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
这初雪的冷夜里,
电话那头徐徐的熟悉声,像一道浅浅的光,注入了叶幸周心尖。
这光又像一道指引方向的箭标,
像一道后盾,让叶幸周慌乱无头绪的心,
稳了不少。
结束了电话,
叶幸周进屋,让朗庭先回去了。
朗庭见他好像接了个教授的电话后,人的情绪有些缓和,所以心安了些,
也没打算这一晚和他说太多,
让他自己缓一晚上吧。
很快他走了。
回到家,他的旖姐还没下班。朗庭自己找了个药敷一敷脸上的伤,脸肿了,他兄弟下手真狠啊,揍了好几拳,
疼死了。
敷完药,
朗庭实在是难受,受伤难受,
也替叶幸周难受,就在家里坐不住了,起身出门接老婆下班去。
南旖在律师事务所,
常年加班。
朗庭到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但这个点人还没忙好。他坐在车厢中,
看着雪,又等了半个钟,十一点了终于看到老婆曼妙的身影了。
南旖匆匆从楼上下来,
一钻入车厢就说:“下雪了,这么冷你为什么不上楼去。”
朗庭轻哼:“我疼,上去别人怎么看我。”
“什么?”
南旖扭头看向说话的人,接着,忽然愣了愣,端详了下他的脸。
朗庭缓缓挑眉:“你不认识我了?”
南旖没说话,又凑近仔细看了看:“你……”
朗庭心碎:“姐姐。”
南旖确认是她的朗庭大哥没错,但是发现她老公脸上有点挂彩,皮肤好几处变了颜色,帅气脸孔上还有几处肿胀。
她吃惊:“你怎么了?摔了啊还是出车祸了?”
“叶幸周打的。”
“……”
南旖困惑非常:“幸周为什么打你?”
“他知道他有个儿子了,怪我骗了他。”
“……”
南旖愣了愣,“他知道了啊?”缓了缓,她倒是一笑,“这也正常了,我早就知道这一天你会被他打的。下手还算轻吧,没把你打死。”
“……”
朗庭过去抱她:“这还轻啊?这明显毁容了好吧。抱抱。”
“冷死了,快回去吧。”
“痛死了。”
“哪有幸周痛,他心态都爆炸了吧,人生的一道坎。”
“我也痛。”
“你个大男人。”南旖嫌弃。
朗庭悲愤:“我是不是你男人?”
“是是是。”南旖无奈道,抱着他抚一抚,“乖啦,不疼啦,明天就好啦,姐姐明天去给你骂他,打朗庭也不看看他家的旖姐答不答应,算了姐姐给你起诉他,故意伤害罪。”
“……”
朗庭一笑:“起诉,起诉就算了。”
“别啊,你看我都心疼死了,必须起诉他!”
“……”朗庭笑着亲她,“算了算了。你说我现在告诉肖虞,还是明天?”
“明天吧,幸周估摸今晚都睡不着了,现在说,又一个睡不着了,本来挺美好的一个初雪。”
“嗯,也是。”
这场初雪确实挺漂亮的,不大不小,把北市变成一片浅浅的白色海洋。
在家里哄睡了儿子的肖虞回到卧室,就拍了个下雪的视频,发给叶幸周,说:“下雪了,叶幸周你看到了没?”
