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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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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叮叮咚咚,蓬勃了朝气,驱散了死亡的觊觎。

“报——汴都——粮队——已到!”

寂静,无人相信,战意滚滚。

压抑,磨损的盔甲已披上,单薄的武器已握手中。

“报——汴都——粮队——已到!”

恼怒,谎报军情斩立决!

质疑,心跳却已不受控制的加速。

“报——汴都——粮队——已到!”

嘈杂,人声鼎沸,脚步匆匆。

锈迹斑斑的盔甲撞在了城门上,片片锈铁落地,盔甲破裂。

长途跋涉的痕迹遍布每一个角落每一张脸,将军紧紧地抱着穆大林,眼睛红了一次又一次。

棺材入土为安,小娃娃的脸蛋贴在石碑上,石碑冰凉,脸蛋温热。

“三爹爹,七爹爹,婵婵到北疆了,好好的,没有生病,没有受伤。”

没有酒,洒下两碗米糊糊。

婉娉对着石碑笑道:“你们生前不舍得吃婵婵的米糊糊,现在总算舍得吃了吧。路开好了,我守这里,你们在地下缺什么托梦给我,再稀罕婵婵也别去,吓到婵婵,我把你们挖出来扬灰。”

入城门,他们看到了衣衫褴褛的士兵,也看到了浑身冻疮和伤痕的孩子。

孩子们军纪严明,即使满眼渴望,也站在原地,听着口号劈砍。认出了衙役大刀的女人们看着他们,无声地哀求他们不要在这里打碎孩子们的最后一个梦。

沉重。

缓缓行。

“我们是押送流放犯,还是送军粮?”穆大林抱起婵婵,在问婵婵,也是在自问。

婵婵放下小满满昨夜带过来的土疙瘩小甜饼。小疙瘩饼有一点点的苦,还有亿点点的硬,小乳牙咬不动,慢吞吞地磨了一天,只吃掉了一个小尖尖。

大白白从小满满和小皇女的围攻中抢到了小娃娃放下的小疙瘩饼,嘎嘣嘎嘣,口感刚刚好。

婵婵打个哈欠,揉揉眼睛。

他们不是流放犯。

罪大恶极的人被长公主哥哥砍了,锦衣玉食的人顶不住路上的苦也遇河跳河遇贼迎刀了。走到这里的人都是被欺压的最厉害的奴仆,他们以前吃的苦太多,路上的饥寒交迫就能熬过来了。他们是另一个金奴,不敢抬头,总是弯着腰,用鞋面识人。

他们也不是来送军粮的。

土疙瘩生命力顽强,能挣脱严寒的囚困缓慢生长,但他们带过来的都是小苗苗,是让士兵们种到地上的,不是给士兵们吃的。

“伯伯,我们是来扶贫的。”

她有小县令的觉悟。娘说哥哥为她活着,哥哥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好东西都捧给了她,得不到便不择手段。她要好好地经营小县城,让哥哥看一看人间喜乐。

奶声奶气的无奈逗笑了将军妻,她伸手接走婵婵,抱在怀里颠一颠,问兮娘:“小家伙不好好吃饭?”

兮娘:“胎里带的体弱,怀的时候闹饥荒。”

将军妻解开虎皮,罩到婵婵身上,“威风凛凛的虎皮才衬我们北疆的小县令。”

她不管他们是来押送犯人的还是来送粮的,她看见他们的车厢和棕马便知北疆和武国断掉的血脉续上了,北疆还是武国的北疆。

破旧的书房,穆大林从怀里拿出武皇的密旨,将军盯着看了一遍又一遍,手脚颤抖,心脏被揉捏踩踏,疼到极致,眼泪成了奢侈。

将军声音嘶哑:“我们武国究竟怎么了?”

无人回答,心里已有答案,武国天灾连连,人难胜天。

将军闭眼,再睁眼,如当年穷途末路的父亲那般坚定无惧。

烛火明亮,长公主想着驸马手里的两张东岩银票,想着北疆名不副实的兵力,想着哥哥屈膝求粮被拒的弑杀血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猛然起身,亲一口还在梳理毛团的穆月,穿上大厚袄披散着头发,骑着小毛驴进宫。

武皇大半夜被妹妹拽出了被窝,“妹妹,你哥哥承了亡国君的骂名,没有酒池肉林也就算了,起码有个安稳觉吧,你哥哥已经十多天没怎么睡了,你再这么多来几回,你哥哥要猝死了。”

长公主认真:“酒池肉林不算什么,一个完整的安稳觉才是最奢侈的事情。”

武皇猛然睁眼,“谁让你睡不着了?”该杀!

