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漆黑的深海,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 不是什么杂乱阴沉的景象, 也不是灵韫所想象中那样庄严恢弘的情景，而是一只斜斜伫立在熔岩河上的巨大的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鸟翅膀。
澎湃的灵气在周围激荡, 直接将周围的空间割裂。
海水完全无法承受这样的强度和温度，形成一个巨大的海底空洞。
全世界除了吃心坚定的饭缸默之外, 恐怕没人会这么正正经经地考虑这个翅膀好不好吃的问题。
别的不说, 这个翅膀露出来的部分就得有百来层楼那么高, 还不是整体，看得出明显的很大一部分深埋熔岩下。
哪怕是作为道侣的胡青, 这一刻也被席子默的发言给惊呆了一瞬：“这么大一个鸡翅膀, 你吃不下的啊宝宝。”
站在胡青身边, 接受了庇护的灵韫敢怒不敢言。
这是好不好吃, 吃不吃得完的问题吗？
尽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虞渭国的王庭里会是这样的景象, 但这是他们的王庭！
在王庭里的就是他们的祖宗！
他们祖宗就长得那么好吃吗？
呸！祖宗是能吃掉的吗？
席子默还是很震惊, 呆呆地对着那么大的翅膀尖看了一会儿, 才说道：“他得多大啊？等小燕子和乌白真人长大了，能有这么大吗？”
“小燕子应该不至于，除非他能突破血脉桎梏。乌小白大概有点可能。”胡青趁着这个机会给他科普，“大易龙燕并不是什么正经鸟，血脉本质上还是龙更强悍。小燕子要是有机缘能够突破，也是向着龙的方向。龙在修炼下去，得到了应龙的等级才能重新长翅膀。
小燕子本身的体型其实不大，就算到成年, 也不会大到能有一颗星球那么大。
乌小白就不一样了。他的血脉纯度本身就比较高，加上金乌这种鸟天生就胖，等乌小白长大了，说不定比这只鹤还大。”
灵韫听着听着，惊疑莫名。
小燕子什么的，他刚开始倒是不知道。但是大易龙燕，目前所知的就只有丹宗的那一只雏鸟。
这倒是还好说。根据胡青和席子默所说的出身丹宗，和大易龙燕熟识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乌白就不一样了。
灵韫和乌白差着辈，也对武宗的那只白乌鸦知之甚详，不是今天揍了这个，就是明天打了那个，全仙域都是乌白横行霸道的鸟爪印。
灵韫修的是商道，最注重流通，对整个仙域的了解远超普通修士。传讯牌上，还有一个专门的实事新闻一样的应用，其中对这只白乌鸦有过不少报道。
而且这两个人对乌白的称呼也不一样。
胡青一样不客气，叫谁都要加一个小作为前缀。席子默倒是叫一句乌白真人，但若席子默真的同胡青一样是个大佬，管一个出窍期的叫一声小友已经是足够客气，哪里还需要叫一声真人呢？
难道……“席前辈，难道您真的是开光期？”
胡青还在对席子默抱怨：“你也差不多一点，那两只小破鸟都被你喂得胖成什么样子了？脚都要没了！小心以后胖到飞不起来。”
席子默不跟从一截须须长成现在不知道多大的葫芦计较，明明是这葫芦吃得最多。听到灵韫的话，他一点都不犹豫：“是。”
他又没隐藏过修为，还说了好多次别叫他前辈，结果这些人都坚持这么叫他。
幸亏他深居简出的，接触的人不多，否则还不得尴尬死？
灵韫也就是懵了一瞬，现在席子默的修为不是重点，他们的来历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的王庭！
再说，胡前辈是真的前辈，叫他的道侣一声前辈也是份属应当。
就凭着胡青能够把他们毫发无损地带到王庭来，这修为就不是一般的散仙能够比的。至少他从来没听说过，他们虞渭国出身的散仙能够来王庭的。
“胡前辈，您看看王庭现在的情形怎么样？有没有被冰龙破坏，需不需要做一些补救？”
胡青直接说道：“没法补救。”
“啊？”
席子默倒是反应过来：“被吸收了太多灵气，毁掉根基了？”
这点他有经验啊。
之前在武宗的时候，一颗龙蛋就差点把他们红雀湖的阵法吸干。
现在是一条成年的冰龙，也不知道在这里睡了多少年，吸收的灵气比起龙蛋来那得多出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看这里依旧岩浆横流的样子，那条冰龙绝对没有进行灵气的反哺，否则这里的温度会逐渐下降，甚至会彻底封住。
这种变化并不会给虞渭国造成什么影响，反而会增加这个星球的灵气。
但是现在的情况，冰龙显然十分贪婪，干了个只进不出的买卖，直接让虞渭国的灵气总量下降了。
这种下降短时间内恐怕看不出来，但是百年千年以后，虞渭国就没有足够的灵气，来支撑那么多修士了。
“根基？”胡青突然往前一挥手，像是直接撕开了什么，下一瞬间就带着灵韫和席子默直接到了岩浆的上方。
