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喋扶着陈老爷子躺回病床上,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您不用这样的。”陈喋斟酌着缓声说,“陈家那么多人里,从前其实也只有您真正为我考虑过,我不怪您。”
从前陈老爷子有一回来学校找她,想把她带回去。
陈喋当时拒绝了,说自己不是陈家的孙女。
她当然也知道,那个时候,陈老爷子完全可以不听她意见再次把她带回去,当时的温远还在闻怀远手里,闻梁即便是不肯也没法改变这个局面。
可陈老爷子默许了她不回去,陈喋不知道当时自己的哪一句话让他改变了想法,至少他后来也听到了她的想法,只给了她联系方式,告诉她有困难随时可以去找他。
“另外,还有些事我可能要提前跟您说明一下。”
“陈舒媛的这件事,我不会原谅,也不可能给她写任何利于她减刑的原谅信,该怎么判就怎么判。”陈喋沉默片刻,又说,“这件事我才是受害者。”
陈老爷子不住点头,拍了拍她手背:“那肯定呢肯定,我们也不会让你做这样的事,本来就是她做错了事,如果……”
陈老爷子顿了顿,还是没说出“你妈妈”的字眼:“如果林筌为这事来找你,你就跟爷爷说。”
陈喋点头。
“那我们先走了。”她说着便起身。
陈老爷子又叫住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低声道:“爷爷不奢求你能原谅,但你要是能放下,得空了也可以回来看看,大家一起吃个饭。”
陈喋笑了笑:“我有空就回来看您,您注意身体。”
闻梁始终没说一句话,陈喋说话时他就靠在门边的墙上站着,说完了,他就跟着陈喋一块儿出门。
陈喋重新戴回口罩帽子,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很不喜欢陈老爷子啊?”
“那群人我都不喜欢。”他淡嘲。
走出医院时天已经黑了,陈喋去便利店买了瓶水,跟闻梁一块儿坐上车,刚一关上车门手机就响了。
刚才闻梁把陈喋那个包丢到后座了,重新扣开安全带倾身捞回来,打开包扣,抽出手机,他垂眸一看,嗤笑。
陈喋几乎瞬间反应过来是谁打来的。
闻梁已经一脸不爽地把她手机丢到她大腿上,陈喋拿起来一看,果然是陈邵。
这两人啊……
“在哪啊?”陈邵一接通就问。
“医院。”
他停顿了下,笑了:“心太软啊妹妹。”
陈喋翻了个白眼:“你找我干嘛?”
“吃饭,我把地址发给你,叶初卿也在。”
陈喋挑了挑眉,揶揄道:“你俩吃饭我来凑什么热闹啊。”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叫你来就来。”陈邵说。
“那我能带个家属吗?”陈喋委婉地问。
陈邵无语:“……随便。”
叶初卿跟陈邵两人站在饭店卫生间附近的屏风后面,一脸无奈。
“她来吗?”叶初卿问。
“来了。”陈邵垂眸看她,“你怎么会过来?”
“我姨妈跟我说了几百遍给我介绍个男人,我烦得不行就跟她来了好让她死心,谁知道是你。”叶初卿横了他一眼,“你呢,看不出来,你还会来相亲?”
陈邵冷笑一声:“你姨妈把我骗过来的,谁要相亲了。”
“……”叶初卿掀了眼,透过屏风看了眼宛若门神坐在那的姨妈,“现在怎么办?”
“我就跟她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让她死心吧。”
“?”
叶初卿拿一种“你有事吗”的眼神盯着他,简直是气笑了:“要说也是我说,你觉得你就是我喜欢的类型吗?!”
陈邵不在意的摆摆手:“小心眼,谁说都一样。”
两人回到餐桌旁,叶初卿刚要到姨妈身旁坐下,又被姨妈给推回来:“你们年轻人一块儿坐,跟我这坐什么。”
“……”
叶初卿在心里骂了句,坐到陈邵旁边:“姨妈,我跟他早就认识了,我们吧,真对对方都没兴趣,就连朋友都是勉强做的,您就别操这份心了。”
姨妈摆摆手:“哪有你这么快下定论的,总是要相处看看才能知道的。”
她换了个目标,问陈邵:“你觉得我外甥女怎么样?”
陈邵:“……”
她具象化:“漂亮伐?”
陈邵侧头看了眼叶初卿,不得不承认,叶初卿不管跟谁比都能称之为美女,如果不接触性格,她还是那种非常温柔温婉的东方美人长相,及腰卷发,明眸皓齿。
陈邵点点头:“漂亮。”
姨妈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点点头,很高兴:“成绩也好嘞!工作也很出色的!”