“哥哥看我脸,像不睡觉的脸吗?”

武皇捏一把妹妹的脸,紧实的,不缺觉。

长公主两指扒开哥哥又闭上的眼,“哥哥,我可以知道你在密旨里写了什么吗?”她从耳坠上扣了两颗碧绿宝石给小满满,这才把哥哥的密旨送到穆大林手里。

武皇困,两眼无神,声音含糊:“说了武国的外忧内患,李先生预测的亡国时间。北海若招揽,速速投奔,无罪。”

长公主恶狠狠地捏住哥哥的脸,凶巴巴地拧一圈,“我说哥哥有救,哥哥就有救!李先生还说婵婵不可能到北疆呢!”

说到婵婵,武皇可不困了,目光炯炯地看向妹妹,“你和婵婵一块生活了小半年,你发现她的神通了吗?”

长公主瞅一瞅哥哥的脑瓜,“婵婵家人没有瞒呀,我第一天就发现了,哥哥一直不知道吗?”

武皇现在回忆也能在相处的第一天发现,他当时以为小娃娃在咿咿呀呀地自娱自乐,毕竟他的儿子能无实物表演一场没有戏本、没有前因后果的大戏,还能把自己演笑演哭,非常的神奇。

长公主:“我问过婵婵了,婵婵能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些话,要贴着脸蛋和耳朵才能听清楚。植物和人一样,脾气有好有坏,说话有真有假,需要仔细分辨。流放路上,一颗百姓求姻缘的月老树骗婵婵吃树上的果实。”

“然后呢?”

穆大林只上报了流放路线和死因,没有这些琐碎日常,而这些平平淡淡又有些起伏的小日常才是武皇的向往。君王起居记录在册,面对的都是大波大浪,一怒伏尸百万。他困在皇位上不得自由,闲余时间便喜欢听妹妹和儿子讲这些没有什么意义,却能让他放松愉悦的小日常。

“婵婵不乱吃,摘下来放着。湘湘哥哥偷偷吃了一颗,嘴巴麻了一个月。”

武皇遗憾:“不能吃。”

“哥哥又笨了,不能吃,可以有别的用途呀。”

“入药?”

“婵婵娘试过了,不能外敷。”

“那还有什么用途?”

“惩罚偷吃的人呀,哈哈哈,湘湘哥哥偷婵婵小甜饼又中招了,哈哈哈。”

武皇:“朽木难雕!”

丢人!都是哥哥,湘湘哥哥是怎么做哥哥的,竞给当哥哥的抹黑,还和婵婵一个队伍同吃同行,就不能向婵婵哥哥学习学习?

夜里冷,房间里没有炭盆,长公主挤到床上,把腿塞到被子里。

“妹妹,虽然咱们兄妹情深,但还是要有一些边界的。”

哥哥说的对,长公主下床抱起她带过来的食盒。腿深进被子里,大食盒放到两人中间。打开盖子,一个个热腾腾的大包子。

没有什么边界模糊了,这就是家人一块守岁的温馨模样。

“我就知道姑姑会给父皇带吃的。”小太子迈门槛,不开心,姑姑只找父皇,没有找他。

长公主递过去一个大包子,“正要喊你呢,你吃第一个大包子。”

床上又多了一个小太子,床帘都可以摘下来说悄悄话了。

武皇一口半个包子,“驸马给你做的?”

