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天色不早了,奴婢先伺候您用膳吧?”木莲第三次过来催宋琉璃。
宋琉璃捏着手中的针线头都不抬:“等会儿,我还不饿,我先把这个图案绣完。”
木莲看着那湖色缎上看不出是鸭子还是鸡的同色暗纹,嘴角抽了抽:“主子这绣得别致,用在衣服上倒是可惜了,也看不出来,不如您给爷绣个腰封?”
宋琉璃挑了挑眉,手下动作不停:“同色暗纹才显得贵气,尤其是这湖色缎,这匹布颜色深一些,用亮色的针线压不住这颜色,就得同色,这可是低调的奢华。”
木莲哑然无声,她是在是没办法把鸭子或者鸡跟奢华挂上钩,想着主子今儿个一天都在做绣活儿,她也实在是不忍心叫主子放弃,只能眼巴巴看了眼杜若,指望着她能说点啥。
杜若本来话就不多,也向来顺着主子,她才不会扫主子的兴。
再说都这个时辰了,但凡爷在府里,很有可能会过来陪主子用晚膳,能叫爷看见主子如此用心,岂不是正能表达情意……吧?
四爷便在这时候带着苏培盛进了门,杜若眼神晃了晃,赶紧跟木莲给他请安。
宋琉璃听见二人的声音,这才放下手中的针线,带着又骄傲又热情的笑容过来拉着四爷上前。
“爷过来看看,这开了春爷不是还没做新衣?我心里时时惦记着呢,今儿个给爷做了一□□服,您瞧瞧好看不好看!”
四爷顺着宋琉璃的动作坐在软榻上,捏着还不曾收口的……布料,沉默了好一会儿。
“怎么样?”宋琉璃满怀期待地看着四爷,她知道自己绣活儿不好,可好歹是叫茯苓给画了底的,她一针一线严格按照线条绣出来的,在这深蓝色的缎子上,看着逼格高了许多。
过年那会儿感觉到四爷心情不好,又叫四爷那句话说得心虚,她也反省了下自己,女人啊,有个词总是避免不了,那就是得意忘形。
她是叫四爷宠着久了,愈发不把敬业放在心上,长此以往下去,若是再有个与众不同的小妖精出来,很容易叫她失业啊!
所以过完了年开始,她就一直在想着对四爷更好些,除了盯着四爷用膳,这衣食住行
,衣在最前头,她怎么能不捡起来呢?
“这是……鸳鸯?”四爷有些迟疑地问,他一个大男人,别说衣服,荷包上绣鸳鸯都有些过了,这怎么能穿得出去呢?
宋琉璃:“……”谁家鸳鸯是一个一个的?
“这明明是仙鹤!腿这么长,怎么会是鸳鸯呢?”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自己绣得特别像,四爷眼神怎么回事?
四爷一口气就憋在了胸口,好在他刚才没说鸡,这是,这是……仙鹤?
他抬起头温柔地拉过宋琉璃,叫她坐在自己身边,语气也特别温柔:“若是伤着手就不好了,还是叫奴才们做。”
见宋琉璃有些郁闷,四爷摸着她脑袋安慰:“乖,爷舍不得你辛苦,你若是想给爷做衣服,不若……做里衣吧,简单些。”
主要也不会穿出去……咳咳,丢人。
宋琉璃有些遗憾地看着手里的‘衣服’,有些郁闷地冲着木莲吩咐:“传膳吧。”
以后她还是不碰针线了,这些人没有现代人的审美水平。
用完膳以后,大宝和小宝带着饱饱跑了进来,人还没进门,大宝的动静就传了过来。
“额娘,额娘,该给弟弟讲故事啦!”
宋琉璃瞅了四爷一眼:“今天轮到阿玛给弟弟讲故事了!”
小宝疑惑地靠在四爷腿边,抬起头看他:“阿玛,你会讲丑小鸭和天鹅的故事吗?”
四爷:“……不会。”听都没听过。
“那两个小公主的故事呢?”
“……不会。”四爷瞅了眼故作矜持温婉坐在那儿的宋琉璃,不知道这小狐狸到底都给孩子们讲了些什么。
大宝有些失望,她今天还想听小公主去了蒙古以后是怎么生活的呢。
“那阿玛会将什么?”大宝拉着四爷的手往外走,“要讲弟弟能听懂的哦!”
反正弟弟听得懂就会笑,听不懂……她们也会逗弟弟笑,只要她们听得懂,四舍五入就等于弟弟听懂了。
四爷跟两个小家伙去了东厢房,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脸色还有些尴尬。
“这么快故事就讲完了呀?”宋琉璃特别温柔地端着茶放在四爷面前。
四爷轻哼一声,大宝和小宝直嚷嚷着不好玩儿,没多会儿就睡着了,只有豆豆睁着大眼睛,他总不
能跟还不会爬的孩子大眼瞪小眼吧?
