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聂兔兔在胡青的面前, 那就是一只小兔兔,但是放眼这一界, 能够约束他的规矩屈指可数。
别说是这一界, 就是飞升之后的上界,能比他强的人都未必有。
这种人还真的是想去哪里去哪里, 想逃票就逃票,根本就不用理会界域这种买票处。
好吧,人家界域也不卖票。
界域的工程非常庞大, 实际上只是将仙域和魔域最容易往来的地方给拦住而已。
星河异常危险,但是对于一部分散仙, 往来并不太难。
有了界域之后, 双方的往来才瞬间降低到几乎为零。
不过对于聂兔兔来说, 什么界域界门都不过是个摆设。
聂庸想不明白的是:“我们怎么就从仙域一下到了魔域呢?”
“谁跟你‘一下’?你虹师叔飞了很久。”
虹蛇抬了一下脑袋,用尾巴尖朝着聂庸点了点,表示赞同聂兔兔的说法。
作为一头已经成年的、完全体堪比一颗星球的异兽,虹蛇的飞行速度相当惊人,只是因为在虚空中往往缺乏参照物, 才会不显速度。
他们对于胡青和席子默在魔域安家也不觉得什么, 兴致勃勃地看了巡凝星的一些景象。
聂兔兔对小花很感兴趣,拍拍虹蛇:“这个小家伙和你一样呢。”
虹蛇歪过头看着景象里的毛绒团子,再歪头看看聂兔兔, 还是扭过头吃自己的零食。
其实聂兔兔也看不出小花到底是什么品种,所谓的龙蛇属还是胡青告诉他的,聂庸都是第一次知道。
剑修虽然缺乏对别的方面的知识, 却不代表他们缺乏基本的人情世故。
拥有这种和本体完全不相干的形态的兽类,本尊一定非常了不得。
强横如虹蛇,幼年体也没有这样的。
他们都默契地没问小花究竟是什么,又去看家养小熊。
这一片鬼地方连不上魔域的网络,但是看一些存在玉瞳简里的影像完全不是问题。
穿山甲的行进速度很快,周围的虚空绝大部分都只是虚空而已。
胡青唯一需要做的,不过是控制一下放下,然后隔一段时间采集一点“芝麻糊”。
虹蛇不需要出力,又一下子吃了很多灵食,已经盘起来睡成了一个饼饼。
聂兔兔可不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睡觉。
到他这个程度,极难找到能够和他交流修炼心得的人,更别说是前辈了。
有胡青这么一位大前辈摆在眼前,总体态度还十分友善,他不抓住机会就是个白痴。
两位大佬谈论修炼的问题,聂庸已经完全听不懂了,只能精心记下,等待或许几百上千年以后能够参悟出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奇妙的香味突然在飞舟内部飘散开来。
很淡,不太像是食物的香气,反倒更接近花香,慢慢的又变成水果的清香中带了一点甜的味道。
虹蛇第一个醒过来,脑袋一下子从蚊香盘里立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旁的食鼎看。
聂庸也开始走神。
聂兔兔倒是还很专心,但是架不住胡青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只能……被没大没小的徒弟从桌子上揪回来。
短短的时间内,果香的味道逐渐变淡,然后在某一个时间节点瞬间消失,让人不由自主想去捕捉空气中残留的气味。
席子默打了一连串手决。
食鼎的盖子掀开,里面却一点味道都没有散发出来。
一道透明中带着一点银色光芒的液体,直接灌入准备好的瓶子中。
很快两个拇指大小的瓶子被放到了桌上。
透过白色半透明的瓶身,可以看见内部若隐若现的星光。
席子默累到几乎脱力,脸色刷白地靠在胡青怀里,闭着眼睛调息,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点:“哎,你们先喝喝看。”
他小瞧了清气。
哪怕是低配版的,也比魔胎要厉害得多。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再炼制第二次了。
这种程度的消耗,根本就没办法连续炼制。材料方面的消耗也经不起。
他拿出五只小酒盅,给胡青和聂兔兔各倒了一杯。
接着他又拿出两个瓶子来,往一个酒盅里倒入之前胡青给虹蛇的饮料,再兑了大概一小勺的量。
最后他才给自己和聂庸倒了两杯清水,只往里面滴了一滴。
聂庸看着自己面前这杯怎么看怎么寡淡的白开水,再看看自家师尊的,又看看虹蛇的,怀疑起了自己的实力。
席子默一眼看出他的犹豫,说道:“聂兄,你慢点喝。这东西应该有点厉害。”
说完,他顾不上聂庸会怎么想,拿着自己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
刹那间,刚才近乎干涸的经脉,被一股绵软中又带了一点后劲的灵气充斥。
这些灵气汇入丹田后,几乎无需转换,就变成了自己的真元。
席子默无意识地眯起了眼睛,脸颊上带了一点微红,很快就睡着了。
这是把自己给饭倒了,或者说是醉倒了。
这种用清气作为主要原料的灵液委实有些厉害。别看只是一滴,他一下喝那么猛,可不就把自己给放到了嘛。