长公主眉飞色舞,知道哥哥为什么吃一口就猜出来了,还是暗暗得意地让哥哥亲口说出来,“哥哥怎么知道的呀~”

他追不上婵婵哥哥,可比湘湘哥哥这块朽木强多了,好坏之间,他中不溜。中不溜的哥哥会满足妹妹偶尔的炫耀,“你家驸马做的吃食比旁人做的好吃。”

此刻正是争宠的巅峰对决,小太子不会让父皇独得姑姑偏爱的,“婵婵哥哥喜欢姑姑,做吃食用了心。”

长公主怔愣,缓缓低头吃一口包子,包子不知怎么没了滋味。

在最亲的家人面前,所有的情绪都放大了,眼泪落在包子上,咸了口味。

长公主含着泪吃下一口湿哒哒的包子。

小太子和武皇手里的包子顿时失了味道,小太子放下包子,小手轻轻地擦姑姑脸上的泪,“姑姑为什么哭?”

婵婵哥哥柔柔弱弱的,不可能欺负姑姑,他猜不出姑姑哭的原因。

武皇伸出大掌,盖在妹妹脸上,搓一圈,眼泪和鼻涕都抹均匀了。

长公主不哭了,委屈地瞪一眼哥哥,下床洗脸。

小太子等姑姑洗完脸,挪一挪,“姑姑快进来,我一直给你暖着,不凉。”

儿子让出了最暖和的位置,武皇握住儿子的小脚,用掌心暖着。还是婵婵家的饭更养人,刚从婵婵家回宫时的小脚肉嘟嘟热乎乎的,现在不肉乎也难热乎了。

“儿子,你去公主府住几天。”武皇有现成的蹭饭借口,“看驸马怎么欺负你姑姑。”

“他没有欺负我。”

“你哭什么?”

长公主眼睛又红了。

武皇神色不善,眼中有了杀意,“他欺骗了你?”

长公主摇头。

惹哭了姑姑的话,小太子还记得,“婵婵哥哥不喜欢你吗?”

长公主再摇头。

他就说嘛,婵婵哥哥如果不喜欢姑姑,怎么会惦记着姑姑饿不饿暖不暖。他都冻病了,姑姑有了婵婵哥哥的照顾都不会每个月手脚冰凉肚子疼了。他晚上饿了没吃的,姑姑饿了有一大盒热腾腾的大包子。

包子突然变好吃了,继续吃。

小太子不担心姑姑为什么哭了,武皇也不关心妹妹为什么掉泪了,两人吃包子吃的欢快。

武皇:“好吃!”

小太子用力点头:“好吃!”

武皇:“给公主招个好驸马,咱们都能沾光。”

小太子再次用力点头。

一直难以说出口的话在轻松的气氛里终于能够说出来了,“穆月晚上总是做噩梦。”

她看着他不敢入睡,看着他眼睛熬的血红,不得不睡又陷入噩梦的痛苦中。

小太子和武皇都是能够掌控梦境的人,梦不好,他们就有意识地换一个,绝不会陷入噩梦的囚困中。

小太子不理解:“婵婵哥哥不能把噩梦变成开心的事情吗?”他梦见被追杀时,就告诉梦里的自己,他在做梦,梦里可以跑的很快,还可以飞,然后他就飞起来了。

武皇也不太懂,他的睡觉时间不多,睡觉就是睡觉,不做梦。年少觉多时做的梦还能模模糊糊地记起来,这些梦也是他懒洋洋地躺在河边,草帽遮在脸上,钓着鱼,哼着曲。现在偶尔也做做梦,只是这些梦不好意思说出来了,梦里他站在汴都城门口给灾民发馒头,热腾腾的,全是白面的,每个灾民都有。

惆怅。

梦醒时做不到,只能在梦里奢望。

再次从噩梦中惊醒,穆月换下冷汗浸湿的寝衣,无法入眠,从小白兔背包里拿出毛团,慢慢地解,想着妹妹拿到毛绒小白狼的欢喜,狂躁的恐惧缓缓平静。

长公主站在门口,与他对视。穆月低头,轻轻亲吻她湿润的眼睛。

“我可以为你做什么?”长公主哽咽,她知道她可以为哥哥做什么,她也知道她可以为小侄子做什么,可是她不知道她可以为她喜欢的人做什么。

似乎哭了太多了。

一个大大的鼻泡悄悄出没,啪——

此时无声胜有声。

长公主震惊。

长公主僵硬。

长公主嚎啕大哭。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不活了!

