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无事。
叶栗搞完了手头的活儿之后回来，倒在沙发上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有点起不来了。她像一条咸鱼一样,看着天花板,脑袋昏昏沉沉的。发了一会儿呆，虽然很是不乐意,但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去自己休息的小房间，打开衣柜，挑了半天,拿出一条灰蓝色的连衣裙。
“够漂亮的小叶子。”
情报老师去接水时发现了狗狗祟祟的叶栗，闻到她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在冰箱附近看来看去：“要出门？”
“嗯,我记得唐麒买了个蛋糕,是还没送来吗？”
叶栗问：“应该已经送来了吧？”
“我给放冷藏最上头了,帮你拿一下。”
情报老师个子高,取出蛋糕后放到她手上：“今天还回来吗？”
“我就几个小时。”
叶栗跟被踩了尾巴一样,立刻说：“那个……别跟许思达说啊岑老师,我一会儿就回来。”
岑老师笑而不语,手往外轻轻扇了两下。叶栗有点心虚，拎着蛋糕，踮着脚尖,如同做贼般溜了出去。
看着叶栗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消失在视野内，情报老师摇摇头，托着茶杯回了办公室。
“小叶子哪儿去了啊。”
办公室里现在只有长城大学分管秘书还在加班，问：“我刚刚看她要出门？”
“你就装没看着,干你的活儿得了。”
岑老师说：“她已经很努力地不想被人发现了，到时候保卫处问你就说不知道。”
“这撒谎有点明目张胆了岑老师，”对方说：“平时也就算了，今天这也穿得太漂亮了，我一抬头，好家伙仙女下凡。这谁能不注意？又都不瞎。再说保卫处问什么啊，小唐不在，那小许没跟她一起？”
岑老师喝了口茶：“我发现了，咱们办公室就你会说话。”
对方笑了一下，低下头不说了，一门心思干起了自己的活儿。
国内这边因为唐麒当时的急中生智稳稳地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但相对的，美国那里就显得不那么乐观。蝙蝠侠在发现超人和孔克南在直播中仿若无事后，驾驶蝙蝠飞机离开了那里，但在家里还没安生多久，电视台就循环滚动播出“爆炸新闻：超人伤人！”的消息。
播这个新闻的是著名红脖子电视台福克斯，作为大统领的铁杆支持者，此次福克斯迅速发动了对超人的炮轰。
“难以想象超人竟然在自己的大本营做出了这种骇人听闻的事，而这样对平民动用武力，竟然就是自由世界一直推崇的救世主。”评论员长篇大论地攻击超人：“但自从超人抗拒为美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开始，我们就不难看出这种叛逆端倪，而在之后，他屡屡抗拒总统友善的提议，削减总统的威严，为自己积攒资本。而某些带私活媒体，比如《超人日报》，哦不，《星球日报》，一直试图塑造超人无私伟大的形象，封住其他人的嘴巴，在被总统惩戒了以后依然不思悔改，纵容和助长这种风气，最终我们就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一个撕下了丑陋面具、支持毒菜国家的外星怪物！”
“蠢死了。”
达米安拿着高乐高杯子，路过：“父亲你不觉得看着东西智障吗？我多看一样我都觉得我的大脑被污染了——说真的，这玩意一播出就只会拉低全国的平均IQ，为什么还要允许他们这样广播毫无用处，只会拉仇恨的垃圾信息？”
“因为言论自由。”
韦恩扶额：“你不能因为不喜欢，就不让他说话。”
“但中国就可以。”达米安说：“看看它把胖胖星教育成了什么样！”
“胖胖星挺好的，起码没像你一样动不动觉得该封嘴。”韦恩说：“我反倒觉得那边还好，起码他们网上对孔克南褒贬的声音都有，但更主流的还是他有成长空间。现在国内对超人……已经开始变成立场先行的互撕了。”
“嗯……我觉得很奇怪。”
达米安坐下：“之前还说超人要跟大统领合作不是吗，为什么立刻就撕破脸皮了？虽然大统领脑子不好使，但他想要连任难道不是必须要做出点成绩来？疫情处理的不好，经济也已经一塌糊涂了，还不在笼络超级英雄上搞搞业绩——已经开始剪他的视频投在油管和推特上了，下次民调他就完了，他是不知道这个，还是对自己支持者的黏性太自信了？”
“……”
说到这个韦恩就头疼。
上次蝙蝠侠跟大统领说了这个事情，意思是大统领不要天天再搞超人了，抓紧让大家一起抗疫保命为先。然而大统领并不care这些，而且还指责他不仅不听话，还试图插手政治。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蝙蝠。”大统领说：“你就是希望我封城搞居家令，好让反对你的人都乖乖在家呆着对吧？”
蝙蝠侠被气得无话可说，如果真的可以顺着网线爬过去揍人，蝙蝠侠一定早就把他打进ICU了。
毕竟如果大统领进了ICU，美国可能还有救！
现在的情况就是，超人进退两难。
原本超人的本意是想劝大家不要聚集，却没想到竟然莫名变成了他打人——他跟蝙蝠侠说了一遍后特别沮丧，因为没想到他一直保护的大都会，竟然这样回报了他。
“我知道那肯定不是所有人，但是布鲁斯，我……有些伤心。”
