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措手不及,整个人都懵了,脸惨白惨白的。
瞧她这样,谢娇有点后悔了,还是应当先跟自个亲娘说说,她一个晚辈来讲这事儿不太好。
谢娇干咳了一声说:“大伯娘,这事儿还是乱传的呢,应当不可能是真的,我就是过来提醒你一句,要是真闹开了,也要有个准备,别让人给赖上了。”
这种事儿,别人泼脏水时,如果不是及时反应过来,恐怕难以脱掉莫须有的罪名。
“娇、娇娘啊,这事儿恐怕,恐怕是真的。”大伯娘王芳声音发颤,在谢娇惊愣时,抓住了谢娇的手,好巧不巧,还是绑了纱布的那只,“这可怎么办啊?”
回答王芳的是谢娇的轻嘶声,以及一句,“大伯娘,你别慌,我这手还没好全,抓不得。”
这时候王芳才反应过来自个抓错手了,她连忙松开,又急又慌的问:“对不住啊,你这手没事吧?要不要去卫生所那边瞧瞧啊?”
谢娇.摆手,她这手伤口长得其实差不多了的,只是刚才王芳抓的力气太大了,才会有点疼。
“没事儿,要有事儿,这纱布会渗出血来,这没什么问题。”
王芳盯着谢娇的手看了好久,确定没有红色渗透出来,她才是松了口气。
放松后没一会儿,又绷紧了神经,说:“我想起来昨天晌午吃饭的时候,你大堂嫂说了虎子娘那事儿,本来都讲起来了的,你大伯把我们都给骂了,说啥嘴巴碎,成天说点别人家的破事儿……我早该想到了的,平常说别人家的事儿,你大伯从来不讲啥的,昨天让我们不讲了,这就是心虚啊!”
谢娇有些诧异,在她眼里,她没想到大伯还会骂家里女人嘴巴碎。
这事儿放在大伯身上,确实有些不对劲。
但谢娇不能在这种时候火上浇油,她只能非常委婉的劝:“大伯娘,现在你在这儿瞎想也没用,还不如去问问大伯,两个人商量一下,说不准这事儿不是真的呢?”
王芳一口咬定:“绝对是你大伯。”
谢娇:“……”
都这么肯定了,谢娇便转了话头说:“那大伯娘有什么想法没?是想跟大伯分开,还是不想分开。”
这话也就一问,谢娇确定王芳不想离婚。
就算谢娇她这一辈的人,对于离婚都是谈之色变的,更何况王芳这种老一辈的人了。不少女人离了婚,都容易被指指点点。
果不其然,王芳瞪大眼睛看着谢娇,说:“咋能分开呢?我孙子孙女都有了,咋能分开过呢?”
大伯娘有三个孙子,五个孙女。
大儿子有两儿子两闺女,小儿子有三闺女一儿子。现在都去上学了,成绩不算特别好,但也不差,最起码不像谢娇家那两个调皮捣蛋的,读个一年级读几年。
谢娇知道情况,也没劝什么分开过好之类的话,而是说:“大伯娘没考虑分开过的话,那这事儿你不能问大伯,如果对方找过来,你还得替大伯遮掩。”
王芳啊了一声,有些懵。
“咋遮掩啊?这,这我为啥还得给他遮着丑事啊?!”王芳六神无主。
这种反应,谢娇懂。
不管在哪个年代,绝大多数女人,如果知道自己男人外头有人了,还不打算离婚的话,其实就是想着事情闹大了,自个摆高了姿态,让男人来赔礼道歉。
可一般男人都不会过来赔礼道歉,反而会变本加厉。
这个现实让女人陷入愤懑、怨恨之中,最后被抛弃。
谢娇说:“大伯娘,当面训子,私下训妻。这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你又不打算跟大伯分开,那在人前还是得给他留足面子。”
平时温和,还喜欢跟小辈逗趣,笑乐的王芳,此刻也是气红了眼睛说:“他有胆子做这种丑事,本就不要脸了,我还给他贴什么脸皮啊?”