陈邵点点头,难得人模人样,礼貌道:“我知道,之前合作过。”
叶初卿:“……”
“合作过啊!?那不是很有缘吗!那你们好好聊聊,这回就不用聊工作了,聊完了还能去上面看个电影,我就先走了啊。”
叶初卿:“……”
陈邵:“……”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好在没过一会儿陈喋和闻梁到了,走进包厢,也算是没那么尴尬了。
陈喋把外套帽子挂到一旁的衣帽架上,跟闻梁并排坐到他们对面。
“怎么突然叫我们过来了?”陈喋问。
“你现在坐的这位置,刚才我姨妈坐在这了。”叶初卿心累地帮刚才的事又重新讲了一遍。
陈喋忍不住笑,打量了对面两人一番:“那我们不是打扰你俩了。”
叶初卿翻白眼:“你可快闭嘴吧。”
陈邵和闻梁也不知什么时候成了死对头,明明上回警局里还能说几句,到现在却是一句话都不说了,互相都懒得搭理对方。
饭桌上基本都是陈喋和叶初卿在讲话,陈邵问了她今天去医院的事后也没话了。
闻梁话少,也不喜这样的场面,就连筷子都没怎么动,吃到一半还出去接电话了。
他一走,叶初卿便问:“他怎么了?”
“啊?”陈喋没明白。
“心情不好?”叶初卿皱着眉,“怎么,嫌我丑,没胃口?”
陈喋笑出声:“不是,他就这脾气,这种老年人跟咱俩没共同话题,就不爱说话。”
叶初卿啧了声:“你知道他现在这样像什么吗?”
“什么?”
“明明对吃饭没兴趣,偏偏还要黏在你身边的孤僻症。”
“……”
叶初卿喃喃自语:“我头回见他时拽成那副样子,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
被叶初卿这么一提,闻梁打完电话回来后,陈喋还关心问:“谁的电话啊,没事吧?”
“朱奇聪的,没事,公司的小事而已。”闻梁说着,捞起陈喋的左手放到自己腿上。
陈喋点点头,夹了只虾,继续关心问:“你吃这个吗?”
闻梁垂眸,眼皮耷拉着,看上去没什么兴趣:“不想剥。”
“……”
行吧。
陈喋撸袖子,给他剥虾。
对面陈邵看得目瞪口呆,这他妈是个什么操作,我亲妹16岁就被这混蛋拐回家,一直以为这几年都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结果居然还要给这祖宗剥虾???
他眼疾手快,陈喋刚要把虾仁放进闻梁碗里,陈邵就直接一筷子把它夹走了,放进旁边叶初卿碗里。
而叶初卿显然也被刚才陈喋给闻梁剥虾的一幕惊着了,配合默契,立马吃了。
陈邵气乐了:“不是,你俩性别反了一下吧。”
他又指了指陈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怎么回事儿?有没有尊严,人都没叫你剥你瞎剥什么虾啊,他没手,自己不会剥?你是不是跟他在家天天也得给他剥虾啊?”
陈喋:“……”
那倒也没有。
闻梁直了直背,靠在椅背上,下颌微抬,敞开的衬衣领口露出一段锁骨,没有表情,看向陈邵。
明显是带着火的。
闻梁真是太烦陈邵了,天天戴着陈喋她哥的帽子管着陈喋,一会儿把陈喋戒指摘了,一会儿又把他虾抢了。
陈喋看看闻梁,又看看陈邵。
实在是感到心累。
这两个巨婴……
“行了行了。”陈喋喊停,一边握住闻梁的手安抚,又夹了一筷子肉放到陈邵碗里:“你也快吃吧!”
陈邵把那块肉丢回骨碟:“我他妈从来不吃羊肉的。”
闻梁揽着陈喋肩往回拽,轻嗤:“她用得着记得你喜欢吃什么?”
陈喋:“……”
叶初卿:“……”
这一餐饭简直是吃的心惊胆战,还要随时注意两个巨婴别吵起来,一旦有火苗出现还得及时灭火拉架。
等到终于吃好,陈喋都精疲力尽。
叶初卿去上了个卫生间,回来时紧张兮兮的,闪身走进房间,迅速关上门。
陈喋抬眼:“怎么了?”
“外面一群学生,感觉一个班的都来了,都杵在门口呢。”叶初卿说,“你这样出去估计会被认出来啊。”
陈喋看了眼闻梁。
不能想象要是她和闻梁拍到一起吃饭的话又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她正犹豫着,叶初卿已经给出了方案:“这样,你俩先出去。”她指了指闻梁和陈邵,“没被人发现的话我俩后面再走。”
陈喋看着两人。
闻梁和陈邵对此倒没异议,拎起外套便起身。
陈喋拉着闻梁,小声提醒:“你别吵架啊。”
闻梁悠悠扫她一眼:“放心。”
“……”
你看看你刚才的表现是能让人放心的样子吗?
