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
黑暗大陆。
洁白的巨兽朝出夜归,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黑风衣红围巾的青年等在湖边,洁白的巨兽破空而入,落地化为人身。
近一米九的身高,皮肤透白,肌理流畅,白底青纹的绒袍裹身,洁白的发流泻而下,缠绕脚踝。
五官锋利而美,是极致的摄人心魄。
【根据算法,今天又排除了一千七百多个世界,】成年后的兽形可以在世界海中任情畅游,【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能找到家乡!】
男人:【这很好,结合记忆中的知识和时政时空转换器的原理,我已经掌握了足够成熟的世界穿梭技术,这几天我再升级一下算法,到时候一起寻找家乡的那个世界!=v=】
【好极啦!】
白饮站在湖边抿嘴轻笑,心情飞扬起来。
“你回来啦!”
白饮一愣:“你在等我?”
黑风衣红围巾的青年踢踢踏踏蹦到他身边,眼睛亮晶晶:“是呀!”
白饮:“……唔,天晚了,先去吃晚饭吧。”
红围巾的青年笑眯了眼:“你在关心我吗?”
白饮讶异: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就高兴成这样?
白饮和他并排走:“我是白饮,还未请教怎么称呼?”
青年说:“白饮。”
白饮:“怎么?”
青年又说:“白饮。”
“白饮~”
“白饮!”
“白饮=v=”
黑风衣红围巾的青年微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的名字,现在知道了,就迫不及待地想多叫几声,把以前没叫的都补回来。”
说得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
白饮失笑:“青皇他们都知道我的名字,你应该早从他们口中问出来了。”
“那怎么能一样!”红围巾的青年大大声,手舞足蹈,“名字当然要当事人亲口|交换才有意义!不是你亲自说出来的,我才不要听!”
“哦对啦对啦!白饮刚才是问我的名字吧?”黑风衣红围巾的青年蹦到他面前倒着走,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的名字是太宰治。”
“可以叫我哒宰,”太宰治狡猾狡猾地笑起来,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得意,“正好和你原形的叫声一样,你看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书: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牵线.jpg
白饮张嘴,吐出来的称呼控制不住地变成原形时的叫声:“DaZai!”
“……”仿佛舌头打了结.jpg
“DaZai!”
白饮:不行不行,怎么可以连一个名字都念不准!
“哒Zai!”
白饮加油,白饮你可以的!
“哒、哒宰!”
“哇好棒好棒!”太宰治啪啪鼓掌!
我也觉得我很棒!
白饮矜持地笑一下:“你喊了我那么多次的名字,那我也把欠你的补回来。”
太宰治看着他,眨了眨眼。
“不,白饮,”他轻轻道,“你永远不会欠我任何东西。”
——反而我欠你的,永远还不清。
441
三日月宗近:“这就是你们的松阳老师?”
高杉晋助:“是的,感谢您帮我们找到松阳老师。”
吉田松阳冲他点头:“好久不见了,三日月。”
“你是……吉田松阳?”三日月终于明白这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是我,自从当年听闻藏藏子的死讯,就再也没见过了,”吉田松阳道,“可否告诉我藏藏子的坟立在哪里,我也好……去祭拜她。”
话语间埋藏着深沉的哀悼。
三日月:“……”
三日月:关于藏藏子的坟立在哪里,我也想知道呢。微笑.jpg
唉。
三日月叹气。
两年前吉原大火后,藏藏子死去,审武现身攘夷战场。
很长一段时间内,为了掌控整个战局,主殿都神经高度紧绷,日夜不休伏案工作……仿佛要借冗杂的事务,来转移逢雀死亡带来的伤痛。
等到之后,主殿终于回过神来联系吉田松阳,却发现那唯一用来维系两人联系的信鸽,早已葬身当日火海。
那一天,主殿放下一切事务,沉默无声,坐在窗边看了一整天的落叶。
后来就再没提起过吉田松阳这个名字。
……吉田松阳,对于主殿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吧。
三日月张嘴,报给他一串地址。
吉田松阳皱眉:“据我所知,这是攘夷军首领审武的住处?”
