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的那点酒,对谢娇没有多大影响。
一上火车,因为有陆向荣在身边,她睡得十分自在。
头回搭火车的姚遥和夏医生都有些惴惴不安,尤其是姚遥,她还怀了孩子,虽然月份不大,但两份紧张加在一起,就让她有些坐立不安了。
好在她妯娌夏露是医生,守着她,照顾她,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至于孩子们,今天倒也老实。
主要是因为上车前,最不老实的那两个,给谢娇收拾了。
事情起因还是二丫偷偷把大铁杯子里的汽水给换成酒水了。
大铁没注意,直接灌进嘴里了。
喝完以后才发现,又不敢做声,打算蒙混过关。那晓得谢娇鼻子灵得跟什么似的,拎包去往火车站的时候,揪住大铁的领子,仔细闻了一圈,严声质问下,大铁全招了。
也不是特别老实,大铁刚开始还说他没想到里面是酒,咕噜咕噜就喝掉了。
谢娇冷笑说:“你说这话,自个信吗?汽水颜色和酒颜色是一样的?气味是一样的?你个老酒虫,闻一下,是什么酒都知道,还能认错?以为里面是汽水?”
大铁张了张嘴,没敢反驳。
谢娇把搞鬼的二丫,顺水推舟的大铁都拍了一下,并说:“到省城后,你们两去滚去你们爷爷奶奶那儿。”
大铁和二丫当场变脸,都不乐意,但还没开口反驳,谢娇就反问:“我当初说得不够清楚?再喝酒,再作妖,你们就滚蛋?”
大铁肠子都悔青了,早晓得,应该严厉拒绝那杯酒的。
他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二丫也是有点傻眼,她没想到都酒过三巡了,她娘竟然还能闻到大铁身上的酒味。
尤其是在她娘自个也喝了酒的情况下。
二丫瞄了一眼大铁,深吸一口气后,头一次将锅背在自己身上,说:“娘,是我偷偷给大铁倒酒,是我故意害他被骂的,跟他没有关系。”
大铁也不敢把这事儿甩锅在二丫身上,他可是看见二丫给他悄悄倒酒,但喝的时候,是他故意装作不知道的。
他连忙说:“是我自己没忍住,想喝了,跟二丫没关系。”
谢娇瞥了他们两个一眼,说:“再哔叨,别上火车了,滚下乡去。”
两孩子立马噤声了。
生怕发出声音,惹谢娇不高兴了,被赶到乡下去。
在火车上,也不敢跟以前一样作妖,试图好好表现,争取不用被送到爷爷奶奶那儿去。
这两个不作妖,其他小孩又都是乖巧听话的,而罗家的罗元,之前被拐过,更是不会在火车站里瞎跑,因此,大人们都不需要劳心劳肺的盯着这群小孩,火车上的四个小时,也因此变得更快。
谢娇一觉醒来,就已经到省城来。
年关当口,省城火车站的人还是很多的。
亏得他们这次没什么行李,不然指不定得多艰难才能离开火车站。
离开车站后,他们碰见了一直等在外头的陆博宁。
陆博宁这个利益至上的人,对罗老头这个师父非常殷勤,又是帮忙拿这个,又是帮忙拿那个,别说对其余人不上心了,就连对他自个儿子,也不怎么搭理。
当然了,陆勉之也不怎么搭理陆博宁,搞得两个人不像是父子,而像陌生人。
原本打算转移陆勉之注意,竭力避免他因陆博宁的态度而难受的谢娇,瞧见陆勉之神色如常的牵着小崽的手,走在她身边。
谢娇几番确定陆勉之真的不把陆博宁当回事儿后,她便是拍手吸引了所有小孩的注意力,让他们两两结伴,等到了新家,他们需要选择自己的房间,还得打扫收拾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
陆博宁选的房子,就在医科大附近,省医院也在附近。
去那儿,肯定得经过省医院。
现在这个点,省医院正好下班。
谢娇其实挺紧张的,就怕碰见陆家人。
她都已经准备先斩后奏了,如果碰见陆家人,指不定会被拉拽着去陆家住,买的房子,可能就白费了。
只要住下了,稳妥了,她才放心。
谢娇当然认识,只是不晓得,为什么陆家人会让他们去家里吃饭。
陆向荣松了口气。
陆向荣刮了刮她的鼻子,笑说:“不会,你怕的都不会,我都给你解决了。”
所以提前将锅自己背好。
胡思乱想着呢,陆向荣捏了捏她的后颈,说:“想什么呢?咱们房子都买了,怎么可能让咱们空着?”