闻梁和陈邵一前一后出去,只因外貌被人多看了几眼,好在也没人认出他们来。
走到车库,给里面两人发信息说出来。
闻梁收回手机,靠在车门上,陈邵的车就停在旁边。
两人没话可讲,安静站着。
陈邵抽了支烟,想点火才发现打火机落在了包厢里,低声骂了句,刚要把烟放回去,闻梁把他的打火机抛过去。
陈邵接住。
两人各自点了支烟,青白烟雾交错。
片刻后,陈邵弹了弹烟灰,忽然问:“你真喜欢陈喋?”
闻梁才不会跟别的男人聊这种话题,漫不经心抬眼:“你们公司现在连这个都要管?”
“你这人要不要这么欠啊。”陈邵被怼得没脾气,“现在陈舒媛也不可能回来了,外界那群人谁不清楚实际上陈喋才是陈家千金,指不定有多少不懂事的还会来陈家提亲,你还真以为陈喋就只能选你了?”
闻梁眯了眯眼,一脸狂妄:“除了我,你看看她还愿不愿意选别人。”
“一般最后受打击最大的就你这种过度自信的人。”陈邵说。
闻梁懒得跟他讲。
陈喋和叶初卿一块儿出来时最后还是被门口那群学生认出来了,被哄闹着拍了好几张合照,又签名才终于逃出来。
好在是没和闻梁一块儿出来。
陈邵远远看见两人从拐角处过来,把剩下的烟丢了,双手揣进兜,淡声:“好好对她。”
闻梁侧头,看向陈喋:“我知道。”
陈喋避着人,跟叶初卿道别后就直接坐上车,重重舒出一口气:“吓死人了,我还以为要暴露了呢。”
“怎么了?”闻梁问。
陈喋把刚才门口被认出来的事跟他讲了,又问:“你刚才跟陈邵讲什么呢?”
闻梁:“没什么。”
陈喋狐疑地盯着他:“你们不会又吵架了吧?”
“谁要跟他吵。”
“……你这样子年纪都不能超过五岁。”
闻梁扫她一眼:“他让我好好对你。”
陈喋一顿,显然没料到陈邵会说这样的话,怔愣片刻后便忍不住笑了:“是啊,你是得好好对我。”
翌日一早。
陈喋再次正式进组开始拍摄。
起先闻梁还想陪她一块儿,上回的事对闻梁影响很大,实在不放心再让陈喋一个人待剧组里。
陈喋好说歹说半天,他才没坚持要留在剧组跟她一块儿,只不过保镖什么的还是不能少。
陈喋火了以后,只有出入机场这类拥挤的地方公司才会安排保镖,还是头一回见在剧组里还有保镖的。
好在只是把守在片场附近。
只不过,黑衣黑裤黑墨镜,实在是没一处和“低调”挂钩。
薛牧早上一走进片场就嚷道:“我操,外面那群黑衣人是怎么回事儿啊!?吓死我了!谁请的保镖吗?”
陈喋正在化妆,万分尴尬的慢吞吞举起了手,艰难道:“我的。”
“……”薛牧很善解人意,还没问为什么,就先抛出了一个理由,“陈喋姐,你是不是有那种超狂热私生饭啊,天天跟行程的那种。”
陈喋也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便顺着点头:“……对。”
薛牧点点头,在她旁边坐下来,非常理解:“我有个朋友也有这种粉丝,太吓人了,追车跟踪什么的,的确是需要保镖。”
“……”
因为之前请假,黄晟提前拍了没有陈喋的几幕戏,后面几天拍摄的内容便是之前陈喋的那些,全部挤在一块儿,拍摄量很大,每天拍摄到很晚。
闻梁便在公司加班到晚上,估计她快结束了再到剧组旁边等她。
虽然从剧组到酒店也没几步路。
陈喋觉得小题大做,怕他觉得累,还得避着剧组一些人偷偷碰面,可跟他说了几次都不管用,也就随他了。
这天结束拍摄时晚上十一点,初夏的夜晚温度适宜,星光黯淡。
陈喋穿着贴身旗袍,披着长发拍了一天的戏,身上出汗黏哒哒的,只想立马回酒店去洗澡。
大家在剧组里相处久了,陈喋也不再拘着,换了身宽大的长t,罩住大半个身子,瞬间从刚才风韵情致变成了个学生打扮。
她又揭去两片假睫毛,丢进盒子里,跟大家说了声便准备出去。
刚要走到外面,薛牧叫住她:“陈喋姐!”
陈喋停下脚步:“怎么了?”
“你等我会儿啊!我跟你一起回酒店!”
陈喋眨眨眼:“啊?”