三日月:“请快去吧,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吉田松阳猛然起身,凝神看他。
“……我明白了。”
目送吉田松阳和三个孩子的背影,三日月悄然微
笑。
我的主殿啊,希望吉田松阳的到来,能让您多一些笑容。
——三日月不知道的是,未来的他无数次对此刻的决定追悔莫及,无数次想要穿越到过去,哪怕拼着碎刀,也要赶在吉田松阳见到主殿之前,将他斩于刀下、碎尸万段!!!
可惜没有如果。
442
四月上旬,阳光正好。
一道声音从半空向整个国家扩散。
大街小巷的男女老少都停下手头的工作,抬起脸看向天上的飞船。
隶属天人的飞船悬停在半空,响亮的广播声向全部人类和天人播报:“今兹声明,我等天人一方,与以审武为代表的地球人类一方,签订停战协议。具体条款如下。一、今日起,我方武装部队全部退出地球;二……”
地面一片静默。
“我听到了什么?我听到了什么?!”
“停战了!停战了!”
“真的停战了——!!!”
“终于停战了!”
“会好的、会好的……全都熬到头了……”
“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长久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
有人不敢置信,有人放声大笑,有人热泪盈眶。
瞬息之间,地面汇成一片欢腾的海洋!
忽然有人带头匍匐在地:“感谢审武大人!赞美审武吾神!”
“赞美审武吾神!”
“赞美审武吾神!”
“赞美审武吾神!”
443
大片大片的人虔诚赞颂,绚丽多光的愿力蓬勃而发,涌动着、翻腾着,漩涡般汇向他的主人。
鹤丸国永靠在审神者膝头,眼见男人周身的气息花瓣一样自然舒展,镀上一层柔和欢悦的光彩。
“经营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男人微笑着,身上气势节节攀升,天地之间的距离乍然压缩到极致,一幅被圆圈住的“銀”字顶天立地,在男人背后瞬间凝实!
“来者勿拒,去者不追。”
宏大的声音仿佛从世界内部发出,正是此世界的本源权能。
如蒲草拉动巨鲸,随着男人手掌翻转,那幅顶天立地的“銀”字收缩为一抹细长的银色流光,轻巧乖顺地钻入男人掌心。
相比两年前必须耗尽全身灵力才能勉力驱动的情况,
如今,它伏帖在男人洁白的掌心,心脏般活动着、跳跃着,流光闪烁、生机满溢,臣服的情绪向男人迫切传递。
男人闭目,眼前浮现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树海。
每株树之间结出的果实都各不相同,有的青涩初成,有的蓬勃生长,有的腐烂为泥。
每一个果实,都是一个世界。
他走到一棵树下,其上近半的“果实”已经恶臭发黑,其中一颗果实饱满透亮,微微旋转,有“审武”二字从中透出。
——这棵树,正是时之政府所在的平行世界体系。
“截取一个世界的本源权能有两种办法。要么像时之政府那样,同化一个世界的历史,使它颠覆、湮灭、悄无声息燃烧殆尽,收获它冷寂死去的本源权能;要么彻底扭转它未来的走向,延续它的寿命,从而趁世界意识不备攫取世界的主权,将这个世界划入名下……本源权能自然落入掌控。”
“除此之外,还有第三种方法——”
男人把玩手中银光,腕间三粒漆黑无光的本源权能随着动作摇摆。
四点连成一线,磅礴的能量在简易阵法下呈几何式上升,世界之外,亮白的光影汇集成一个上半身的人影,白衣黑发、面具扣脸。
那光影低头,俯瞰着身前这一片以时之政府为标志的平行世界,嘴唇上下开合:“……”
巨大的能量风暴裹挟着“审武”之名,在平行世界间扬起阵阵回响。那是世界之间的高位语言,每一个音都包含的洪流般的信息,是宏大的呼唤,是天神的絮语,是亘古的规则,凡人听闻,只有跪地痛哭!
