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
“春雨”的宇宙飞船。
男人到的时候,夜王凤仙正在和神威切磋。
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外人包括吉原日轮在内的众人一直都很好奇,审武是怎么说服夜兔曾经的第一强者夜王凤仙离开温柔乡,捡起当年的实力回到宇宙,为审武提供长期合作的。
甚至如今实力更上一层楼。
“只是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明白了当初的自己有多么浅薄。”夜王凤仙如是说。
神威却从夜王凤仙嘴里挖出了真实版本:“被审武物理说服的。”
神威:“啧。”
“哟,稀客呀,”凤仙停下和神威的对决,“你来这儿做什么?”
审武道:“我饿了。”
凤仙:“……”
凤仙:“行叭。”
四十八样荤菜三十二样素菜,一桌席子集齐了宇宙各种族的顶尖美味。舞女伴侧,硬汉鼓奏,美酒佳肴,侍从随身,比当年吉原的夜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觉得怎么样?”
男人认真吃着菜,闻言抬头看了看:“唔,没我当年跳得好。”
凤仙:“……”我就这么随便一问。
不过……
“花魁藏藏子的舞确实天下一绝。”
男人赞同地点点头。
颇为骄傲。
凤仙:……你一个实力吊打我的强者,地球人类中领袖般的人物,为这种事骄傲个什么劲?
凤仙一看他手上的酒杯,顿时警觉:“审武,你喝了几杯了?”
男人转头,看着凤仙,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凤仙明白了。
转头招了阿伏兔过来:“去通知审武麾下驻守宇宙据点的宗三左文字,就说他主公在我这儿发酒疯,让他来接。”
阿伏兔:“审武没发酒疯啊?”
凤仙:“我跟审武合作这么些年,别说醉酒,就是喝酒都没见他喝过一次,自制力好得不像个有**的人。今天突然跑到春雨来吃饭喝酒,这么反常肯定有问题。反正就往严重了说,越严重越好,让他属下赶快把他接回去!”
462
酒液醇香,辣而美烈。
男人转动左手指环,思绪渐渐飘远。
对于他每次临近被世界排斥的最后几天都要主动暴露身份的做法,灵王曾经很
不赞同:“你这个孤注一掷的赌徒,被钉死在棺材里也死不悔改的种!”
“……太严重了,”他解释,“对我来说,这不是衡量胜负才能下注的赌局,而是必须要做的一个了结。”
他说:“不论结果如何,我不允许自己从始至终,都以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走。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记得……正因为长久相处,正因为在乎他们、想得到他们的认同,所以我才更不愿意隐瞒他们。”
“这是我对长久相处的人们的尊重,也是对我自己的交代。”
灵王:“可看看你现在的结果?”
他沉默。
他一直都很明白,像他这样的人,想要被在乎的人看见、被在乎的人拥抱,本来就是奢求。可是……他就是一个有着自己私欲的普通人,就是厚颜无耻地想要得到宽容,就是贪婪卑劣地想要得到这一份奢求。
“如果连真实的身份都不敢向他们揭露,那才是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连我自己都放弃了自己。”
“我决不愿放弃自己。”
“……如果投我以仇视,施我以审判,再难捱,也不过最后几天的赎罪;如果有幸判我以宽恕,予我以认同,我所能求的,也仅是短短几天的拥抱。”
“却没想到……”
他看向掌心的纹路,微笑:“好在难捱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习惯?”那时,灵王听了,好似生气极了,“如果连这都能觉得习惯,那你还有什么是不能习惯的?”
463
——不能习惯?
透亮的酒液洒入杯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凤仙举杯:“审武,你一向待在地球,今天怎么会来宇宙?”
男人指尖伸入杯中,沾湿酒液,在桌上涂抹:“陪朋友来的。”
不愿多说的样子。
酒液在桌上涂抹出一张脸,凤仙:“这画的是谁?”
男人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是我的爸爸。”
“看着很年轻啊。”
“是的,他收养我的时候,只比我大上十几岁。”
凤仙惊奇。
“他很厉害的,”像是想起什么,男人嘴角泄出一丝笑意,“那个时候,城市里泛滥着食人尸体的异族,为保护市民,政府建立了专
门的武装部队。而我爸爸,就是那支武装部队中最厉害的警官。”
“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有了极其强大的战力,甚至以一人之力,杀死了异族中堪称顶尖王者的存在。他手中的每一把专门针对异族的武器,都由异族中最强者们的尸骸制作而成,所向无敌,令异族闻风丧胆……被称为‘白色死神’。”
“是个守护者啊,看得出你很尊敬他,”凤仙点头,“那你呢,你怎么会被他收养?”
