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一把木铲, 掘地行动开启。
说实话,除非有易术高人能借卦象问卜推测百晓生的藏身地,其他人只能各凭运气去挖沙。
当然, 众人也不是没头苍蝇乱窜。还有一些参考判断,比如百晓生约等于住在地下室,那地方不能完全不透风, 否则要憋死。
也就是说, 地下住所的空间比较大。可能通过弯弯绕绕的甬道, 有一处靠近地面的缝隙是通风口。
沙海找洞, 考验耐心。
一开始谁不是干劲满满,挖了半个月后,每一天都有人陆续退出。
精绝旧地的武林人士总数却不曾减少。
一封在公开场合被读出的信,它的内容不会是绝对机密。
最初抵达精绝旧地那一批,全都是丐帮洛阳发布会的参与者相关成员。后来陆陆续续又有人来,也是听闻了一些流言来撞运气。
好运却迟迟不来。
很快,有人指出百晓生要不就是早就转移,要不就是死了。
前前后后,从百晓生最后一次出现在客栈和购买食物算起,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天。
整整二十五天!
在沙漠腹地不吃不喝还能活着, 那可不是百晓生能有的本领。放眼全江湖也找不出几个来。
左冷禅更提出了一种骇人听闻的猜测。
那封信会不会是百晓生和某个组织联手, 故意要搅乱江湖的诱饵?先将他们这一批门派重要力量引到大漠, 以而方便某组织去各大门派驻地搅风搅雨?
百晓生真的会与某个组织相关?
这事不好说。但人们早就怀疑百晓生灵通消息的渠道是什么, 他的背后有没有一张庞大的网?
不论是哪一种,继续挖沙找人是愚蠢行为,聚到精绝旧地的人潮逐步退去。
最后连带池藏风在内, 只剩当日客栈大堂内的十三人留下了。
没数错。
提出阴谋论的左冷禅也留下了。他解释为假设真的发生了不测, 赶回嵩山也迟了。左右都迟了, 必须要挖出百晓生老巢,或许能有对应线索。
但留下的人,并非都在全神贯注继续找人。
十一月,西域沙漠已是瀚海阑干百丈冰。
诗句多少有夸张的艺术。
但,真实的气候环境也已很恶劣。寒风呼呼地吹,飞雪一下就是好几天,沙漠多处结冰。
司徒静已经换了三把折断的木铲。
木器到底不比铁器,即便用武功使巧劲去挖地,但损耗率也非常大。
‘咔——’
又一把木铲报废了。
司徒静不悦地把手上的半截铲柄扔到地上,这见鬼的日子要什么时候是个头!
“为什么要坚持找到百晓生!宫主那么厉害,神水宫又不缺奇珍异宝,还非要弄清那则不知真假的传信,这……”
这就害得她必须在这个鬼地方受折磨。
后半句,司徒静却连低声抱怨也不敢。
神水宫之人无一不从水母阴姬的命令。出发前,水母阴姬让她们都听左护法宫南燕的安排,现在就必须服从安排。
神水宫,好压抑。
司徒静早有这种感觉。
当出宫走了一大圈,从湘水走到了西域,对比外面的世界有多自由,水母阴姬加诸给她压抑感就越发明显。
这样想着,在荒漠挖沙的日子再持续一段时间也好,起码此处有让她暗生欢愉的人存在。
那人是谁?
司徒静不敢对外表露,因为神水宫素来禁止与外男往来。
她从没见过比无花越更好看更有气质的人,世间怎么有如此美好的存在?唯一可惜的是,无花是一个和尚。
“司徒施主。”
无花没拿木铲,一手持灯,另一手带着木鱼与犍稚(敲木鱼的棍子),想寻一处偏僻的地方打坐。
客栈太小,敲木鱼声势必影响他人。
虽然已入夜天黑,但还没到正常入眠时间。原本搞出点动静也无妨,可是如今留在客栈的人,全都是日夜不分地在找百晓生,说不好谁就在补眠。
依照妙僧在外的表现,应该为他人着想,而外出寻找合适坐禅处。
当下,无花看到司徒静在发呆,没想到自己看中的荒僻之地已经有人先来一步。
“啊!无花大师!”
