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
韦恩拿着电话,在接收到这句话内涵的巨大信息量前一时无法反应,又或者说反应得太快，以至于他看起来是僵硬的。
卢瑟打电话来的目的是什么,他想威胁韦恩以达到什么目的？他是怎么知道他有一个女儿的？可韦恩的女儿并未曾出现在世界中，所以他在威胁的是……
“……好吧,我受不了这种尴尬,我就直说了蝙蝠侠。”
卢瑟在韦恩沉默的时候说：“虽然我不意外于你还有别的私生子女,但在中国,多少让我理解了你为什么之前的态度为何那样偏向红色国家,连带着超人，你的老伙计,态度都变得软化了。”
“卢瑟，你让我觉得你有些失心疯。”
韦恩往后靠,看起来很闲适,但他拿起了另一个小笔记本电脑,疯狂联系星星：“你先是突然给我塞了个女儿,然后告诉我我是蝙蝠侠,最后暗示我我之前的所有举动是被红色政权控制了？”
他低声笑了笑：“真的，去写吧卢瑟，我想买来看看你脑子里到底想了什么。”
“装傻是没有用的,韦恩。”
卢瑟像是早知道韦恩会这样反应一样：“哪怕你看起来再惊讶,但我知道你现在在迅速向相关方核实你女儿的安全——向Lily，不，应该是Lily办公室里的那些人——毕竟你现在找不到Lily,不是吗。”
敲键盘的手顿了一下，韦恩前几分钟还在开开心心地给星星看房子，现在却如坠冰窟。
“不，我在看我公司的股票。”韦恩说：“你还挺会想，卢瑟，还给我安了个慈父的标签。感觉不错，我会试着向这个方向努力的。”
他看不到卢瑟的表情，但卢瑟很显然，语气非常愉悦：“你的确是，看看你那几个儿子就知道了——虽然最后一个我不太喜欢，但那也是个活泼的小子。”
“……”
韦恩告诉自己要稳住：“所以你特意打电话来，跟我说了你这个荒谬的臆想，是想干什么？我过一会儿还要开远程股东会，没有你想得那么有时间。”
“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女儿非常惹人喜欢。”卢瑟说：“我想她需要被人好好保护，尤其是不应该生活在红色政权的洗脑之中。然而她爸爸似乎并不能将她拯救出来，这让我很同情她——需要帮助吗蝙蝠侠？”
“你离她远点。”
韦恩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警告你，卢瑟。”
“哦，看我说什么来着？你是个好父亲。”卢瑟说：“那么等你开完股东会，我们详细谈谈。”
“父亲？”
达米安半拖半拽地带着杰森，后面还有个凑热闹的提姆帮忙推着，三个人拉拉扯扯地，总算到了客厅。小少年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好，看过去赫然看到韦恩阴沉着脸：“父亲怎么了？你好像很愤怒。”
“出什么大事了？”
提姆立刻拿出手机看蝙蝠侠的哥谭监视系统：“哥谭风平浪静，没有情况。”
“夜翼也正常，正联也正常。”
杰森也搜了一下全球新闻：“所以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星星……”
“——胖胖星惹你生气了吗父亲？”
达米安凑过去：“我去教训她！”
“达米安。”
韦恩一开口，就将屋子里的儿子们吓了一跳：“有时候你也要学着保护她了。”
“所以是有人要对她不利？难道是Lily那边又出问题了？可昨天不是还说Lily安然无恙？”
提姆提问三连：“我问题是不是太多了？”
“还好，而且问题并不出在提问题上。”韦恩放下手机：“而是出在问题本身——下面换我提问。”
三个崽子按年纪排好，跟信号一样从矮到高，一脸严肃。
韦恩摁了摁额头：“星星的事情，我是说，她和我们的关系这件事情，都有谁知道？”
“你怀疑有人泄密？”
提姆第一时间发现了韦恩的意图：“好吧，我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包括康纳。星星身份特殊，我一直担心泄露机密对你、正联和星星都不好。”
“就我，罗伊我都没告诉。”