“爷想起来,还有些事儿要跟你说。”
宋琉璃笑着坐在四爷旁边,跟着喝消食茶,稍微报复一下对方不懂得欣赏就可以了,敬业里可不包含以下犯上。
“爷说,婢妾听着呢。”
四爷见她眨巴着眼睛装乖巧,只哭笑不得点了点她脑袋:“明日你出府去十三阿哥府上拜访,就……跟兆佳氏讨教一下绣样,走的时候给她留下些银票。”
宋琉璃挑了挑眉,她倒是明白四爷为何这么吩咐。十三阿哥胤祥自打进了宗人府开始就一直没有俸禄,后来去了养蜂夹道以后,连孝敬都没了,这都快一年过去,只怕府里也是一团乱,艰难得很。
可她不明白的是——
“爷,这事儿不该是叫福晋去吗?”她小声凑到四爷身边道。
当然她不是圣母或者胆小到要把这事儿推给乌拉那拉氏,只是她想知道四爷到底怎么想的。
“吩咐你如何做你便按吩咐做即可,问那么多做什么?”四爷不动声色捏了捏她脸颊。
其实一开始四爷是想吩咐乌拉那拉氏去的,可乌拉那拉氏身为嫂子本就该照顾兆佳氏,只是从没见兆佳氏主动上门过,以前四爷不明白,前头看兆佳氏对着他哭,他就想明白了。
只怕乌拉那拉氏总端着架子,兆佳氏想叫她帮忙也拉不下脸来,或者不得其法。
如今胤祥府里本就都是惊弓之鸟,四爷看着她府里伺候的人身上衣服都是去年的,这时候叫乌拉那拉氏过去,若是不能叫胤祥两口子安心,只怕帮得了一时,也只能叫他们更难受。
相对而言,宋琉璃就好了些,一来她身份比兆佳氏低,不会叫兆佳氏不自在,二来四爷不得不承认,这小狐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极强,不然他也不能一步步陷进去不想出来。
宋琉璃故意站起身来,端端正正给四爷屈膝:“是,婢妾谨遵爷吩咐。”
四爷似笑非笑:“真的?”
“那是自然,主子爷的吩咐,婢妾怎么敢不听呢?”宋琉璃眨巴着眼睛,那声音更软了些。
四爷上前一把抄起这小狐狸在怀里:“行,那你一会儿就先好好把丑小鸭和天鹅的故事给爷讲讲吧。”
宋
琉璃:“……”
又不做人,她倒不是不能讲,可……她喘气都费劲儿的时候,还怎么说话啊混蛋!
听着屋里暧-昧的声响,奴才们脸上的表情自然里又带着些喜气。主子受宠是再好不过的,至于爷吩咐的事儿,主子觉得没问题,那他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第二天等宋琉璃出了府,正院里就知道了消息。
“主子,奴才瞧着琉璎园那位是往十三阿哥府那边去了。”刘嬷嬷低着头回禀道。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心下了然,这只怕是四爷吩咐宋琉璃上门去安慰十三夫妇。
这本该是她这个正妻的事儿,得知是宋琉璃过去,她心里难免有些不自在,可到底跟四爷夫妻多年,她也不是一点都想不明白四爷的心思。
“如今叫个侧福晋去那边,兆佳氏许是能自在些,不必在意。”乌拉那拉氏轻描淡写地解释,“倒是弘易那边,怎么样了?”
刘嬷嬷眼神里多了几分笑意:“四阿哥聪明,嫡额娘和阿玛都叫的清楚着呢,人也活泼,爱在院子里多跑动。只是如今乍暖还寒的,也不好叫人带着他去后花园,怕叫冻着了。过阵子再暖和些,倒是能在后花园见见。”
乌拉那拉氏瘦削又有些苦涩的脸上这才多出一抹笑意:“那就好,叫人仔细伺候着,千万别出了岔子。”
弘易可是正院里目前唯一的希望,其他人那里,就算是小阿哥们的额娘没了,也很难养得熟。
“查出来没有?安排的那几个丫头到底什么情况?”乌拉那拉氏目视前方轻声问道。
刘嬷嬷有些为难:“老奴无能,咱们也不方便光明正大的去问,叫家人上门,也没能见着人,只怕是叫人发现了。”
乌拉那拉氏挑眉:“一个两个的发现还能说得过去,都发现了吗?”
除了四爷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可若是四爷知道她做了这些事,眼下绝不会如此平静。
“继续叫人查,我就不信她们能躲一辈子。”乌拉那拉氏轻描淡写地吩咐道。
刘嬷嬷咬着牙点头:“就是这个理儿,老奴一会儿就吩咐,叫她们的家人持续着上门几次,总不能一次都不见。”
乌拉那拉氏还不知道自己安排的人已经叫年氏都给换了,
即便是知道人被换了,她也猜不到年氏身上去。
如今的年氏,身着湖蓝色锦袍,站立在窗口,一副清风霁月的俊俏儿郎样子,倒是叫街上的姑娘们好些都忍不住看红了脸。
“我说你就别发骚了,你就是13劈叉了也没那个功能,快过来给爷看看这个排兵图。”年氏身后传来大大咧咧的男声,转过头去,正是同样长得清秀儒雅却张嘴就破灭的年羹尧。
“你要是再跟我嚎一声爷,以后我就让你天天叫爷爷。”年氏,哦不,如今是宋疏寒冷淡地低沉着嗓音道。
年羹尧:“……”他信!这个阴货做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宋:仙鹤嘛!尖嘴,红脑袋,羽毛,长腿,三个脚指头,没毛病!到底哪儿不像?
四爷:鸡也是尖嘴,有红冠,有毛,有腿,有仨指头,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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