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小孩儿,谢娇无语得很,她问:“你蹲在外面干什么”
不等陆勉回答,谢娇忍不住又问:“你这么喜欢听我教育别人?”
陆勉面无表情的陈述道:“我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没听过?
谢娇一愣,怜悯与心疼来得有些猝不及防。
这孩子,打小就没有听过父母给予正确的引导,只有扭曲的自怨自艾。
沉默片刻,谢娇没有说什么以后你犯了事儿,我就教育你,你该有的,我都会给你之类的话。
而是说:“你这样不对。”
陆勉茫然不解,他稍稍歪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问:“什么不对?”
谢娇轻拍陆勉的脑袋,说:“你这样总蹲在我附近,听我教训这个,教训那个,那等以后,你做错个什么事儿,我要教训你的时候,我很怀疑你能不能听进去了。”
“我可以!”陆勉很少得到过专属于自己的教训,如果得到了,他认为自己一定会很珍惜,一定会字字句句的记在心里。
为了表明自己没撒谎,陆勉又字字斟酌的补充道:“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做错了,谢护士你可以批评我,教育我,我每一个字都会听进去。”
小孩过于认真,谢娇也正儿八经的问:“我不是说这种听进去。”
“我是觉得,你把我给其他人说的都听进去了,字字句句琢磨着,等到哪天,我教训你的时候,你会不会反驳我,纠正我的观点,认为我说得不正确。”
陆勉眼中闪露惊讶。
他认真中带着几分憧憬,说:“我认为谢护士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正确,没有可以反驳的,也没有需要纠正的。”
谢娇:“……”
她觉得,陆勉真的是个谢吹。
只要她说的,都是正确的。
这让谢娇压力有点大,有点怕自己行为不端,毁了在陆勉心里的形象。
谢娇干咳了一声,说:“那也不一定啊,我跟你讲,小陆,你应当有自己的分辨能力,不管是我给你说话,还是别人给你说话,你都要想清楚,这话对不对,是不是这个道理。如果你不认同,觉得不是这个理,你就要说出来,有时候呢,即便是作为大人,作为家长的我,也有可能存在不对的地方,你讲出来,我也可以改正呀。”
陆勉从未听说过,大人也需要改正的。
在他的印象里,大人就算做错了事儿,也是不需要向小孩道歉的。
因为大人养育小孩,小孩如果反驳,就是不孝,就是对不起大人多年养育。
陆勉张了张嘴,许久,问:“大人也会不对?也需要改正吗?”
谢娇举了个最简单的例子,问:“你觉得你爹,做的事儿是对的吗?”
陆勉没做声,他不知道对不对,但他不喜欢。
可就算不喜欢,他也管不了。
谢娇说:“大人不是人吗?大人不是从小孩开始长大的吗?是人呢,就会犯错,有些人犯大错,有些人犯小错。不管是大错,还是小错,都要认知到自己的错误,然后加之改正,才会变得更好。”
“你想让我变得更好吗?想的话,你就不能认为我说得每一句都是对的,你应该考虑我的话,有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你就提出来,如果你能说服我,我便会改正,会变得更好。当然了,也许是你自己在钻牛角尖,这种情况,如果你说出来了,我也能把你从死胡同中,带出来。”
“懂吗?”
陆勉点了点头,说:“我懂。”
随后可能觉得自己这样过于生硬,又补充了一句彩虹屁:“但我还是觉得,谢护士你最近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都挺对的,我学到了很多。”
谢娇:“……”
马屁精。
谢娇心里虽骂着,但不可否认,她被吹捧得挺高兴的。
她说:“行了行了,别在吹嘘我了,牛都在天上飞啦。”
陆勉微顿,眼睛里浮现继续挣扎。
隔了好久,他磕巴的说:“牛,不能飞。”
谢娇:“……”
很好,倒不是无脑吹,还有点理智,会纠正真正的错误。
谢娇从善如流:“我瞎说了。不过,小陆,我刚才只是个比喻。”
陆勉太会吹捧人了,谢娇觉得再听下去,自己就要飘了,她快速结束话题,让陆勉也出去玩了。
等到夜里,谢娇跟陆向荣说起这事儿。
她很是不好意思的捂住脸,说:“我已经好久没有听过这种直白的彩虹屁了!这个小孩,倒不像头一回见面那样讨人嫌了。”
陆向荣按照以往惯例,帮谢娇擦脸,擦完顺手给谢娇肚皮也擦了。
锵锵两个月的肚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弧度,平坦得很,偏陆向荣认为小孩能听见父母说话,每天都会不厌其烦的给腹中还未完全成型的小孩讲话。
说是胎教。
今天,陆向荣边进行‘胎教’,边问:“你很久没听见了?我每天没有夸你吗?”