叶幸周看到了,但他没有马上回复,而是坐了两个小时后,已经凌晨了,才回复了三个字:“看到了。”
他想回她,但是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他还没理清楚想要和她说的话。
这一晚上,他一个人坐在卧室的床边,看着北市好多年没见过的雪,思绪飘得老远。
想起肖虞十八岁那年,第一次加他的微信,和他打招呼,说:我是肖虞。叶幸周,你头像好看哦。
以前的肖虞很直接,开场白三句话就表白了,但分开后……藏了好多秘密没让他知道。
教授的话让他没再好像陷在那个死胡同里走不出来,觉得一辈子无法弥补,但是他还是好希望好希望,她和当初追他时一样,能直白地和他说这些事,直白地在他离开后的某一天,再次发微信给他。
而不是什么都没说,就那样过了四年,他回国后又过了几个月,她却和他一样在试探对方,看看当初爱的人还在不在,不在的话,就算了,余生各自安好。
当初是说一年见一面,很难的,所以才分手。
但是后来还一个人养着个他的孩子,叶幸周真的特别想知道她这四年在想什么,有没有觉得,当初主动追的那个人,是一个错误。
…
肖虞早上九点醒来,马上摸手机看叶幸周回复她没有。
回复了,但只有三个字,而且很晚。
她估摸他是加班了吧,不然怎么会才有三个字,她准备回过去问他在干嘛。
但是还没回,蓦然发现朗庭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问:“肖虞,幸周找你了吗?”
肖虞困惑,找她干嘛呢?“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那头的朗庭正和老婆吃早餐,收到消息,就知道叶幸周是还没说了。
他道:“你昨天,是带小溯,出门玩了吗?”
肖虞挑眉:“对啊。我带他去兜风,然后去东门小吃街逛了。”
朗庭恍然,难怪能被叶幸周偶遇到,这简直是送上门了……
他说:“昨天教授请我们几个吃饭,主要是给幸周过生日。然后他去学校接祁运北了。”
肖虞心里一个咯噔:“??”
朗庭:“然后,他看到你和小溯了。”
“……”他看到了???肖虞整个震惊,虽然已经打算今晚和他说了,但是他提前知道,今天还怎么好好过生日。
朗庭:“他来找我问了,我想跟你说,他不让,我最后就不得已,把事情都跟他说了。”
肖虞深呼吸了下,缓了缓,接着问:“那他是不是……反应很大?”
“把我揍了一顿,情绪几乎失控了。”
肖虞心里一阵海浪翻滚,觉得思绪也都乱了……怎么办,猝不及防地就知道了,他肯定震惊得无法言说了。
她还什么都没偷偷跟他透漏一下,提前安抚他一下,完了……
难怪昨天晚上只回复了她三个字,叶幸周应该是不想不回她,但是又不知道和她说什么……所以才半夜回了那几个字。
这人是不是这一夜都没有睡啊。
肖虞呼气,无奈。她先回复朗庭:“叶幸周是一时冲动,他不会真的怪你的朗庭,我替他跟你说对不起,你不要怪他。”
朗庭发来:“开玩笑,我怎么会怪他。他后面也跟我说了,他没怪我,但他说是他自己的问题。”
“这怎么会是他的问题。”肖虞深深锁起了白皙的眉头,就知道这个人要疯狂内疚了。
朗庭:“对,所以我和运北都这么跟他说,但是,你知道幸周这个人,他的经历让他有很深厚的责任感,可能比常人更难接受这种事情,所以他是真的很崩溃,觉得对不起你和小溯。你看你,今天是不是找他一下?”
“嗯嗯,我会找他的,你别担心,我会跟他说的。”
“好。”
收起手机,肖虞就点入叶幸周的对话框,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临了了,又觉得,她要说什么呢,打几个字,太苍白了,填补不了叶幸周空洞洞的心。
他觉得欠了四年,四年真的不是几个字能抚平的。
还是和他当面说吧……
那是约他见面,还是等他想清楚了,自己找她?
正想着,手机一振。肖虞惊讶地看到叶幸周发来了消息,他说:“小鱼,我晚上临时有事,我改天再跟你吃饭吧。”
肖虞眼神闪了闪,仔细地看这句话,他是不是没心情吃这个生日?
朗庭应该跟他说了她已经知道的事,所以他这个借口也是很随心,临时有事。
他知道她能看懂的。
不想过生日了,叶幸周。
肖虞笑了笑,心疼炸了,斟酌了下,回复:“好。”
不过到了午后,她还是去了厨房研究她的蛋糕去了,晚上要是叶幸周没找她,她就自己过去找他……
小叶溯午睡醒来,见妈妈在厨房忙活,就津津有味地和他的小芒芒坐在厨房门口看着,还时不时和她聊天,问是不是给爸爸的生日蛋糕。
肖虞说:“是啊,小溯要不要一个?”
