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卿有时候想,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让她没想到的是长庚真的和素素走到了一起。
皇上原本是要恢复素素的身份的,可是素素放弃了。
她说,她已经为长宁长公主府活了这般久了,往后余生她想要为自个儿活一回。
皇上无奈,只好对外宣称当日敲响登闻鼓的不是长宁长公主府的小郡主,只是当年受过长公主恩惠的一个家生子,一直跟在小郡主身边的玩伴,后面就是一大堆封赏,聊作补偿。
骆卿得了这消息后,笑问道:“不会后悔吗?”
素素倒是看得通透:“悔什么?多年心结已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做了郡主有什么好?以后自个儿的婚事都是筹码,何况还我这个岁数了,算了吧,不想折腾了。”
骆卿禁不住拉着素素的手打趣道:“也是,长庚就很是不错,为人不错,功夫不错,平素里要是无事还能陪你打打拳。”
素素颇为大方地点头承认了:“是不错,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当初我误入歧途,幸而他没有被我带跑,不然说不得我们俩会是什么境遇呢,他是……真的很好!”
“你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其实有很大一个缘故也是他吧。”
骆卿吃了口青杏刚送上桌的糕点,满足得眯起了双眼,给素素也递了个糕点过去。
素素接过骆卿给的糕点,轻咬了口,才道:“有,但不是全部,我不想他太有负担,若我做了郡主,我真的抵住所有的压力嫁给了他,他也会被那些个自以为高贵的勋爵人家嘲笑。”
“我在宫中做了这么多年的宫女了,这点还是瞧得清楚的,而且现今很好啊,怡亲王府的人都很好。有舍才有得,我一直都看得清楚明白。”
这点骆卿倒是深有体味,就她一个出身官宦人家的女子高嫁都要被人说三道四,何况还是一直跟在言淮身边的属下呢。
虽说他们一直是拿长庚是当作言淮下属的,可是旁人不会觉着,旁人只觉着长庚多年跟着言淮东奔西走,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人。
“我明白。”
骆卿吃完手中的糕点后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碎渣子拿帕子包好了。
“我会同王爷好生商议的,给你们大办一场,不过啊,此事可不能再让你主动了,得让长庚来提。”
素素难得害羞了起来,埋着头点了点头。
此事办得很是利落,骆卿不过提了一句长庚就会意了,傻呵呵地就要拿着自个儿不算多的聘礼要去给素素提亲。
骆卿自是不肯的,又去库房里选了许多物件来给长庚做彩礼。
虽说两人现下都住在怡亲王府的,但骆卿不想两人留有遗憾,新婚该走的章程是一样也没落下。
她也同两人说了,这怡亲王府很大很空,要是两人成亲后要住在怡亲王府大伙儿一起热闹自是再好不过了,要是想出去另立府门她也不会拦着,也会多加帮衬,替他们物色物色院子。
长庚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就让素素来说,素素思忖了半晌,想着长庚常年生活在怡亲王府,他们在外也没亲人了,就决意留下,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虽说他们这场婚礼也没请多少人,大多都是怡亲王府的人一道吃酒,可也是被骆卿张罗得热闹非凡。
两人都在府上,原本也用不着接亲了,但为了讨个喜庆,做个意头,骆卿做主,就让素素的花轿从王府的一个门出来绕了一圈从正门进的,也是真的没拿他们做外人。
这场婚事给两人办下来后骆卿是大松了口气,只觉又了却了自个儿一桩心愿,看着一大家子和和睦睦的,她是再满足不过了。
只是一提及这婚事她又开始为青杏和红梅发愁,两人年岁也是不小了。
“我帮你们物色着,你们若有喜欢的也尽可跟我说,我替你们做主去说亲。”
青杏和红梅被骆卿这直白的话臊得满脸通红。
“王妃,说什么呢,我还想多伺候您两年呢。”红梅嗔道。
青杏忙也应和道:“是啊,王妃。”
话是这么说的,可该留意的还是要留意的,不单青杏和红梅适龄了,要张罗嫁人的事儿,骆如月那边也要物色了。
当夜,言淮一回府她就问了他此事。
“定国公和明家人的势力接连被拔,朝堂正是用人之际,皇上也想培植自个儿的势力,我也听了皇上的意思,他是想趁下月春闱提拔几个人上来,到时候可以相看一番。”
“嗯,其实出身也不一定要多高的,人品好,以后会待六妹妹好才是最为紧要的。”
骆卿笑得甜蜜,还狗腿地给言淮捏起了肩头。
“那就有劳哥哥了。”
言淮摇头失笑:“瞧你这样儿。”
骆卿将下巴搁在了言淮的肩头,嘟了嘟嘴道:“六妹妹被王姨娘教得性子有些怯懦,虽说王姨娘去之后她性子变了许多,但我答应了王姨娘的,免不得就要多为她打算一些。”
言淮不置可否:“你还是要多问问她的意思,没得你白忙活一场还没讨个好。”
他可不想他家卿卿费了一场心思最后还要被人怨怪,弄得大家伙儿都不痛快。
骆卿点了点头:“我知晓哥哥你是为我好,就是想让你先给瞧瞧,若是有合适的,找来府上看看,我再带着六妹妹一起,也没人能说什么闲话了。”
这不过是小事,言淮自是一口应下了,只是……
“哥哥有什么好处?”
