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肝早就洗干净了泡在清水里,猪蹄上面没刮净的毛也被徐红利用火撩干净了,徐桂芳将猪蹄用大菜刀剁开,一个猪蹄切成八块,先用清水飞了一遍水,然后冷水下锅,里头放了盐,花椒粉和酱油,炖了约多半个钟头,猪蹄被酱油上了色,而且熟透了,散发出来的香味儿扑鼻。
其实这样也能吃了,但若是再烤一烤,那滋味能好上一倍不止。
她在上山的路上砍了一截青竹,预备用菜刀劈开做成竹签子,但大菜刀剁猪蹄十分给力,劈竹签子却不大给力,她差点弄上了自己的手。
徐红利按照她的吩咐,在木屋外头的空地上点好了一堆炭火,听到里头的动静赶紧看了看,他夺过妹妹手里的大菜刀,说道,“小心割破手!”
将青竹也拿过去了,自己从床下翻出来一把小一点的尖刀,很快将竹子劈成了竹签。
徐桂芳将猪蹄串起来端给哥哥,说道,“在外头略烤一会儿!”
猪蹄完工了,她开始卤猪肝。
因为佐料有限,她的做法儿和刘凤仙一样,放了盐和花椒将猪肝煮的透透的,放在瓷盆里晾凉了拌着吃。
接着才是重头戏出场了,徐桂芳从书包里拿出来半串红辣椒,对,就是昨天她从三婶家借的辣椒,一整串很多,而刘凤仙炒猪肝只用了两个干辣椒,都把全家辣的够呛,除了她,其他人都是边吃边吸溜嘴,吃一口猪肝都要喝一口汤,所以留半串估计也能吃很久了。
徐红利没想到徐桂芳从家里拿来了辣椒,而且一下子拿出十来个在小铁锅里焙干了,用擀面杖擀成碎末,盛在瓷碗里红彤彤的半碗。
别说吃了,看着就很辣人。
徐桂芳却等不得了,用手沾了点辣椒粉就往嘴巴里塞,还笑嘻嘻的说道,“哥!这辣椒真香!你要不要尝一尝?”
她也不是天生能吃辣,前世做小吃,有很多客人喜欢麻辣味儿,后来开得连锁饭店是川味火锅,麻辣是最基本的味道,她自己也越来越能吃辣,就连早上吃的煎鸡蛋,都要沾点油辣子吃。
徐红利猛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以前是因为自己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是对这个二妹太过忽视了,徐红利总觉的妹妹的变化有点太大了。
以前他以为,他和她差不多,虽然都学习很好,但平时都是不爱说话,沉默寡言的,也不爱交朋友,总之,因为敏感,所以有点自卑。
但二妹看起来似乎不是这样,她性格挺开朗的,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上一次他去学校给她送烧饼,特意换了一身儿干净的衣服,但依然是补丁摞着补丁的,本来他想送了烧饼就回来了,没想到徐桂芳守着那么多同学,大老远就喊他哥哥,高高兴兴的和他说着说那,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当时有一个穿戴十分讲究的女同学跟她搭话,她也不卑不亢的。
当然了,徐红利再觉得妹妹变化大,也绝对想不到徐桂芳是重生的。
正是基于这一点,徐桂芳毫不掩饰自己的这种变化。
人是万物世界最能适应的动物,潜默移化中,大家会变得习惯,习惯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徐桂芳做了个鸡蛋汤,将卤好的猪肝简单绊了一下,招呼徐红利,“哥,猪蹄烤好了吗?咱们吃饭吧?”
没想到猪蹄烤一下这么香,徐红利闻着竹签子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儿,都咽了好几回口水了。
“好了!”
徐红利将猪蹄放进大瓷碗里,自己拿了一个烧饼,猛咬了几下,又喝了一大口鸡蛋汤,徐桂芳则是拿起一串猪蹄,在辣椒碗里沾了沾,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
简直是太好吃了!
又香又脆又辣!
徐桂芳吃完一串再吃一串,吃完第二串砸吧砸吧嘴,发现徐红利并没吃,便说道,“哎呀,哥,我一个人可吃不了,你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徐红利拿起一串尝了一口,说道,“是好吃!”猪蹄本来就卤熟了,已经很有滋味,外皮烤得发黄,外焦里嫩,口干特别丰富。
徐桂芳看他吃得香,又建议道,“哥!你沾点辣椒粉,更好吃!”
徐红利没想到徐桂芳突然这么能吃辣了,连拌猪肝都要沾着辣椒吃!他犹豫了一下,将拿在手里的一串猪蹄往辣椒粉里轻轻沾了一下。
他小心的咬了一口。
倒也没那么辣,添加了辣味,的确猪蹄的味道更好吃了。
看到妹妹鼓励的眼神,徐红利吃完一串,再吃第二串的时候,使劲儿沾了沾辣椒粉。
结果…….