穆月浅笑着沾湿绣帕,慢慢擦她哭红的眼睛,“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湿漉漉的眼睛悄悄地看他一眼,飞快转移,再悄悄地看一眼。

白皙的食指点一点她红红的鼻尖,“想要东岩银票?”

“en~”

“还有吗?”

长公主看向床头的白毛团团,“想要~”

“白毛小猪?”

“en~”

长公主今晚不想睡觉了,拿着两张东岩银票蹦蹦跳跳地去牵小毛驴进宫。

刚睡着的武皇再一次被妹妹晃醒,“离猝死又近了一步。”

“你看这是什么?”长公主从怀里拿出荷包,再从荷包里倒出东岩银票。

武皇心跳骤然加速,离猝死又又近了两步。

“哥哥,你还记得咱们上一次用银票买了几车粮食吧。”长公主强调,让哥哥回忆起她派侍卫送粮食到军队的兴奋。

睡什么睡!心焦一个月,不就为了这点粮食。武皇两眼没有一点困意,坐的板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妹妹手里的银票,“怎么可能忘记,足够整个军队吃半个月。”为什么还没有亡国,全是这些东拼西凑的粮食在苟延残喘地拖着。

“这两张面值更大的银票可以给哥哥,哥哥拿东西来换吧。”

玉玺、空白圣旨、免死金牌、空缺职位、库房要钥匙全摆出来,“妹妹随便挑。”

长公主看着哥哥连床都不用下来,侧身打开床头盒,全都有了。哥哥确实做好了亡国准备,随身要带的行李都提前打包好了,她还在床头盒里看见了小纸人,这粗造滥制的既视感是哥哥的手艺。

长公主没有碰盒子里的东西,虽然她很想要,但她有更想要的东西,“你们不是打算放弃北疆吗?”

朝廷早已入不敷出,他们没有钱粮运往北疆。李先生和军师也劝武皇放弃北疆,十万北疆大军名不副实,地裂才是北海无法过界滋扰的天然屏障。

“哥哥把北疆的虎符给我吧。”

“李先生和军师不看好你的救国策略。”

“他们在我这里不重要,哥哥支持就够了。”

武皇拿出虎符,认真看着妹妹:“你懂它的重量吗?”

“我拿了它就入局了。”

武皇眼眸深沉:“你没有在棋盘上,哥哥死前可以藏下你,让你有个安稳的去处。你执掌虎符落到棋盘上,哥哥就藏不住你了。哥哥不得不死时,你也会不得不死。”

长公主接过虎符,放入小白兔荷包里,“我家驸马倾城倾国,哥哥要是死了,他会被抢走,想一想就生气,我还不如和哥哥一块死。”

长公主翘脚脚,骄傲,“我家驸马这样的长相,在话本里都是引起天下觊觎和战乱的绝代妖姬。”

长公主眉眼晏晏地说着她的承诺:“穆月喜欢安安静静地宅在家里做饭绣花,我和婵婵得好好护着,就是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人抢走,别人不会像我和婵婵一样珍惜他。”

书里,武国亡了,哥哥被抢走了,受尽折辱后死了。婵婵想到这里就心疼的冒眼泪泡泡。

小满满吃小红果,小背包早早地装满了送往汴都的信,它在等小娃娃,快一个时辰了。

婵婵抓着笔,集中全身的控制力写字,纸上没有出现字,只有一团团的黑墨水,她累坏了,睡了一会会,现在是第一个大字,纸有点小,装不下她的字,先这样,她有一点点的困。

兮娘抱着揉眼睛的婵婵去睡觉。

柳娘拿起纸,凝神辨认:“可?”

婉娉忍俊不禁:“想写哥哥,地方不够。”