杰森说：“主要是他过于一惊一乍，而且他肯定会拿这个一天三遍吐槽我最终对蝙蝠家恋恋不忘。”
提姆：“但你就是啊。”
杰森：“你有好到哪里去吗？”
“好了别吵。”韦恩又说：“达米安？”
“没说，没说，我谁都没说。”
米米噘嘴：“我也没告诉过乔纳森，也没告诉过少年泰坦的家伙们——这毕竟是家事，跟他们没关系，而且一旦说了他们吵着要看胖胖星怎么办！我都没见过多少次呢！”
“你不是被养过很久吗。”
提姆说：“跟孔克南和彼得一起在基地散养。”
“那塔利亚呢？”韦恩问：“你跟你母亲……说过吗？”
“我要是说了她还能活命？”
达米安反问，然后想了想：“哦她会的，母亲听到Green的名字掉头就走——但我也没说过，我怕母亲找你麻烦，父亲。”
“那她有没有可能从其他渠道得知？杰森？”韦恩不放心，又问：“我是说……好吧，应该是不可能的。”
在达米安和杰森双重奇奇怪怪的注视下，韦恩闭了嘴。提姆端着肩膀，戳在一边，在想自己要不要做恶人。
“看来你在排查知情人，我想我们几个应该已经安全了。”提姆说：“所以……你有没有想到其他人？我的意思是，在星星问题是和你有摩擦和争论，而且立场天然不一致的人？”
达米安一副被启发了的样子，杰森则满脑袋问号：“什么神神秘秘的。”
“之前父亲总想和她一起见一面，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不愿意，还中途跑掉了。”达米安又扯扯杰森的袖子：“你过来我单独给你讲。”
杰森就这样尼克·扬脸地被达米安带走了，留下有些尴尬的韦恩和提姆。韦恩看看提姆，叹气：“我……你也知道，排除了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就……对吧。”
“我知道，我知道。”提姆顺着韦恩的意思说：“当然你也可以再把精力放在星星那边是不是有人泄密上。”
毕竟怀疑那边总比怀疑自己身边的人轻松。
“……”
韦恩低下头，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这些的。”
而无论韦恩想没想到，杰森是万万没想到。
“蛤？”杰森听达米安添油加醋地说了半天，一点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过这么一段：“你说她因为看不惯老蝙蝠找的女人所以闹别扭啊？她还真有空。”
一直在忙国计民生的红头罩之前就无所谓的，现在更不理解星星的这个想法了：“老蝙蝠对她好不就得了。”
达米安显然并不认同，靠在墙上：“有本事你对她说啊。”
“我不要，我就是觉得她没必要这样，反正以后她也不能一天三次守在老蝙蝠身边。”杰森很直接：“她不跟老蝙蝠过日子操那个闲心干吗——再说布鲁斯又不是刚跟她有关系，星星干吗这么大惊小怪。”
“你说得有道理，”达米安说：“所以你对她说啊。”
“……”
杰森明显犹豫了：“不过她的想法我也管不了，她自己开心就好。”
怂货。
达米安本来以为杰森必有高论，或许还能跟星星battle一下，结果这家伙背后说得很开心，一提到当面较量就彻底地不是男人了。这让达米安多了一个diss杰森的原因，顺便还跟星星在微信上说了这一点。
胖胖星：【啊怪不得爸爸疯了一样call我这么多次，原来是那个死秃子】
胖胖星：【好啦我知道了，现在在忙，一会儿吃完晚饭我跟爸爸视频说下这个事情】
胖胖星：【你们还是专注你们自家就好，我这儿肯定是没问题的】
全球唯一正版罗宾：【什么叫‘你们自家’？】
全球唯一正版罗宾：【你就不在这其中吗？】
全球唯一正版罗宾：【为什么说没问题？父亲翻了好多资料，说你们有内奸】
胖胖星：【哦？】
胖胖星：【说说】
全球唯一正版罗宾：【不要】
全球唯一正版罗宾：【还有你不打算严肃处理红头罩吗？】
全球唯一正版罗宾：【他吐槽你诶！】
胖胖星：【他不重要】
胖胖星：【好了我去干活了，你早点睡】
胖胖星：【否则你不到30就会掉头发！】
胖胖星：【掉很多啊！！！】
达米安很不高兴，感觉自己没被重视。
