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数安的插嘴,是众人始料不及的。
这孩子特烦他娘,很不乐意道:“娘,你让我住她家,也不想想,我能考上县高中吗?就我那点儿分数,娘,我心里都有数,你咋就没数呢?”
这话一听,谢娇心想,完了。
三婶怕是不止求借住问题了,说不准还要她走关系,把谢数安塞进县高中里去。
这不是为难人吗?
谢娇一不是县高中的老师,二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哪儿能随随便便往高中塞人?
为了避免三婶得寸进尺的请求,谢娇故作尴尬的说:“数安成绩考不上县高中?三婶,你刚才不是说他能考上吗?”
周月华含糊不清道:“就差一点,差那么一点儿,娇娘,你当场那么高的分儿考进县高中,很多老师都喜欢你,能不能找你以前的老师帮帮忙,走个后门。”
好嘛,早就想好说法了。
谢娇脑子转的飞快,思考对策。
恰巧这是外头传来不认识人的呼喊声:“副支书!谢副支书在不在这儿啊!出事儿了,新来的那户人家的老人急病倒下了,卫生所那边说救不了了!”
原本还在跟三婶使气的谢三叔猛的站起来,鞋都没穿好就往外跑。
谢娇听说是急病,也跟了上去。
三婶还没得到准确答复呢,哪儿能让谢娇走啊,连忙说:“娇娘,也是男人们的事儿,你跟去干什么啊?咱们继续说。”
“我闺女是大夫!”李香也知道自个闺女的为难,连忙是扯开了周月华,“娇娘,快跟你三叔去,听说新来的那户人,蛮重要呢!”
谢娇匆匆出门,跟上了谢三叔,并说:“三叔,我跟你一起吧,一般病症,我能看看。”
谢娇什么时候学的医,谢三叔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知道前段时间洪涝瘟疫期间,大侄女作为医务人员参与救援工作了的。
让谢娇跟着,能不能发挥作用,谢三叔不知道,但总比他这个对病症完全不了解的人强。
谢三叔带着谢娇往病患家里赶。
突发疾病的是个老人。
大概六十多岁吧,谢娇过去时,卫生所的大夫被那户人家的爷们儿堵着不让走,非要给治病。
卫生所大夫是个赤脚大夫,平时也就只能看看感冒发烧啥的。甚至烧严重了点,他就直接劝人去县医院看,他治不好。
想来新来的这户人家的子辈都是军人,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相当的威武。
往那儿一站,气势就吓死人。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爷们儿呵斥道:“你是大夫吗?哪个大夫让人直接准备棺材?赶紧进去给我爹治病,不让我举报你,名不副实!”
赤脚大夫是真无可奈何,他说:“同志,你爹那是心疾!我要能治心疾,能在这儿乡下做大夫?别说我了,县医院都不一定能治!现在送去县医院,大过年的,也没立马有大夫治!那只能准备后事啊!”
另一个四十岁上下的老爷们儿说:“放你娘的屁!我爹身体好着呢,有个屁心疾!”
一人一句,还有人在哭,吵的那是不可开交。
就这环境,人老头子能活,也得被吵死了。
谢娇忍无可忍,大声道:“全都给我闭嘴!”
身形纤弱,但嗓门够大,一下子压住了所有人的声音。
在这群人反应过来之前,谢娇立马说:“安静,病人在哪个房间,全都出来,再吵吵,能活的人都得死。”
事关人命,谢娇又如此有条不紊,众人本能照做。
等谢娇能见到病患时,那三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儿冷不丁反应过来,问:“那小娘们是哪个?怎么能随便让她去见咱爹?”
谢娇一边查看老爷子的状况,一边怼人:“怎么着?你爹是千金之躯啊?病了不让大夫看?行啊,我现在也可以走,你们自个想法子在去县医院的路上把老爷子的命给吊住。”
亏得之前给三姐夫施针后,罗老头觉得她手稳,就教了她不少东西。
如今恰巧有能用上的。
只是,头一回干,比不得老大夫,有风险在。
谢娇并不稀罕什么登门道谢,一听决定治后,直接开口让所有人都出去,关了门自己给老爷子施针。
“按我说,这一路送县医院,就不说有没有大夫能救,就算有,里头那老爷子到县医院时,尸体都凉了。”
那三十来岁的爷们儿很生气,他冲谢娇发脾气:“你这大夫怎么当的,还手不稳!你配当大夫吗?”