男人饮着酒:“因为我受了重伤,暂时失忆了。于是他替我隐瞒身份,把我引进猎杀异族的武装部队,教导我、培养我。”
凤仙:“隐瞒身份?”
男人看他一眼,道:“隐瞒我食尸异族的身份——最有潜力成为新一代异族之王的,身份。”
凤仙倒吸一口凉气:审武的这位养父,这位白色死神……他有什么阴谋?!
“然后呢?”
“然后,他联合异族之王,把我推上了新一代异族之王的位置。凭借我在政府内的长期经营的势力和在异族内部的威慑力,人类和异族开启了和谐相处的新时代。”
凤仙讶然:“……你的这位养父作为白色死神,按理说应该以赶尽杀绝异族为己任,没想到却有着这样崇高的目标……也难怪你会对他如此尊敬。”
凤仙看出故事尚未结束:“后来呢?”
“后来……”男人又倒一杯酒,“他要我杀了他。”
“!!!”
男人一饮而尽:“于是我杀了他。”
464
那个世界之后的记忆,便是一段无法窥探的空白。
空白之后,是又一次的记忆清除。
再醒来,他便与那不知名的世界意识订立契约,被扔到火影世界。
男人永远忘不了,那人穿着白色战斗服,提着装有武器的金属箱,发现自己是个假冒者时,竟微微笑起来:“真好啊,原来你不是那孩子……本来我还在苦恼该怎么跟你说,现在倒不怎么担心了。”
“说什么?”
那人白色的短发随风轻扬:“杀了我吧。”
他后退一步:“……什么?”
那人轻笑:“别这样,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你早就看透了我培养你的目的,不是吗?”
“身为半异族,我被制作成猎
杀食尸异族的武器而出生,寿命只有正常人的一小部分。我一生都沉浸在苍白的杀戮之中,早已厌倦了这样被操纵着的、无休止的、只会掠夺的人生。没有人知道——”
“比谁都渴求死亡的,正是死神自己。”*
“……”他又后退一步。
那人继续:“现在有你在,人类和异族已经进入和平相处的时代,我最大的目标已经借由你的手完成,白色死神的生命力也终于耗到了尽头……”
“我终于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些什么,也终于可以放心地死去了。”
“如今,我只剩下最后一个愿望……你会成全爸爸的,对吗?”
“……不。”他只有后退。
“不,你会成全我的。”那人斩钉截铁道。
“我引你进入部队,指导你、培养你,为你铺好通向王座的道路,就是为了培养一个强大到足够打败我、杀死我的人。而你,也确实成长到了比我预想的更强大的模样……”
那人像往常一样,衷心称赞道:“爸爸为你骄傲。”
“我一直在煎熬的生活中,等待一个可以打败我的人到来,我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那人叹息,“我再了解你不过,你是这样体贴,怎么忍心不成全我的心愿、不给予我解脱?”
“……”
他第一次没有从在乎的人眼中看到发现他是个冒牌货时,那熟悉的冷漠与厌恶。
——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时候。
……哈。
武器交接声。
利刃入肉声。
血液滴答声。
“……”
那人躺在他怀里,眼中是解脱的安宁,却看得他前所未有地狼狈不堪:“……好在你不是那孩子,不然要他站在你的位置来杀我,他恐怕会下不了手。”
“……”
他的唇颤抖起来。
他的手颤抖起来。
他的脊背也颤抖起来。
“……哈。”
所以……我就下得了手吗?
原来这么久,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哦。
他阖上他的眼睑。
——我确实下得了手。
哈。
465
男人饮尽杯中酒。
瞧啊……多么相像的要求啊,松阳。
男人看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然后伸手,慢慢地、慢慢地捂住了眼睛。
长长的黑
发散落,遮住他的表情。
“……”
有时候他真想问,如果换了那身份真正的主人,那人还会忍心,要求对方亲手杀死自己么?
可这个问题,他连想都不敢多想。
——千万次难捱的了结都过来了,唯独这一次,他永远习惯不了。
466
凤仙:“审武?”
男人不理他,一指左下角的抱着三味线的女人:“你奏得不好听,拿过来,我来。”
凤仙:“……给他!”
于是有幸见识到审武“发酒疯”的一幕。
悠扬婉转的三味线泼泼洒洒,从桌角那个安静的男人手下流泻出来。
喧闹的春雨飞船陡然一静。
那乐声像雨丝,又清又宁。
长长的,亮亮的,带着暖湿的气息;细细的,密密的,淌进浪子的心田。
整座飞船的人,都沉入思念的情绪。
“想家了……”
“我想家门口的那株青藤了……”
“我想我妈妈了……”
“呜呜呜我的小青梅也不知道嫁人没有……”
乐声渐行渐远。
却陡然一转,提起万丈冷锋!
