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郁秋手腕上的红痕, 原嘉佑脸上有些不自在, 一开始积聚的愤怒被打断, 讪讪的开口问:
“手很疼吗?”
郁秋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以为呢,不知道自己多大力气啊。”
原嘉佑撇了撇嘴, 小声嘀咕:“哪有那么夸张,明明是你……”
“是我什么?”
原嘉佑把“太娇气”三个字咽了回去, 不用想也知道, 要是说出来, 郁秋肯定会更生气的。她们沉默了有一会儿, 楼下的声音渐渐少了许多。
郁秋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直接问道:“说吧, 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原嘉佑看她这样的表情,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好歹也在一起那么久,她就这么不待见他了?
郁秋冲他龇牙假笑了下, 然后快速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是的, 如果可以,我完全不想再看见你, 所以没事就离我远点。”
她冷着张脸,原嘉佑心里格外不爽,想到在游戏上遇到的那个人, 顿时也不磨蹭了, 道:“如果你缺人带你上分, 我可以帮你,别找那些无谓的人。”
郁秋早猜到昨晚原嘉佐和她说的那些话不单纯,感情是在这里等着呢,她看了原嘉佑一眼,低垂下眼睫:“你以前不是一直嫌我麻烦吗,连带我一起游戏都不肯,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她得意道:“我就是要让你看看,你不愿意的事,多的是别的男人愿意无偿帮我。”
原嘉佑没忍住抓住了她的手低声斥道“你是不是傻,真以为别人随随便便就帮你,一点代价都不用付,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网上的骗子有多少,就等着你这样的傻蛋上钩呢。”
“你才傻蛋。”
郁秋气急了,有些委屈的红了眼,咬着牙反驳道:“就算被骗也是我的事,我自己愿意的,你管得着吗你!”
原嘉佑本来想要骂出口的话,在看到她咬得有些发白的唇时,硬生生的梗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她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原嘉佑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微微放松了几分,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以前的时候他就知道郁秋的性子有些骄纵任性,那时候只觉得烦,可是此刻看到她这样委屈的模样,心里却有些难受起来。
“你……别哭了。”
他伸手想摸摸她的头,郁秋却侧过脸避开,“谁哭了!我才没哭!”
可她眼睛红红的,眼里分明已经含了水汽,像只倔强又可怜的小兔子,原嘉佑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有些疼。
他低声咒了一声,有些语无伦次的哄她:“是我说错话了,我傻蛋还不行吗!”
郁秋本来还有些生气的模样,听到这里却“噗嗤”被他逗笑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捂住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她这副又笑又哭的模样,鼻子还有些红,看着却十分可爱。
他们方才因为争执而不知不觉靠得有些近了,原嘉佑低头看着她的脸,她皮肤细腻,白皙的脖子微仰着,看起来有几分脆弱的纤细,他还能嗅到她身上橙子味的沐浴露香,胸口突然有些鼓噪,原嘉佑的手不自觉的握了握,感觉掌心莫名的起了些汗。
空气里好像有什么在发酵,多了几分朦胧的暧昧。
沉默了许久之后,郁秋才勉强收拾好了情绪,似乎也觉得气氛有些异常,有些慌乱的往后靠了靠,倚着在围栏边移开视线不看他,随口打破了安静:“你找我到底要说什么呀?”
原嘉佑回过神来,明明是想退开的,可是看着她躲着自己的模样,又不想动了,只是,他反省了下自己方才说的话,意思其实都已经表明了,但结果却惹了郁秋生气。
这才好不容易看她不哭了呢,原嘉佑可不敢再惹她了,但是,他又不能真的放任她跟别人胡来。
想了想,原嘉佑斟酌着语气说:“你在外面找的人,技术也不好,我上次遇见了,也就是个菜鸡水平。你要是真的想让人带你上分,也找个好点的呀。”
迟疑了下,补充道:“我怎么说也是你前男友,这点忙我还是可以帮的。”
郁秋撅了撅嘴:“你以前不是说自己很忙的吗?”
