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瑶的眼中, 对面的殷厉原本的眼神就满是仇视,然而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他的眼神竟在一瞬间就变得比之先前更加的骇人。
被这样的眼神吓到,她勉强定了定心神,声音发颤的说道:“殷知青, 我跟你远日无怨, 近日无仇,也从没做过什么害你的事, 你……你……杀人是要偿命的,殷知青你考虑清楚。”
付瑶这副样子很明显是并不知晓上辈子的那些事, 但一个加害人难道在失去记忆之后就可以洗刷清楚她所有的过错了吗?
过一趟奈何桥喝一捧孟婆汤重新投胎这件事在殷厉看来没有任何的区别。而且不拿他从村里听到的那些关于付瑶的闲言碎语说事, 就说今天,她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跟在未央后面, 一看就没安什么好的心眼。
所以付瑶前半部分的话殷厉全当做她在放屁。
只是后半句话她说的没错, 这里不再是前世那个皇权可以随意剥夺人性命的时代了。
为她偿命?她不配。
“滚!”
付瑶滚了,飞快的滚远了,只是在跑离男人身旁没一百米左右距离之后, 她便生理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鼻涕眼泪。
鼻涕倒还好说, 眼泪糊了她一满脸, 将她的视线变得朦朦胧胧的,她整个人又紧张的不行, 一时没看清前方障碍物,便被墙角堆放的石块给拌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就横趴在了地上。
但这么点困难都不算什么, 她又飞速的爬了起来,连忙朝回村的方向跑去。
在农村待了这么多年了,付瑶的脚程不比普通村民的慢,只是县城距离小寨村的距离到底有二三十里地远,所以等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大多数知青都已然躺在了床上,或吹牛打屁,或准备安眠。
这世界再怎么不招人待见的人也都至少有一个两个的朋友,付瑶也不例外,先前曾帮她打听过祝未央消息的小姐妹跟她就住在知青点的同一个屋。
在付瑶一进门后,那小姐妹看到她满身的泥泞以及略有些青紫的面庞,赶忙关心道:“你咋了,不是去县城采买东西了吗,咋回事采买到的东西没见你拎回来而且还给自己搞成这副德性了?是遇到啥事了吗?哎呦,衣服咋也破了呢……”
人的感情是复杂多变的。
尤其是当自己先前曾心仪的对象,在一次又一次的给了自己打击后,那人如若还不由爱转恨绝对就是个抖/m。
这会儿虽然还不流行这个词,但付瑶本身与这个词也绝对并不相关。
因而听到小姐妹的话后,她愣了愣,心中突然产生了个绝对能让殷知青得到惩罚的好主意,随即一瞬间眼眶中溢满了泪,“我……淼淼,我不活了,我活不下去了啊。”
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结合付瑶那破了个口子的衣服以及她那由于跑的太快而导致头发松散的形象,不难让人一下子就想歪了。
淼淼就是付瑶那小姐妹的名儿,见付瑶情绪这么激动,淼淼赶忙拍她的背:“难不成你……别急,有话慢慢说,是谁欺负你了,你还记得欺负你的那个人的人长相不?”
这时候不回答反而是更好的回答。
付瑶一时间哭的更加肝肠寸断,只等她眼泪快要‘流干’的时候,她才通红着眼开口道:“是殷知青,是殷厉!”
小寨村的知青点是八人一间房,付瑶只跟淼淼关系好,跟其他人关系都比较一般。
因此刚刚安慰付瑶的只有淼淼一个人,其余人仍然该干嘛干嘛,只是支起耳朵来听热闹罢了。
听到这里,有人在上下扫视了一眼付瑶后,开口道:“殷知青这次直接伸手打你了?你是又干了啥讨人嫌的事哦!”
淼淼立刻向那人瞪去,“你看瑶瑶这样子,像是只单纯被打的吗?”
那人不甘示弱的回瞪向淼淼:“不是被打的还能怎么地,难不成是人家殷知青对她耍流氓,她抵死不从然后衣服被拉扯脸被人打?呵呵,付瑶之前老爱往人家殷知青身边凑,结果人家殷知青压根懒得搭理她,后来被纠缠的烦了差点打她这种事别说你不知道。
而且在她纠缠殷知青前不久,还曾纠缠过周知青,你觉得她像是那种遇到耍流氓会拼死抵抗的人吗?要不是殷知青能打,且对男同志女同志向来一视同仁不留情面,要我说她不对人家耍流氓就算是够好的了,还指望着人家殷知青对她耍流氓?人家殷知青划得来吗?是图她啥?她有人家殷知青长的一半好看没有?”
