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女一举一动都是狂野的气息,她已经抡锤五百下,比昨日多了整整一百下,还满身的劲儿,只因婵婵亮晶晶地看着她。
柳娘笑盈盈:“湘湘很喜欢婵婵。”
项良没见过妹妹这么喜欢一个人,嫉妒让他幼稚,“妹,铁锤和婵婵,谁更重要?”
小皇女不想搭理哥哥,哥哥以前还有个不爱说话的优点,现在唯一的优点都没了,越来越烦人了。
某些时刻,为了达到目的,项良可以不择手段,“你老实回答,我给婵婵做虎皮裙。”
“再加一个牛皮裙。”小皇女坐地起价,还强调要求,“和我一模一样的。”
项良斩钉截铁:“不行!”
虎皮是现成的,牛皮要等明年,这是一个变相的双层问题,他若答应下来,便意味着他也跟着婵婵走。他不会答应的,绝不答应!
小皇女有无数种镇压哥哥的办法,武力最简单,偶尔可以用一下其他方法以防生疏:“哥哥藏在房梁——”
“我做!”项良咬牙切齿,“现在轮到你回答问题了,大声点!”
“铁锤最重要。”小皇女从不让哥哥的得意超过两句话,“因为婵婵最喜欢我抡锤的铮铮铁骨。”
婵婵奶声奶气:“姐姐飒。”
小皇女不抡锤了,美滋滋地跑到婵婵面前,轻轻地亲一口,抱起婵婵去看千里马。
项良只是蹲在墙角自闭了一会,他呕心沥血的千秋大业就塌了一半。这群千里马是战场上突袭和扭转局面的关键,它们还小,需要再养两年。这是能让人知道的吗?
项良阴森森:“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他们不能离开这里了。”
小皇女不耐烦地摆手:“一边去,别烦人。”
小皇女挑出最漂亮的一匹小黑马,抱着婵婵坐到上面,慢悠悠地骑着去看哥哥养的巨雪雕。
项良卧薪尝胆十年的千秋大业垮了,全垮了。雪雕是通风报信的,是收集情报的,是他安插在各国间谍和他的联系方式。信鸽十日才飞到的地方,巨雪雕只需一日。他从它们还是个蛋时就亲力亲为地孵化,当娘又当爹,他容易嘛,还不是为了她坐上皇位,她就这么一锤子又一锤子地锤塌了。
项良磨刀,今夜要么他们死,要么他死。
“哥,别伤心了。”小皇女有所求,哄哥哥,“婵婵是自己人,不会泄密的。”
“只有死人才能保密。”
“你要杀婵婵吗?你不怕损阴德遭天谴?”
项良不敢杀。
他曾经无所畏惧,遇见婵婵后他有了奢望,他想死后和家人团聚。十年了,他没有一天不恨,没有一天不想他们。
“哥。”撕开了伪装,小皇女神色晦暗深沉,“人在做天在看,我不能让六国乱生灵涂炭。”
项良抬头,目光尖厉地看着妹妹,“你知道改变计划的后果,你想好了吗?”
“嗯。”
公主府,长公主惴惴不安地看着穆月,婵婵把哥哥交给她照顾时,他好好的,现在他脸颊凹陷,憔悴苍白,仿佛一缕尘封冰棺的艳魂。她很怕,眼泪快憋不住了。
“婵婵很快就回来了。”说出如此虚假的话,长公主心里难受,低着头,遮住眼里的泪花。军师和李先生都告诉她,今年太冷了,天罚般突如其来,来不及准备,成群结队的狼群都冻死在了野外,去北疆的队伍没有生还的可能。带兵去过北疆的哥哥也这样说。
“我没事。”穆月拂去长公主脸颊上的泪珠。
长公主:“那你吃点东西。”
穆月笑着点头却吃不下任何的东西。
雪山,婵婵半夜睁眼,心慌慌,爬到娘怀里,耳朵贴着娘,静静地听娘的心跳声,想哥哥了。
兮娘摸一摸婵婵的脸,小脸蛋湿漉漉的。兮娘抱起婵婵,轻轻拍背,“娘和哥哥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哥哥没有看见咱们的尸体,不会出事的。这是最后一次分开,下一次带上哥哥,一家人在一起。”
小皇女翻身,隐在黑暗里的眼睛无声地看着婵婵浸湿的被角。
婵婵哽咽:“婵婵丢下了哥哥,哥哥伤心。”
小皇女猛然坐起身,一言不发地穿上衣服,用大被子裹住婵婵,气势汹汹地走到哥哥房门前,一脚踹开,“哥,一句话,借不借雕!”
惊吓过度的项良阴沉着脸放下匕首,重新钻入被窝。好不如容易暖热乎的被窝又凉了,这一次换他不搭理她了。
小皇女抱着婵婵一屁股坐到哥哥的肚子上,“婵婵想哥哥了,借你的雕传个信。”
“不借!”
白绒绒的大雕可以传信?
婵婵泪汪汪的眼睛突然晶亮,抱住姐姐的脖子,贴贴,碾碾,亲亲。
小皇女脸上一片平静,心里炸开了花,哥哥不借也得借!
小皇女伸脚,踩到哥哥的蛋蛋上,威胁:“借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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