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器鼎还是药鼎,都是最基础的法器之一。但既然是法器,就会有一些法器的特性,譬如说能够变大变小。当然,受限于质地,最起码他这个破烂器鼎,要做到大小随心是不可能的。
席子默的这个器鼎呢,在炼器的时候高度固定在一人高左右。
他这种炼器炼丹修炼三料菜鸟,炼制的时候采用的姿势是最基础的五心向天,双腿盘坐,视线放平,正对着器鼎的大腿。
他有些想不明白,刚才一晃眼的七彩的一团到底是什么。
这时候,器鼎发出“嗡”地一声,这是炼制即将完毕的信号。他赶紧吃了一粒爆米花,感受着纯净的灵气在口腔中爆开,甜香的味道肆意爆发。这股灵气就顺服地填充进自己刚才有些干涸的脉络。
爆米花中的灵气极少,胜在温和,再多,席子默这个炼气三层,也吸收不过来。
等到他将最后的手诀打完,右手虚空一提,一块布料就从器鼎上面飘飞出来,乖顺地落在他的手上。
布料看上去是月白色的,但是在阳光的折射下,却显出七彩流光,摸上去手感丝滑又非常轻盈。
席子默没见过云水缎长什么样,但是这样的料子应该不差了吧?
他叹了口气,倒不是他孝顺,而是有了这么匹料子,他那美少女娘应该会安静上两天?毕竟一身衣服穿不了几天,他自己也有点小心虚。
他收拾好东西,又摘了几样成熟的灵果放在储物袋里。这些灵果只是供他明后天当做点心吃的。虽然只是连下品灵果都未必能够算得上的果子,没有特制的玉盒封装,灵气还是会散逸,根本就放不了几天。
此刻已经是月上中天,席子默自从引气入体之后,身体各方面的能力越来越好。在晚上显得尤为恐怖的山林,对他一点阻碍都没有。
小小的少年像一只迅捷优雅的云豹,在山林里快速前进,不一会儿就穿过了峡谷。但是他没有往家里去,而是转入一条不起眼的小径,蜿蜒转折顺着溪流的上游走去,过了一段时间后才到达溪流的源头,一汪不过丈许宽的小潭。
像是知道席子默的到来,小水潭中间忽然慢慢探出一截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卷卷的嫩须,翠绿可爱。
不过席子默可一点都不觉得这嫩须可爱,当年他只是遛个弯,就被这货打劫了一通!
要不是因为这货,他也不会过得这么拮据。
卷卷的嫩须已经舒展开来,原本不过拇指长短,现在已经拉伸到了好几米长,像一根细绳一样缠在席子默身上,倒是没像之前一样在他背后作妖,只是蹭过来蹭过去,就像是一只撒娇绊腿的小猫。
嫩须上覆盖着细密的绒毛,磨搓着席子默的皮肤,让他忍不住抖了抖,抱怨:“很痒啊。”要不是敬畏于这嫩须,他早就把它扯下来打成一万个蝴蝶结,再踩爆浆!
这儿流淌出来的泉水明明很清澈,但是席子默从来看不清这小水潭,所以他一直觉得这嫩须的本体肯定是什么可怕的怪物。
大概是因为他内心的敬畏,说出口的话一点都不像是抱怨,反倒像是软软的撒娇。
嫩须怪听到席子默的声音,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用自己的须须照着他身上的痒痒肉来回招呼。
“哈哈哈!”
“别……别挠了!”
“唉嗨嘿嘿……呜……住、住手……不对,住须须……”
须须住了须,顺须从席子默的身上,把储物袋里的丹药拿了出来。那丹药长得圆倒是圆的,只不过是扁的,五颜六色的像是一把彩虹糖,完全没有一点普通丹药浑圆的样子。
席子默一个小炼气,还被挠翻在地,笑得眼泪水都流了出来,浑身都没一点力气,一时半会儿的都爬不起来。一身本来就已经破烂的衣服,这一下真的连穿都穿不上了。
看到嫩须怪打劫他的丹药,他也不吭声,反正这些本来就是要给这须须的保护费。
彩虹糖是席子默炼的丹药。药材的来源都是他种植的一些低阶灵草,反正什么灵草熟了,他就炼什么,没余地挑选。好在低阶的丹药,所需要的灵草的种类和数量都不多,他这些年也积累了一些灵植的种植经验,产量还算是不错,勉强能够上交保护费。
反正这丹药长得奇奇怪怪,他自己也不敢吃,能和须须用来换点东西,其实也不算亏。
嫩须也不挑剔,卷起一颗颗丹药,就像是人用手拿起来一样,只是不知道嘴巴在哪里,只听见像模像样的喀吧喀吧的咀嚼声,听着略瘆人。一边吃着,嫩须一边还不放过席子默,在他识海中传递着信息:
嫩须的尖尖往席子默的手心戳了戳,他的手心里就多了八颗种子。赤红色的圆锥形和黄绿色的正方体,有棱有角的,一样四颗。席子默已经学会对这些奇奇怪怪的种子形状保持缄默,也不再怀疑这些种子真的能种出东西来。他的赤日木就是这么种出来的。
席子默的《丹诀》上有过记载,说是赤日木基本炼不出什么东西来,但是他用赤日木做底火,炼出丹来了,今天还搓出布来了。他想来想去,可能是因为这嫩须给的种子的问题。
他站起来,仔细收好种子,打算明天就去山谷里种上。
说起来他应该在山谷里搭一间房子试试,炼丹炼器都方便。哪怕是做饭,也不怕再被鸡打劫。可惜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为零,自己以前想当然地搭建过几次,结果不是塌了,就是塌了。
往常嫩须给完他东西后,就会重新缩回到小水潭里面,但今天它还是缠着他扭来扭去:
传递到识海的神识很是欢快。
席子默不过是一个小炼气,当然是不会传递神识的,只能问道:“看什么?”