“可是,可是我的生日在四月。”
肖虞笑了:“嗯,那妈妈欠你一个。”
他笑眯眯地点头,然后还童真地问:“爸爸喜欢吃蛋糕吗?”
“……”肖虞潇洒表示,“他不喜欢我吃啊,但是过生日肯定要有蛋糕的。”
他又笑了,一脸的:妈妈说的是真理。
忙完蛋糕已经傍晚了,小叶溯又问她:“妈妈不去和爸爸吃饭吗?”
“嗯嗯,爸爸他临时有事,我们改约宵夜啦。”
“哦~”他毫不怀疑,还是开开心心地想着今天是爸爸生日呢~~
吃了个饭后肖虞就静静等着,从八点等到十点,叶幸周都没动静。
肖虞深深叹了口气,他一定要等这个生日过去吗?不想过这个生日了吗?
但她不想让叶幸周回国的第一个生日,一个人在难熬的思绪里渡过。
她发了个消息给朗庭,然后就去找儿子。
小家伙还在卧室和狗玩,玩得倒在地上翻滚。
肖虞过去一把抱起他:“宝贝。”
“嗯嗯嗯,妈妈~”
“我们找爸爸玩去。”
“???”他惊呆了,“妈妈要带我去?”
“嗯嗯,爸爸知道你了。”
他更是吃惊,一个可可爱爱的小脸上都是愣住的神色。
肖虞被逗笑了,给他穿了身外套后,就裹在怀里出门:“不怕,爸爸很爱小溯的,爸爸也好想见小溯啊。”
“真的吗~”他趴在妈妈肩头,心跳怦怦怦的。
肖虞认真点头,拎着蛋糕开门,下楼。
她和朗庭夫妻的车差不多是一起到光景苑的,然后肖虞让他们先带着小溯一会儿,她先上楼去。
…
叶幸周彼时刚洗漱好,从卧室走出来时,就听到了门铃声,有些困惑。
祁运北吃了晚饭后,刚刚才走,说了今晚不回来的,再说他回来也有密码,不用敲门。
叶幸周想到了什么,一双眸子里的光停滞了下,随即走过去开。
眼前一阵明亮后,入目所见的,和预想中的那道靓丽身影没有差别,她画着精致的妆,穿着黑风衣,依旧又酷又美,还朝他wink了一个,接着扬起红唇说:“生日快乐啊~”
叶幸周缓了缓,眼皮微微半阖向下看,才注意到她手中拎着个蛋糕。
他再次抬眸看她,随后,几不可察地轻叹了口气,打开门让她进来。
肖虞跟进去,问:“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
“自己一个人?”
“和祁运北。”
“哦~哎呀,你失约,害我只能跟我儿子吃,我爸今天不在家。”
叶幸周脚步刹停,蓦然听到这句话,里面含着的某个小称呼,让他整个人恍惚了下。
肖虞自在地在单人沙发坐下,放下蛋糕,“那你今天吃蛋糕了吗?”
