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外化身和本尊是不一样的。
在席子默略带茫然的目光中, 少年慢慢蜕变成了青年的模样, 眼神逐渐内敛，撑起来慢慢把头靠在他的肩窝：“默默别怕, 我回来了。”
“啊。”席子默呆呆地点了一下头，才像是惊醒一样低下头往他肩膀上靠了靠, “哎，你怎么这一次走了那么久？”
其实他不想说这个。最近也只是事情多，胡青实际上没离开多久。但是别的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拿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石头。
席子默一下子就坐直了：“浊石？！”
虽然胡青说过几次浊石矿脉, 他们也像模像样地找了一圈, 但是在心里面, 他其实是把那次搜寻当做蜜月旅行来看待的。
天材地宝嘛, 很多都是天地间只有屈指可数的那么一两件。
浊石的级别远高于一般的天材地宝, 有一块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找不到是正常的。
胡青把这块浊石交给他：“嗯。前几天和小花打架的时候，发现一片空间碎片……”
虽说只不过是父子间正常的打闹, 但葫芦藤和九嘤的大脑, 普通的场地显然扛不住。
一直以来, 胡青都是带着小花在空间夹层中打架的。
小花作为一只和蛋没多大差别的幼崽, 血脉传承都还没有开启，面对已经修炼到了第二个身外化身境界的葫芦藤，完全可以尽情发挥。
普通的小动物，一窝好几只，或者有庞大的族群, 可以在玩闹嬉戏中掌握自己的力量，逐步锻炼自己的技巧。
九嘤，天地间就一只。
别说是族群，就是力量差不多的存在都极其稀少。
世人未必知道凶兽超脱因果，觉得九嘤是凶兽的原因，多半还是因为九嘤根本就没有锻炼学习控制力量的机会。
世间万物对九嘤来说又太过脆弱，稍微动用一点力量，就会造成毁天灭地的后果。
虽然现在还因为九嘤太过幼小而无从对比，但是按照现在的轨迹，未来成长起来的小花，绝对会比曾经的九嘤要强大得多。
但是这种打架对于胡青的好处，几乎是没有的。
当然，面对百分百认真的席小花，胡青也能够分出足够的注意力，来捕捉空间夹层中的一些有价值的碎片。
“浊石不是在碎片里面，只不过沾了一点气息。我推算了一下碎片的轨迹，花费了一点时间。”
胡青说得简单，席子默不用想就知道推算这种空间碎片的轨迹，涉及到多么庞大的计算量。
他一个连游乐园版本的空间迷宫都没玩顺溜的人，想要计算空间碎片的轨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想想就要晕空间。
空间夹层中的一切，在他看来是毫无规律可言的。其中的一切都瞬息万变。
胡青想要追溯到源头，显然只能抓紧所有的机会，所以才连招呼都不打，几天没有消息。
“现在找到了？”
“嗯，找到了。”胡青觉得有点累，难得露出困倦，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一会儿。”
很累，甚至都没有精力回房间。
席子默刚想把他抱回房里去，小花突然飞了过来：【小葫芦爸爸怎么了？】
【累了。】他抬手摸摸儿子毛茸茸的脑袋，感受毛毛上传递来的柔和温暖的温度，心底升起一丝丝寒冷像是被驱逐掉了一些，【不是在玩吗？你的那些小朋友呢？】
【他们还在玩。我回来看看繁星和巡凝星的情况。】小花表示自己是个成熟的大孩子，和那些只知道玩耍的小朋友们不一样。
说着，他突然变回真身，没有五分之一个星球那么大，也不是像鸡蛋一样小，而是普通的一间房子那么点，弯下长长的脖子，张嘴一口就把胡青咬住。
小崽子不会叼，画面看上去像是准备把人拦腰咬断。
席子默倒是没有受到一点惊吓，跟着小花走进房里。
小花一时半会儿还不想把小葫芦爸爸放下，又担心把小葫芦爸爸吵醒，松口的时候颇多挣扎，最后在席子默的催促下才撒口，还不忘告状：【爸爸，你都不知道平时小葫芦爸爸就喜欢用藤把我给捆住。】
被葫芦的葫芦藤捆住，和被九嘤的嘴巴咬住，大概就是一个意思？
席子默琢磨了一下，理解了小花干嘛用这样的方式来搬运他小葫芦爸爸。
明明随便一抱，或者用灵气都很方便。
区别大概在于，被葫芦藤捆住的九嘤，搞不好要丧命；而被九嘤咬住的葫芦藤，毛刺都不会掉一根。
咦？等等。
为什么他会觉得胡青和小花会有可能伤害到彼此？
是他想多了？
不对，小花从小就排斥去山谷。
小花咬过胡青之后，整只凶兽都很得意，在家门口摇头摆尾，宛如一条小狗子。
席子默把自己的蘸酱小狗子放出来，让他们两只小狗子相互追逐玩耍：【咬你小葫芦爸爸很开心？】
【开心！】小花胖狗追着蘸酱瘦狗来回蹦跶，没一会儿就一起扑进席子默怀里，变回小毛球一通瞎蹭。