千躲万躲,还是没躲过?
谢娇歪头问:“你给我背锅了?”
陆博宁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谢娇,说:“你自个婆家,你不认识?”
大老爷们儿,就该护着自个媳妇儿。
为了学什么医术,他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谢娇:“???”
陆向荣十分认真,说:“这怎么能说背锅呢?我也不想住在家里,我也想住在外面。而且,这个问题,本该我解决。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儿。”
陆向荣顿了顿,带着几分歉意说:“呃,是我,娇娇,对不起,我只是——”
不用陆向荣解释,她都明白了!
没等陆向荣把话说完,谢娇抱住了他的胳膊,十分感动的说:“荣哥!谢谢!”
谢娇撇嘴,说:“又没住进去,卖掉也不打紧啊。”
现在装行李的货车还没到,家里还没安置妥当,过去吃饭的话,指不定得被留下来,直接吧家具行李拖到陆家去。
陆博宁说:“这和我不相关,今天陆向国医生跟我说的。”
谢娇磨了磨牙,嘀咕:“那怎么会知道的呢?!”
陆向荣有些忍俊不禁,刚要说什么,陆博宁过来了,听见谢娇所言,他冷不丁道:“陆医生他们说,晚上去他们家吃饭。”
她惊愕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来省城了?!陆博宁,你说的?你该不是为了跟陆医生他们学什么,把我给卖了吧?!”
她悄悄跟陆向荣说:“幸好没遇上你哥你嫂子他们。”
谢娇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说:“你什么时候跟陆医生关系那么要好了?都请你去家里吃饭了?”
谢娇:“???”
还有陆昌报这个想离开家单独住,却没有成功的人,肯定会哔叨。
谢娇猛地抬头:“你、荣哥,是你早就跟爹娘他们说了?”
然而,陆博宁打破了谢娇最后一丝侥幸,他说:“重点是让你们家,我和师父一家,都是顺带的。”
陆博宁如今是济世堂小一辈的徒弟,好不容易拜师成功,得罪谢娇,得不偿失。
这话,谢娇相信。
他只是做事求周全,也担心到时候事已成舟后,他爹娘对谢娇有意见。
她原本打算,安置妥当了再去,已经住下来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总不能让他们再搬?
她以为,陆家人是要陆博宁过去吃饭,而不是他们。
这顿饭,该不是鸿门宴吧?她过去了,该不是要应对公公婆婆的不痛快,以及二嫂的阴阳怪气?
她脸上的笑意完全藏不住,仰头看着陆向荣,问:“那等会儿,他们是不是不会再问我住哪儿的事儿?也不会要求我们搬到家里去住?更不会对我有意见?”
小心谨慎了好久,到陆博宁帮忙买下的小别墅后,才是长舒一口气。
陆向荣十分坚定的说:“不会的,我之前就跟爹娘说清楚了,咱们住外面。”
连血浓于水的儿子都能不要。
谢娇叹了口气,鸿门宴不可怕,就怕受了鸿门宴,还得搬到陆家去住。
“你说什么?哪个陆医生让我们去他们家吃饭?”
不怪谢娇会这么想,陆博宁就是这种人!
他盯着谢娇的眼睛,为自己正名:“我没有卖了你,不值当。”
没有误会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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