于是近百道各色流光奔驰而来,轻巧乖顺汇入世界海之上巨大光影的掌心。
无风自动,代表着时之政府平行世界体系的树上,近百颗“果实”微微转动,“审武”二字从中透出。
这一刻,连接数百世界的灵王宫中死枯如木偶的灵王乍倏然微笑,地狱深处投影遍布众多世界的黄泉污秽之女神乍然抬头,凌驾于世界海之上又盘旋于地球深处的盖亚意识骤然活跃!
那光影如有所感,侧过脸,冲着数道不知名的注目,微微一笑:“……”
——从此以后,凡与时政相关的平行世界,尽皆归入审武名
下。
444
与此同时,咖啡店里,齐木楠雄动作一滞。
黑暗大陆上,黑风衣红围巾的青年轻“咦”一声。
齐木楠雄对面,浅灰羊绒衫的太宰治问:“怎么了?”
齐木:“有不知名的强大存在接手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权柄,这个世界……变得稳定了。”
迦勒底。
罗曼:“一位凌驾世界位格的神明诞生了。”
梅林:“真是难得啊,这位殿下的神名是?”
罗曼:“战争的掌管者,商业的操纵者,人心的掠夺者——审武之神!”
梅林:“……了不得的神名。”
445
色彩各异的水滴状晶体铺满桌面。
鹤丸国永伏在男人膝上,微微喘息:“咦,这是什么?”
男人抚摸他的脊背,一节节按过他的脊骨,另一手掌心向上,心随意动,本无固定形态的世界本源化为流光,一道道在男人掌心化为书页,再睁眼时,便是一本色彩美丽的空白本子。
每一页纸,都是一道蕴含了毁天灭地之力的世界本源。
封面右下角,“审武”二字体态美丽,泛出淡淡银光。
鹤丸国永凝神看去,还没来得及看清,便眼前一黑,针扎般的痛楚在脑中搅动。
“不要看。”男人抚过他的后脑,灵力注入,缓解他的痛楚。
安心舒适得直叫鹤昏昏欲睡。
睡过去的最后一刻,鹤丸国永恍惚看见,审神者在笔记本上写下三个字。
——太宰晖。
446
男人静静走在灵王宫内。
曳舟桐生停下脚步:“灵王,您的客人带到了。”
被封印在水晶中的人棍语气熟稔:“好久不见,帝释……哦,这一次,该叫你‘审武’了。等等……你这是什么表情?!”
男人默默注视他:“只是想到了除去与我见面的五次,你剩下的时间,全在窥视我在各世界辗转的经历。”
灵王:“……”
灵王:“说得我好像一个暗搓搓偷窥的变态一样。”
男人默默注视他:“你不反驳。”
灵王:“不是!……除去观察你的经历,我当然还要在暗中引导现世、尸魂界和虚圈的大局发展……”
男人默默注视他。
灵王:“……”
灵王:“……身为创制现世、尸魂界和
虚圈三界的全能至高神,还不能有点小爱好吗?”
男人默默注视他,叹了口气。
无数年前,为了阻止此世界陷入静止,灵王选择自我牺牲,被封印在此,于是三界分立,灵王成为三界存在的楔子和基础。后来,纲弥代之祖怀疑灵王的选择,扯去他的双臂、剜去他的心脏、截去他的双足、剁碎他的五脏六腑,把他制成人棍,确保了灵王不会逃离,也确保了此世界的稳定。
“我早就习惯了时刻被你注视,”男人凝视水晶中灵王被削成人棍的身躯,“……你却不该只有这么一项消遣。”
“你不该被困在这里。”
灵王笑了,想起那个曾经被男人挫骨扬灰、连灵子都湮灭得一干二净的纲弥代之祖:“你是在关心我吗?”
男人道:“一个吮吸着无辜者骨髓才能存在的世界,不如自生自灭。”
灵王哑然:“……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倒是你,你不也与我一样,背负着远超这个维度的世界终末?”