咕——

小满满的声音比平日更清亮愉悦,穆月快步走出厨房,去解小满满背上的小背包。

小满满退后一步,躲开小娃娃哥哥的手,小心翼翼地从翅膀窝下叼出小娃娃的信,郑重其事地交给小娃娃哥哥。

它的小娃娃开始写信了,这份骗小娃娃小红果和小娃娃哥哥七巧糕的实习差事转正了。有正经差事的雕严律克己,路上不玩不进食,保护好自身安全和信件安全,在交差前不能碰它。

小娃娃的差事,它是计划干到老的,不能敷衍。翅膀窝是它身上最安全的地方,不会被雨淋湿,也不会被大风刮跑。

小满满如此郑重,穆月笑着洗手换衣梳发,没有一处不妥帖后接过信。

一张大纸上只有一个稚嫩的字,穆月看了许久,满眼的温柔。

这是妹妹的第一个字,也是妹妹写给他的第一封信。

妹妹在信里喊他哥哥。

长公主装裱,挂到月光明亮的墙面上,穆月睡不着的时候看一看,也许有一个没有噩梦的夜。

大白白的白毛毛还没有整理好,这一趟没有毛绒小白狼,穆月放入他用土疙瘩粉做的小甜饼。试了很多种方法,这一次去了苦腥增了甘甜。

土疙瘩小甜饼也有小太子的份,他在水里泡了好一会才开始咬。他第一次吃姑姑带到皇宫的土疙瘩小甜饼时,蹦了牙齿。还好是乳牙,还能长牙齿。

小太子:“放糖了吗?”

长公主一步步地跟着看了,“没有,方法很简单,放一点点药粉,不停地加水熬煮。”

小太子和长公主吃着小疙瘩饼,一脸的灿烂喜悦,他们都想到了北疆。方法简单,成本低廉,北疆的人也能吃到甜甜的小疙瘩饼了。

在汴都,世家皇族里的很多吃食和物件,百姓都不能吃不能碰。武皇不喜欢这种吃食和物件还要分个三六九等的风气,小太子和长公主也不喜欢。若是他们能吃到的,百姓们也能吃到,他们才能吃的更香更安心。

李先生悠悠地摇晃着纸扇,眉眼含笑。他当初能忍住被强行绑下山的怒气辅佐武皇,便是武皇身上的这些让他惊叹感悟的光点。总之,缺点不少,光点也有,忍一忍,能糊弄着过日子。

长公主吃完一整个小疙瘩饼,撑了,打着饱嗝解下腰上的小白兔荷包,用十颗小宝石来向小满满解释这个小白兔荷包的重要。

小爪爪数一数阳光下亮晶晶的小宝石,再一个个叼到小娃娃哥哥的手里,让小娃娃哥哥给它的小娃娃做亮晶晶的小帽子。前主人的毛毛没救,小娃娃的毛毛由它来守护。

北疆,简陋的县衙后院焕然一新,卧室的地面和墙上都铺上了保暖的木板。在穆大林带路到婵婵任职的小县镇后,他们只用了一天就修好了婵婵的住处。他们自己的住处就不着急了,路上怎么睡的现在还怎么睡,抓紧时间找地方种下土疙瘩。

育苗不易,开荒耕地更难,他们用了全力去开耕,每天只能开出一小片地,看着小绿苗一天天地长大,他们心焦,抛开穆大林,求到了婵婵这里。

到了北疆,他们就不归穆大林管了,婵婵是他们的小县令,遇见解决不了的问题当然要找婵婵。

他们找婵婵找的理直气壮天经地义,心里面的暗自欢喜都快超过原本种不完小绿苗的心焦。

县衙后院,小娃娃盘腿坐在小满满的怀里,小满满的两个大翅膀挡着小娃娃周围的冷风,肚子上热乎乎的软毛毛暖着小娃娃的背。

婵婵专心致志地看县志,她在路上认全字了,现在看书有一点点慢,她可以慢慢地看。

兮娘煮好了干菜疙瘩粥,不打扰婵婵看书,坐到不挡光的一侧,用兔耳朵木勺一口口地喂她吃饭。

金奴提着零零碎碎的小吃食和小玩具来县衙找小县令时,婵婵已经看完了六句话,下午再努力看七句话,她就能看完一页了。她慢慢地看一年就能看完这本县志。

金奴:“地还没有解冻,有点硬,种不过来,需要人手帮忙,可不可以用来年的土疙瘩来还人工。”