冰凌凌割得人血肉横飞,当啷啷鼓得人胸膛欲炸,铿锵锵震得人几欲作呕!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可笑啊、可笑啊——!”
“呵啊啊啊不公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哇哇哇哇哇哇——!”
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两桩过不去的往事。
夜王凤仙克制着因乐声而起的暴戾悲怒之情,眼见春雨众人一个个情绪失控。
有人大笑流泪,有人捶胸顿足,有人癫狂拔刀竟欲自戮!
凤仙一筷子打飞那人挥向脖颈的的利刃。
稍久,祸心的乐声又渐渐安和。
安寂得像被埋在三千米的深雪底下,无人问津,入骨的冷疼;
平和得像千年古刹中彩塑褪色的神像,沧海桑田,拈花的微笑。
凤仙咽下喉头的哽咽,只觉心如枯木。
男人停下拨弄三味线的手:“好听么?”
“……好听,”凤仙咬牙切齿地笑,“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老子撕了这写谱的人!
“没什么名字,我随手奏的。”
凤仙:“……哦、哦,你还饿吗?”
“饿。”
却拿起了酒杯。
467
三日月找到
男人的时候,男人坐在饭桌一角,安安静静饮着酒。
“主殿,我们回家了。”
“唔,回家?我的家已经找不到了……”男人呢喃。
“主殿,我是三日月。”
“……唔,是你啊,三日月,”男人抬起头看他,脊背笔直,思索一下,“我记得是宗三驻守在宇宙的据点?”
三日月:“我正巧来和宗三殿交接事务,遇到阿伏兔就来接一下您。”
因为打不过只能选择留守的宗三左文字:淦!
确认了来接他放学的不是拐卖犯,男人站起来,走到三日月身后,小小地捏住三日月的袖子,从家长身后探出脑袋,向同班还没人来接的可怜小朋友挥挥手告别:“有人来接我啦,我先走啦,凤仙~”
凤仙一个没忍住差点捏碎杯子:这又炫耀又同情的语气……看来是真的醉了。
468
男人认真看着三日月的背影,安静跟在他身后。
醉了之后,平时刻意收敛着的深沉气势失去束缚,肆无忌惮地倾泻出来。像沉睡的凶兽慢悠悠伸了个懒腰,打着圈在自己的领地内巡视,遇到可爱的花草就伸爪子扒拉一下。
——他可以随时温和,却没人敢忽视他凶猛的姿态。
三日月走在他身前,压逼而来的侵略感如影随形,哪怕明知主殿不会伤害自己,刀剑的本能仍让他汗毛倒竖、肌肉紧绷、如临大敌。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真正领略到男人不加掩饰的本性,才能真正意识到那个字迹和刀势都如此霸道堂皇的男人,平时为身边的人收敛了多少棱角。
三日月忽然转身看他一眼。
男人不明所以,下意识冲他露出一个微笑。
主殿真的……
是个很擅长委屈自己的人啊。
三日月忽然想。
469
三日月牵着他回房,替他脱了鞋袜。
又一层层剥落他的衣服,拧干毛巾,打算替他擦身。
却看见纵横交错的伤疤布满整具身躯。
三日月愣住:“这是……”
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他手中的毛巾,自己擦起来。
细细密密的众多伤痕化为浅淡的颜色,最狰狞的一道从胸膛裂到小腹,几乎要把男人整个劈开。
三日月一点点辨认过去。
刀伤。剑伤。鞭伤。槍伤。烧
伤。箭伤。烙伤。咬伤。指甲抓伤……仅仅致命伤口就有几十处,心脏上甚至叠加了五六层伤疤,即使以三日月的眼力,也难以完全辨认。
他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
三日月喉头一窒。
男人洗漱完毕,凭本能穿好衣服,骨碌碌滚到床上,把自己裹成一个茧。
“主殿、主殿?”
却发现男人脸埋在被窝里,呼吸平顺,似乎已经睡着了。
“三日月,”他闭着眼睛,拉了拉付丧神的衣袖,似乎在说梦话,“婚礼已经准备好几年了,你和鹤丸什么时候结婚呀?”
三日月:“主殿,我……”到底谁把谣言传到主殿耳朵里?!
男人闭着眼睛,似乎操心极了:“我期待很久了,你和鹤丸迟迟不结婚,叫我以后怎么放心?”