司徒静完全没注意到有人靠近,猛地听见背后传来唤名声,她蓦然一惊。
那感觉,就是你在想一个人,刚刚好那个人就出现了。
司徒静微微低头,忽然紧张地不敢直视来人,心跳的速度却更快了些。
无花仿佛没有看出司徒静对他欲盖弥彰的特别情愫,哪怕近两年不少年轻姑娘以相仿的眼神看过他,他都能做到视而不见。
只是,握着犍稚的手指紧了几分。
“既然木铲断了,司徒施主不妨回客栈换一把。”
无花说着就要转身,沙漠之大,他可以换一个地方打坐,总有地方没有人。
谁也不能阻止他安安静静敲木鱼。
并非是每天必做礼佛功课,而是为消减他内心的不忿之火。这次西行,越是无法找到百晓生,他的那股郁气就越发重了。
“大师……”
司徒静没想到无花不聊几句就走,她脑子一热说到,“大师,我有事想和你说,是和宫主有关的。”
与水母阴姬有关?
无花停止了脚步,他可以对司徒静视若无睹,不可能以同样态度对水母阴姬。“哦?不知司徒施主何意?贫僧与神水宫素无往来,如何能惊动水宫主?”
“您误会了,不是惊动。我想说宫主挚爱佛理。对,宫主非常欣赏佛法高深之人。”
司徒静越说越顺,想到了能与无花多相处的方法。“七绝妙僧名满江湖,宫主也曾称赞大师。大师能不能去神水宫讲经啊?”
这个邀请,有点出乎意料。
无花想起他的‘好’母亲,石观音好些年不曾离开西域,绝对不会踏入玉门关半步,只因畏惧水母阴姬。
两人有何宿怨?
石观音是绝对不会说的,她更不承认是怕了水母阴姬。却给大儿子布置了一个任务,让无花将来要去偷窃天一神水。
至于怎么偷就看无花自己的本事了。神水宫都是女子,想来以妙僧的本领,诓骗得其中之一主动献毒并不难。
无花:当时,他怎么想来着?
反驳是不能反驳的,石观音才不会遵守虎毒不食子。但依照石观音的暗示,让他勾搭一个女子,此法真是过于折磨他了。
为什么是折磨?
无花垂眸,掩饰住了万般情绪。有的苦与恨,石观音永远不会懂,而她才是始作俑者。
垂眸只是一瞬,他再去看司徒静时面无波澜。“久闻水宫主之名,贫僧如能与之探讨佛理,当然是一件乐事。不过……”
“不过什么?”
司徒静心下一急,她好不容易反应迅速找出一个理由,并不想听什么但是。
人一急,容易小失误。
司徒静下意识向无花靠近一步,抬脚踢到了刚刚断裂的木铲。
‘嗖——’一声响,断铲飞了出去。
也没飞远,飞到五丈开外,扎入一座半人高的小沙丘。
小沙丘的表面有一层碎冰。
冰面被断铲戳裂,发出‘咔嚓—咔嚓—’的碎冰声。
这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荒漠。
司徒静尴尬得脸颊泛红,下一刻她却惊呼出声。“沙、沙丘,它……”
沙丘怎么了?
无花看了过去。
只见整个冰化的小沙丘忽而从内部一分为二地裂开,赫然有一双手从缝隙中伸出。
像是尸体扒开了棺材缝,这双手扒开了缝隙。
紧接着,借着灯笼火光,依稀看到一只脑袋钻了出来。
先看见这脑袋头戴白帽,随之则是可怕的面容冲击视线。
“啊!是鬼!是白无常来了!”
司徒静下意识要躲到无花身后,但接下来的声音让她脚步僵住了。
“你们聊天就聊天,别乱扔东西可以吗?”
池藏风彻底碎裂沙丘,从中钻了出来。抖了抖衣上砂砾,解下罩在脑袋防沙的白毛巾。
一时安静。
只有寒风在吹,但吹不散现场的尴尬气氛。
或许,也只有司徒静觉得尴尬,尴尬到恨不得钻进那个沙丘把自己埋了。
“你居然鬼鬼祟祟藏在暗处偷听我们说话,真是没皮没脸!”
