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当然没好全。
陆向荣在谢娇的搀扶下,重新坐在了轮椅上。
又在谢娇开口说话以前,抢先道:“没好,勉强能站起来而已。以后也不会好了。”
谢娇一惊,本能的想反驳陆向荣的话,但被陆向荣捏了捏手,到喉咙眼的话,也给吞了回去。
楚云敬是狐疑的,刚要多问,任德秋过来了,瞄了一眼楚云敬,问:“向荣,你们原本认识?”
刚才楚云敬脱口而出的话,任德秋听见了。楚云敬是今晨被人推荐进局里大队的,今天头一回执行任务,怎么会跟陆向荣认识?
任德秋颇为困惑。
谢娇拧眉,她是知道为了收集任德秋犯错的证据,楚云敬不能暴露身份的。
现在可以说前功尽弃了。
补救是补救不了,谢娇想,得争取一段时间,创造她荣哥和楚云敬串话的机会。
于是,谢娇问:“我想请问一下,任局长,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蔡文川啊?”
“他啊,得送去受劳动教育,这种绑架妇女,殴打妇女,恐吓妇女,都是罪名。”任德秋肯定不会给蔡文川好果子吃,一来是有陆向荣盯着,二来就是赵茵茵了。
这小娘们,是他表娘舅养在外面的闺女。
前两天逮住赵茵茵时,刚要屈打询问为何针对陆向荣妻子时,给这小娘们的寡母拦了,还拿出了信物,今天,他表娘家从市里过来,要接赵茵茵回去,哪晓得人不见了。
谢娇不知任德秋心中所想,她低声问了一句:“能关几年?”
蔡文川之前就恨谢娇那张能诅咒似的嘴,现在又被哄骗了一番,这会儿打得不成人样,还不忘咒骂谢娇。
各种不好听的话,谢娇懒得搭理他,反倒是陆向荣不高兴了,他如玉眉目阴沉了下来,然后对任德秋说:“任哥,查一下他家的底细,说不准有什么见得不得人的勾.当。”
这话就相当于让任德秋把蔡文川摁死在牢里。
任德秋瞄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蔡文川,给手底下人使了个颜色,堵了蔡文川的嘴。
“行,这事儿我会好好查一查的。”任德秋说完这些,视线又落在了楚云敬身上,正准备问楚云敬跟陆向荣什么关系时,谢娇突然道,“赵茵茵,你上哪儿去?”
谢娇可没忘记她还想跟赵茵茵打听点儿事,瞧着赵茵茵准备偷溜,再瞧着任德秋似乎又想问楚云敬的事儿,她当机立断的要逮住赵茵茵,和其谈谈。
赵茵茵愣了一下:“我、我回家,不行?”
她可是受害者,被绑架,被殴打,又不是犯人,怎么着,现在被救出来了,还不能回去?
谢娇可不打算让她走:“我有事儿,想私下问问你。”
赵茵茵僵了一下,立马明白,谢娇是想问当时她说的九月二十三,在火车站附近遇难的事儿。现在谢娇平白挨了这一遭,说不准认为她跟蔡文川合起伙来害人。
“这不关我的事!”赵茵茵连忙说,“上次我说的,真的,我真的就是随口一说,我娘病了,要看病,我手上没钱,所以才忽悠任枝枝的。蔡文川,他绑你,跟我没关系!谢娇,你也知道,我可是被他打得要死!”
这么慌?心虚么?谢娇说:“谁知道是不是你跟蔡文川想害我,结果你们两内讧了呢?咱们私下谈谈?”
