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能改变这一切吗?
如若诅咒消失, 那么她也不复存在。
洞悉所有真相后,随后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悲伤。
她已经不记得前尘往事, 却还要为身为剑灵时所犯下的错误赎罪,自出生起便陷入圈套之中, 挣脱不出这天罗地网。
她抬头望向凌照, 语气十分平静:“我尚有一事不明。因我的到来,你不曾施展诅咒, 为何我的手臂上还留有痕迹?”
凌照目光灼灼望着她, 道:“自你学道后,至今有几年了?”
她想了想, 道:“少说也有三、四年了。”
“可是在我看来, 中了这个诅咒, 最多活不过两载。”凌照替她拉上衣衫, 又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轻声道:“我还没死,而且, 我不会杀死青石。”
寒光一震:“你说什么!”
“至少在现在,我知道他会威慑你的存在,我就不会杀他。”凌照轻轻亲吻她的耳垂, 道:“画壁里,我就知道你是绝仙剑的剑灵了, 只是我爱你,所以那又如何呢?”
温暖的气息伴随着他的声音传入耳中,寒光忽然抱住他,将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她的心情激荡,几乎泫然欲泣。过了良久, 才轻声道:“对不起。”
“不必这么说。”他轻拍她的后背,道:“我也没死。”
荷花荡的对岸传来了异样的动静,他们也没有在意。误会解开后,四目相对都是炽热的情意,凌照忍不住吻上了她。
芦苇丛掩藏了他们的身影,隐隐只能看到人影交织在一起。寒光隐约能感受到他的那个地方炙热的贴着自己,她刚刚系好的衣衫又松下了一半,只是整个人都融入了他的怀中,没有一点凉意。
凌照吻过她的唇,脸颊还有耳垂,一只手搂住她,另一只手滑入了她的衣内。她被挑起了反应,轻轻喘着气。
“这地方不好。”凌照忽然道,将她拦腰抱起,看了看四周。
离这十几步之外,还有一艘小乌篷船,藏匿在荷花荡里,很幽静。船中无人,很空也很干净,他随手变化出柔软的棉被,抱着寒光钻了进去。
厚厚的帘子遮去月辉,乌篷船里一片黑暗。寒光被他压在身上,睁着眼瞧他,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他在黑暗中看得很清晰,看得到她脱去的衣衫,以及露出的曼妙。他忽然紧张,小声道:“可以喵?”
寒光一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皎皎月色下,停泊在岸边的乌篷船上下晃动,大约半个多时辰才停止。她想要坐起,只觉得浑身酸软,停了一会儿才掀起帘子,嗅着外面的空气。
可那只猫不知餍足,又食髓知味,又软绵绵地将她拉回。又过了许久,寒光有些恼了,故意使了坏。
他低低‘喵’了一声,闭上眼叹息了一声。他只得罢休,忍不住道:“你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的。”她嫣然一笑,伸出脚挠了他一下。
他笑着瞧她,一缕月光照入,他又变成了猫,充满野心的蹭了蹭她。
凌照本以为会得到寒光的怜惜,谁料,寒光只是瞄了他一眼,就擒住猫爪:“你变态!你想做什么呢?”
他没想做什么呀,凌照委屈的眨着眼,然后被揪起脖子,丢到了甲板上。寒光自顾准备睡觉,谁料这猫又厚着脸皮钻了进来。
“不许装猫。”寒光警告。
凌照乖巧的点头,变成了原先的样子,将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寒光立刻手脚并用的反抗,只可惜被他按住了。
他打量着寒光的后背,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记不记得我们在京都的时候……”他们曾经去过一家青楼。
“不,你不记得。”
凌照轻轻往前:“嗯?”
她见势不妙,于是做好了准备,打算让他早点缴械。谁料凌照早就做好的准备,他学习的很快,已经摸索到了要点,亲昵地贴着她,一点点将她送上**的云端。
……
晨光破晓,寒光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昏昏欲睡时,忽听凌照自言自语:“你会生小猫吗?”
她气得一下子就清醒了:“凌胖猫,你说什么?”
凌照不明白她怎么就怒了,小心道:“我是说,咱们今晚……”他寻思着可能是自己言词野蛮,改口道:“我们会有宝宝吗?”
“别想了,我们生殖隔离。”寒光不客气道,一歪头,睡着了。
凌照抱着她,有点纳闷。
.
醒来已经很晚了。
她掀开棉被,再拉开帘子一看,果然看到了凌照的背影。他坐在甲板上,手中拿着一根芦苇,时不时沾点水,在上面书写着什么。岸边的火堆上,烤着几条肥鱼。
“写什么呢?”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看那木板上的文字。
果然是蝌蚪文,寒光一个字也不认识呢。
凌照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侧首亲了她一口,如蜻蜓点水一般,让寒光的眼眸中绽放出光彩。他道:“我寻思了一上午,你和褚家的诅咒,还是有些奇怪。”
“嗯?胖猫想到什么了呢?”