司徒静迅速回神,刚刚她自言自语的话被听去了多少?其实,她的一些想法并未真正说出口,但下意识有了被窥视地惴惴不安,恼羞成怒地责骂也就脱口而出了。
“姑娘,你讲点道理,我先到的。”
池藏风指了指已经碎裂的沙丘,“我在上面刻了字,每个字有你脑袋那么大。「此处有人,正在试验埋土寻人法,请勿打扰!」”
沙丘已经塌了。
碎冰一地,无法证明池藏风是否说谎,但她的语气之无奈着实不像撒谎。
司徒静:我怎么能看到!
之前并没有再认真挖沙,就压根没去注意沙丘的情况。
“谁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刻字。沙丘都没了,你怎么说都行。”
司徒静不可能承认失误,还转而去问无花,“大师,您一定也没有看到,对吧?”
无花有点偏头痛,怎么找一个安安静静敲木鱼的地方那么难?
或许,是该谢谢司徒静踢了一脚,否则也不知当场有第三个人。有人在身侧,但一无所知的感觉确实不好。
“贫僧不是从沙丘方向来的,无法确定沙丘上有无字迹。”
无花客观回答。如果不曾与司徒静半途说话,又果真像池藏风所言有事前刻字,在他坐定前势必会去查看沙丘情况。“司徒施主,你又从何方向来呢?”
潜台词:
司徒静如果经过沙丘,看没看到字只有她心里清楚,这事找不了别的人作证。
司徒静硬着头皮,骂也骂了,她绝不能承认自己毫无留意。“我也不是从沙丘方向来的。”
是吗?地上的足印还没有完全被风沙掩埋。
池藏风没有戳破,到底给姑娘家留了面子。也不是给司徒静,而是给她背后的水母阴姬。
“行吧,你说没看见就没看见。司徒姑娘一贯是说真话的,不然也不会刻薄地说我没皮没脸。你可不就是瞧好了我这半张脸,是没完整的皮也就没完整的脸。敢于说真话,你真是棒棒的呢。”
讽刺!
如果听不懂这是讽刺,那么智力水平真的非常低下了。
司徒静被讥讽地一张俏脸霎白霎红。
如果换做是宫南燕在此,肯定是二话不说直接拔剑。当然,宫南燕并不会有口不择言的冲动,那么后面的拔剑也就不成立。
“你怎么能咄咄逼人。”
司徒静眼眶红了又羞又恼。最气的是池藏风居然当着无花的面如此说她,这不是毁她形象吗。
池藏风深呼吸,这算倒打一把吧?司徒静能骂,不许别人回应了?
江湖上脑回路奇怪的人为何如此之多,她怎么就不能好运地遇上智力在线·性格或甜或飒的女性友人?
虽然楚留香说等到窃书案了结,请客去江南好好吃一顿美食做庆祝,顺带介绍几个正常人给她认识,但因为遭遇的奇葩多了,她也不知能不能期待了。
“司徒姑娘,我很讲道理了。你刚刚的用词,遇上一个暴脾气的会直接废了你。”
池藏风确定神水宫之人真的过于高傲。江湖人是给水母阴姬面子,对她门下可不好说。
何况,池藏风也没恶意,最多就是恶趣味挑了个好时候出来。
“假设我真的想偷听,不会破沙丘而出让你瞧个正着。我一片好意,身体力行地告诉你防人之心不可无。隔墙有耳,一些秘密的话,必须好好勘察环境再说。警惕以后莫要因为失误,而惹上杀身之祸。”
这事本来不复杂。
司徒静被吓到,骂几句也在是人之常情,但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骂得太难听。
等池藏风解释了之后,要是会做事的就会借坡下驴,你好我好地客套起来。
毕竟双方都还在精绝旧地,勉勉强强算合作关系一起找百晓生,闹僵了可不好。正如左冷禅与池藏风两人交恶在前,但暂时也没有再发生冲突。
司徒静却受不得。
神水宫人素来得江湖人高看一筹,往日在宫内生活非常无趣,但她也没受过谁的气。
除去水母阴姬,即便是严苛如宫南燕也没有劈头盖面地指责她,最多也就是板着脸教训几句这不能那不能做而已。
“轮不到你教我!”
