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遭受过洪涝的家园,撞上蛇,是很正常的。
不过蛇太多了,大队里老老小小一堆人,都怕出事儿,大队里开始安排人捉蛇。
谢娇在家里里外外找了一圈,确定没蛇后,让孩子们待家里,短时间内不让出去。
正是收捡东西,暴晒被褥时,大铁从院门口探出头来,冲院子里晒被子的谢娇喊:“娘,娘,我看见他们在烤蛇吃!”
他十分期待的问:“娘,大家都吃了,咱们要不把那蛇给挖出来,吃了算了吧?”
谢娇现在一听见蛇,就起鸡皮疙瘩。
大铁这臭小子,竟然还想着把埋了的蛇,挖出来烤了吃。
谢娇横了他一眼,说:“我要讲几遍?要吃,你自个去吃,吃完了,别进咱们家们,免得染上些乱七八糟的病,传给一家子。”
这话,让被外面烤蛇肉的味道勾出口水的大铁,竭力压住馋虫叫嚣,苦哈哈的拒绝大队里那些大老爷们儿的吆喝,不过去掺和一嘴。
怕一掺和,就想吃。
这吃了,按照她娘的脾性,他怕是真得被扫地出门了。
大铁摸了摸自己拆了夹板没多久的腿,心想,这不能被赶出去,赶出去他吃不饱穿不暖,肯定要成瘸子。
谢娇可不知道大铁心里这会儿在想什么,她就注意这二丫,防备她这丫头去煽动大铁,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去吃蛇肉。
可能是盯二丫的视线过于直白,使得和大余四个一起晒书的二丫狐疑的问她:“娘,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谢娇摇头否认,正要说自己没看她时,二丫炸了毛,鼓着眼睛问:“娘,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怂恿大铁一块去吃蛇啊?”
谢娇有点心虚,但她嘴上不承认。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就看你有没有把书晒好,怎么就成了我觉得你要怂恿大铁一块儿去吃蛇啊?”
二丫也不知原因,就觉得她娘几番看她,是在防她。
可她娘否认了,她皱巴着脸,想了好一会儿说:“反正我一点也不想吃蛇,吃丑东西,会变丑的。”
谢娇一听,完全放心了。
她闺女贪吃是贪吃,但讲究也是挺讲究的。
为了她那张脸,又认为吃丑东西会变丑,那她肯定会去怂恿大铁了。
谢娇心里放宽了心,面上则故作不耐烦说:“知道了知道了,反正我就是那句话,在外面吃了蛇,就别进家门了。”
话音刚落下,谢海信匆匆赶回来,颇为兴奋的说:“老婆子,老婆子快来,我逮了条蛇,咱们今个加餐。”
大铁听了,非常兴奋,期待他姥爷能够让他娘答应给吃蛇。
其他小孩也是惊愕的看着谢海信,完全没想到谢娇刚放完狠话,姥爷就往枪.口上撞了。
院子里噤若寒蝉,都盯着谢海信看着。
谢海信有些懵,问:“这,这都是咋了?盯着我看干啥?你们都不想吃蛇啊?这蛇肉大补呢!”
谢娇磨牙,正要说这些蛇吃了有哪些不好,从而让谢海信放弃吃蛇肉。
还没开口呢,二丫就说:“姥爷,刚我娘说,咱们家谁吃蛇肉,就给赶出去。”
大铁立马道:“姥爷,你给把我也带上呗,到时候你养活我,成不?”
谢海信听着陆向荣的解释,正要丢了这蛇,不准备吃了的,可大铁这话,叫他有些犹豫了。
他迟疑的说:“娇娘啊,这大铁想吃,要不咱们就吃了吧?大队里,家家户户基本逮着蛇了的,都吃了,也没啥事儿,咱们吃点,应该没啥问题。”
“不行。”谢娇严肃拒绝,“爹,赶紧的,埋了,吃了会得病的,这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蛇。”
谢海信拧不过自个闺女,他一边出去埋蛇,一边嘟囔:“这以前穷的时候,树皮都吃,死人堆里的蛇咋不能吃了?再说了,哪儿来什么死人堆啊?”