小崽子全凭本能行事，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还是得问胡青。
好在胡青哪怕消耗大，恢复也很快，睡不到一个时辰就起来了，不意外自己在房里，就是看到自己身边没小道侣陪着，觉得有点生气：“默默！”
席子默就盘腿坐在家门口的草地上，也不修炼，纯发呆。
小花已经兴奋完了，重新去找小伙伴玩耍。
听见胡青叫他，席子默傻呆呆地低头掐掐探过来的葫芦须须：“你凶我啊？”
气势汹汹的须须立刻软了下来，卷起来在他手掌心轻轻地挠：“你都不陪我。”委屈坏了。
席子默站起来，走回房里，果然看到胡青已经变回少年人的样貌，在床沿坐下：“你这是怎么了啊？”
他刚开始是以为消耗太大，现在看来有可能是补得太过？
越庞大的力量越难以控制。
越是力量强横的存在，越是无拘无束。
这不是说那些存在倾向于破坏，很多情况下是他们本身缺乏自控能力。
控制自己的力量，或者是情绪。
小花被养得精细，除了误吞浊石的那一次之外，没出过什么差错。
但是胡青呢？
这一次找到浊石，他才不信胡青一点都没有偷吃，“说吧，你到底吃了多少浊石？”
这破葫芦早就有贪吃的记录，吃瘫也不是一次两次，从来不汲取教训。
“也没有吃多少。”俊秀无比的少年委屈地扁着嘴，蹭到道侣的腿上枕好，“我不是一路追着浊气过去嘛，沿途就看到了一些沾染了浊气的空间碎片什么的，就……就吃辣！”
少年的眼睛圆圆，脸上带着一点小肉肉，长得又特别好看，样子又特别可爱，能怪他吗？
不能！
席老爷无奈地看着他：“这又不是吃酥饼，把掉下来的酥皮芝麻都吃掉。你还经常说小花，自己也不注意着点？”
按照重修的年份，这根葫芦藤和小花没多大差别，都还是个崽崽。
小花吃了一颗浊石撑到了，小葫芦没吃浊石，但是天知道吃了多少个浊气空间碎片，会撑到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胡青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揭了过去，开始缠着席子默哼哼唧唧撒娇：“上次你给小花做的，我也要吃。”
“我试试吧，不一定行。”他之前给小花炼制的灵食，归根结底是增强小花的体质。
想要促进小葫芦对浊气的吸收，也得增强他的体质。
但是小葫芦和小花明显是两个级别，他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天知道他只是个合体初期，为什么要成天和这些什么凶兽啊灵根啊混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是他一个普通人能够搞的定的事情？
他一时间没有头绪，干脆倒在空出来的一半床上，想起心里面的疙瘩：“你对小熊和小花……不是，我是说如果他们将来碰到什么意外，你真的可以坦然接受？”
死了就是死了什么的，这样的话怎么能够一点都不当一回事的说出来？
胡青侧过身和他面对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你我之间是道侣，我们合道，我们俩个之间的道途相连，我们会相伴永生。
但是亲缘不一样。小花有自己的道，小熊也有自己的道。我们管不着，也没法管。在亲缘在的时候，我们给他们提供我们能供给的最好的，已经是我们能够做到的一切。
至于他们是否需要、是否珍惜，是他们的事情。未来如何，是他们自己在走。
将来他们的道在别处。
他们的道和我们没有关系。
他们的死活，也和我们没有关系。”
少年一脸认真，乃至于严肃。
席子默却希望他是在开玩笑，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我们不能就这样，一直全家在一起吗？”
他从来没有想过分开。
他想过将来飞升的问题，到时候小花跟着一起去上界是肯定没问题的。
小熊顽皮了一点，平时疏于修炼，但不表示他修炼不行，只要盯紧，修为不会差很多。
到时候他是要在下界努力飞升，还是被装在山谷里跟着一起偷渡上界，都是可以的。
胡青告诉他：“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长默<(￣︶￣)>：我萌全家在一起。
小花(→_→)：噫！我不要被小葫芦爸爸天天打！
小熊???-??：噫！我不要被小葫芦爸爸天天考试！
小葫芦 (:3[▓▓] ：噫！我不要当爸爸，我要当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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