谢娇迅速问:“我有法子顺气保命,但是我头一回救,有风险,你们让不让我救?不让我现在就走,让的话,就得承担风险。”
罗老头当初看见谢娇,之所以那么惊喜,便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再过几年,手估计就不稳了。
可济世堂的传承还没人接下去,冷不丁见到一个老天爷追着喂饭的谢娇,一点就通,别人需要十年二十年积攒经验,她没几天就学会了,罗老头哪儿能不欢喜?
然后,哭嚎还没完,他爹就用虚弱的语调说:“你个混账王八蛋,闭嘴吧!”
那爷们儿人还没扑到亲爹跟前呢,就开始嚎:“爹!爹!爹你不能死啊!你还没过上好日子呢,没看见我娶婆娘呢,你不能就这么——”
期间,老爷子的小儿子,没绷住,觉得谢娇把他爹给治死了,不敢出来。他想冲进去看情况,最后被几人联手摁住,这才没冲进去打扰谢娇。
这人脸皮,是怎么能生得这么厚啊?
那三十来岁爷们儿傻愣愣的问:“啥风险啊?”
谢娇:“……”
正想跟谢三叔说,自己先回去了的时候,脾性急躁的爷们儿挠着头出来,不大好意思的跟谢娇鞠了个躬说:“小大夫,前头看不上你,还推你,对不住了啊!我给你道歉。”
没说完,陆向荣的声音从外传来:“因为她懒得搭理你,元帅夫人?你三十来岁了,还是个营长,哪儿来的勇气,这么吹?”
他大哥对着他的后脑勺抽了一巴掌,说:“胡扯什么呢?爹活得好好的!小大夫把咱爹救活了!”
“我施针出错,你爹会死的风险。”
谢娇催了一声:“快点,没多少时间了。”
谢娇:“……”
话音刚落,那四十来岁的爷们儿冷不丁拍板说:“治!小大夫,麻烦你了,治,治好了我们登门道谢,治……出岔子了,我们也不找你麻烦。”
谢娇顶着一身汗出来,惨白着脸,还没开口呢,就被这家最冲动的爷们儿挤开,要不是谢三叔扶了一手,谢娇得倒地。
谢娇纠正了一下:“我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大夫,也是个抓药的大夫,只不过前几天刚学了治这种病的法子。”
谢娇在屋里待一个多小时。
谢娇不打算搭理他,但这人穷追不舍,又说:“小大夫,你咋不讲话啊?你——”
再迟一会儿,华佗再世也救不了。
谢娇不稀罕,摆手正要说,她不和傻子计较,那晓得这人紧接着问了一句:“小大夫,你几岁了,说人家了吗?你看我咋样?以后我让你做元帅夫人。”
直白的言论,让这两个老爷们儿都两眼发懵。
他以为他爹没了。
最简单的要求就是大夫年纪不能太小,也不能太大。
这手一不稳啊,基本上会出岔子了。
谢三叔拍了一下赤脚大夫,低声说:“少说两句。”
这时,郑支书开口道:“两位同志啊,快点拿个主意,救还是不救?小谢也是县医院的医生,也是运气好,她刚好在这里,这会儿也就她能救人了。”
这爷们儿有点懵,盯着睁着眼睛的亲爹,问:“爹,你没死啊?”
年纪太小,经验不足。年纪太大,身体素质差,手便会不稳。
卫生所的赤脚大夫小声跟谢娇吐槽了一句:“这家人简直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不容易来个能治的,还嫌弃你医术不好。”
谢娇翻了个白眼,说:“看来是不打算让我救了,那就准备棺材吧。”
“那不就是个半吊子吗?!”那三十岁左右的爷们儿气炸了,“把我爹当啥啊?练手的啊?”
谢娇在堂屋那儿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了。
中医里,能施针的大夫,那都是经过千锤万练的,对其要求也是非常严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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