超人说：“在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之前的一切……开始变得可笑。”
“你听我说，克拉克，事情并不简单。”
蝙蝠侠开始跟他分析：“我找到了当时的录像，那个组织集会的人很有问题。他很明显事先准备了各种需要的东西，比如简短有力的宣传标语、喇叭，还有我注意到集会的时候很多年轻人聚在一起发烟——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在现场？”
超人皱着眉，想了想：“我当时没在意，只觉得那里让我很不舒服。我不能说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味道还是激进过头的情绪。”
“要知道，大都会是你的地盘，大都会人什么都见过，根本不可能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新闻就变成那个疯狗样。”蝙蝠侠还在分析：“一定是集会中有问题，否则怎么可能聚集这么快、情绪这么激烈、态度还这么翻脸不认人？”
是啊，大都会人什么都见过，不应该是这样的。
超人结束了通话之后，一个人坐在了书房里。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要在意，可他还是想到了那些石头飞向他前后的那些情绪。
人们拿起了石头，人们毫不犹豫地砸向他。
他们难道不知道，在他眼里，一切都可以变成慢动作吗？
“g~u~a~i~怪~w~u~物~”
“g~u~n~滚~h~u~i~回~w~a~i~外~x~i~n~g~星~”
“p~a~n~叛~t~u~徒~”
不仅仅是声音被拖慢，落在耳朵里成为了可笑的混音，连带着飞来的石头也跟放缓了一样，轻飘飘如同羽毛随风坠落。
宛如平时看ppt一样，超人看着那些石子向他打来。
不过是石子，面对钢铁之躯，除了不痛不痒没有任何伤害。
但超人的确感觉到裂痕的出现，在他心里。
他一个人坐着，不多时，有个人敲了敲门。
乔纳森，他儿子的脑袋钻进来，叫了一声“爸爸”。
“或许你需要我来陪你？”他说：“我感觉你需要我。”
不由分说，小少年一下子飞到了他身边，坐下：“别赶我走。”
“妈妈在哪儿？”超人摸摸儿子的头：“她在做饭的话，我们去帮忙吗？”
乔纳森还没回答，就听到外面爆发出了一阵笑声。露易丝也不知怎么笑得要死要活，父子俩对视一眼，立刻冲到外面去看。
“嘿，我刚想叫你们。看看这个！”
露易丝挥了挥手里的手机：“就是刚刚播的新闻，哈哈哈快来看翻车！”
超人一脸疑惑，但还是拿了过来，点开了那个链接。
依旧是福克斯新闻，在采访路人有关“投靠了毒菜国家的外星怪胎”的看法。
“这让我觉得很疯狂。”
一个黑人老哥用rapper的节奏说：“我认为这个世界太脏。有无数的事情需要解决，有人却还在这里吸血。我认为超人实在不好，因为他闲事管得不少。如果他宅在家里闭麦，就不会有媒体使坏。我知道你们想让我喷脏，但我看得到这世界的光芒。不要以为大众眼瞎心盲，我们目光一直永远雪亮！哟！”
这位老哥其实还是想继续说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掐掉了。主持人还试着想把话题掰回来，然而他们后续的补充实在是尴尬。
“真是……有天赋。”超人也笑了起来：“他怎么这么会唱。”
他鼻尖发酸，却忽然间心情舒畅了起来。
一边说着，他一边拥抱了妻子和儿子。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昂！”
星星抱着自己从家里偷来的蛋糕，敲敲方政委的门。等方政委姗姗来迟，星星捧着小盒子：“方哥生日快乐嗷！”
“哟，”方政委挑了挑眉，嘴角翘起来，看着心情很好，使得帅气程度加倍了：“大小姐来可怜我了？”
“我不是估计栗子姐姐没空吗，她好多会什么的，我就问栗子姐姐要不要替你买蛋糕嘛。”
星星说：“栗子姐姐说需要诶！她还说她早就想买了一直没时间呢！所以我就来帮忙啦。”
“行吧，你稍微等一下。”
方政委把星星手里的蛋糕拿走，又拿了一块小切片出来，交给星星：“给你的。”
星星有些意外，拿着抹茶巧克力的切片蛋糕，非常想往里看，看看还有谁送了蛋糕来。结果她被方政委手指戳了戳额头，挡住了：“再见。”
星星噘着嘴，蹦蹦跳跳地就走了。确定星星滚蛋之后，方政委才退回办公室，看回去——叶栗正躺在他沙发上，盖着小毯子，睡得昏天黑地。他坐在叶栗旁边，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忽然间想到了林秘书之前的话。
“我知道说领导坏话不好，但是方哥，我觉得栗总实在是太极端了。”
挨了骂的林秘书眼睛肿了些：“她这样一门心思要别人死，那肯定会被反扑的。卢瑟又有那么多靠山，到时候因为她个人的私欲搞得大家都要一起买单……人总得给自己找点退路吧。方哥，你劝劝栗总吧。”
方仕同俯下去，亲了一下叶栗的额头。
退路。
……退路？
作者有话要说：啊这周要上六天班！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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