“没有。”
他也缓缓走过去在隔壁沙发落座,但是看了看她后,没有再说话。
已经不早了,肖虞收到了他的目光,也并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勾勾地和他对视起来,问:“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隔壁长沙发的男人还穿着浴袍,人微微弯身,双手手肘靠着膝盖,和她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四目相对。
头顶上是闪闪的白炽灯,光线足够明亮,足够看清彼此眼中的神色。
肖虞能看出,他眸中情绪很多很多,很复杂。
叶幸周确实脑海中有很多话想问她,昨天到今天,有太多太多话了,但是不知为何,这一见,看着她坐在这,笑问他,忽然无言了起来,一句都问不出口。
说什么,好像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肖虞看他缓缓收回了眼神,阖下了眼,似乎敛尽了眸中好多的情绪和话语。
她心一扯,牵了一个微笑,主动开口:“我不是因为爱你,才生孩子的,是因为那会儿知道的时候,我爸也要做手术,我要照顾他,所以耽搁了自己做手术的时间。”
这句话,似乎每一个字都更像能刮伤人的寒风,叶幸周心中更是深深地生疼起来。
他抬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小鱼,发现有的那一刻,你就该告诉我。”
肖虞:“我没想生啊。”
叶幸周顿了顿,随即说:“没有你也要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没必要啊。”她笑了笑,很是淡然,“你都走了,我做个手术没必要喊你回来吧。”
叶幸周眸光直直看她,一会儿,知道说不过她,他转而道:“那你后来,生了,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说了嘛,你都走了。”
“我不是一定要去剑桥的,城北大学也挺好……”他蓦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为你留下来,孩子也不会。”
“不是,”肖虞马上摇头,“我觉得你该去,你要留下来我也不会同意的,大学生的恋情你真没必要当真。”
“……”
“我那会儿反正就是这么想的,后来那个是意外,所以我也觉得没必要告诉你,毕竟你已经去了,你回来就算要继续在这读,也会和我现在一样,耽搁了一年,现在还没毕业呢。”
“现在不能明年就能,一年和你一辈子是一个等数吗?一个人生个孩子是很简单的事情吗?生了你这辈子就变了。”
肖虞平常地一笑:“我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啊,我这性子你也知道,我比较开朗,我不觉得有什么。”
叶幸周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灿烂的笑脸。
两人看着对方,谁也没再说话,好一会儿过去,叶幸周阖下眼,无奈到一个字都说不出的眼神移开了。
肖虞眼底一酸,轻松的话语蓦然也说不出了,好像每一句都是在故意刺激他似的。
她忽然起身过去,屈膝半蹲在他面前,然后看着男人微垂着的脸孔。
男人微微掀起眼皮,看着她。
肖虞:“我如果让你回来,那遗憾的就是我了。其实,幸周……这条路怎么选都是错的,你没发现吗?”
叶幸周眼神闪烁了下。
肖虞:“我跟叶幸周说我怀孕了,我知道他马上就会回来了,我知道你必然会愿意承担你需要的责任,但是我不想要一个叶幸周从剑桥退学回来的结果,因为,是我提的分手的。”
叶幸周深深地看着眼前仰着脸看她的脸孔,眼底黑如点墨,“我从来……”
“我知道,可你为什么从来不怪我当初要分手呢?”
“因为是我要走。”
“但不分手现在好像也过来了。”
“那会儿我们都不知道结局,我只是觉得,能给的我就给,不能的,我尊重你,我不强求。”
肖虞深深看着他,半晌,浅浅一笑:“那,幸周,有些路,总要有人去承担后果的,不是你就是我。对肖虞来说,叶幸周的脚步应该在剑桥,因为我知道你的人生需要你去做什么。而且我当时已经提了分手了,根本也早就放下了,没多留恋你。怀孕完全是个意外,如果让你回来,我们在一起,我真觉得有些奇怪,好像,一份还没到点的感情,被迫拉了进度。你也知道,如果你没出国,我们只是不会那儿就分手,也未必会一直在一起,这就是我一直没想让你为我留下来的原因。再说,我觉得这个意外我自己能应付,我觉得自己带带孩子,比告诉你这决定更轻松,因为我有那个条件。你回来就成了我的自责,你不过就是替我分担这份遗憾了,是我一辈子遗憾,还是你,幸周,你自己选。”
叶幸周眸中的黑像是到了临界点,此刻望着她柔软又笔直的眼神,眼底蓦然一热。
好像终于才明白那条路到底该怎么走了,好像是……怎么选都是错的,都有遗憾,无非就是,谁来承担那份心理的后果罢了。
半晌,他彻底才掀过了两人的事情,说起了孩子:“那,那个小东西呢?他这么大了,我欠他的……”
肖虞:“我知道,你非常不愿意成为你讨厌的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但他不大,才不到四岁呢,他是很聪明,但是只是能说会道,他其实很多时候思维还是傻傻的,啥也不懂的,他哪儿知道什么是鬼的父爱啊。”
“……”
“你陪他三天,他就忘记这三年啦。”
“……”
肖虞笑了笑:“就算他记得,他也不会怪你啊,你和你爸不一样的,幸周,你从来没人补偿你,从小到大都没有,所以你会觉得,好像这份感情欠缺得很严重很严重,但是你往后,大概率是会一辈子陪着小溯的。你不要把自己当成你爸,觉得自己不好,你们不一样。”
叶幸周缓了缓,拉起她,要抱她:“小鱼。我们……”
肖虞及时说:“嗯,我们的事再说。我……我带了小溯来了。”
叶幸周吃惊:“什么?在哪儿?”