原嘉佑哑口无言,突然灵机一动,道:“那我也可以找我认识的兄弟带你啊,你知道的,我认识的人多,随便哪个都比你找的技术好。”大不了,他用小号带她好了,反正郁秋也不知道。
郁秋似乎对他一再贬低自己的现任男友有些不高兴:“你干嘛老说我找的差,他只是刚玩没多久,已经很厉害了,以后也会越来越厉害的。”
“是是是,那我让人先带着你,等他厉害了你再找他。”
郁秋想了想,道:“不行,我不能随便丢下他,除非你让你朋友一起带我们。”
原嘉佑咬牙:“可以。”到时候有他看着,就不信那个男人敢做什么,有机会再顺便虐虐菜,如果能让对方知难而退,那就更好了。
郁秋满意了,脸上也带上了笑容,原嘉佑看得暗暗不爽,连上分都不忘带上男朋友一起,就这么喜欢那个家伙?
但他心知郁秋性子犟,越反对的事,指不定她越要这么干,现在好不容易哄好了点,可不能再说错话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他道:“到时候我让我朋友加你们好友,你记得通过一下。”他随口报了个小号ID,郁秋点点头记下。
然后说:“那我先回去了。”
原嘉佑看了眼天色,这会儿放学也好一会儿了,尤其是今天天气不好,一直阴沉沉的,这会儿往外看,灰蒙蒙的一片,都差不多到点路灯的时候了。
“我送你回去吧。”
太晚了让郁秋一个人回去不□□全,原嘉佑觉得自己还是很有责任心的。
秋拒绝道:“我自己有自行车。”她现在都不用挤公交了。
“啧!”原嘉佑看她有点小得意的模样,有些手痒,想捏捏她的脸。
两人往楼下走,打算到了校门口再分开,谁知道到了楼下,却震惊的发现,楼下的那个大铁门竟然已经被锁了。
因为是栅栏门,还能看到外面寂静一片,人影也没有一个。
郁秋急了,拍了拍门喊:“喂!有人吗?”
原嘉佑看了下手表,时间是下午六点了,这个时间,学校放学已经挺久,估计人也走得差不多了,而且因为他们这栋楼多是实验室和图书馆,所以离其他几栋教学楼都要远许多,平时的环境都十分安静。
郁秋喊了几声都没人回应,她方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来,从书包里掏了掏,摸出手机是黑屏的,郁秋才想起来,因为想着今天周五很快就要回家,所以手机中午没电的时候她也没冲。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着急的看向原嘉佑:“你的手机,快打电话找人啊。”
再晚一点,天都要黑了。
原嘉佑看着她紧皱的眉心,回答的话说得也有些艰难:“我……手机落在教室了。”
因为原本就着急着想和郁秋说话,他的东西都放在教室没带过来。
郁秋沉默了片刻,为了任务,她其实也想过迟早要找机会和原嘉佑培养感情的,毕竟想要让他后悔终身,求而不得,那肯定得先让他喜欢上自己。但郁秋并不是很着急啊,而且刚刚她演的那场戏,原嘉佑就已经有点触动了,所以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有些事一下子做得太过了并不好,但眼下突如其来的发展打乱了她的步调,郁秋并不想和原嘉佑在这里待一晚上,毕竟现在的季节,晚上还是很冷的,她没兴趣也犯不着演苦情戏。
郁秋问:“那怎么办?”
原嘉佑看着她,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个发展,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看着郁秋又冲着外面大声喊了几声,依旧没什么回应后,有些颓然的蹲了下来,原嘉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仔细看了看门的高度,只是这种栅栏门为了防盗,上面的装饰都是十分尖锐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刺伤,原嘉佑看着郁秋蹲下来的身影沉默了片刻之后,一声不吭的开始往上爬。
郁秋回过神来看到,被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呀!”
原嘉佑的运动神经很发达,这么一会儿就轻易的爬了一半,郁秋抓着他的腿:“你这样要受伤的。”
原嘉佑抿了抿唇,低头看了郁秋一眼:“等我出去了再找人来开门,你在这里呆着别动。”
这件事是因为他才弄成这样的,他一个人在这里待一晚上也没事,但是郁秋一个女孩子,现在晚上又冷,他们不能坐以待毙的等人来救。
谁知道他刚说完那句话,正要继续往上爬,却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人紧紧抓住了,他低下头去看见郁秋的眼里带了盈盈的水光。
原嘉佑的唇动了动,道:“你别怕,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郁秋咬了咬唇,脸色有些发白:“我不要,你要是走了就别回来。”她赌气着说,但是神情却带着慌乱和担心,分明还是怕原嘉佑会受伤。
原嘉佑也看出来了:“你想好了,要是一直没人来,我们可要在这里过夜了?”