嫩须僵了僵,伸到他眼前使劲抖了抖:
席子默的眼睛差点看成了斗鸡眼都没看出什么来,然后他的脑门上就挨了一巴掌,“啪”地一声很是清脆,当然也够疼,直接把他重新拍回地上。
这回席子默看清楚了,那是一片心形的叶子,在扇完他之后,又缩小到嫩须上面,变成肉眼无法识别的大小。
席子默捂着脑门,内心默默掀桌,要炫耀直接变大给他看不就行了?这纯粹是要揍他一下吧?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脑门上印了一个绿色心形的叶子形状,很快就隐没到他的皮肤里,看不出一点痕迹。
第二天一早,清渠看到了席子默放在桌上的布料,果然很是喜欢:“嗨呀,我儿子出息了,会……”夸奖的话戛然而止。
她只知道成王府个个炼丹,炼出来的自然是仙丹。她还从来没见过炼出布来的。
这叫什么?仙布?
从小做婢女,只学了心眼没学会什么文化素养的伪·美少女,拿着料子和儿子大眼瞪小眼地词穷,老半天才憋出一句来,“这料子真好看,比府里给的都要好。”
至于这“仙布”怎么来的?那当然是她儿子做出来的。
别看席子默天天没多长时间在她眼皮子底下,但是小子平时就跟个野猴子一样,成天就在山野里乱窜,连前面的农庄都不踏足,能上哪儿买?
“比云水缎好看?”要是美少女娘喜欢,他倒是可以多炼制一点。反正炼什么都是炼,他现在也炼不成别的什么,就当是刷熟练度了。
云水缎制作步骤繁杂精细,但怎么精细肯定是连成王府送来的料子都比不上的,只能算是市面上顶好的料子。
至于清渠为什么明明有比云水缎更好的料子,却还惦记着云水缎,一是赶流行。
有一种模式叫做,我可以不用,但是我必须要有。
还有一点就是,王府每季给送来的料子衣服,无论是样子还是花色,清渠都不喜欢。她人不在府里,没得挑选,每次都是拿着人家挑剩下的,不提样子怎么样,心理上这关就过不去,情愿每季到镇上花钱买布请裁缝,时不时自己也做一些。
乡间生活无趣,她身边连个说话的使女都没有,也就是靠着逛街喝茶打发无聊了。
现在席子默弄来的料子,是不是真的比王府给的料子好还是两说,但清渠没看到过,最起码在现在的镇上,那是独一无二。她自然喜欢得紧:“这么好看的料子,叫什么名字啊?”
这仙布打眼看来略有点素,可稍稍一动,就能看到漂亮的流光,穿上简直就是个仙女了!
“……”清渠的话把席子默给问住了,半天想了个名字,“鸡毛缎。”用鸡毛炼制的,叫鸡毛缎没有问题。
清渠本来挺高兴地拿着料子在身上比划,闻言整个人都呆了呆,抄起一根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招呼:“孽畜!我让你鸡毛缎,给你吃鸡毛掸子!”穿仙布是仙女,穿鸡毛,难道她是……那啥吗!
席子默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又要不高兴,飞快地跳起来跑走。
他们这里娘俩正鸡飞狗跳,那边的席阿德却刚从镇上最好的客栈里醒来。
车夫已经洗漱完毕,甚至吃好了简单的早饭,领着几个客栈的伙计在外面候着。
仙人,还是成王府的仙人到店,他们这小小的客栈今后说出去简直招牌上都能带点仙气。
客栈老板也在外面卑躬屈膝地等着,哪怕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脸上也没一点不耐烦。
昨天这位仙人来了之后,他怕店里的客人冲撞到这位仙长,已经把人全给清了出去。客人们知道来了位仙人,也没什么情绪,大部分连客栈退掉的房租都不要,满脸红光地找了就近的客栈住了,盼着能够见到仙长一面,说不定能沾一点仙气。
席阿德醒来,看到客栈内外的阵仗,脸上不动声色,内心的虚荣心已经膨胀了起来,几乎治愈了昨天在席子默家受到的创伤。
等洗漱用餐完毕,他浑身舒坦,叫上车夫,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今天二爷带你去看看真正仙家的地方。”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