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这话锋转得快, 姜毓让她给说的一懵,抬眼愣愣看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 不禁偏过了头去缓缓羞红了脸颊:
“没有。”
祁衡到现在都没碰过她,除非她学那个先秦妃, 否则肚子里怎么能够有动静?
张氏看女儿那羞不自胜的模样,不禁叹道:“瞧你这样子, 你都成亲快半年了, 怎么还是这般稚嫩的模样, 都是妇人了, 只问你肚子里有什么时候有消息, 有什么可臊的。”
“闺房中事,母亲还是不要问了。”
姜毓是知道张氏的,别看之前张氏在她出嫁前那是与她家教严苛,半个越矩的字儿眼都不会与她提, 她院子周围的那些婆子要是敢说荤话的让人报与她知道, 那都是立即撵去外院儿的, 连着出嫁前送小画的时候都没说几个字。
可现在她已成亲许久, 张氏就忽然没有那么多顾忌了,要是问起房里那些事儿, 也是荤素不忌。前世她嫁与叶恪之后张氏就是这般。
正好她前世也心虚得很, 问得她后来都不敢轻易单独与张氏见了。
张氏却是不肯就这么刹住的,谆谆教诲道:“咱们女人家的,特别是你这样出身贵重的姑娘的确该矜持庄重,可在你夫君跟前却也不能够太死板了, 这一道关窍可谓至关重要,你现在成了亲也该长了些见识,我也不与你避忌这些,你看看你王府里的妾室的手段,你也该多长些心眼子了。”
“我瞧那禄王也是百花丛中过的人,你总得好好下些功夫套住他一些时日,等你肚子鼓了生下男丁,彻底坐稳了正房的位置,倒时候恩宠不恩宠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姜毓承认,张氏说的那些都非常有道理,那些如何抓住夫君心思的手段她前世为了叶恪也是下苦功夫钻研过的,很多理儿简直听都听腻了。
可又怎么说,毕竟叶恪从来没有让她成功过,以至于姜毓依旧是矜持的。
“母亲,咱们不提那些事情,你难得见我一回,难道就没有别的可说吗?”
姜毓的眼儿臊得抬不起来,忙着将话题给转了,张氏瞪着眼睛道:“事关你终身,难道还有比这事儿更重要的事情了吗?”
张氏盯着姜毓那低垂的眼睫下闪烁的眸光,到底是知女莫若母,灵光一现便反应了过来另一个事实,问道:
“你说实话,那个禄王宠妾灭妻得无法无天,之前刘嬷嬷说他日日宿在姨娘的院子里成天没个影子,成亲当夜就敢冷落你,他不会到现在都没有碰过你吧!”
这个……
虽然这事是真相,但姜毓一点都不想和张氏承认这件事情,她堂堂国公府嫡女,成亲半年却被动守身如玉,要搁前世叶恪想休她那会儿就是一出完璧归赵。
这种事情,她可没有脸自己承认的。
“母亲多虑了。”
姜毓横了心,厚起脸皮来开始扯谎,“自从出了那档子事儿,王爷与府里的妾室也疏远了,这些日子日日都是在我那里的,岂能……岂能没有……”
这话说得分寸很微妙,姜毓出口全是真话,叶芷柔那档子事儿以后他们把话说开了,祁衡的确没有再宿在青梧轩里,但宿在她的院子里就不代表他们一定会那什么什么。张氏意会成他俩怎么怎么了,那也不是她故意撒谎的。
“那便好,还算他有些良心。”张氏怒火激荡的眼神渐渐稳下来,“他这样的,能娶了你可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若是不知惜福,便活该以后遭天谴的。”
“母亲这又是哪里话,那有做妻子的敢这样在背后标榜自己的,让人知道岂不是遭人耻笑。”
可千万别说她是祁衡的福气,当时庄慧娘就这么说过来着,但那祁衡玩起招儿来可是一出一出的,她可不敢托大当他的福气,她身板薄,可是承受不住。
“娶了你那是让他捡了便宜,我可一点没说错。”张氏没什么好气儿,之前刘嬷嬷传回来祁衡那些不将姜毓放在眼里,可劲儿冷落欺负的事儿可是让她不知道摔了多少杯盏。
姜毓默默然没说话了,这话她倒很是认同,要不是她和叶恪拼得鱼死网破婚事没着落,哪里有祁衡什么事儿。
张氏气归气,可重要的事情还是一点没往,转过眼来就继续拉了姜毓的手道:“那求子的事儿你可还是要好好长些心,改日我让人给你送几套秘方过去,你娘亲福薄伤了身子没法儿生下男丁,你可一定要争气,也是为你将来搏前程。”
“呵呵。”
姜毓干笑了两声,她搏什么前程,祁衡自己的前程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就他们王府现在这状况,她可一点儿没有绵延后嗣的想法。
……
张氏并没有留姜毓很久,正是府里最忙的日子,还有一屋子的人要等着她过去应付,也是着实熬不过担心女儿的心才硬生生托词了更衣解脱出来见了姜毓,还是要回转回去的。
姜毓倒反而没什么事儿,虽然是娘家的大宴,她也理应出去应酬些夫人姑娘的帮衬帮衬,可国公府自己能顶事儿的妯娌媳妇儿多了去了,也不差她一个嫁出去的姑娘回来出力气的。再说她去了也不一定就招府里其他人待见。姜毓便也没有同张氏说那些客套的虚话,别了张氏就径直回了自己的屋里。
只才到院外,就见着那几个里头伺候的两个丫鬟子们并排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晒太阳,与旁边的婆子低低说笑着闲磕牙。
翠盈见着了,免不得先上去替姜毓开口叱问,“你们这两个三个的倒是惯会躲懒,王妃才出去多久,便自出来唠上了,难道屋里的炭火和茶水炉子都不要看顾的了吗?”