司徒静扬起下巴,语气轻蔑,“我的师父是水母阴姬,你又算什么东西,一个卖棺材的而已。还敢说藏在沙丘里找线索,这算什么下三滥的作法,哪个正常人会这样做。你要是找得到百晓生的住所,我还能学狗叫呢!”
一串话,说了便跑。
司徒静不想再呆在这个让她快要窒息的地方。
“哎……”
池藏风没想到司徒静吵不过就跑,这多没意思。
“听沙辩位,不是下三流做法,是借鉴了原随云的听风辩位技能。你可悠着点,别在无争山庄少主面前大放厥词。”
不然,表里不一的原随云会做出些什么事,那真是池藏风也想不到的。
这告诫之话也不知一下司徒静听没听进去,眼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将轻功运用到极致跑远了。
无花是听进去了,“阿风,你认识原少庄主?”
“不认识。”
池藏风面不改色说谎,“但久闻其名。原随云目不能视,他的成名绝技不正是听风辩位。”
一问一答,结束得很快。
夜色里,荒凉的沙漠又恢复了安静。
寒风仍在吹。
吹在两人身上有些凉。
风很大,如同当年初见时一样大。
沙漠的风却与大海的风终究有了不同。
“你……”
池藏风看着无花,真不知能叙什么旧。问他有没有找到心心念念的家人,可这人已出家,想来是断了亲缘。
“你在南少林的伙食还行吧?听说七绝妙僧里的一绝是素斋做得很好,是不是大锅饭味道不合适,所以你只能自食其力就练出来了?”
无花:……
这问得太接地气,他好久没听到如此实诚的提问,上次这样问的人是楚留香。
池藏风随后又推翻了她的猜测,“不该吧?南北少林的厨房八年多前都好好整治过一番。你出家时,厨房僧人的待遇与业务能力都该受到了高度关注。”
还能不关注吗!
北少林出了一个灶台僧火刚,达摩院差点被团灭。经此一事,当然要慎重,给厨房僧人好的待遇,也要求他们有好的烧菜水平。
“做菜,只是业余爱好。”
无花没再放任池藏风的脑洞,不然鬼知道她能推演出什么事情来。索性一下子回答了,“其他的,诸如诗、词、书、画、茶道都是业余爱好,是为闲来有事做。你难道没有吗?”
“哦,我有的。”
池藏风以懂了而赞同的口吻说,“干一行爱一行。我的业余爱好,闲下来客串出殡奏乐师。吹唢呐,很有感觉。”
是什么感觉?
也许是一曲终了,活人哭笑不得,死人安心离去。
这个话题却聊死了。
无花没吹过唢呐,而那种流氓乐器一吹响就盖过琴声,怎么可能是妙僧会用的。
场面再度安静。
池藏风瞧着无花手上的木鱼,知道他是想找地方打坐瞧木鱼。这些日子有时候在外寻人,她也会听到隐隐木鱼声响。
“每日不断礼佛,很好啊。看来你是想虔心皈依佛祖,那我就……”
就什么?
池藏风把‘放心了’三个字吞了回去。此次发现昔日故人出家了,先是惊讶后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原因很隐晦,对外说不得。
当年两人一起看的葵花秘籍,如果无花忍不住练了,后果必和欧阳城相同,会发生体内阴阳相冲。轻则内伤,重则要命,必须找解决之道。
万一无花找上她,咨询一种解决之道,她该怎么办?
书是一起看的,多少也有几分香火情,总不能不近人情地一点都不给出主意。
如今无花做了和尚,四大皆空,戒色戒欲反而好。
假设他练了功后体内的真气也不受控制,池藏风是能咬咬牙给一个一了百了的方法。
——自宫吧。
切一刀,对其他男人非常艰难,但对于高僧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反正是佛前说好要断了红尘,和尚留着**也白留,想得很开直接切了。
比起找珍奇草药,等一个遥不可及的有效药方,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又要连得绝世武功就自宫吧。
自宫,最简单又最快捷。
当然,池藏风并不想给出这样的建议,那是没办法的办法。
最好便是无花诚心问佛,非常有自制力地没有去练习诡异的武功。否则,也不知无花能否等她搞出治疗的药方。
以上这些话却不能直言。
池藏风只问,“那本书,就是那本灰飞烟灭的书,你没有练习吧?“
“没有。”
无花亦是面不改色,真实情况只有他知道,还能不动声色反问:“提它做什么?不是说好了,既然书都随风散了,就再也不提。”
池藏风从容地说,“没什么,我找不到叙旧的话题怪尴尬的,就挑了一个印象深刻的。但看起来又是聊死了。”
无花:不愧是你。
这把尴尬的事理直气壮地说出来,难道就能一点都不尴尬了吗?
