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的人身着一身厚重的黑色风衣,他的每一件衣服上都带着九朵牡丹的标志,向所有人宣告他九阶训宠师的身份。
沉重的魔力压迫感扑面而来,唐娜仿佛没感觉到一样,有些困惑地问道:“请问你是?”
“无礼的小丫头,这位是我的老师,帝国屈指可数的九阶训宠师,你是什么身份,竟然不行礼?”布兰琪高傲地上前一步,她的身量比海伦娜还要高,完全俯视唐娜,她用漠然的眼神俯视着唐娜,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就好像她比地上的蝼蚁还不如。
“布兰琪,我们总要对有天赋的年轻人多宽容一点,”拉库笑着上来打圆场,望向唐娜的眼神里不乏招揽之意,“说不定等唐娜小姐成长起来,帝国又能多一位九阶强者。”
“老师,我一定会是年轻一辈中第一个达到九阶的人。”布兰琪偏身高傲地说道,对拉库一味地夸赞唐娜感到不满。
“当然,布兰琪,你是最棒的弟子。”拉库微笑着夸奖布兰琪,眼神却依然放在唐娜身上。
布兰琪确实是个好弟子,但唐娜可是和那个海伦娜齐名的人,当年没能收海伦娜为徒是拉库的遗憾,他虽然是九阶训宠师,但也不可能强迫康斯托克家的大小姐成为他的弟子,只能退而求其次收雪莱家族的布兰琪为徒。
他一直想要一个最好的东西,布兰琪虽然不错,却被海伦娜的名声压了一头,而唐娜的出现让拉库眼前一亮,她本身的经历就带着传奇色彩,如果能成为他的弟子岂不是锦上添花?最关键的是一年来也没听说过唐娜有老师,不如就争取一下。
“我允许你的骄纵,唐娜小姐,天才总是会获得更多的特权,你可以不向我行礼,我并不会怪罪你,”拉库故作大度地摊手,“唐娜小姐是来参加今年的训宠师大赛的吗?你在这里可有认识的人?”
他在试探,想问问唐娜背后是不是已经有老师了。
“我是来参加六阶训宠师大赛的,我没有引荐人,会有什么问题吗?”唐娜听到他的问题似乎有些紧张,表现出局促。
“会有一些小问题,不过这些小问题我会让他们解决的,你安心参加比赛就可以了。”拉库暗示地朝唐娜眨眨眼。
唐娜心中冷笑,大赛任何训宠师都可以报名,拉库故意这样说,是为了卖她人情。
“那就太感谢您了。”唐娜感激道。
布兰琪在一旁皱眉,柏妮丝这一年来就是被这样的小丫头刷得团团转吗?她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赢得本次优胜的人将会是我。”布兰琪强硬地上前一步宣示主权。
“当然,我亲爱的布兰琪当然会取得这次优胜,不过唐娜小姐还小,这次来积累一下经验,等到三年后的大赛,冠军便手到擒来了吧?”拉客亲切地拍拍唐娜的肩膀。
他身上的气息让唐娜感觉很不舒服,那是完全把她按价值换算的眼神,她在他眼中并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某种可以为他带来更多荣誉的棋子,可笑布兰琪还死心塌地地跟随这样的老师,难道她根本看不出来拉库对她好,只是因为她能为他带来价值吗?
唐娜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被拉库理解为害羞。
一个九阶训宠师对自己表露出招揽之意,这个可怜的姑娘受宠若惊了吧?拉库这样想着,没有再上前,他确实想招揽唐娜,但也不能失掉风度,第一次接触夸奖几句让她对他有个好印象就可以了,剩下来的事要慢慢来。
接下来工作人员领着唐娜往里走,穿过训宠师机构的中庭走廊,把她到往后面的建筑,他们会领她前往宣布比赛规则的会场。
唐娜跟随他们走进后方的建筑,登上前往第二层的电梯,了解到这座建筑一共有三层,整个建筑建造成椭圆形,中心挖空。
最底层是中心广场,是海选出来的训宠师的等候区域,因为海选出来的训宠师占99%,第二层是特殊渠道进来的训宠师的等候区,只有像游泳圈一样最边上的一圈,第三层坐着邀请来的嘉宾,早已成名的高阶训宠师,还有另外一些对大赛感兴趣的身份尊贵的人。
出了电梯,唐娜顺着通道向前走,走到尽头豁然开朗,灯光从椭圆形建筑的顶端洒下,照亮每一个楼层,唐娜站到工作人员指示的区域才发现,楼下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而她站的位置刚好能被他们看到。
所有站在底层的人仰头看向第二层的参赛者,眼里满是战意,誓要将这些站在上方俯视着他们的人拉下高塔。
唐娜吓了一跳,她询问工作人员才知道,原来普通训宠师要通过海选才能参加训宠师机构的决赛,每个星球会分别进行初赛,再汇集到第六星球进行复赛,通过复赛的人才能来参加机构总部的决赛。
初赛从两个月前就开始了,能够站在这里的人已经经历过层层筛选,而站在第二层的人却拥有直接参加决赛的资格,他们是高等贵族的后裔、八阶以上训宠师的弟子、或者拥有帝国公认强者的引荐,才能进入第二层的位置。
西里尔一开始就打算让唐娜以他弟子的身份参加,根本没考虑过让她参加初赛的事情,甚至到决赛前夕才告诉唐娜这件事。
唐娜突然要以普通训宠师,这本来是行不通的,幸好先前的名声为她打下基础。
别人进入第二层有家世、强大的老师、公认的强者做引荐,这些后盾成为他们实力的保障,所以他们不需要通过海选。