谢娇叹了口气说:“那不给脸,让所有人都瞧着看笑话?大伯丢尽脸面了,堂哥堂嫂,甚至家里的小孩都不给他好脸色,全都站在大伯娘这边,那大伯觉得憋屈,觉得受不了,那家里就会吵闹起来,到时候就会分崩离析。”
最后一句话,谢娇没说。
——这么个结局的话,大伯娘你想要是看见大伯被所有人孤立,所有人都站在你这边,鄙视大伯,贬低大伯,以此获得安慰。
但看着王芳红着眼睛说大伯谢海诚的不是,谢娇把那话给吞进去了。
“到时候,我都能想到,外头的人会说哈,说我发了疯,自个老头子干这种丑事,还给他擦屁股。”
也是心里有气,王芳从这事儿,说到了生活中的小事儿,甚至说到了年轻时的事儿。无一不是对谢海诚的恨,这些很平时都压着,直至今日,找到了对方明显的大错,一下子就冲出来了。
又不去上学,那就得找机会挤时间自学。
谢娇一言难尽的看着王芳,她以为刚才说了大伯这么多不是,大伯娘会硬气的不管他们做工的人回来有没有饭吃。
最后快十一点的时候,王芳陡然起身,说:“都这个点了,我还得做饭呢,娇娘,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啊?”
话说了,大余没动。
谢娇本打算接手过去,自个来做饭,还让大余带着小余去看书学习。
道德制高点站久了,没有错的人,都会有错。
听着这话,谢娇又好笑,又心酸。
回家路上,谢娇还想着等陆向荣回来了,得把这事儿说说,以感慨的方式告诉她荣哥,如果有一天他们家也出了这事儿,她肯定不会纠缠不休,会当机立断的离婚。
要是她孩子有这么懂事就好了。
“大伯娘你想开了就好,我也得回去做饭了。”
谢娇考虑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多说,就附和着大伯娘,听她说大伯的不是。
没想到在这么气愤之下,还没忘记做饭。
而是急匆匆的到厨房里去,呵斥道:“大余,你怎么回事儿啊?生病了怎么还在这儿瞎逞能,缺你一个孩子在这儿给全家做饭啊?”
谢娇干巴巴的劝了一句:“还是做吧,自个也不能饿着啊?还有堂哥堂嫂,以及孩子们都要回来吃饭呢。”
王芳听了谢娇的话沉默了许久才说:“我就是心里不舒坦,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呢?做了这种事儿,我为啥还得给他遮丑,我心里怄。”
不过一到家,看见大余和小余在厨房里做饭,谢娇就把这事儿抛到九霄云外了。
“再说呢,大伯娘,你身体不大好的时候,大伯也是不离不弃,让你在家里休养,不让你干累活,心疼过你。”
她也没问王芳是个什么打算,反正该提醒的她已经提醒了,该给的建议也都给了,至于最后是个什么结果,她也干涉不了。
谢娇脸色变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谢娇的无语,王芳僵硬的坐下来,说:“瞧我这脑子,他都干出这种事了,我还做什么饭啊?饿死他得了。”
大余点头:“婶婶,我跟小余不吃白饭。”
这话给了大伯娘台阶下,她擦了擦眼泪,长吁一口气说:“娇娘,你说得对,你大伯再不是个东西,也是有好的地方。退一万步说,他活该饿肚子,我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孙女不能饿着。”
这是报复。
谢娇:“……”
谢娇本想说,那不想就分开过,反正儿子儿媳又不是什么坏的,都不会不管你,自个单独过,自在又不受气。
谢娇其实能够理解女人的报复心理,只是如果是她,报复就堂堂正正的报复,而不是嘴上说着不离婚,实际上以弱占据道德顶点。
谢娇奇了怪了,瞥了他一眼说:“你怎么回事儿啊?不想学习,想干活?”
现在的大伯娘,要得不是什么意见,而是同仇敌忾,说她老头子不是的人。
谢娇正准备说自己又不是什么严苛的地主,不在他们生病的时候压榨劳动力,这时小余急躁的说:“奶奶要我们干活的,不可以不干活,不能吃白饭。”
谢娇还说:“有什么看不明白的,等你陆叔回来了,让他教你。”
虽说谢娇也会,但她觉得自个不是老师,还是别误人子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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