来,模样又倔有骄傲:“不瞒您说江总,现在想追我的小狼狗也不少,您一个离异老男人,还真算不上什么良配,想要机会啊,排队去吧。”
江恕被她这一句一句的气得不轻,偏生又不敢冲她发脾气,就连忍不住捏着她下巴的手,都没敢使什么力道。
温凝说完,抱着枕头去了隔壁屋,下床的速度之快,快到江恕都没来得及把她捉回来。
关门声“嘭”得一声震耳,温凝走得相当决绝。
温凝没回。
江恕有点儿委屈,追下床去敲了几遍门,里头小丫头愣是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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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好了陪我睡的?”
温凝终于有了点声:“失忆了,不太记得。”
江恕第一次懂得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是什么滋味。
可是回想起来,这石头似乎是任天高搬的???
男人沉着脸回到病床上,不停地回想她方才说的“小狼狗”和“离异老男人”,越想越酸,越想越不痛快。
这种醋溜溜的滋味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江恕一夜没睡,睡不着,前几晚都是温凝陪着的,可是昨晚,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好不容易天光大亮的时候,他皱着眉头有了一丝丝困意,然而还真正入睡,就听见温凝从里屋走了出来。
好家伙,穿衣风格都不变了,不再是前几天宽宽松松的毛衣,从上到下裹得紧紧的,他想动手动脚都没这个条件和机会。
“醒了?”温凝问。
江恕点了个头,“嗯”了声,什么要求也不敢提。
温凝扫了他一眼:“我饿了,你饿吗?”
“饿!”江恕态度相当端正,原本要补觉的心思也立刻抛之脑后,“我们一块吃早餐吧。”
温!温凝倒是没拒绝:“想吃什么?”
江恕勾了勾唇:“都好,你做的我都喜欢。”
温凝扬扬眉:“你还想要我做啊?”
江恕眨眨眼:“不不不,我让人送上来。”哪敢劳烦她,小祖宗现在脾气可大了!
江恕如今哪有什么说话的份,半点意见都没敢有,只知道点头。
等待外卖的时间,温凝没说话,江恕也没敢搭话。
男人百无聊赖,又想起她昨晚说的小狼狗,想弄个明白,于是摸出手机来解了锁。
温凝昨晚点开的短信界面还没关,此刻打开了依旧是那几条。
就他妈是因为这几条短信!
江恕压着气,给他发了条消息过去:“小狼狗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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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高那边很快回了短信:“报告江总,小狼狗指的是年轻帅气体力好的小鲜肉,重点在于年轻和体力好,现如今很多女人有了钱,不再喜欢曾经追求的那些有钱有权的老男人,甚至有些还是离异过的,她们自己成了富婆,往往更喜欢追求新鲜和刺激,对于小狼狗较为青睐。”
江恕一字一句看完,紧咬着后槽牙,差点没把手机捏碎。
正巧这会儿外卖到了,温凝趁江恕没注意,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
江恕简直受宠若惊,这怎么一觉起来,这小宝贝儿的气就消了?居然还主动给他喂上早餐了?!
不吃不是男人!!
他甚至连勺子里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管,相当顺从地张嘴吃了。
下一秒,男人的动作僵了僵。
温凝喂了勺变态辣火鸡面给他,蘸满辣酱的勺子还非常用心良苦地在昨晚她咬出血的那个嘴唇上使劲儿压了压。
江恕被辣得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一抬头,对上小姑娘单纯无辜的眼神,是半点火都没舍得发出来。
男人捏着手机,垂眸看了眼屏幕,任天高的消息还亮着。
江恕忍着嘴唇的刺痛,给他发了个消息过去。
“任天高。”
“是的,江总!”
“你马上定一张去非洲的票,往后的十年,你都不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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