婵婵从小满满的翅膀窝下找出小白兔荷包,坐到大白白背上去找大将军。

兮娘给她裹上厚实的虎皮,慢慢地跟在后面。

虎皮暖烘烘,大白白走的稳当当,小娃娃又聚精会神地看了整整六句话的县志,不知不觉地趴在大白白身上睡着了。

大白白慢慢转身走到兮娘面前,兮娘抱起婵婵去将军府。将军府里有婵婵睡觉的地方,将军妻特意给婵婵盘了一个大暖炕,躺得下小皇女和小满满,也挤得下大白白。

虎符在一双小手里,看过密旨后钝疼落了地,大将军止不住的大笑,掐着小娃娃的咯吱窝,对着阳光举起来,“以后我们北疆军就听从婵婵的指挥了。”

将军妻定神,知晓了丈夫这几日的黯然神伤是为何。

横切武国的地裂让北疆成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存在,出入宫门的高官大臣不会在意北疆军的气节,他们只会高高在上地审视北疆,当北疆无用时,他们便能找到无数个理由舍弃。

北疆路途遥远,粮草有所折损在所难免,很多年前他们以这个借口贪墨北疆十万军的粮草。地裂后,他们虚伪地摆出同情无奈的模样袖手旁观,任由北疆自生自灭。

若是看重北疆军,为何不去无楼谈判?若不是胆小怕事,为何不让十万北疆军奋力一搏?若不是残忍无情,为何以诏令辖制北疆百姓,让北疆百姓不得与北海私交?

十万北疆军在前,方家和卫家陷入数十年的忠义两难全的痛苦中。

武皇杀的好!

可惜还没有杀干净。

“婵婵,拿好虎符,不要给别人。”将军妻把虎符藏入婵婵的怀里,眼神和话语里泄漏了她按捺数年的恨意,“若是有人想抢,你就派我们杀过去,我们北疆军为国而战,不是那群蝇营狗苟的人争权夺利的硕果。”

婵婵狠巴巴地咬下一大口粗粮馒头,用力吞咽,再喝一大口咸汤,积蓄力气,握紧拳头:“北疆军现在是婵婵的,以后也是婵婵的!谁也别想从婵婵手里抢走虎符!”

将军和将军妻诧异婵婵的聪慧,随之大喜,合该是他们北疆军的娃!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用光了婵婵的力气,软绵绵地趴在娘的怀里打哈欠。

困意让小脑瓜不灵光了,婵婵仍然记得书里对北疆的描述,权下亡魂,十万鬼泣。

睡意袭来,婵婵模模糊糊地想着,弱国无外交,养一个可以震慑四方的强悍军队需要……

呼吸绵长,小娃娃睡着了。

大白白趴到小娃娃旁边,悠悠地摇晃着尾巴,新长出来的白毛毛在阳光下反射出荧荧银光。

已脱落的白毛毛晾晒在走廊竹席上,莹白,蓬松。

一双苍白枯细的手慢慢地给长短不一的白毛毛排序,枯燥磨人的事情在他身却有些岁月静好的恬淡。

带着小娃娃的大字回来的小满满看着走廊上的白毛毛,惊叹,触动,勇猛地拔掉身上无用的羽毛。

小娃娃哥哥有一双比它的小爪爪还厉害的手,这些白毛毛在大白白身上都没有这么漂亮,它的羽毛也能更漂亮!

小爪爪抓着羽毛塞到小娃娃哥哥手里,再殷切地从翅膀窝里叼出小娃娃的信。这一次它不收路费了,用漂亮羽毛换。

穆月打开信,墨水味还未散尽,妹妹在信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可回。

阳光落在眉眼间,双眸落在字墨间,极致的温柔,暖了阳光。

长公主牵着小太子的手从皇宫上学回来,两人认认真真地写李先生布置的作业,写一会作业看一眼穆月。

小太子手指开开合合,算出了卖货盈利总价,写下来。

“婵婵哥哥今天有点不一样。”

“在发光。”

长公主做同样的数学题,算出来的总价和小侄子不一样,再算,出现一个新数,坚强地重新算,出现第四个数,放弃,专心致志地看她的驸马。

小太子拿出疆域图和侠客游记,对照着分辨游记里的真真假假,再一一写下判断依据。知道的越多,反而越难判断。游记上写猎人夜中疾行,失温而死。乍一看,是真话,晚上冷,冻死了。再一琢磨,是假话,跑步会发热,猎人傻了吗,那么冷不知道停下来取暖吗,逻辑不同。可父皇说军队里有这样跑死的士兵。