他们生产大队,之前全部都转移了,根本没瞧见往里走,那些没能逃脱人的惨状。
谢娇收下后,这三人也没久待,家里要忙活的事儿多着呢,她们急匆匆的又走了。
陆向荣和陆昌报一道去县城借车,好让他们这么多东西能一次性搬运。
这两天,谢娇他们也把家里晒好,收拾好了。
谢娇刚苦口婆心劝完家里人少打那些蛇的注意,大队干部出来了,吆喝着不让吃蛇,吃不得蛇。
谢娇察觉她不对劲了,一边打包东西,一边问:“秀莲,你咋了?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啊。”
谢海信这老头子,就远远瞄着,事儿根本没听全,只晓得卫生所还有大队里都不让吃,吃了就得隔离关起来。
她很担心,但好在这种情况算不得严重,没两天就稳定下来了。
倒是苏秀莲,没走,刚才那三人讲话的时候,她没插话,现在人走了,她似乎坐在一旁矮凳上发呆。
谢海信也说:“得亏娇娘没让咱们吃,现在那些吃了的人,都在卫生所那边,哭爹喊娘呢。”
顾雪兰温温和和笑着,说:“以后咱们免不得在你这儿买药油,娇娘,咱们这些小礼物,你就收下吧,不然咱们都不太好意思在你这儿买药油了。”
她追问一句:“卫生所那边咋说的,是不是有人吃了蛇,出岔子了?”
她只是觉得,这种野生动物身上,毒性重,又刚经过洪涝和瘟疫,怕这种东西带有不干净的东西。
实际上,她自个也没有非常肯定,吃了蛇就会得病。
所以防患于未然。
谢娇则在装箱。
随后说:“你给咱们的价钱,那是便宜了不少,说来咱们占了你不少便宜。就这几兜白菜,几个土豆,都不算礼。”
都是忙里偷闲,借着过来买药油的由头,跟谢娇说几句话,送点饯别礼。
大大咧咧的谢阿珠摆了摆手说:“又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你就收着呗。”
没想到上面竟真禁止了。
都算是朋友,朋友送来的东西,自然是拒绝不得。
谢娇刚开始没当回事儿,她顺口就道:“别说男人了,女人难道就不会犯错了啊?”
之前在谢娇他们家附近烧蛇吃的人,都被大队里的人教训了一通。
说完,又觉不对劲,一般女人问这个问题,怕是自个男人,犯了原则性错误。
他摇头说不晓得时,二丫从外面跑进来,回到了谢娇的问题:“娘,三姥爷说让咱们不要吃蛇,都有好多人吃了,上吐下泻了。”
谢娇也没想到卫生所会那么快禁止。
家里的孩子都跑出去看了热闹。
崔小珍比了个价钱。
以苏秀莲为首的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女人都来了。
谢娇拧眉头,这该不是又引起什么病吧?
谢娇看他们送来的礼物哭笑不得道:“我这又不是不回来了,只不过以后在县城上班,这要有假,还不是会回来。”
心直口快的崔小珍说:“你这可不能嫌弃咱们礼轻啊,洪涝刚过,家里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礼物来,哎,说来前段时间我听说你这药油,在外卖这个数。”
隔了一会儿跑回来,大铁心有余悸道:“娘,卫生所那边讲,吃蛇真的会得病。”
同时还跟好几个在大队里,有些交情的人说话,道别。
谢娇怕家里人背着她吃蛇,便趁着都在,再次说道:“爹,你们都还记得我之前跟医疗队在这边待了一个月吧?我刚到往更里面去的某个生产大队时,是真看到了成堆成堆的尸体,这场洪涝,咱们生产大队躲得及时,没出什么事儿,但别的生产大队,是真死了不少人,不信,爹你去问问三叔。”
她猛地回头,问:“你该不是说,你男人,跟、跟谁好了吧?”
苏秀莲沉默了片刻,问:“娇娘,你说这男人是不是都会犯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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