郁秋的脸色有些发白,眼睫低垂,抓着他小腿的手却没有放开:“那就过夜了,又不是第一次和你夜不归宿。”
原嘉佑一怔,她明明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眼下看着她故意曲解他的话,却让他心里蓦地软了一片。
“你怎么还不下来?”郁秋仿佛怕他离开,有些不自在的又催促了一声。
原嘉佑的唇角上扬了起来:“某人把我的腿抱得那么紧,你倒是说说我要怎么下来呀?”
郁秋愣了一下,连忙松开手,咬牙怒道:“谁抱你了,爱走不走!”
原嘉佑哪里还走得了?
他见郁秋放开他后,还后退了好几步靠在墙脚,就这样瞪着他,原嘉佑直接松手往下一跳,安然落地。
郁秋脸上露出不在意的表情,却分明暗地里松了口气,原嘉佑看得清楚,却不拆穿她,反而走近了几步,按了她身后的路灯开关,楼道里亮了起来。
只是,外面的天色更暗了,花坛和草坪也变得隐隐绰绰,晚风吹来,带来几丝凉意。
随着时间流逝,周围还是安静一片,郁秋无意识的打了个喷嚏,觉得身上的外套也有些单薄了。
原嘉佑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有些懊恼自己没把校服外套带在身边,也是他年轻火力壮,根本不怕受冻,这样的天气也没穿外套,只有一件单薄的校服,如今就是想让给郁秋也不行了。
为了避免时间太难熬,原嘉佑主动靠近了她一点,郁秋也耷拉着脑袋,根本注意不到了,原嘉佑问:“冷吗?”
郁秋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原嘉佑左右看了看,把她拉了起来,往楼梯间走,进了去,倒是可以避一避风了,郁秋也松口气,也不在乎地板脏不脏了,直接坐了下来,原嘉佑也陪着坐在她旁边,还冲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要是困了就睡一下,有人来我叫你。”
郁秋摇了摇头,也不想说话,只自己坐着发呆。
原嘉佑看得心里有些愧疚,如果不是自己非要挑上这个时候找她,还为了避开别人而上了楼,也不至于人都走光了也没察觉,甚至也没听到锁门的声音。
也是奇怪,他以前带着郁秋晚上逃晚自习出去的时候可不少,也没觉得如现在这样对她不住。
原嘉佑心里思绪乱飞,眼角的余光去一直落到郁秋身上,灯光很亮,照得她的侧脸像白玉一样,只是她坐在那里,身影却显得格外单薄。
他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道:“我再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人过来。”
只是刚准备走,手却被抓住了。
原嘉佑低下头去,郁秋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一只手正抓住了他的,她手腕十分纤细,大概是冷到了,触感有些凉。
她抬头看着他,目光里带着隐隐的哀求:“别走。”
原嘉佑撇开了脸,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种想要抱住她的冲动。
他低声暗咒了一句,反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起来:“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郁秋迟疑了一下,跟上了他,原嘉佑的手却牵着她的,似乎忘了一般,也一直没有收回去。
两个人走到楼下,外面依旧一片黑,又回到楼上的走廊往外看,可惜的是今天是周五,住宿生也不用晚自习了,别说她们现在这边,就连平时上课的教学楼那里也是一片黑暗。
而且楼道里静悄悄的,原嘉佑能感觉郁秋跟他靠得更紧了些,他心里明白,女孩子大概有点害怕。
说实在的,这种环境,确实阴森了些,原嘉佑想要和郁秋说说话安抚她一下,于是主动提起话题来:“我和孙英杰约了今晚去上网的,他看到我没去说不定会找过来,你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出去的。”
郁秋“哦”了一声,没什么说话的兴致。原嘉佑有些郁闷,以前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郁秋总是很多话说的,那时候他大多时候都懒得搭理她,现在倒好,两个人换了一换。
这难道就是现任何前任的区别吗?
一想到郁秋可能讨好其他男人的样子,原嘉佑觉得有点憋气。
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间感觉自己肚子叫了一下,原嘉佑表情微微僵硬了下。男孩子本来就饭量大又饿得快,他中午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耗完了。
郁秋的脸上却多了丝神采,抬头看着他,目光从他的脸移到他的肚子,“你饿了呀?”