小太子分辨不出来,苦恼地看向姑姑,姑姑还在呆呆地看着婵婵哥哥,红红的脸蛋全是傻兮兮的笑。

小太子幽幽地叹口气,小小年纪就知道了每个人的苦恼都是孤独的。

长公主眼睛忙着看驸马,耳朵在闲着,听见小侄子的叹气声,挪一挪板凳靠近小侄子,眼睛依然看着驸马,冒着金灿灿的小星星。

长公主:“你和哥哥一样的小缺点,李先生说什么,哥哥便信什么,李先生要求什么,你便去做什么。这样不好,他是谋士,不是君王。你应该保持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

小太子为李先生辩护,“李先生在培养我分辨是非的能力。”

长公主的眼神终于舍得离开驸马了,“从一本写书人都说打发时间的闲书上分辨是非?”

语气里全是满满的嫌弃,自从李先生和军师劝武皇放弃北疆后,长公主就间歇性看两人不顺眼了。

“姑姑,你每个月的脾气起伏波荡期来了吗?”

穆月走过来,伸手轻轻捂住长公主的嘴巴,回答小太子的话,“快来了。”

掌心虚拢在嘴唇前,并不影响说话,长公主就是突然失声了般,安安静静,飞快地眨巴眼睛,还嘟嘴亲一下他的掌心。穆月眉眼染上笑,轻轻地捏一下长公主的鼻尖,收回手。

长公主亦步亦趋地跟在穆月身后,她帮不上忙,就这般简简单单地黏着,心里开出一朵朵的满天星。

小太子孤独地练着大字,自言自语:“我不开心,没关系,姑姑开心,婵婵哥哥开心,就行了。”

长公主低头mua一口小侄子的小光头,小光头是哥哥剃的,光溜溜,没有一点毛刺。

宫里没了碳,武皇怕儿子再冻病,拆了冷宫,拾掇出一堆木柴给儿子取暖,烤火第一天就烧了儿子的头发。

长公主盘小太子的头,还热情邀请穆月来盘一盘。

小太子忍着写了十个大字,姑姑还在盘,“姑姑,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长公主:“姑姑高兴,可以多盘一会,乖。”

小太子决定从根源拯救他的小光头,“姑姑为什么高兴?”

长公主:“穆月高兴。”

姑姑迷失在爱情里了,没救了,小太子看向穆月:“哥哥为什么高兴?”即使姑姑嫁给婵婵哥哥了,他和姑姑依然各论各的,婵婵哥哥还是他的哥哥。

“婵婵快回来了。”

长公主猛抬头:!!

小太子睁大眼:!!

“啊啊啊啊啊——”长公主又叫又跳。

“啊啊啊啊啊——”小太子激动跺脚。

两人的兴奋比穆月更激烈。

长公主迫不及待:“我去找房间,让婵婵住这里~”

小太子连连摇头:“婵婵有家,不会住这里的。”

长公主:“我和穆月一块回家住~”

小太子:“不够住,小满满和大白白也会住婵婵家。”

长公主:“还有给了我三张东岩银票的湘湘,不知道她会不会和婵婵一块回来,我让哥哥把婵婵家前面的空宅子给婵婵。”

小太子:“我后天休息,去婵婵家打扫卫生。

长公主:“那我多收拾几个屋子,你和哥哥也可以来住。”

两人面对面,手拉手,蹦蹦跳跳,又说又笑,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穆月眉眼含笑地缝毛绒小白狼,捏着绣花针的手也比平时敏捷了许多。

婵婵给哥哥写信时,项良和小皇女就在旁边。

项良感到不可思议:“两个字,还有一个错别字。婵婵给她哥哥写信,全靠她哥哥意会吗?”

小皇女:“婵婵哥哥每次都能精准明白婵婵的意思。”

柳娘端着碗过来喂婵婵吃饭,听到两人的对话,笑道:“兄妹间的默契,就像湘湘吃饭时看哥哥一眼,项良就知道你想吃什么。”

提起这个,项良惆怅,每次妹妹抢饭就让他打前锋,他的头发都被发飙的大白白拔稀疏了。他曾经也是个举止文雅优美的翩翩公子啊,他现在都不敢想他在柳娘他们心里是何形象。

“哥,你多吃点,过一会还要下力气干活。”

惆怅深化成怅恨,他学武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妹妹,不是为了比别人耕地快!