吃了一口就被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徐桂芳十分不厚道,没能憋住笑。
因为没有手表,在山上日头被林子遮挡住了,徐桂芳匆匆又啃了一串猪蹄,就着烧饼喝了一碗鸡蛋汤,就匆匆回学校了。
好险,回到学校刚刚开始上晚自习。
第二天一大早,徐红利挑着担子下山卖烧饼,五金厂的职工已经习惯买他的烧饼了,这烧饼做的味道好不说,个头也要稍微大一点,若是多买,买十个还能送一个呢。
为了多给的这个烧饼,很多工人都是凑在一起买。
本来徐红利觉得,既然销路已经打开了,不必要再搞十个送一个了,但徐桂芳说,这样能给顾客一个想头儿,而且能一次性能多卖点,烧饼这东西虽然能放,但第二天就不好吃了。
因此一直就是买十个烧饼送一个。
很快烧饼卖了一大半。
徐红利做生意已经很熟练了,他一边给人装烧饼,一边大声吆喝,“烧饼!好吃的烧饼!又香又脆!买十个白送一个!”
徐老爷子蹲在马路对面的电线杆子后面,观察了大孙子好半天了。
他家老二说,徐红利去镇上卖烧饼了,一开始他还不大相信,要说他那能说会道还厉害的大孙女徐桂红去做生意他信,徐红利虽然心里有数,但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半天都不说一句话,就这样的人,能做买卖?
徐老头不是天生的黄牛饲养员,他年轻的时候是个货郎,走街串巷的卖货,什么没见识过?看人最准的。
但他此刻盯着大孙子,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了。
对面那个笑呵呵的,数钱数得欢,卖烧饼也卖得十分起劲儿的小伙子,真的是他那大孙子吗?
就连吆喝的那几声儿,徐老头子也不得不承认,十分的敞亮。
眼看着大孙子烧饼快卖完了,徐老头磕了磕旱烟锅子,站起身向对面走去。
徐红利低头往挎包里塞钱,并没仔细看摊子前面的人,习惯性的问道,“买烧饼?要多少…….爷爷,你怎么来了?”
徐老头看到他吃惊且微微有些嫌恶的表情,心里十分不得劲儿,用旱烟杆指了指他的头,说道,“你这小子都来镇上卖烧饼了,你爷爷我凭啥不能来啊?”
徐红利没说话,将挎包的拉链仔细拉好了。
徐老头看了半早上,发现他烧饼卖的真不错,算算能卖十来块了,他的确有打算要顺手往挎包里掏一把,即便只得两三块,那也值了。
徐红利是他的孙子,难道还能因为这两三块,敢恼了他?
不过拉上拉链了,他顺手掏钱不成了,硬去抢也不是不行,不过这是大街上,而且徐红利这两年窜得快,个子比他高一头了,能不能抢得过是个问题。
既然弄不到钱 ,弄点吃的也行。
徐老头向来如此,心思转的很快,他从腰间拿出一个布兜,二话不说弯腰就往里面捡烧饼。
两竹筐烧饼卖的只剩下十来个了,但也不可能白给徐老头。
徐老头已经往袋子里装了五六个了,徐红利猛然推了他一把,十分利索的将筐子挂到了扁担的挂钩上,挑起担子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当然,是他自己以为的大步流星,实际上是一瘸一拐的奋力往前走。
徐老头想就地撒泼,但这镇上谁也不认识他,而且那孙子很快就要走远了,他撒泼给谁看啊?
他这个大孙子不像大儿子徐忠民,是个心狠的。
上次去徐红利去他家里要芝麻,徐老头自然没给,他当时没说什么就走了。
谁知道后来趁着他去生产队,老婆子也去了小女儿家帮着照看外孙,这孙子摸进了他家,不但将剩下的一兜子芝麻拿走了,还有满满一瓶子香油,一罐子芝麻酱都给他顺走了!
徐老头从地上爬起来,提着布袋追了上去。
徐红利腿脚不好,还挑着担子,即便是空竹筐,也影响走路的速度,所以很快就被徐老头追上了。
这个时候早走过了五金厂,现在所在的街道两旁都是居民区,上班时间已经过了,街面上走动的大都是些买菜的家庭妇女,或者出门遛弯的老年人。
徐老头一只手抓住徐红利的竹筐,另一只手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水,用一种可怜巴巴的腔调说道,“大孙子,你给爷爷五块钱吧,你奶奶病了很多天了,连着两天都没吃饭了!镇医院的大夫说,不能再拖了,再不治病,怕是会出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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