又安静下来。
三日月离开关上房门的时候,看到床上熟睡的蚕茧无声流下了泪。
“我想回家……”
他梦呓。
470
黑暗大陆。
太宰治已经连着几天没在湖边等到白饮了。
最后在大陆东方最高的山顶上找到他。
容貌锋利而美的男人一个人坐在山顶,身上落满松软的雪。
“白饮,你这几天一直都在山顶坐着?”
白饮转头,眼睛眨动,睫毛上的雪簌落落飘下:“快下山去,这里冷。”
太宰治挨到他身边坐下,身体贴身体:“这样不就暖和了?”
近一米九的男人伸手揽住他,力量运转,炽热的暖意涌向太宰治。
太宰治:“你以后都不出去了吗?”
“不出去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静下来。
忽然变得无话可讲。
——对不放在心上的人,他真的很冷漠。
太宰想。
得到过最体贴周到的待遇,哪怕现在被白饮揽在怀里取暖,太宰治的内心都觉得一落千丈,如坠深渊。
太宰治:“你在想什么?”
“只是忽然觉得,有些事情表演得再好,也只是无用功。”
太宰治:“什么意思?”
白饮伸出左掌,拉出太宰治的一只手,细细摩挲,又一点点插入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在太宰治眼里,这一幕如此缱绻、温情,带着无与伦比的珍视,仿佛回到了他们的从前。
白饮:“你
有什么感觉?”
太宰治眼眶一热:“我觉得就这样好了,以后都不用分开。”
白饮松开了手。
太宰治下意识收拢手掌想要挽留,却被白饮按住手背,放到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上。
“现在呢,你有什么感觉?”
太宰治看着自己被迫交叠的双手,眉心微锁,心里一阵空落。
他转头把脸埋进白饮身前的毛绒:“嘤!”
“呵。”白饮拍拍他的脊背,从胸膛里发出一声轻笑。
——是了,他的两个身躯,就像左手和右手的关系。自己的左手安慰自己的右手,不是这世界上最可笑的事吗?
如果太宰治这时抬头,就会发现白饮此时的眼神,竟与当初他死在自己怀里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可惜他没有。
他在白饮身前衣服上的毛绒蹭了蹭,生气气:“好呀你,居然捉弄我,我不高兴啦!”
白饮失笑:“是我的错,我……”
“哒宰,如果你发现一个从来没有防备过的人,其实一直都在骗你。它暗自蒙蔽你的心智毁灭你最深的愿望,又暗自给予你最不可估量的补偿,你该怎么办?”
太宰治一瞬浑身僵硬,几乎以为他想起了两人的一切过往。
他强自压抑恐慌,愤怒极了:“谁敢这么做?!”
白饮摇摇头:“没有谁,只是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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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五虎退敲响房门,送来一张喜帖。
“三日月和鹤丸的婚礼?”
“是的,应子大人!”
男人走出房门,室外装灯结彩、焕然一新,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氛围。
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携手走来。
“哇,三日月穿白无垢真好看!”男人惊叹,“鹤丸的穿着黑色的服饰也显得很沉稳!”
五虎退赞同:“是呀是呀,是不是般配极啦!”
“昨天晚上三日月殿跟鹤丸点商量着要举行婚礼的时候,我还大吃了一惊呢!”
男人看了看请柬,笑道:“婚礼是今天傍晚举行?我和松阳约了见面,傍晚回来正好参加你们的婚礼。”
“好的,主殿。”
472
男人抽出佩刀慢慢擦拭。
太刀含锋,森寒锃亮。
他敲敲刀柄:“让我看看你……田螺姑娘。”
双角朱底金纹的付丧神现出身
形,半跪在男人跟前,朱底金纹的骨尾在地板上摆动:“陛下。”
“从两年前的那一天到现在,我还是第二次见你。”
男人的目光不自觉跟随摆动的骨尾游移,一期一振神思一动,朱底金纹的骨尾乖巧窝进男人掌心。
男人摸了摸,微笑道:“我从来没问过你的过去,也没问过你为什么暗堕。”
一期一振道:“我的过去都不重要,跟着您的以后才值得我记住。”
男人会心一笑:“好。”
“我今天要去见松阳,就不带你去了,在这里等我回来,明白吗?”
一期一振欲言又止。
男人摇头微笑:“乖,我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怎么能用你去做?那对你也太不公平。一把普通的刀剑就够了。”
一期一振明白了:“我在这里等您回来,陛下。”
“好,等我回来,就给你起个名字吧。”
晨辉里,一期一振目送他的陛下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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