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里历练了一遭, 桥雀的心境有所提升。
趁着陆玄离开的空档,他在无人的秘境里打坐,将浮动的情绪逐步压稳。
在这个期间,系统一直狐疑的问:【你们在幻境里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男主对你的态度有点微妙, 不仅没了以前的憧憬仰慕, 还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
桥雀选择性耳背, 没回答他的疑问,若无其事的将修为稳固后,起身掐指一算, 深沉道:【今日有大凶之兆, 不宜在外走动,适合回家睡觉。】
系统无语的拆穿:【……你是剑修, 不是天机阁那些神神叨叨的算命的。】
桥雀抬步往外走, 脑海中的语气懒洋洋的, 与他脸上的高贵冷艳极为不符:【三千大道殊途同归,你就别计较那么多啦——咦, 陆玄没走?】
出了秘境,桥雀才发现本该离开去找掌门的陆玄没走, 而是倚靠着门口的树木, 剑眉微皱的思索着什么。
他容貌极佳,现在还带着点青涩的少年稚嫩,而在幻境里堕落成魔后,他的黑眸染上血色, 就显得眉眼越发妖异。
只是那时的他甚少笑, 偶尔杀尽兴了,又或者是逼着桥雀足踝上的银铃响个不停时,才会勾起唇笑的邪气。
至于皱眉就更少见, 他对待外人时最常用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几次濒死都冷着脸,沉着冷静的抱着桥雀跑路,从未露出过像这会般、似乎完全不知该如何下手的苦恼纠结神色。
意外的有点意思。
桥雀在心中莞尔,目光却没多做停留,瞥了眼他便收回视线,继续往外走。
没走两步,身后响起紧跟上来的脚步声。
桥雀不作理会。
陆玄等了等,眼见着都要走出后山,冰美人还不理睬他,他只能主动开口:“弟子本该去寻掌门,可心头又放不下长老,所以留了下来,想等长老出来后再一起回宗。”
桥雀没回头,像是听着一个陌生人在说话,惜字如金的冷淡回应道:“嗯。”
陆玄微微握拳,极为不适桥雀这般疏离淡漠的态度。
他忍不住加快脚步,距离桥雀更近了些,随后试探道:“长老还记得幻境里的事情吗?”
桥雀的步伐略微一顿。
后方的陆玄收势不及,直直撞了上去,嗅到满怀冷香后,他下意识伸手,紧扣住了桥雀的腰。
桥雀身形一颤,不仅没将他震开,反而如笼中鸟似的低垂下头,露出脆弱雪白的脖颈,呈现出任人肆意掠夺的姿态——一如幻境中与陆玄亲近时那般。
这样出自本能的反应让他们两人尽皆怔了瞬。
回过神后,陆玄先一步松手,退步低哑道:“弟子无意冒犯长老,求长老恕罪。”
桥雀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莹润如初雪的耳尖,却悄悄染了粉。
陆玄心头一动,还没来得及想些绮念,就见桥雀蓦然召出极霄,挺直着身姿御剑离去,只余冷冰冰的话语在空中盘绕:“将门规抄十遍,明日送到流丹阁。”
陆玄:“?!”
**
陆玄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惹恼了桥雀。
因为他老老实实熬夜点灯抄完了几千字的门规后,眼巴巴的送去流丹阁,却没资格踏入其中,只能站在外看着道童一脸不耐。
最致命的是,之前他做的丹药再怎么劣质、符咒再怎么低级,桥雀都没说什么直接收下。这次他照旧带上自己在后山采的灵草,洗净了根部泥土,放在精致的盒子里,结果道童眼也不抬道:“拿回去吧,长老吩咐了,以后不收你的东西。”
陆玄当场愣住,热切升腾的欢喜被冰水浇了个彻底。
理智告诉他,桥雀这是不希望他再因为对方遇到危险——这些对于桥雀来说是小玩意的东西,都是他一有机会就到处搜罗的宝贝,而手上的草药,便是他在后山采的,也因此和人争夺最后被打落幻境,遇到桥雀才捡回一条命。
可血脉中蠢蠢欲动的魔念又萦绕在他的脑海,嘲笑似的骂他不自量力,终于被桥雀厌弃,连当个路人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剥去了献好的资格。
两种思绪对撞,陆玄的脸色一时有些难看。
不等他压下情绪,一人忽而从外过来,与他擦肩而过,抬步走入他所渴望的流丹阁,随意的询问道童:“小桥长老还在练剑吗?嗯?不在?在听那个秃头念经?!”
叶奉之顿时变了脸色,咬牙切齿的正要冲去庭院,走了两步又想起刚刚路过的人有点眼熟,便狐疑的回头多看了两眼。
不看不打紧,一细看,他霎时怒发冲冠:“好啊,之前你碰桥雀头发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现在居然敢主动找到桥雀这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陆玄的表情也阴沉沉的。
之前的他情窦未开,虽吃醋桥雀贴身照料叶奉之,却没有深想、也排斥深想。
现在他和桥雀各种姿势都做过,再回忆过去,哪还看不出来这两人的感情已然越过了友人,就差戳破窗户纸公开成道侣了!