赵茵茵不肯,甚至往任德秋身后躲。
原本,谢娇以为任德秋目前还没升上去,看在陆向荣的面子上,会助阵于她。没想到这人竟然护了赵茵茵,还说:“弟妹,赵茵茵同志有没有跟蔡文川狼狈为奸,我们会调查清楚的。没法子让你来问,对不住啊。”
谢娇一怔,没搞明白任德秋为什么会护着赵茵茵。
也没机会搞明白,任德秋为了护着赵茵茵,竟然没有再多问楚云敬的事儿,压着蔡文川走了。
“任德秋这是怎么回事儿?”等此处只剩谢娇两口子,以及大余后,谢娇忍不住疑惑了这么一句。
此时,陆向荣并没有回答谢娇的问题,他注意力全在谢娇手上。
任德秋一走,陆向荣就急着要去医院看谢娇的手。
谢娇也不想自个的手废掉,很老实的去医院看手。
能够感觉到,陆向荣的嘴唇,反复亲吻着她的耳根,不带任何涟漪意味。
大余立马道:“我没说。”
谢娇背上都起了一层毛毛汗,但没有让陆向荣松手,她感觉到了陆向荣的后怕,以及珍爱。
离开医院时,谢娇要替陆向荣推轮椅,都被拒绝了。
三人一路回到罗大夫那儿,谢娇又挨了罗大夫一通骂。
这回大意,出了岔子,谢娇心虚得很,就算不怎么情愿说,也一五一十的答了。
“被敲闷棍的时候,我其实就挺后悔的,”谢娇苦笑,“尤其是被绑得动弹不得,赵茵茵说蔡文川想划了我的脸,撕了我的嘴,拔了我的牙时,我真的挺害怕,怕死,怕疼,怕……再也见不到你。”
陆向荣嗯了一声,似乎应承了她的道歉。
一直以来,陆向荣都很清楚,二丫就是像了自个媳妇儿,嘴上说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实际上都是忽悠人的。
谁知刚一说完,她荣哥将她拽入温热的胸膛,紧紧抱着她。
这生气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她大意了。
虽说死了一了百了,可谢娇依然记得上辈子再也见不到陆向荣的难受。
谢娇见陆向荣一言不发,她道:“我知道,我说过很多次再也不敢了,你估计也不会信。但荣哥,我还是想说,以后,那种好奇心,冒险心,我全都会摁死。什么都不及我们一家人健健康康,安安稳稳。”
好不容易重新活了一回,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无所畏惧,坑得自己英年早逝。
谢娇在护士给上药的时候,嘶嘶抽气,完全没能听进去护士的话,倒是陆向荣应着护士的话,还询问起了注意事项。
她知道,陆向荣是生气了。
却没想,夜里睡觉时,陆向荣把小崽送李香老两口那边去了,然后逮着她问以前的事儿。
她条件反射看向推轮椅的大余。
缄默良久,陆向荣放开她,并摸了摸她柔软长发,说休息时,谢娇骤然抓住了陆向荣的手,头一次正儿八经的表态:“我以后再不这样了。”
谢娇一惊,她荣哥怎么知道自己写过三页纸骂蔡文川的?
“幸好。”陆向荣如抱珍宝。
十分慎重的对待谢娇这受难颇多的手臂。
谢娇:“……”
得亏拆线的时候,手臂已经愈合的很好了,这回伤口虽然有些绷裂,但也不算严重。
可这回,谢娇表情坚定,不像是在敷衍。
谢娇也没说什么之前都没碰见蔡文川,所以没讲之类的话,她老实巴交的说:“我错了。”
结果陆向荣张嘴就是一句:“你也不差,还能写三页纸去骂人。”
值班的护士说:“你可真是运气好,不然还得重新缝针一次。”
“那人被抓后,自个说出来的。”陆向荣没想到大余知晓这事儿,他看了谢娇一眼,“这事儿,你跟大余说了,也不想跟我说?”
月光皎洁,大概是有雨要下,屋内有些闷热。
回去路上,谢娇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罗大夫真能骂人。
别说年轻时候受骗,给蔡文川利用的蠢事儿,就连被绑以后,如何诓骗蔡文川的事儿,也给说了。
陆向荣一怔,他没想到谢娇会说这样的话。
罗大夫那是真的骂,不带脏字的那种,用各种药材骂她。要不是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罗大夫还不会善罢甘休。
讲述时,谢娇还有点担心她荣哥认为她过于不择手段,几番偷瞄陆向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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