那两个丫鬟子早在瞥眼见着翠盈的时候就匆忙站起来了,见翠盈质问,便答道:“回姐姐的话,乃是王爷回来了。王爷说要歇觉,便将我们都赶出来了。”
“那也不该这样在门外头就说笑上了,让人瞧见成什么规矩?且去将耳房里的烧水炉子看好了,若是主子突然要个热水的才好支应。”
翠盈两句话训完,便将台阶上聚的人都打发了,姜毓也正好走到近前,自也是听清楚丫鬟子说的祁衡在里头。
这算着时辰,男客那边也是的确该散了。
姜毓同翠袖翠盈进了屋子,轻手轻脚打了珠帘子往里头瞧,果然见祁衡躺在她的绣床上,八尺还有要多的长身板绞着双腿头朝里斜斜躺着,锦被不曾盖,衣裳不曾脱,甚至连靴子都还穿着。
姜毓走到绣榻近前,一股子酒味儿就扑面而来。
瞧祁衡这样子,八成是在前头喝多了一回来就直接给躺下了,也没招人伺候,再看那翘在床沿外头的靴子,他倒还有些神志,没直接把鞋踩上床。
“去,把王爷的靴子脱了。”
姜毓吩咐翠袖翠盈,自己则上前想为祁衡扯上锦被,免得把这位王爷给冻着了。可人才搭上床沿,才伸手还没撩着锦被的边角,手臂就让祁衡给一把抓着了。
祁衡的眸光醉眼迷离的,迷迷瞪瞪地看着姜毓问,“你干什么?”
“自然是伺候王爷,为王爷盖被,免得王爷着凉。”祁衡那嘴一张,就是一股子酒臭味,熏地姜毓皱起了眉,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道:“王爷到底喝了多少酒?”
“还不是让大舅哥给灌的。”祁衡的眼睛重新给闭上了,像是困得不行,松开了姜毓的手就往床里头滚。姜毓就眼见着祁衡那双靴子滚上了她那床香喷喷的绣被,两个丫鬟早在祁衡睁眼的时候就不敢动弹了。
那可是她以前亲手绣的被面儿呢!
“你……”
姜毓一句呵斥憋在喉咙里上不去又下不来,为了免得祁衡的靴子在她的绣床上来回蹭,姜毓只好亲自爬上床去掰祁衡的腿,脱他的靴子。
“别瞎闹。”
祁衡的腿一挣,顺手就拎过了姜毓的后领子把她提上来,背朝着她长臂反手一压就给姜毓揿在了床上,“你也歇一觉,晚上还有一场呢……”
说着,祁衡就没了声息,已兀自呼呼睡去。
姜毓抓了祁衡的手臂忿忿丢开,真是一股闷火没处撒,腾腾地爬起来到床尾又去扒祁衡的靴子,一面喊道:“妾身给王爷脱靴子。”
这回祁衡倒是没再动弹,顺利叫姜毓给把靴子给扒了。只是那淡色的被褥上已经让染了半个大黑脚印子。
真是!
姜毓爬下床将靴子狠狠丢在脚榻上,瞧着床上那呼呼大睡满嘴酒臭,最重要的还不顾边幅,哪里有一点像皇室子孙,简直活脱脱就是旁人嘴里说的那种臭男人。
就这么个吊儿郎当又离经叛道的臭男人,张氏竟然还催着她给他绵延后嗣,要是生出来将来跟他爹一个德性她还不活活给气死!
她才不要这种儿子呢!
“咱们出去。”
姜毓气哼哼地转头往外头去了,睡睡睡,要歇觉也不歇他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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