谢娇:“……”
什么今天也养得不错,气色红润,很好看。
谢娇瞪了陆向荣一眼,说:“我夸你今天去学校没哭着要回家,你高兴吗?”
她将白日周腊梅苦苦哀求的事儿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她倒如今,也从来没有过问过,小晴小雨过得好不好,一门心思只有自己,说自己多惨,说不帮她,她就如何如何,用小晴小雨来威胁我,我真是不晓得,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娘!”
他叹了口气,关灯躺下,睡前抱着谢娇说了一句:“周腊梅的事儿,你别想太多,我给你处理。”
自打她卧床在家后,陆向荣确实每天都夸了她。
这个形容过于贴切,让陆向荣一下子明白了谢娇的不满。
他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不等陆向荣说,谢娇就笑眯眯的抱住陆向荣的手臂讲:“知道知道,保证好自己的身体嘛!你放心,就算对付她,也不是现在。”
“还想让我帮她?做梦呢。”
陆向荣哪儿不晓得谢娇歪脑筋?
陆向荣有点想问,但斟酌许久,一字未问。
什么今天没有阴奉阳违,趁着没人在起床随意走动,很不错。
谢娇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唯独对周腊梅这人,不肯交予陆向荣解决。
准确的说,没有说尽实话。
为了避免被谢娇纠缠,陆向荣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听娘说今天小晴小雨的娘来过?她没干什么不好的事儿吧?”
谢娇久久不答,让陆向荣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他问:“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对她耿耿于怀。”
“这能一样吗?”陆向荣不认为这能混为一谈,“去厕所,去洗漱,是不得已。除开这些情况,都得卧床休息,你出去见周腊梅是不得已吗?”
陆向荣一惊,怎么反应这么大?
“为什么?”陆向荣不太明白,“你现在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我处理,你不用烦心这事儿,不是挺好的吗?”
这事儿,她忘记隐瞒了。
于是谢娇被子一蒙,假装打哈欠道:“好困,想睡觉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稍顿,她声音冷厉了许多,说:“如今小晴小雨对周腊梅也不是那么看重,那我肯定会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周腊梅怕再被抓去,所以不敢做犯法的事儿来。
谢娇坚决不肯。
可能是因为大哥谢数粮的死,谢娇除了自责外,最恨的人,就是周腊梅。
说起这事儿,谢娇就冷笑。
陆向荣注意力没在周腊梅多不在乎小晴小雨,思想多恶劣上,而是问:“因为她过来,你还下床走动了?”
她认为,周腊梅这种人,就应该她亲手收拾。
……
不是!陆向荣这是哄小孩似的夸奖!
好似她三岁,而不是接近三十岁!
让她对以前的所作所为,追悔莫及。
那时候,谢娇会用刘瘸子心里头的白玫瑰,劝离刘瘸子,让周腊梅变成三婚女,让她日后处境更加难堪!
不然,她心里永远都有一道坎。
现在说的这个理由,肯定是有的,但更深层次的,谢娇没说。
后来基本上谢娇白天去厕所,都是慢吞吞的走过去的了。
陆向荣:“……”
真正要对付时,是被刘瘸子虐得忍无可忍了,和刘瘸子一合计,过来勒索要钱,做泼皮,耍无赖。
刚开始回来时,连去厕所,陆向荣都是抱着她去的。
就目前来说,周腊梅还没有胆子大到去学校堵小晴小雨,哄骗人的地步。
陆向荣想,他媳妇儿撒谎了。
谢娇整个人僵住了。
谢娇撒了谎:“也许是母亲之争。我虽说明面上只是小晴小雨的姑姑,但我养了这么久,一直把她们当做我自己的孩子,而作为亲生母亲的周腊梅,那样对待我养着的小姑娘,我很不高兴,所以她必须得我自己解决。”
谢娇其实蛮想说,也算不得已啊,但她很清楚,这要是敢说,她荣哥能叭叭她一两个小时。
她有点心虚的说:“就走了几步路,我出去上厕所,还不是照样走了的。”
这是吹捧吗?是陆勉那种带着憧憬意味的吹捧吗?
这事儿,陆向荣有问过罗老爷子,老爷子说,说歇三个月,那肯定得三个月,没有少的。
是不想在卧床休息了。
谢娇立马坐起来,说:“不用!”
白天不在家,要不是谢娇强烈反对,陆向荣能让她在房里用恭桶。
只不过不拆穿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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