“不,我与你不一样,我和它是平等交易,我替它背负终末,它给我活下去的机会,”男人看着灵王,道,“而你,不仅什么也得不到,还沦落到这副境地……”
“不值得。”
灵王沉默了。
他深知男人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
是真心地想要任这个困住他的三界自生自灭,也是真心认为他自己背负的终末物有所值。
可在灵王眼中,哪怕能以背负世界的终末,换取活下去的机会,他也着实为男人痛惜、为男人不值。
——真是个偏心眼。
灵王失笑。
同样性质的事情,放在他自己身上,怎样都能忍受;放在我身上,他就半刻也忍不了了。
……真是个偏心眼啊。
灵王忍不住在心里偷偷乐起来。
“对了,这可不是我们的第五次见面,”临走前,男人听灵王道,“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这已经是我们第六次见面了。”
“什么赌约?”男人想到了溯回的记忆中,那一段无法窥探的空白。
灵王避而不答:“是了,你现在还没有这段记忆……不过没关系,我记得就好了。”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还能叫你一声‘审武’。”
——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能保有现在这个属于自己的身份,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男人笑:“借你吉言。”
447
鹤丸国永醒来的时候,夕阳西下,暖黄的光洒在审神者侧脸,一室安谧。
刚从灵王宫归来的男人回神,对他道:“你的暗堕状况已经保持在了非常稳定的状态,多亏你提供的样本,剩下几位刀男的暗堕状况也已控制。鹤丸,恭喜你,以后不用再到我这里进行灵力治疗了。”
雪白的鹤挨着审神者坐下,伏上审神者膝头,雪白的睫羽扇动:“三日月殿毁了主殿的卧房,鹤愿意为主殿提供自己的房间,与主殿度过最后一个美好的夜晚~”
“不用了,有备用的客房,我睡那里就好。”
鹤丸:“可是鹤想多陪陪主殿,您做我们的审神者这么久,真的不试试寝当番吗?”
男人腰侧的一期刀剧烈震动起来。
男人笑了:“有过第三任审神者那样的经历,鹤丸,我很高兴你能毫无芥蒂地说出‘寝当番’这个词,这说明你已经对过去释怀……这很好。”
“不过,寝当番就不必了,”他任由鹤丸把玩他的衣角,“我不需要有人帮我守夜。”
鹤丸:不,主殿,鹤想的寝当番并不是守夜呢=v=
鹤丸毫不气馁,拉开衣领,露出玉石般的肩头和半个胸膛,雪白的睫羽垂落:“主殿不需要守夜的话,鹤也可以替您暖床为您陪|睡哦~”
活色生香,勾人怜爱。
“……不必了。”
男人闭了闭眼。
他也曾与人抵足而眠。
后来呛咳着,挣扎着,浑身绑缚,在汹涌冰冷的河中醒来。
只差一步就要溺死。
抬头时,那个日日与他抵足而眠的人,就站在岸边。
……唉。
男人叹气。
他道:“自己睡吧鹤丸,我……不习惯睡觉时旁边有人。”
一把拎起雪白之鹤,放到门外,关上房门。
冷酷无情.jpg
448
男人转身,正打算休息,忽然按住腰侧刀柄。
周遭一片寂静。
“咔、咔。”整座宅院的门窗豁然洞开!
“久等了——审武。”
“……时之政府的总领……逢雀的养父。”男人拔刀,眼底渐渐冰封,煞人的杀意刀锋般四溢,弥漫整
座宅院,总领脸侧瞬间血花飘落。
总领冷笑,话语中的冷意更甚、杀意更甚、怒意更甚,他质问道:“审武,逢雀呢?逢雀呢?!你把逢雀藏哪里去了?!!你把我的女儿藏哪里去了?!!!”
“你不配到她的坟前祭拜。”男人道。
总领:“坟、什么坟?……她果然死了。审武啊,她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却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总领嗤笑:“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审武啊,你害死了逢雀,害死了这个一心一意为你的朋友,你怎么还有脸面站在这里、怎么还能毫无羞耻之心地活在这个世上——!!!”
男人握刀的手一颤。
“确实是我害死了逢雀。如果没有我,逢雀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这是我永远无法赎清的罪愆……但只是对逢雀的,他人无权置喙,”男人甩刀,杀意在刀锋中酝酿,“逢雀的养父啊,你把三枚注定耗尽生命力的本源权能交予逢雀,杀她之心昭然若揭,我就先拿你的头颅,作为赎罪的——前礼!”