不安与嫉妒环绕心头,使得陆玄见叶奉之拔剑,鬼使神差的迎了上去。
然而他刚踏入仙途不久,虽有各种奇遇,但那些好东西都被他殷勤的送到流丹阁,没一个留下自己用。就连修炼的心法也是清虚宗的大路货,不如叶奉之的顶级与绝密,是以没打两下,他来自魔修的眼光与经验便告诉他,他撑不了多久。
陆玄的眼神沉下来,正全神贯注的寻找生路,余光里陡然瞥到不远处出现一道身影。
他太过熟悉桥雀的身体,又在几十年的厮杀中练就狡诈狠辣的性子,几乎不需多加确认,就在明悟那人的身份时想到一条毒计。
陆玄眸光闪动,趁着桥雀还未走近,倏忽靠向叶奉之。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不让外人听见,以免有损桥雀名节:“叶大哥何必这么生气,莫不是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我和长老就在一旁**?”
叶奉之瞳孔一缩,剑势都凝滞了瞬。
陆玄笑意不减,反而更深了几分:“叶大哥若是因此而生气,倒是大可不必。此事都赖我,是我引诱的长老,这才与他稀里糊涂的厮混了几日……对了,他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耳朵,我每次不小心吻到这儿,他都眸中盈泪的将要哭出来,叶大哥日后和长老在一起时,可千万记得别碰这里,不然……”
陆玄微微一顿,意味深长道:“他受不住。”
叶奉之的眼底瞬间涌上浓郁的戾色,手中剑裹挟着滔天怒意,直指陆玄项上人头。
陆玄不闪不避,在长剑被人蓦然抵住时,还有空笑道:“长老,您是来收我抄录的门规的吗?也是,这种只有我们知晓的亲密事,旁人看了确实会闹不明白。”
桥雀瞥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笑容里带点恶劣,但又挑不出他话里的毛病,便淡淡道:“与门规无关,是道童找过来,说你们在门口闹事。”
他震开叶奉之的剑,淡漠的兴师问罪:“你们二人为何动手。”
陆玄一脸温顺:“是叶大哥先拔剑的,弟子也不知为何。”
叶奉之沉着脸,阴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好一会,才转向桥雀,动了动口道:“我……”
桥雀耐心的等着,等了半晌都没等到个后续,只见他一直‘我……’,便善解人意的中断了这个话题:“宗门弟子不准内斗,此次算了,下不为例。”
两个人都是碎片,手心手背都是肉,桥雀意思意思的训斥了一番,就揭过了这件事,抬步往回走。
没走一会,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
桥雀疑惑回头,看见叶奉之追上来紧盯自己,不由莫名道:“何事?”
叶奉之张了张口:“你和那个弟子是什么关……”
说到一半,他又闭嘴,眼底翻滚着烦躁与阴沉,改口咬牙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桥雀被问的一脸懵,茫然的求助系统:【这问的是什么意思?】
系统:【他急了,想在你这要个准确的名分。】
桥雀摸不着头脑:【前两天还一门心思练剑,怎么今天就等不急了?】
他有些莫名,却没多想,沉默少顷后坦然道:“除了掌门、少蘅与极霄外,你是对我最重要的人。”
叶奉之的表情微妙而复杂,既高兴自己越过了那个弟子,又呆滞于自己在桥雀的心里连把剑都不如。
纠结半晌,他索性平视桥雀的目光,单刀直入道:“我心悦你,想和你结为道侣,你、你意下如何?”
说到后来,他还因为紧张磕绊了下。
桥雀在心里憋笑,面上则严肃又认真道:“我的道侣不能弱于我。”
这回答过于清新脱俗,以至于叶奉之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才目光灼灼道:“只要我有一天能胜过你,你就和我合籍?”
桥雀颔首:“是。”
叶奉之顿时狂喜,把之前的负面情绪尽数打消,失态的一把抱住桥雀。
桥雀犹豫了下,没有挣扎,任他沉浸在满足中,语无伦次的说着话。
然而当叶奉之说着说着侧过脸,唇瓣划过他的耳尖时,桥雀的身体一阵轻抖,本能的把他推开。
叶奉之一怔,低头看去,就见桥雀抬手抚了抚耳尖,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漂亮的眸中不知何时泛起薄雾与春水,蹙眉道:“别碰我这儿。”
叶奉之骤然想起陆玄之前说的话,眼中的喜悦逐渐凝冰,偏又带着几分不死心,抱着侥幸的心绪,低声问道:“为什么?”
桥雀没有深想,径直道:“我这儿有些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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