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娇的问话,如同迎头一击,让两孩子吓得三魂七魄都炸开了。
他们两很慌张,在外头准备好的说词全都记不起来了。谢娇又在这种时候一番逼问,两孩子直接崩盘,闭着眼睛各自胡扯。
“娘,刚才实在是太饿了,我和大哥就把山上捉的兔子给吃光了,真的不是故意不给娘你们留的。”
“就刚舅舅给我们饭吃了,舅舅不让讲来着。”
两个人同时说的,谎话自然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谢娇哼笑一声,替他们补充:“你们舅舅在山上捉了兔子,看见你们饿肚子,然后邀请你们在山上吃兔子,你们太饿了,所以全吃光,忘记给我们留了,是吧?”
本以为要挨锤了的两兄妹眼睛刷得一下亮了,头点的跟个筛子似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这一回,他们异口同声。
谢娇面无表情:“去,二丫把你们舅舅喊到你们吃烤兔子的山上,大铁带路,让我看看你们吃完的骨头。”
就他们两的反应,谢娇可以确定,骨头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两孩子一动不动,低着头沉默不语。老实巴交,十分乖巧。
然而,谢娇问他们到底遮掩什么,他们一个字也不吐露。
谢娇问不出结果,也不咄咄逼人,她就冷笑一声:“行,不说也没什么,反正要是闹什么幺蛾子,别人家找上门来,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把你们倒吊在树上,用鞭子抽。”
大中午的,酷暑蝉鸣,两孩子从外面跑回来,本来都是满身是汗,热得厉害,可听见谢娇警告言语时,他们打了个寒颤,耳朵里似乎有凛冽的鞭声挤进去。
二丫怕打,她忍不住抬脚,想要到谢娇面前讲实话,但被大铁一把抓住了手腕。
大铁恶狠狠的瞪着她,磨着后牙槽说:“你想饿肚子吗?”
二丫显然是不想的,她就是跟墙头草,立马把脚撤了回来,与大铁统一战线,面对着谢娇,啥也不说。
“行,看来你们两是铁了心不说,”谢娇也没为了搞明白两孩子到底隐藏什么而去挑拨离间,她开始翻旧账,“你们火烧灶房的事儿,你们爹给了惩罚,现在到我了,家里柴米油盐全给你们烧了,也就是你们把家里的食物全给糟蹋了,后天大队里就要开始收割了,你们两跟我一块下地赚工分,什么时候把糟蹋的食物给赚回来了,什么时候你们就不用干活了。”
现在别说是二丫不情愿了,就连大铁都说:“爹还让咱们修灶呢!这哪有时候去下地干活啊!”
二丫补充了一句:“娘,我还要背书呢!”
“你们现在能修灶?”谢娇问,“会修?”
两孩子不做回答,他们在外头商量好了的,每天假装偷学修灶的手艺,实际上在外头玩,反正大铁现在手上还有舅舅谢数粮给的粮票,他们在外头吃喝不愁,等日子久了,爹娘火气消了,再回去就行了。
谢娇大概也能想到他们打算混时间,混到她和陆向荣火气消了,再回来撒娇卖惨。
虽说陆向荣已经说过,会引导他们修灶,但现在谢娇因为柴米油盐全给烧了个干净的事儿不痛快,不让他们在地里干几天活,她心里的火散不了。
谢娇哼笑:“跟着我下地干活,挣的工分换算成钱,用赚来的钱还柴米油盐,还有攒修灶的钱。”
两孩子抖了一下,不想应下。一个是不想受苦干活,一个是野性的直觉,认为亲娘一定会刁难他们。
但现在不是他们不答应,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去的,谢娇说一不二:“不答应就从家里滚蛋。”
作为小孩,他们胆子还没大到从家离开,独自流浪生活的地步。
谢娇甩下这番话后,也不管他们两个的反应,回屋吃饭去了。
“他们回来了?”陆向荣给谢娇递碗,并问,“我看你准备的饭菜有多的,是给他们留的?打算怎么给?”
谢娇顿了一下,回想刚才两孩子的精气神,眯着眼睛说:“他们吃过了的,我没问出来他们在哪儿骗吃骗喝了的,”她捂住脑门,有些头疼,“要是又闹出打破别人家酒坛子的事来,咱们家要完蛋。”
赔钱赔到倾家荡产不说,两孩子的品性怕是要越来越坏。
陆向荣倒没有谢娇那么忧心,他给谢娇夹菜:“先吃饭,这事儿等会我去问。”
谢娇边吃边说:“不要紧,我已经说过了,后天生产队开始收割,他们要跟着我下地,干几天活,我不信他们还有精力闹幺蛾子。到时候每餐吃饭,就扣他们赚的工分,”
外头刚蹲在墙边偷听的两孩子听着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亲娘会这么狠。
小孩每天能赚到工分本来就不多,要赔他们烧了的柴米油盐,以及攒修灶的钱,不知道要攒多久呢,现在每天还因为吃喝扣工分,他们得干多久的活啊!
大铁想冲出去反抗,但被二丫拦住了。
大铁冲二丫低吼:“你干什么!没听见说吗,咱娘想让咱们一直干活,不给歇息呢!你这娇气包,搞两下就干不了,到时候是不是全甩给我干?”
二丫不承认自己有在田里装晕的想法,她拉着大铁出了院子,小声告诉他:“大哥,我跟你说,你还是跟我一起读书吧,要是咱们读书很厉害的话,咱爹娘说不准就让咱们好好读书,不用干活了。”
“啊?!”大铁觉得二丫这臭丫头在刁难自己,“扯把你!想让老子念书,没门!”
二丫说:“那我不跟你一起了,我还去告诉娘,你把舅舅给你的粮票藏了起来,今天就用这个,跟刘瘸子换了吃的。”
大铁难以置信:“你今天也吃了!”
二丫一本正经:“我跟娘说我错了,之后好好干活,好好念书,娘肯定不会怪我的。”
大铁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他十分生气,但又拿二丫没办法,他气吼吼的挥拳头:“臭丫头,信不信我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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