但早上，他被杰森从床上薅了起来。
“你姐把我拉黑了。”杰森拿着手机：“你是不是告我黑状了？”
“什么你被拉黑了？”达米安立刻来了劲：“棒棒！”
“怪不得他们俩一大早上就在掐架。”
韦恩在跟星星视频时得知了原委，头又开始疼了。看着眼前无辜状的小姑娘，他又无奈又好笑的：“达米安说什么你信什么？”
“这样达米安毕竟开心嘛。”
星星靠着椅背：“而且杰森得知道，在我很在意的问题上不跟我站在统一战线上，那他必然会倒霉的。”
“……”
韦恩斟酌了一下，又看了看星星，神情很复杂：“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说，星星。关于……卢瑟找到了你的消息，而我发现或许……是从我这边泄露出去的。”
星星看着很平静，见怪不怪，意料之内，仿佛比韦恩还早发现出不对：“那当然。没有原则和底线的人卖什么都是可能的。”
韦恩一噎：“星星。”
“我很高兴，我的第六感救了我一命。”
星星说：“如果我当时因为看太多认为抛弃所有不满去合家欢，那才是愚蠢和危险的。要是我当时真的去了，没准现在卢瑟已经不只查到了我的存在，而是已经把我抓走甚至杀掉了——毕竟，卢瑟可是敢对栗子姐姐下手的。”
“……”
韦恩深呼吸了一下：“我很抱歉，星星。但是……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能跟我联络一次保平安，如果可以的话。”
“可以，”星星很爽快：“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顺便爸爸，你真的确定你的蝙蝠洞不会被卢瑟派人监控吗？”
“我确定。”韦恩说：“我刚刚也限制了人员权限，现在只有我和阿福能够全权调取有关你的信息，其他人都不行。为了防止有可能的冒充，我还设置了呼吸频率、走路姿势和测谎的监测内容。”
=口=？！
星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倒也没这么重要？”
“你很重要。”
韦恩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我知道可能我说出来很无力，但……我是真的这样想的。”
下一秒，他面前就多了一个活泼伶俐的小丫头。
“我相信你啦，爸爸。”星星迅速抱了他一下：“哎呀你不要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嘛！”
多年的训练让韦恩反应迅速地抓住了星星，他把星星抱在怀里，叹了口气。
“或许也可以定时这样到我面前报道。”
“那是不可能的，我马上就得回去啦。”星星说：“被栗子姐姐发现我的皮就么得啦。”
“好吧，好吧。”
韦恩说：“还有，星星，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情。之前我截获过一批邮件，交给了她，里面是一个姓聂的人和卢瑟的往来。他在邮件里说过，他的部队里有很多和他一样有理想、有能力的人。其中有一个Fang，经常被提及——你知道这个人吗？”
星星点点头：“我还认识他呢，他是栗子姐姐放到聂身边的卧底。就是他一直帮我盖掉我跑来哥谭的记录的，还总塞给我好吃的让我替他说话。昨天他还给我发红包，祝贺我前一阶段顺利结业。”
韦恩：“……”
韦恩：“好的，刚刚的话就忘掉它吧，别管我。”
韦恩本来很担心，但他现在发现自己有点多余。
星星：“他给我发了红包哦，爸爸。”
可可爱爱的星星眼里闪烁着星星，韦恩仔细品了品，感觉自己琢磨出了门道。
韦恩：“好像发生了不错的事情，星星，我想我也应该给你发一个。”
星星：“谢谢爸爸！”
然后她踮起脚尖，在老蝠亲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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