而唐娜一年来打下的名声让她可以自己为自己保障,她成为了自己的后盾,没有人会为了这些小事为难帝国新秀,连训宠师机构的工作人员都默认唐娜拥有足够的资格,所以才会爽快地替她办理证件。
了解过后唐娜抹了一把冷汗,原来她根本没了解清楚,阴差阳错地就进来了,西里尔连这件事也没告诉她,他对她还真有信心,他真的觉得她不会被拦在门口而闹出笑话吗?他竟然答应了她那个乱来的要求……
唐娜为好运气感到庆幸,连后续其他人的出场都没怎么关注,把楼下人灼灼的目光都忽视掉了,她的这种表现又被认为是傲慢,投到她身上的视线更火热了。
而站在第二层的参赛者一个个都高傲无比,对楼下人的战意不屑一顾,唐娜在里面才没有很显眼。
有很多人去拜访自己的老师,去和相熟的人打招呼,只有唐娜一个人在哪里无所事事、左顾右盼的,丝毫没有参赛的紧张感,看上去像偶然闯进来的小羔羊。
唐娜闲着无聊,好奇地往第三层看去,她在上面看到了西里尔,她的视线和西里尔对上,被西里尔若无其事地无视过去,仿佛他们从来都不认识。
反而在她的视线和拉库对上之后,拉库隔着一层楼对她热情地一笑,旁边的西里尔还是当没看到一样。
唐娜撇嘴,他把装作不认识的计划执行得真彻底。
第三层之上,拉库见唐娜看过来,亲切地朝她颔首,他的笑容中仁慈又和蔼,仿佛在看自己年轻有为的后辈一样充满鼓励之意。
在她视线移开后,拉库收起笑容,重又讽刺地看向西里尔:“西里尔,十年了,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不知道你的弟子现在在哪儿?”
西里尔没有看他,眼神一直落在半空中,漠然地说道:“她有点事情,晚点才来。”
“晚点才来?决赛的报名马上截止,我看是根本没有这个人才对吧?!”拉库脸上的讽刺之意更浓。
他们约定了十年,西里尔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弟子,愿意做他弟子的人无法和布兰琪抗衡,能和布兰琪抗衡的人又怎么会拜一个陨落的天才做老师呢,如今已经不是五十年前了,西里尔再也不是那个人人追捧的帝国第一天才了,他就是要让他这个哥哥看清楚,现在所有人恭维的对象、尊敬的对象都是他,是他拉库,而不是西里尔!
一年前西里尔突然告诉拉库,说他找到合适的人选了,拉库当时还狐疑了好久,但一年来他也没看到西里尔和什么人接触,慢慢的,拉库把那个人当做西里尔编织的谎言,其实他只是撒个谎充面子,那个人根本不存在吧?
到了今天拉库更加笃定这一点,他掐分掐秒地看着时间,等到报名截止的最后一秒过去,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忽然低下头,低低地发笑,而后笑声越来越大。
他又赢了,他终于又赢了一次,这一次终于可以证明西里尔不如他了吧?
拉库笑到喘息,他已经是九阶训宠师了,就算绕整个森林跑一圈也不会累,但他今天放任自己沉浸在情绪中,他哈哈大笑着,眼神却死死盯住西里尔的表情,当他看到西里尔依然面无表情时,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拉库一把揪住西里尔的领子,身上的生命魔力喷薄而出,拼命地向西里尔施压,那股突然的魔力暴动让周围人噤若寒蝉,整个会场中的人都感受到那股威压,吵闹交谈的声音忽然消失了,他们惊恐地看向三楼的拉库他们所在的位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惹怒了一位九阶训宠师。
“你一向这样目中无人,当年就算是我是你的弟弟,你也没有多看我哪怕一眼。我当时就决定了,我这辈子一定要超过你,一定要把你踩在脚下!”拉库压低了声音道,他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就好像要将西里尔混着牙齿和鲜血吞下。
如今他赢了,赢得很彻底,却没有感受到胜利者的喜悦,因为他这个哥哥的神情永远是如此高傲,就仿佛从未败过。
战胜哥哥是拉库的执念,失败者却没有表现出失败者该有的姿态,哪怕拉库成为九阶训宠师之后不断向西里尔施压,夺走属于他的资源,命令别的训宠师不准和他相交,把最危险的任务丢给他,还让所有人都唾弃他,可西里尔依然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
西里尔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些变化,他微微蹙眉,辩解道:“我没有。”
他没有说得更清楚,不屑说得更清楚,说出这句话是他能解释的极限,他从未把拉库当做对手,拉库却仿佛把他当做最大的敌人。
但他是那么骄傲的人,既然定下来赌约,他就不会不战而败。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是谁的弟子能取得这场大赛的优胜就算谁赢,如果布兰琪拿不下本场优胜,就算我的弟子不出现也只能算平局。”
西里尔的目光落在对面楼下的唐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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