“你不是说最近有私生跟踪你吗,回去太不安全了,我陪你回去!”
“没事,不用麻烦了,外面有保镖呢。”
薛牧很热情,满身活力:“不麻烦,我换个衣服就出来!”说完,跑进了换衣间。
现在的大学生啊……
陈喋看着换衣间的门一开一闭,发了会儿呆,又拿出手机想给闻梁发条信息问问他在哪儿了。
刚抽出手机,忽然鼻间萦绕过一缕熟稔的烟草味。
别名,危险的味道。
她刚要扭头,一只手臂从身后绕过来,环住她脖子拽进了怀里。
陈喋往后踉跄了步,后脑勺贴在这人胸膛上,她闻到闻梁身上的味道。
“还要盯着他看多久。”他声音很不爽。
“谁盯着别人看了。”陈喋扒拉开他手臂,转过身看他。
男人眉间微蹙,白衬衫袖子卷到小臂,垂着眼皮淡淡看她。
陈喋又往周围看了眼,大家这会儿都还在整理着准备回酒店,随时都可能有人出来,陈喋忙拉着闻梁走到一旁楼梯口背面。
周围黑漆漆的,还有些灰尘浮起来的味道。
陈喋吸了吸鼻子,说:“现在出去一会儿他追过去就能看到你了,先在这儿待会儿吧。”
闻梁挑了挑她下巴,压着声音,像是威胁,问:“怕人看到,还把戒指也摘了。”
“……”陈喋仰头,真挚道,“谁拍戏还戴戒指的啊。”
话音刚落,薛牧就换下戏服跑出来了,跑出门外绕了一圈没有看到陈喋,又跑回楼内,嘟囔:“奇怪,人呢。”
陈喋探头瞧着,又往阴影处走了一步,拉着闻梁也过来。
他个子高,彻底挡住陈喋,光线暗了又暗。
“陈喋!”薛牧喊了声。
陈喋:“……”
她思考着要不要给薛牧发个信息说自己有事已经回去了。
刚拿出手机,闻梁往前一步,胸膛紧紧贴着她,扣着她脸抬起来,俯身吻住她嘴唇。
陈喋“唔”一声,想往后撤又被他拦腰拽回来。
挣扎几下,又被钳住手。
曾黎雅也出来了,听到薛牧那一声:“你干嘛呢,刚才我看她早就出去了啊。”
薛牧抓了抓头发:“我让她等我一下的啊,我刚出去看了也没人,这走的也太快了,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能出什么事啊,都多大人了。”曾黎雅拨弄着头发,手臂一抬揽住薛牧,调侃道,“你干嘛,喜欢喋妹啊。”
薛牧一梗:“你别乱说啊。”
闻梁重重咬了口陈喋嘴唇,陈喋吃痛,又躲不开,抬脚踩他。
明明挺用力的,可闻梁看着似乎也丝毫不疼,还碰着她嘴唇笑起来,灼热的呼吸交错着。
陈喋生怕他这声音惊动外面几人,又往他腰上掐了把。
两人挤在楼梯底下的昏暗处,一边接吻一边掐架。
外面,曾黎雅和薛牧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
“喋妹不是有个绯闻男友来着吗,之前她去录的那个叫《一日三餐》的综艺就是那位闻总投资的啊?”曾黎雅说。
薛牧不怎么相信:“我觉得那新闻是假的,两个当事人都从来没表态过呢,可能就是条莫名其妙的花边新闻。”
话落,闻梁又朝陈喋嘴上咬了一口。
陈喋:“……”
我、操。
曾黎雅问:“那你问过喋妹这事吗?”
“没啊,我问她这做什么?”
“你喜欢人家,不得知己知彼啊?”曾黎雅朝他肩上一拍,“会不会追女孩儿了?”
薛牧脸发红,一副受不了她的表情:“你怎么这么八卦,我就是作为个男人想送她回酒店而已!”
被曾黎雅这一打岔,薛牧终于不再找陈喋了,两人聊着天走了。
陈喋跟闻梁等剧组这人走光了才从黑黢黢的楼道底下出来,她口红早就不见了。
晚上到酒店,薛牧还给陈喋发了条消息问她到了没,陈喋寻了个由头解释又跟他道了个歉。
薛牧又给她回了条信息,陈喋还没来得及看就被闻梁半搂着丢到床上。
他压在她身上,打开床头柜抽屉,把那一枚枚小方块拿出来,手指勾起一枚又抛下,悠悠问:“拍戏这么久,还剩这么多,好意思吗?”
陈喋莫名其妙,脱口而出:“这不是应该你不好意思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说出口她就知道,完了。
男人的尊严不容置疑。
这是触了逆鳞了。
果不其然,闻梁眯眼,冷笑一声:“行,今天用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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