话音刚落,堂皇霸道的冰冷刀光瞬息照亮半壁天空!
总领呕出一口血来。
“不。”总领说。
“谁告诉你,我把三枚本源权能交给逢雀,是想要她的命?”
男人看着他,沉默不语。
总领意识到了不对:“……是逢雀告诉你的?”
他摇着头,踉跄着后退:“……是逢雀……告诉你的?”
“不——!她是我的女儿,哪怕不是亲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想要她的命?!”
男人停刀,驻足。
总领道:“当初,迫于时政内部质疑的声音,我给了逢雀两个选择。”
“如果她选择前去剿灭你的本丸,说明她选择了时政,那么以逢雀的实力,剿灭一座本丸轻而易举,绝不可能受伤,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果她选择带兵追杀你,说明她决定背叛时政投靠你。那么我给她的三枚本源权能,用一枚足以将时政跟着她的监视者全部灭口,剩下两枚正好用作她投效和取信你的礼物,在日后时政派来的后续追杀中,逢雀也好拥有自保之力。”
“时政不缺逢雀一个效忠者,我却只有逢雀一个女儿,
就算我是时政的总领,我也不可能为了时政牺牲我自己的女儿!”
“她到底为什么会以为……我会为了时政牺牲她?”
“是吗,”男人喃喃,“可逢雀到死,都以为你要杀她。”
——就好像她到死,都以为自己是为应子而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逢雀啊……”总领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他惨笑着,放声大叫,“逢雀啊……我的女儿啊——!!”
他倒退着,倒退着,倒退着,忽然抬起头,站定。
“是你!”总领抬手,刀锋直指,“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逢雀怎么会死?如果不是你,逢雀怎么会以为我要杀她?如果不是你,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男人握刀的手一颤。
“审武啊……竹下应葵!你为什么要回来?既然已经死在了战场上,为什么不乖乖地做个死人!你既然回来,为什么不乖乖地做个审神者?!”
总领怒极哀极,身为人父失去女儿的满腔悲怒倾注刀刃,挥出杀意森森的极怒一刀:“竹下应葵,你害死了逢雀,你、该、死!!!”
——你说得对。
——是我害死了逢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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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意凛然的一刀迎面扑来。
男人松手,手中太刀坠落在地。
刀锋直直逼近。
……他闭上了眼。
一把剑挡在他的身前。
咬牙切齿的怒斥灌入左耳:“你在做什么?!”
男人睁眼。
两年不见的吉田松阳挡在身前,手腕翻转,重伤总领。
“啊……是松阳啊。”男人恍然。
“别叫我!”吉田松阳冷笑,“呵,我可没有一个面对刀锋躲都不会躲的朋友!”
说完倾身欲追。
“……别追了,”男人眨眨眼,握住吉田松阳的小臂,“松阳为什么在这里?”
“哼,”吉田松阳甩开他,瞥他一眼,“我来祭拜花魁藏藏子!”
“噗——”男人心神忽然一松。
身为欺骗好友的那个,男人一点也不心虚,他一把抱住松阳,含笑道:“藏藏子是没有啦,本店还有一位和藏藏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名叫审武,质量上乘,价格优惠,不知这位先生可愿买账?”
松阳:“……”
松阳:“我虽然心动,但只
是一个贫穷的教书先生,兜里干干净净,怕是没这福分。唉,还是走吧、走吧。”说着松开男人,转头欲走。
“哎呀先生,别走、别走,”男人从背后搭住松阳的肩膀,紧紧扣住他,“本店这位审武热情似火、能说会道,更是为先生的风姿一眼倾倒,愿意自己出钱替先生买账,还请先生驻足垂怜!”