凌照幽怨的看了她一眼,顿了顿,道:“你手臂上的诅咒,前年我看到的时候,才只有几道红痕……”
“等等?去年?”寒光狐疑道:“那时候的你不还是一只猫吗?”
凌照:“……”
他小心地解释:“不要在乎细节。寒光,你的诅咒是不是一直在变化?”
“的确是这样。”她颔首。
“可我还活着,你所提及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凌照摇头道:“你的诅咒,像是……警告吗?”
寒光皱眉思索。
她刚刚来到黑山道观的时候,曾经检查过手臂上的痕迹,原本遍布整个手臂的红痕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两道细弱的痕迹,像是小刀划过的一样。那时的她兴奋不已,以为终于解脱了。
谁曾想到,没过多久后,诅咒如同难缠的疾病,又慢慢复发了。
她起初没有留意,但是当青石和善姑顶着‘崂山道士’的名头,第一次拜访道观的时候,她手臂上的诅咒痕迹一夜之间变深了。当时的寒光不能理解,以为自己要死了,从龙飞相公处离开后就开始研究怎样给自己挖一个像样的墓。
后来的事情不必多说,青石觊觎那几把宝剑,再次来到了道观。他和凌照的矛盾越激化,诅咒也越来越加重。
“也就是说……”她若有所思道:“时间越接近你和青石动手,那么诅咒的痕迹就会持续加深……等他杀了你,我才能真正死于诅咒之下;如若不然,我无法存活,因为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解开褚家的诅咒。”
她望向荷花荡的对岸,刚刚寻找的生机,似乎又不复存在了。
寒光将手放在了绝仙剑冰凉的剑刃上,隐隐有共鸣。她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一个念头,喃喃道:“如果我杀了我自己呢?”
“你是说,自断和褚家的血脉联系?”
她重重地点头。
如若她不再是褚兴德的后代,那么身为绝仙剑的剑灵,哪怕褚兴德死了,一切都偏离了历史轨迹,那她仍然会存在?只是,那个时候的她,是寒光呢,还是剑灵?
谁都不知道。
凌照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摇头道:“不急,等等再看。”
.
荷花荡的对岸,青石和善姑不见了。
只有那被狐女附身的书生还躺在地上,身子动不得,看到他们走来,用男人的嗓音开口了:“姑娘救救我啊!我是无辜的!”
寒光瞧这狐女分明还附在他的身上,十分厌恶,一脚将她踢出了书生的身体,道:“你为何帮着他们害我?”
“他们许诺给我很多金钱……”狐女害怕道。
寒光将她五花大绑,准备回头送到城隍庙里劳改。那个书生渐渐也苏醒了,他自称姓宗,昨晚被狐女骗过来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果真?”
狐女尖声道:“他胡说,他胡说!明明是我答应把何三娘送给他,他才愿意的……不然,就我这点修为,还强行附不了他的身呢!”何三娘就是荷花三娘子,是这一带最美的狐。
“行了,你也一块去城隍庙吧。”寒光道。
凌照取出绳子,寒光回忆起绑螃蟹的手法,亲自将他们绑好,丢在了岸边。凌照留下的长索已经不见了,她问:“青石和善姑呢?”
狐女狡猾道:“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哦,是么。”寒光淡定地拔出剑,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狐女:“……”
她只得道:“昨晚你们二位玩得正开心的时候……啊不不不,”她瞄到了寒光可怕的眼神,浑身一颤,赶紧正色道:“水中跃出一男一女,救走了他们,打晕了我。”
“水中?”寒光道:“是人是妖?”
狐女回忆道:“那女子应该是水里的精怪,至于那男人,好像是个人。”再说的细节,她也回忆不起来了。
“这事简单。”凌照走过来,重重一跺脚,道:“土地!”
……
土地随叫随到,并且叫出了荷花荡里的精怪。
掌管荷花荡的是一条成精的黑鱼,颤颤悠悠汇报道:“昨晚洞庭湖君家的公主和驸马来了,我哪敢说话呀!神仙打架,咱也不敢多问……”
土地道:“那你还看到什么了?”
黑鱼硬着头皮道:“我昨晚瞎了,也聋了,只看到公主和驸马,别的咱啥也不知道……”
这位土地有点耿直,还想再问几句,寒光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凌照打断了土地的话,问那黑鱼:“洞庭湖君为何管这档子闲事?”
黑鱼小声道:“听他们说话,似乎是旧相识。”
凌照点了点头,打发了瑟瑟发抖的黑鱼。寒光又将书生和狐女交给土地,吩咐他将这二位劳动改造即可。
土地领命而去。
之后,便是要去洞庭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下,补了一个聊斋系列,作为原剧情的铺垫,原剧情大致不变,会放到94.95章讲,昨天我大概写着急了,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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