原嘉佑觉得有些丢脸,但偏偏肚子饿这种事并不是你忍了之后,肚子就不叫的,他郁闷道:“有一点,你呢?”
想起来郁秋到现在也没吃东西,原嘉佑心里又多了些烦躁。
郁秋本来只是在想着什么时候能脱困,之前就没注意到食物的问题,这会儿被提醒了,却突然想起来什么,她眼睛亮了亮,把背着的书包放下来。
打开往外倒了下,弄出来好几块包装得十分精巧的巧克力来。
郁秋拿了两块递给原嘉佑,自己也拿了一块打开来,一边冲原嘉佑示意:“快吃吧。”
原嘉佑肚子也饿了,本来不太想占郁秋的食物,被她直接塞了一块进嘴里:“我不想一晚上都听你肚子叫。”
原嘉佑:“……”
原嘉佑决定多吃两块,免得再被她奚落。
巧克力这种东西他一直不太喜欢,不过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饿过了头,吃起来居然觉得味道不错,有点甜。
他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买的?”他不记得郁秋以前有这个习惯啊,在书包里放一堆巧克力。
但等这话问出口,他却又突然反应过来,郁秋的性格根本不会买这个,只可能是……
“别人送的啊。”
郁秋还有点沮丧的说:“早知道就不分给冬瓜了,不然现在还能多几块。”冬瓜是坐在她前面的一个女同学,因为长得胖而被同班排挤,得了冬瓜的绰号,却是难得的和郁秋能说得上话的女同胞。
郁秋偶尔收到的礼物太多,吃不下的时候也会分她一些,后者投桃报李,经常给她带来不少有趣的消息。
他就知道!原嘉佑想着,突然觉得嘴里的巧克力一下子变得没滋没味了许多。
吃了巧克力,勉强解决了食物问题,眼见着这晚上温度越来越低,原嘉佑看着郁秋冻得有些发白的唇,觉得这样坐以待毙实在不是那么回事。
他看着楼道的灯,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们把灯都打开吧。”
他说着,只要整栋楼的楼道走廊都开了灯,他就不信没人察觉这里的异常,到时候也应该有人会过来看一看,那他和郁秋就可以出去了。
郁秋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想在这里待一个晚上,就算和原嘉佑一起也不想。
于是两人一起行动,准备把这栋楼每一层楼道的灯都打开。
没想到的是,等她们开到四楼的走廊开关时,郁秋就听见了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从围栏往下看,发现外面的路灯已经亮了,让她意外的是,喊她的人,居然是贺子默。
原嘉佑也看到了,想起之前贴吧的流言,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感觉,可是,郁秋谈恋爱的对象,应该不是贺子默吧?
他明明记得之前贺子默也挺不待见郁秋的。
不管怎么说,有人来找总是好的,郁秋和原嘉佑下了楼,和贺子默一起过来的是一个门卫,还特地找教导主任那边要来了钥匙。
顺利把门打开后,门卫大叔神情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们一眼,毕竟一对年轻的男女同学一起,怎么看怎么像对小情侣。
但是这种事也不好问,见她们好歹安全没出什么事,门卫大叔便只叮嘱了几句,因为郁秋说是自己放学后上了个洗手间,没想到再下楼门就被锁了,所以门卫大叔也没怀疑什么,只是笑着对郁秋道:“那你可得谢谢你们这位同学了,要不是他找过来,我们都还没发现呢,指不定你们就得在这儿过夜了。”
郁秋点点头,冲贺子默一笑:“是该谢谢。”
和门卫大叔分开后,郁秋打算先去车棚取自己的自行车,问贺子默:“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贺子默道:“你妈妈给昕桐打了电话找你,说你一直没回家,天晚了昕桐是女孩子也不好出门,我正好要回学校拿点东西,就顺便过来看看。”
他说得轻描淡写,表情也比寻常更冷淡一些。
郁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到底麻烦了人家,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手机没电了,谢谢你啊,不然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贺子默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站在郁秋身后的原嘉佑一眼,嘴角一挑:“希望我不是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郁秋脸上的笑容微敛,仔细看贺子默,果然见他眼里露出几分嘲意。
她心知,对方恐怕是以为自己又和原嘉佑搅合到一块,说不定还以为她们是来这边偷偷约会才弄到出不来的,毕竟原主以前跟着原嘉佑翘课到处玩的次数可不少。
