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子试图把这事儿闹大,叫上头为了息事宁人,以此让她们回答原来的棉花队中。
但很可惜,钱主任没给她们作妖的机会,逼问她们家孩子知晓是他们发现大铁晕了可以回家,他们就一起装晕,想躲懒。
这结果一出,王嫂子她们也没脸去怪别人了,正是她们心虚时,钱主任问:“是去田里割麦还是去挑粪。”
没人想去干挑粪这种苦活,王嫂子等选择去编入割麦队,之后回家会如何教训自个家孩子,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谢娇是准备中午回去以后,狠狠收拾他们一顿。
却没想到回去时,陆向荣竟告诉她,大铁真的发热了,喊着头晕。
陆向荣说:“医务所那边说中暑都这样,让多休息就行了。”
从上午十点多回来后,二丫和小余两个就一直在陆向荣的指示下,给大铁降热,这会儿退了热,睡得正熟。
谢娇拧着眉头问:“真中暑了?今天又这么热吗?他身体结实得跟牛似的,二丫都没倒下,他倒是倒下了。”
二丫这时候凑过来说:“娘,说不准是昨天动脑子念书了,大哥每回念书就脑壳疼,昨天念书念多了,所以今天太阳一晒,他就晕了吧?刚才我还听着他做梦,喊着不要背了,不要背了……”
说实话,谢娇在刚才陆向荣说的时候,真以为大铁病了。
但二丫凑过来替大铁卖惨,谢娇就觉得有问题了。
就她这闺女,别看这两天给大铁出谋划策,两个人一起搞事情,闹幺蛾子,但如果大铁真有什么事儿,她的反应绝对不是替大铁讲话。
这丫头不落井下石就算了,给卖惨,肯定有什么目的。
谢娇没立马拆穿她,而是顺着她的话,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说:“那可怎么办啊?”
二丫还是年级小了,没经历过风浪,完全没沉住气,听着谢娇这么一说,欣喜是表现在脸上,她立马答道:“就别让大哥在念书了,他念不好的,别为难他了。”
“你说的挺有道理的,”谢娇继续顺着她的话,看她露马脚,“估计是晚上念书念太久了,他个憨吃憨睡的,睡不足,念书又念的头晕,上午太阳一晒,就倒下了吧?”
二丫说:“对对对,就是这样,娘,还是别让他背了,我一个人背!”
虽说她也不怎么愿意背书,但比较监督大铁背书,她还不如自个背,她记性好,没两下就背完了。
谢娇问:“让大铁背书本身就是为难他,以此作为惩罚,没想到二丫你竟然知道心疼你哥了,打算一个人受了所有惩罚吗?你愿意的话,当然是没问题,但你背的内容得翻倍。”
二丫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翻、翻倍?”
谢娇点头:“对,就你平常背不是被两首诗吗?你替你哥背的话,那你得背四首诗。”
四首其实不算多,谢娇晓得,以二丫的记性,真背起来是很容易的。
但二丫会背吗?她不会,她可不愿意替大铁受罚。
果不其然,二丫说:“那还是算了吧,娘,大哥自己做错了事儿,我替他背书的话,他肯定不长记性,还是让他自个念书,我会帮忙盯着的。”
反正只要到旁晚,她娘就会让他们去睡了。而她在睡以前,警惕、认真,那竹棍抽大铁就行了,她又不疼。
谢娇啊了一声:“大铁他这不是病了吗?”
二丫想也不想就说:“就早上泼了冷水,冻了一会儿,现在睡得可熟了,我现在就去喊他。”
说完蹬蹬跑进屋,大喊一声:“大哥!吃饭了,有肉!”
咣当——
大铁估计从床上掉下来了,很激动的说:“肉?哪儿有肉啊?生病还有肉吃啊?真好。”
二丫说:“骗你的。”
大铁:“……臭丫头,你说什么?找打吗?!”
二丫反驳:“明明是大哥你不停的说,不停的问我怎么办?”
吊起来打,是很丢脸的事儿。
谢娇说:“你怕打吗?你不怕,你不怕的东西,就是把你打得到处是伤,也是我花钱去给你治。你怕的是念书,你越不喜欢的东西,越让你做,这才叫惩罚。”
他磕磕巴巴说:“不、不是,娘,我真背不了书,我晓得我错了,你把我吊在树上打都行,别让我念书吧。”
咋、咋回事儿啊?
二丫突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根本没想明白这不好的预感是什么,她就条件反射的甩锅:“这都是大哥逼我想法子的,爹娘,我是被逼的。”
“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咱们掰扯明白,你们究竟还要闹多少事才善罢甘休。”谢娇猛踹了一脚旁边的凳子,木凳晃荡倒地,“非得让咱们一家喝西北风,才心满意足吗?!”
大铁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露馅了。
谢娇想,这丫头在浑水摸鱼,根本没有改正的想法。
“既然你认错,那我让你念书,背书,你受还是不受?受,就老实认罚,不受我也管不了你了,你就——”
她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两个混世魔王。
大铁:“???”
二丫是最无悔过之心的那个,她在这种时候,依旧只考虑自个怎么干干净净,她可怜巴巴的说:“以后大哥怎么跟我哭,我都不瞎出主意了。”
两兄妹吵吵闹闹出来,对上了谢娇似笑非笑的脸。
陆向荣怕谢娇气着身体,自个拨动轮椅到谢娇跟前,握住她的手说:“别气了,坐下喝水吃饭,我来,我来说。”
大铁这时候突然想起了前头在河边,他娘说把他送到舅舅家当儿子,说养不了他了的事儿,今天他娘给他的感觉,和那天差不多,他由不得有些心慌。
他们相互指责,谢娇失望至极。
“不是,我什么时候哭了啊?”大铁完全受不得二丫的诬告,“不是我受不住念书念到半夜,你嫌盯着我耽误你睡觉,然后你让我装病吗?!”
二丫认错很及时:“我也受罚,会盯着大哥念书的。”
要纵容下去,这丫头以后一定会走上那条不归路。
话还没讲完,大铁惊慌失措的说:“我受!我受罚!”
“二丫,你不用盯着他念书,你也不用念书了,你跟着我干活。”谢娇想,她之前用不好好念书就去干体力活的法子来胁迫二丫老实读书,是做错了。
他有点害怕听见他娘说把他送到别人家做儿子的话。
这丫头,读书不能使她拥有一个好品格,只会让她成为斯文败类。
她问眼前两个看起来知错了的双胞胎,问:“昨天我说你们做的那些事儿,你们认错不?”
谢娇在心里松了口气,她没赌错,大铁最怕的不是念书,而是被丢弃。准确的说,大部分熊孩子,再怎么闹腾,目前终归只是个孩子,是恐惧被排出这个家庭的。
解决完大铁的问题后,谢娇将视线放在二丫身上:“你呢?你怎么想?”
谢娇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儿子,再看甩锅甩得自己一身干干净净的二丫,心里是无奈又无语:“为了躲避惩罚,宁可大早上淋冷水,把自己弄病,这么看来,你们对之前做的事儿,是一丁点悔过之心都没有了。”
大铁丢脸,实际上谢娇也丢脸,毕竟管教孩子,只能靠鞭子,足矣说明她这个做娘的无能。
谢娇看他们相互指责许久,最后十分平静的问:“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认、认错。”大铁慌忙说,“娘,我认错,你把我吊起来打一顿吧。”
两孩子估计也察觉现在谢娇的表情不大好看,是真生气了,他们立马不斗嘴了,老实巴交的低着头。
谢娇摇头:“不,我亲自来。”
两孩子不讲话,谢娇猛的拔高了声音:“说话啊?!是哑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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