付瑶确实长相普通,整个人吃不好穿不好,家里条件又不好。之前在城里倒还好说,起码吃喝不愁也不用干什么苦力活,但是在小寨村下乡的这么几年,由于她没有啥特别的一技之长,之前在学校的学习成绩也只是普通,所以只能和大多数知青一样下地干活挣工分。
其实若不是因为住在知青点,说她是普通的村里姑娘都有人信。
所以照大家伙看来,她长的也确实没有人家殷知青一半好看。
这位女知青连番的灵魂拷问不仅打了付瑶的脸,同时也打了替付瑶说话的淼淼的脸。
然而平心而论,这位女知青的话确实……不无道理。
脸上的颜色青一阵红一阵,淼淼转头询问付瑶道:“瑶瑶,到底殷知青对你耍流氓了没有?”
那女知青随即紧跟着道:“这世道流氓罪得蹲大牢,严重点直接就枪毙了。我爸是做警察的,付瑶你老实说话,要是说的是假话导致冤假错案人被枪毙了,只要人家的案情得以平反,那告假状的人可是要给那被迫害被冤枉的人偿命的!”
两双眼睛同时对向付瑶,付瑶嘴唇嗫嚅,半响,终究是害怕一顶流氓罪的帽子直接将殷厉给送上了西天,而后如若揭露出她是在说谎,她也逃不过早死早超生的结局。
所以她说:“殷知青没有对我不轨,但是他……”
她话说到一半便被淼淼打断:“人家没对你不轨你为啥要说出那么语意不明的话啊,又是痛哭流涕,又是活不下去的。在我给那猜测的时候你也不解释,你是存心想让我当排头兵替你诬陷好人是吧?”
“我……”她我了一声。却不知道该咋解释自己的动机。因为确实没法解释。
见此,淼淼满眼失望,“行了你别绞尽脑汁给这想给自己开脱的理由了,咱俩绝交吧,以后你有事啥事都别找我,我再也不会被你当枪使了!”
这件事最终以付瑶损失了个小姐妹,以及没人搭理她,她只能自个儿拖着被摔得生疼的身子去给自己烧点热水擦拭受伤的部位而得以结束。
不,还没有结束。
摔到的部位当时不显,急于回村时也是不显,然而等她当晚睡了一觉醒来后,才发现自个儿浑身好似散架了似的难受的下不了床。
故而请了三天的病假后,等她感觉自己稍微好了一点可以下地干活了时,才发现村里关于她受伤的事已然传的沸沸扬扬了。
虽然她偷听到了有不少人说她活该,都知道人家殷知青不待见她了,干啥还老往人家跟前凑?虽说都是同一天去县城采买,但是且不说俩人出发的时间并没有约定,就是县城那么大,俩人一个是男一个是女需要采买的东西也不一样,干啥就能撞到一块呢?还不是自个儿往上贴的?
但是与这些对她幸灾乐祸闲话挂钩的,还有村里人在背地里对那殷厉多了几个类似暴力狂、村头一霸这样的称呼。
更甚至有不少婆子们背地里嘀嘀咕咕,“人不可貌相啊!殷知青长的文文气气怪好看的,结果竟然是个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他咋想的,整天暴起打人这么厉害都不怕这辈子回城指标都落不到他头上吗?等回家去我就得好好叮嘱叮嘱我们家那些娃,以后尽量跟那殷知青少接触。”
听到这话的吴采菊翻一个大白眼,“还少接触,你倒是想让你家娃跟人家殷知青接触,你瞅人家搭理你们吗?”
那婆子闻言立马道:“吴采菊,瞅你这话讲的。说到这我就得提醒你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别看你现在从殷知青那搞到了不少的肉吃的嘴里淌油的,等哪天你们跟那殷知青闹翻了,小心人家也去打你呢,到时候你如花似玉的大闺女也得挨打,没听说那位打起人来不分男女吗?”
吴采菊闻言顿时怒目圆睁,“放你的屁,是想老娘撕烂你的嘴是吧?老娘家里有四个儿子!谁敢打我跟我闺女,我儿子肯定都挡在我们前头!”
旁边的祝老头道:“小菊,我也还年轻着呢,我也挡在你们母女俩的前头。”
旁边的婆子闻言撇了撇嘴。
啥玩意啊这两口子,都生了那么多娃了,孙子也有好几个了,还整天这么腻歪,恶心不恶心?
正这么想着呢,就见老祝家的那祝二宝踉踉跄跄的跑到田地里来了,边跑边吆喝道:“奶奶,奶奶,大姑姑回来啦!”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