项良试图逃避劳动,“有北疆军帮忙,用不上我。”

小皇女给哥哥一个意会的眼神。

项良乖觉,他知道婵婵哥哥能精准意会“可回”这两个字的原因所在了,就在刚刚,妹妹的一个眼神让他瞬间回忆到了无数个相同眼神的场景,这些场景无一不凄惨。

听妹妹的话,不危险。

他的世界里,妹妹最危险。

妹妹让干活,他就干活。

妹妹让多吃饭,他就多吃饭。

项良一个冲动,吃了三碗饭,在粮食不充裕的此刻,他过一会的劳动量必须覆盖他的饭量。

他一直干到月牙弯。

项良对着月亮质问自己,报仇成功了吗?妹妹登基了吗?他为什么在这里堕落?

自我质问后,一身阴郁地回去,轻轻地晃一晃妹妹,“我壮志未酬,明天回东岩。”

小皇女不在意地点点头,“你回东岩,我跟着婵婵回汴都。”

对妹妹强硬要一鼓作气,“不许去!跟我回东岩!”

小皇女睡着了,无论哥哥怎么晃,她都睡的香甜。

项良看着妹妹的睡容,知晓妹妹在婵婵身边看见了幸福和希望,想要靠近和拥有。妹妹憎恶东岩皇室,她可以去争皇位,可是夺到皇位后呢,变成她厌恶的那种人?如果不做这样的女王,那应该做什么样的女王?没有人告诉她,但她从婵婵这里看到了答案。她不会离开婵婵,至少在她知道她怎么成为她想成为的女王前不会离开。

所有的壮志未酬散气了,所有的野心勃勃延后了。灰扑扑的阴郁蘑菇不挪窝了。

不回东岩了,该干的活儿还要干。项良把最后一个小疙瘩苗栽入土里,还要继续开荒为下一波做准备。

太阳灿烂,寒冷依旧,一片疙瘩苗落地生根,绿了北疆。

大将军一天三趟地来这里转圈,看初生儿般的眼神看着疙瘩苗。项良用“渗人的慈爱”来形容大将军的这个眼神。

疙瘩苗一日高过一日,大将军上扬的嘴角也是一日高过一日。

悲壮的出军动员后,北疆已经做好了赴死,打仗突然变成了开荒耕地。这般的荒诞、荒唐,却没有一个人去质问,去反对。他们看见了绿色,看见了北疆的生机。

北疆还有绿盈盈的作物,不会成为寸草不生的无人区。

北疆军不怕死,北疆军只怕无意义的死。

若有一丝希望,他们会紧紧地抓住。

金奴太在意他种下的小疙瘩苗,每天都守在地里,当小疙瘩苗扎了根开始长个头时,他晚上也过来守着。

“回去吧,咱们这里穷乡僻壤,北海看不上,不会来抢。”大将军劝金奴回去睡觉,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半夜不睡觉来这里看小疙瘩苗有没有好好长大。

两人一个比一个蹲的持久,看疙瘩苗看了一夜,寒气钻入骨缝。

大将军:“切磋一下?”

金奴起身。

一个大开大合,一个阴柔缠绞。

点到为止,不分胜负。

北疆的早晨冷,婵婵伸出胳膊,让姨姨给她穿上烤的暖烘烘的棉袄,再抱着县志坐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看完三句话,完成了早读,可以美美地吃早饭了。

小皇女:“疙瘩苗都种下去了,人也闲下来了,是时候织羊毛了。”

项良后背发凉,危险预警。

小皇女:“哥哥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一个要求吧,大白白,尾巴毛。”

项良:“先让我吃完早饭。”

吃完早饭,项良慷慨赴死,“可以说了。”

小皇女:“非常简单的事情,哥哥去游说其他国家借给咱们羊毛。”

项良:我想过游说五国,我没想过游说羊毛。

婵婵艰难地吞下一口面饼。

她也没想到……

不管了,今天收拾行李回汴都,哥哥想她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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