肖虞指指阳台:“……在楼下,朗庭抱着玩呢。”
叶幸周蓦然起身。
他随便扯也扯了件风衣披上,就下楼了。
楼下又飘着白雪了。朗庭的车子开进来停在单元楼外的树下,人和老婆坐在后座,开着车窗。
隐约能看到他怀里有一个转动的小脑袋,好像在看雪,蛮开心的样子。
看到他们俩,朗庭开了车门,然后抱着孩子下了车。
白雪簌簌中,叶幸周吹着风,隔着门口几米宽的小道,看着对面在树下躲雪的小东西。
那一小只缩在朗庭怀抱,今天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羽绒服的小帽子,白皙的小脸和照片上看的没有二致,可爱到爆。
他看了看叶幸周,然后蓦然缩回脑袋趴在朗庭肩上,有些陌生的怯意,又有些害羞。
朗庭失笑,摸摸他的小脑袋:“没事啊。爸爸很温柔的,抱过小溯了不是吗?爸爸也很喜欢小溯的。”
叶幸周不由得走近,走到和他们隔着约莫一米左右的距离。
朗庭温柔非常地诱哄怀里的小人:“小溯看看爸爸,嗯?让他看看你,我们小可爱都三岁多了,他还没亲眼见过呢,这一夜可把他想疯了。”
小叶溯就抬起脑袋,看了看朗庭后,动作小小的,又回头去看。
他一双小小的桃花眼眨呀眨,虽然以前被抱过,交集过,但是明显和这次不一样,这次爸爸都看到他的脸了,都知道他是谁了。
所以他天生地带着点小朋友的胆怯,不太敢去面对,不过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中,也有好多和爸爸一样的好奇,探究,还有一缕兴奋,见到爸爸的兴奋。
叶幸周看了好一会儿,他嘴角一直都轻轻牵着,脸上神色极其温柔,曾经和肖虞热恋的时候才有这种神色,不然一百年谁都见不到一回。
眼下,几乎就自动为这个孩子呈现出来了。
而且,对视了须臾后,朗庭见叶幸周那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眶,似乎渐渐隐约红了起来。
当年大年初一和父亲断绝关系离开家的时候,叶幸周都能在深夜和他们开玩笑,笑得出来,丝毫没什么打击的。
但是这一刻,叶幸周忽然看着他自己的儿子,眼眶微红起来了。
一会儿,他终于又迈开了长腿,更靠近了他们一点。他很温柔,一直小幅度地靠近,不敢贸然去接近他。
这会儿拉近了距离后,他才伸出手,缓缓的,在小叶溯的视线里,很缓慢地过去,然后摸摸他的脸。
叶溯身子一僵,那只手宽大,温热,柔软,抚上脸颊的时候,似乎有种特殊的舒服。
叶幸周手也一僵,觉得那触感很神奇。好一会儿,他才继续摸了摸,然后出声:“宝贝。”
“嗯~”
“……”
朗庭笑了笑。
叶幸周也笑,然后,很是温柔地问:“我,抱抱你,可以吗?”
2(实不相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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