松阳感到肩膀被扣得死紧,终于转头,对他笑道:“确实热情似火。”
男人松了口气。
松阳倾身上前,拍拍他的脊背。
良久。
带了点儿哽咽道:“你……没死就好。”
我活了五百多年,才遇到一个你。
我送走那么多人,不想再送走一个你。
——松阳只想在被虚替代前,与你做长长久久的友人。
450
应子殿下发烧了。
第一个发现的是五虎退。
审神者虽然一向温言笑语,实际对刀剑的掌控严格强势。
成年的刀剑都很有分寸,没有审神者的命令,绝不会擅自进入审神者的房间。
直到午饭时间审神者还没出现,五虎退终于忍不住,打开了审神者的房门。
审神者睡在地上,上半身将将搭在床边。
黑睫沾湿,嘴唇紧抿,眉头轻锁,身上的衣服解了小半,冷白泛红的胸膛露出一角,狰狞陈旧的伤疤纵横其间。
显然是昨晚衣服解到一半的时候,在床边昏了过去。
鹤丸国永一边皱眉,一边上前把人抱起:“发烧了……主殿的佩刀一期一振呢?”
双角朱底金纹的一期一振从门外走进,发上是隔夜的露水:“主殿昨晚在埋葬逢雀骨灰的山谷里吹了一夜的风,离开的时候已经有些不清醒。”甚至把他忘在了那里。
逢雀啊……
众刃沉默。
时之政府的总领昨天才被松阳打退,众刃还以为松阳的归来抚平了审神者的心结……
男人醒来的时候,床边围着一圈刀剑男士,吉田松阳端着碗看着他。
“醒了吗?”
“嗯……我睡过头了?”男人按按太阳穴,准备起身穿衣,“现在几点了?”
鹤丸:“主殿,你发烧了。”
“???”
鹤丸握着男人的手往他脑门上摸:“主殿,您感觉不到吗?您已经昏睡两天了。”
“???”
摸到一个热脑门.jpg
“……原来我发烧了?”男人恍然。
数不清的年岁里,源源不断注入的世界终末在精神中翻腾搅打,癫狂与毁灭往复交织,加之外界加注在身躯上的种种磨难,男人对不适感的忍受阈值,早已达到难以企及的高度。相应的,男人对不适感的敏锐度也大大降低。
只不过……愿力捏造而成的躯体也会发烧?
新奇.jpg
“都出去吧,我要穿衣起床了。”
男人低头找衣服,没看见周围的刀剑纷纷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藏藏子,”吉田松阳按住男人找衣服的手,声音温柔如水,“你看这是什么?”
“……梅花糕?”
“真聪明,那这个呢?”
“……药?”
“真棒!”吉田松阳和蔼地摸摸他的脸,脸上笑容愈发温柔,“知道你现在要做什么吗?”
男人看看他。
看看梅花糕。
又看看药。
一点点、一点点蹭回被窝。
又捏起被子,埋住小半张脸。
吉田松阳神色渐渐危险:“……你这是做什么?”
男人小小声地:“因为你的表情好凶哦。”
又揪揪被子,努力保护自己。
吉田松阳黑了脸:“呵。”
他坐上床,动作缓慢而不容拒绝地禁锢男人的四肢,将药碗抵到他唇边。
修长的手指,淡红的唇瓣,素色的碗。
吉田松阳凑在他耳边,低低絮语:“我还有更凶的,你要看看吗?”
“唔。”
“在我同意之前,这几天都不准下床,明白吗?”
“不……”
“乖,”松阳抚摸他的脊背,“如果不听话,喝完了药,就不给吃梅花糕。”
“……唔。”
男人委屈极了。
451
发烧的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
直到三天后的深夜,男人被脸上的冰凉惊醒。
他:“松阳?”
松阳的手温度很低。
那熟悉的手抚过他的脸庞,抚过他的头发,抚过他的颈项。
他:“不,你不是松阳。”
那手扼住了他的喉咙:“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认出来的?”
他:“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虚。”
那人低下头来,与他鼻尖对鼻尖:“就是你让松阳流连忘返,甚至
不惜全力抵抗我?”
“……这可不行。”
“我没有的东西,吉田松阳凭什么得到?”
颈项上的手一点点收紧。
“松阳啊……”
那人听到一声蕴满担忧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1.本文正式更名为《他不是假卑微》。
2.之后固定15:00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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