沉默再度降临。
无花被搅得也没了敲木鱼的兴致,索性也没事找事地问,“你对司徒静说的听沙辩位,把自己埋在沙地里找人,荒唐之法真能有结果?”
这怀疑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
池藏风微笑,指向了东边。
“在大家做了近一个月的排除法之后,我选了几个地方听声音。今天运气终于来了,那里有地下异响,去看一看吗?”
不是吧?
真有结果了?
无花惊讶了。
但细细分析,人埋在沙地之下,五感闭其四,剩下的听力就很敏锐。越是高手越是敏锐,假设选对了地方,真有可能成功找到通风口。
“贫僧拭目以待。”
无花提着灯笼,和池藏风走了一炷香的路程,看着她拿着木铲在地上左敲敲右铲铲。
很快啊,咚的一声,就挖出了似井盖模样的出入口。
井盖没有严丝合缝地盖住。
有一截是斜的,傻子从缝隙流了进去,是有轻微地沙漏声。
两人对视一眼。
一个月啊!像是做苦力一般的挖沙终于一丝希望出现了。但并没有冒然进入,先回客栈,把所有人都叫来,安排一下谁留守上面谁下去探路。
天黑了。
众人听闻这个消息却都来劲。
不,是要排除一个人。
司徒静脸色很差,像是被抽了一个巴掌。怎么可能!她刚刚还嘲讽了池藏风如果找到百晓生,那么她也能学狗叫!
“还不知道是不是百晓生的住处,高兴得太早了吧。”
司徒静坚决不信,这一句话也就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
“住嘴!”
宫南燕冷呵到,“神水宫素来齐心,找人不积极,泼冷水你在行啊!再多话,可别怪我在外以宫规罚你!”
提到宫规,宫南燕神色更冷。
她又想起来了,水母阴姬是对司徒静搞了特例,别看会叱责司徒静但没有动刑罚过她。
是呀,凡事就经不得想。
神水宫上上下下,是不是只有司徒静没有以受过皮..肉之刑?
像是左冷禅与岳不群等人的脸色也不好。
没错,司徒静说的是一种可能,这个废弃被埋的地方并不是百晓生的老巢。但好不容易有一丝希望,谁想要被晦气地说高兴得太早。
其他人看着宫南燕先行出声叱责,倒也不好再责骂。还是找百晓生重要,商议好怎么下洞,速速出发。
没有再遇意外。
这次下洞,一边清除流沙一边前行,在经过一段弯弯曲曲的路之后,是进入了没有砂砾的地下洞窟。
然后就闻到了一股味道。
淡淡的腐臭味。
寻其源头,推开了一扇没有上锁的门,地上平躺着一具尸体。
“是百晓生!”
欧阳锋见过这人,岂料再见会是这幅场景。
因为沙漠的气候,尸体腐烂得并不严重。
还能出百晓生的面部表情,非常诡异,像是愉悦至极忽然惊醒,随之异常惊恐惧怕。那让他的半张脸在笑,另外半张脸慌张无比。
这一幕,让现场陷入短暂沉默。
只有司徒静比起在意百晓生的死因,更在意另一件事。偷瞄了几眼池藏风,就怕她故意提起前话要自己学狗叫。
池藏风根本没看司徒静,没去在意那些不着四六的小心思,是迅速打量这间屋子。
屋子很不大,放着床、书架、书桌、衣橱等简单家具。很整洁,书与手札都是整整齐齐地放着。
岳不群眼眸微垂,此等死相有点面熟,像是那年他偷偷去瞧了一眼的华山血案现场。再抬头,他却一脸平静,有的事绝对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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