“这就不是一颗正常的星球啊默默。”他伸手把席子默揽进怀里，指给他看沉在岩浆中的一点灰褐色，“那是一片鳞片。”
鳞片和鸟羽，显然不是同一种生物所有。更加明显的是，一股精纯的寒性灵气，犹如一个巨大的喷泉一样喷涌而出。
显然这才是造成整个虞渭国变冷的原因。
“曾经这里应该发生过争斗，然后都死了。尸体在漂流的过程中，吸附了一些周围的石头什么的，变成了星球；然后被人发现，定居，就是现在的虞渭国。以前这只火属性的鹤把这条寒冰属性的鱼包裹起来，现在鱼露了出来，今后虞渭国就要变冷了。”
胡青大致推演了一下过程，“他们的血肉融合在这个星球的一草一木中。生活在这些星球上的人，接受了这个星球上的东西，就是他们兽血的承载者，如果他们还保有一点真灵不灭，就能够夺舍重生。”
就像是席子默碰到的那只大蜗牛一样！
胡青看着脸色青白的灵韫，“这就是你们的王庭，也确实是你们的力量源头。”
虞渭国修士们对王庭的天然向往，其实就是王庭对他们这些容器的影响。
这些修士不仅是预备夺舍的容器，同时也是守卫尸体的战士。
席子默的脸色也有点难看：“他们还活着？”
“不，这两个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胡青摸了摸他冰凉的脸颊，偏头亲了亲，“吓到了？”
“有点。”席子默这时候大家长包袱也背不住了，假装自己是个小默默，需要亲亲抱抱的那种，紧紧挨着胡青，恨不得自己像小葫芦一样能够变小，然后被胡青挂在脖子上，贴身暖暖地戴着。
小葫芦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细思恐极有木有。
虞渭国是这样，整个仙域有多少类似的星球也是这样？
他前不久才碰到一个大蜗牛，现在又来了一只大鸟和一个长鳞片的什么东西，想想也觉得这些强横的史前生物死而不僵，出现频率也太高了一点。
胡青难得见席子默粘人，一边心疼一边暗乐，搂紧了拍拍：“其实也没什么啦。就像是你种地，种下去东西，不就是为了吃吗？”
席子默想了想，感觉好像想通了：“也是。”
只不过吃，也能这么吃的吗？
灵光一闪，但是他没抓住。
王庭这地方也没什么好多待的，用胡青的话来说：“本来就是两具尸体，灵气当然会越来越少。往后几百年内，灵气倒是还会多一些。”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灵韫现在是苦笑也苦笑不出来了，简直能哭出来。
谁也没料到，他们出身的星球的真相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现在这情况，他一个渡劫期在这里完全没什么用处，还得和其他修士一起商讨，虽然他怀疑也商讨不出什么结论来。
一行三人又重新回到小葫芦岛。
这时候气温已经回落了一点，至少地火室已经恢复正常，外面的温度下降了很多，却是不是特别严寒。
灵韫也懒得多做说明，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属下就走了。
好歹也还在公职系统里挂着职的文漮，也站出来帮忙，不到半个时辰，岛上就重新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席子默直奔田间，埋头一阵忙碌，又回到炼丹房／厨房拿出一溜食鼎，一通疯狂炼制之后，终于把刚才在王庭里感受到的憋闷发泄出来了一点，抓住在一旁提笔作画的胡青。
“怎么了？”胡青正在画衣服的设计图，小破龙的材料就那么一点儿，现在龙也难找，衣服要慎重设计，还得兼具美观和实用。以他家默默的修炼速度，是时候准备一件正经法衣了。
不，一件不够，得多弄几件。
可惜了刚才那只鹤。要不是现在虞渭国那么多人，挑选一些细细的鸟羽，也是不错的制作法衣的材料。
法衣呢，款式要好看，融入的阵法不仅要实用，还得好看。
他的脑海里有许多上古阵法，也有许多现代的阵法，如何挑选修改，再要符合席子默的实际情况，着实不是一个小工程。
“我还是觉得不对。”席子默很严肃地看着他，“这一路是不是有点奇怪？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巨兽？这里以前是巨兽的战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葫芦╮(╯▽╰)╭：长多大是要看天赋的。
小葫芦╮(╯▽╰)╭：你看那只胖鸟，那是天生胖。
席子(→_→)：我看你这只小葫芦是天生圆。
小葫芦（;≧皿≦）：……不，我不圆！
席子(→_→)：你有肚腩，两个！
小葫芦╰（‵□′）╯：什么肚腩，我那是胸，大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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