说着,他用食指指了指自个儿的唇。
骆卿是觉着哥哥愈发坏了,就不想他得逞,往后退了几步。
“哥哥不讲理,哥哥是卿卿的哥哥,还是卿卿的夫君,都是自家人,要什么好处?”
言淮摇头失笑:“我们卿卿啊,是愈发伶牙俐齿了。”
骆卿不服:“我说得不对?”
“自是对的,是再对不过了。”言淮边说着边伸手将人拉了过来,趁骆卿不备还是叫他给得逞了。
一晃,骆阳明和庄严就又该去参加春闱了,这两人都跟骆卿的关系极好,骆卿特特去考场外送了人,又给两人送了两件大氅,说是这入春还是冷的。
其实这些个东西家中早早就给他们备好了,也不缺骆卿这一件,只是她一星半点的心意罢了,两人都受着了。
只是叫骆卿没想到的是骆如兰挺着个肚子都要来送人,还一直对着庄严叮嘱个不停。
骆卿见她如此紧张,忍不住就玩笑两句活跃起了气氛。
“要不是考场不能有女眷进,我瞧着四姐姐是恨不得跟四姐夫一块儿进去了。”
骆阳明也难得玩笑了起来。
“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以前都是围在我这个兄长旁边的,现今是拉着自个儿夫君都不撒手。”
骆如烟羞红了脸:“你们尽打趣我!”
不过这厢玩笑倒让她心头松快了不少。
“我这不是着急嘛,你四姐夫做事向来不着急,只有我替他着急了。不像你,没这些个忧愁。”
骆如兰向来快人快语,这话要是旁人听来便觉着她在酸了,说不得旁人还觉着她不给她夫君面儿,但这里站着的都是一家人,都晓得她没这个意思。
骆卿忙安抚道:“四姐姐,你尽管放心吧,两人这厢定然都能高中的。”
这时候那些个吉祥话是再多也是不嫌多的。
骆如兰双手合十:“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将人送进考场后,两姐妹好容易得见,也没急着回去,拉着骆阳明的妻子苏氏,几人又转道去街上走了走,买了好些东西,晌午饭干脆也在外面吃了。
几人在豫满楼吃着晌午饭,一合计,就打算明儿去清音观烧香,祈求佛祖保佑骆阳明和庄严高中。
苏氏性子温婉,想得不免多些:“四妹妹身怀六甲,恐不好上山吧。”
骆如烟性子活泼跳脱,自是不肯的,还是闹着要上山去。
“我这也快有五个月了,胎息已稳,况通往清音观的路修得还算平整,看着明儿的天气也是好的,可以出去的,不然人可不得给憋死?”
骆如兰自从嫁人之后已稳重了不少,此番这般坚持也是真的担心庄严。
苏氏说不过骆如兰,只好望向骆卿这名还身负大夫身份的人。
骆卿看着席间突然沉默着望向她的两人是倍觉压力,囫囵咽下嘴里的鱼肉,擦了擦嘴角,才道:“身子是稳了,要上山也可以,只是马车到底有些颠簸了,可能会让你遭罪些。”
无奈骆如兰不怕遭罪,骆卿和苏氏也不好再劝,骆卿末了,只好道:“那明儿坐我那辆马车,里面要大些,我再着人铺两层褥子在里面,正正好。”
只要能让骆如兰去她是坐谁的马车都好。
骆卿和苏氏对视一笑,只觉这骆如兰有了身子倒比以前还要孩子了。
翌日还真是个艳阳天,晒在人身上暖烘烘的,骆卿一早就起身去接人了,偏昨儿跟言淮折腾得晚,今早是呵欠连天的。
红梅也不知在哪里听来的,也没经过人事,倒打趣起了骆卿。
“王爷和王妃这般恩爱,该是不久就能有小世子了。”
骆卿这个呵欠打到一半就被红梅这话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你说什么呢。”
“奴婢这是觉着吧……”
骆卿见她还要再说,干脆从一边儿的小桌上拿起一块糕点塞到了她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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