聂庸刚开始还觉得自己的实力还不至于那么差,但是他听劝,只是喝了一下口,这会儿已经开始打坐消化了。
虹蛇倒是还在咕嘟,但是盘曲的蛇身已经有些晃悠。尤其是小尾巴尖,摆得跟小猫小狗似的。
聂兔兔倒是还好。他喝得最为谨慎,在还没入口之前,就感觉到了这杯灵液的厉害,表情难得严肃:“这可比仙丹妙药还厉害。”
兔子耳朵耷拉又立起,看了看桌上的两个瓶子,兔爪子掏掏自己的储物法宝,琢磨着能不能换。
胡青被这一个个的,弄得哭笑不得,把两个瓶子直接丢给聂兔兔:“收着吧。默默本来就是给你炼制的。”
这两瓶灵液固然珍贵,但怎么也比不上那一团纯正的清气。
聂屠的个性却是不管某一样东西的珍惜与否,只要是对自己没用的,那就是没有价值的。
他拿出那团清气来送人,一是确切知道清气的价值,能够拿得出手;二是因为席子默和胡青此前对他徒弟的诸多照顾;三也是因为胡青这样的大佬,大概才能用得上。
现在换到两瓶对他来说特别有用处的灵液,他觉得血赚。
哪怕是低配版的清气,他也无法直接吸收。
法相是很厉害,前提是成型的。
小花的法相直接就是成型的。哪怕他现在没有以往的记忆,但是血脉记得自己曾经的成年体。
聂屠的法相还差得远,想要再往前一步十分困难。
能量是最基础最不可或缺的部分。
他为什么来这一片虚空?就是为了找到一些对自己有所帮助的东西。
这是一片有问题的虚空。
在碰到胡青和席子默之前,他其实已经想退出去了,完全没想到能够在这种地方搭顺风车。
以两条极品灵脉作为动力的穿山甲飞舟,不知疲倦地前行。
撇开那些芝麻糊之外,就没有什么收获了。
直到穿山甲的速度也略微降低后,胡青才“咦”了一声,又突然似笑非笑地“呵”了一声。
这时候,被灵液放翻的后遗症早就已经结束。
因为长途航行的无聊,所有人都在修炼,偶尔交流一些心得。
胡青的反应让其他人第一时间脱离修炼状态。
席子默第一次见他这样,有些担心:“怎么了?”
“没事,怪我没想到。”胡青的表情愈发阴沉。
虹蛇的感应最为敏锐,瞬间钻进了聂兔兔的袖口躲好。
胡青被虹蛇的动作惊醒,稍稍愣了一下,勉强缓和了表情,抱紧身边的道侣,埋头在他肩窝深深吸了一口气:“真的没事。我只是没想到,这里会是我的……一个破碎的界。”
席子默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胡青藏在话中的意思。
说胡青自带两个界,其实并不确切。
他的本体是葫芦藤,因为吸收各种各样的能量,葫芦藤上会结出各种葫芦,每一个葫芦都天生自带两个界。
所谓的胡青的破碎的界,其实就是胡青的一部分残骸。
胡青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席子默知道那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过去,平时就假装这是一只和自己竹马竹马长大的葫芦,但是多多少少会有些猜测。
结合一些传说也好,自己看过的一些典籍也罢,大致能够推断个五六分。
蛰伏、成长、争斗,然后失败,最后被瓜分。
用葫芦来炼制法宝极为常见,如同定风珠、定水珠之类的宝珠大类一样,葫芦同样有一个宝葫芦的分类。
先天灵根又怎么样?
争斗失败之后,只能沦为被瓜分的天材地宝。
到了现在,哪怕曾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在早就被人炼化之后,和本体之间的联系早就已经无限趋近于无。
席子默想到自家小时候连襁褓都要精挑细选的精养长大的小葫芦,竟然曾经有过那样可怕的经历,双手更加用力地把他抱紧。
聂庸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面坐着的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他也听不见,就突然见一对道侣这么抱紧在一起,扭头去看他小脸似乎圆了一圈的师尊。
聂兔兔不仅脸圆了,两个腮帮子里还塞满了零食,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家蠢徒弟:【别偷懒,赶紧修炼。】
大佬的事情和他一个小分神有什么关系?
看看他一个兔兔,就特别老实,蹭吃蹭喝就好。
聂庸没听他的,伸长手臂一抬手就撑着他的腋下把他举了起来,还上下晃晃掂了掂:“师尊,你是不是又变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聂兔兔:看什么看,没见过发狗粮吗?
聂庸:狗?
聂庸:我这儿还有一件小狗的衣服,师尊要穿吗?
聂狗狗:要!
聂庸:还有猫猫的。
聂猫猫:给我给我!
聂庸:对了,伯母给席兄做了一件小凶许的。
小葫芦:哎,给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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