贺子默刚说完那句话,就有些后悔了,哪怕是郁秋真和原嘉佑重新在一起了,又关他什么事,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有些失态了。
也许是因为晚上从简昕桐那儿听到她失踪的消息时的慌乱,还有一路赶回学校时的紧张的心情积压在心里,到了门开的那一刻,却见到她和原嘉佑亲密的站在一起,那些慌乱和担心顷刻间演变成了怒火,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的一种自厌。
如果他们就像以前一样只是熟悉的陌生人就好了。
明明,他喜欢的人应该是一直想要守护的简昕桐,到底是什么时候,却开始动摇了起来。
可能是一开始他对昕桐的暗恋就太单薄,从小一起长大,习惯了在一起,所以当情窦初开的时候,也理所当然的觉得她就是他所想要找的另一半。而郁秋……他似乎从来就没了解过她。
以前他觉得她真的虚荣,骄纵又任性,家境不好也不会懂事的帮忙,反而不断的消耗着家人的付出,和她交好的同伴总是需要不断的迁就妥协于她,她活得自私又肆意。
所以他从来不愿意亲近她,哪怕他们两家的关系曾经那样亲密。
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却开始改变了?不,也许她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因为,他开始了解到了她的另一面,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直率又简单,至少不用去花费太多的心力猜测,而她那样鲜活,是他这样教条式的成长人生里,曾经向往而无法接触的彩色世界。
他羡慕她,羡慕到有时候,竟也会突然想要离她更近一点。
可是无论什么样的借口,他知道自己的心动摇了。
而他厌恶那个轻易扰乱了他心神的郁秋,也厌恶那个被轻易动摇了的自己,所以才会忍不住讥讽她。
就这样好了,她继续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从此以后,他们回归原位,一切都可以像从前一样。
可当他偏头看向那个沉默的女孩,却发现她的唇咬得发白,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拽住了他:“我没有!”她低声说着:“不是约会。”
她的声音有些软,却能听出几分焦急来。唇张了张,似乎想要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原嘉佑看到这里,已经再忍不下去,抓着她的手把人分开,冲贺子默一扬眉:“你他妈乱猜什么有的没的,是我有事找郁秋说才耽误了时间被锁在楼里的,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了,我谢谢你帮我们开了门,可也不代表你能随便揣测侮辱别人。”
贺子默沉默了一瞬,道:“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只是,他的目光轻轻从郁秋和原嘉佑身上扫过,已经失去了探究的兴趣,或者说,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他不能再在郁秋身上投入更多的关注了。
本来郁秋该和贺子默一起回去的,但是因为贺子默的态度,让郁秋心里也存了疑心,郁秋的情商并不低,甚至于应该还不错,只是一开始的思维固定在了贺子默是原女主的骑士一般,何况他和自己的任务不冲突,郁秋便也没打算攻略他的。
她并不想给自己任务多加一点难度,也不想做无谓的付出,所以,在发现贺子默也开始有意识的不愿和她单独相处之后,郁秋当机立断,默契的选择了让原嘉佑送她回去。
原嘉佑自然不会反对,今天害郁秋这么晚还没能回去说到底都是他的原因,他本来就没想过放任郁秋一个人回家。
等到把人送到了巷口,却发现郁秋突然拽紧了他的衣袖,原嘉佑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身形瘦削的女人,对方年纪应该不轻了,路灯下她的脸显得有些苍白,眼角的纹路也颇为深刻。
“妈。”郁秋从自行车后座跳下来,有些忐忑的喊了一声。
刘艳芳松了口气,连忙迎上前:“怎么回来这样晚……不是,怎么也没打个电话回来?”
她突然想起女儿之前大概是叛逆期,经常很晚回来,刘艳芳怕刺激到她,于是临时改了口。
郁秋把黑屏的手机冲她扬了扬:“我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刘艳芳等了她多久,郁秋上前握着她妈的手,有些愧疚,“对不起妈,让你担心了。”
原嘉佑有些讪讪的对刘艳芳打了个招呼,喊了声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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