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特里克斯被玛卡带走,随着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那个可谓是整个逃狱事件中心点的手提箱。而剩下的,就只有那些瞪着空地发呆的傲罗们了。
金斯莱暂时走开了,因为就在刚才,他接到了其余两个小队的呼叫。
“头儿,你看这——”
就在斯蒂夫基镇郊的一片雪林中,之前两个前去追赶食死徒的傲罗队伍都已经聚集到了此处,而他们的收获,就正“搁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小片林间空地上。
包括在镇子里发现的那具焦黑尸首和中了强力昏迷咒的亚克斯利在内,先前在手提箱的空间内围坐一桌的一十二名食死徒,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全在这里了。
只是刚才他们所寻获的那十名佯装突围的食死徒,却是有些蹊跷。不,非要说的话,傲罗们全都觉得,从今天傍晚开始所发生的一切都很诡异。
可是至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本是去追捕四散奔逃的罪犯的自己却会找到十座石像!这些石像形态各异,或扑到或奔跑,每一座都是活灵活现好似真人。
好吧!他们就是真人变的——毕竟现在站在这里的,均是以处理黑巫师案件为职业的傲罗,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食死徒是被石化了?
然而,明明是各自逃向不同方位的亡命之徒,却都几乎在同一时段内被不知什么东西给石化了,这件事实就显得相当令人难以接受了。
“嗯……”金斯莱挑了挑眉,然后默默地点了下头,“总之,能一个不差地都抓回来便是大功,只要结果是好的,那不就行了?”
“可是——”一个年轻的傲罗挠着头皮道,“头儿,你说……我们这些人可都是抱着不知何时就会牺牲的信念来出任务的啊!放在今天以前,要是谁告诉我我能散个步就把食死徒全抓了,我一定把他给扔进阿兹卡班去!这不是开玩笑吗……”
“那你是要继续查下去,还是安安心心回去领奖金?”另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傲罗笑眯眯地问道。
“你这是在侮辱我!”年轻傲罗脖子一梗,朝那前辈瞪了一眼,“你等着!要是奖金不足以平息我这满腔的热血的话,你就等着请客吧!三把扫帚,橡木桶的流金朗姆酒!”
那老傲罗闻言,非但不生气,还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将来你一定会是一名称职的傲罗的。”他继续笑眯眯地道,“小伙子,你很适合走我们这条路。”
“咳咳——”金斯莱看不下去了,他干咳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道,“总之,按例将现场情况上报就行了,至于上头会不会重新立案调查,就不是我们可以管的事了。把他们都带上,收队了!”
说罢,他大手一挥,随即便幻影移形回去刚才那个地点继续勘察情况去了。
……
另一边,布莱克老宅地下室。
很少能被派上用场的地牢,这回又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贝拉特里克斯被玛卡亲自施过魔法的铁链束着双手,体内的魔力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彻底沉寂,别说什么秘术魔法了,就连体内自然散发的魔力波动都已然没了踪迹。
“睁开眼睛吧!你已经醒了,就没必要再假装自己昏迷了。”
在倒地不起的贝拉特里克斯身前,玛卡和小天狼星就站在那儿。他们两人的神情各不相同,一个面容平静一个却饱含厌恶,他们所代表的也正是人们对食死徒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
有的巫师对食死徒这种搅乱魔法界的蛀虫,是深恶痛绝的。这些人大都直接或间接地受到过伏地魔出现所带来的坏影响,甚至还有一部分人因此失去了亲人家属。
而有的巫师对他们却没有太大的感觉,这却恰恰体现出了人们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处世习惯和立场。或许正因如此,才会给伏地魔带去可乘之机。
事实上,玛卡本应该是属于后者的。只不过因为各种不同的契机,才使得他必须要站在伏地魔的对立面,而不是站在一旁当个普普通通的看戏者。
在玛卡的挑明之下,贝拉特里克斯也不再装下去了。她猛地睁开双眼,爬起身来表情阴冷地盯着玛卡看了一看,可很快就将视线又转向了小天狼星。
正如小天狼星对他这位表姐的厌恶那样,贝拉特里克斯也同样对这个“纯血统之耻”的表弟看不入眼。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甚至会在一个恰当的时机除之而后快。
就根本上来说,小天狼星还确实一个非常典型的“家门不幸”。作为一名纯血巫师家族的后裔,同样是布莱克这个姓氏的最后一个男丁,他这个非纯血论者显然是一个不合格的家族继承人。
“小天狼星,”玛卡突然转过头,一脸微妙地道,“我觉得,美国的那对姐妹其实不错,要不你就先找个时间挑一个处处看呗?”
“你在说什么?”小天狼星嘴角一抽,干巴巴地反问道。
玛卡耸了耸肩,给他递过去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正当小天狼星和贝拉特里克斯都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纳闷的片刻间,他蓦然转过头,朝后者看去。
“贝拉特里克斯!”
冷不丁的一声大喝,时常会容易吓别人一条。就算是对方的神经比较大条,至少也会在一瞬间下意识地将对方的注意力和视线一并吸引过来。
而就在两人目光相接的一刹那间,玛卡便熟练地施放了一个无声的摄神取念咒。
读取记忆的时间是一瞬即逝的,思维的流速通常会比常人想象的更加迅捷。只是数秒钟的时间过去,玛卡已经挪开了他的视线。
“怎么样?他们究竟是在搞什么鬼?”小天狼星也不顾那贝拉特里克斯满脸的怒意,忙开口询问道。
可玛卡却显得有些迟疑,他神情诧异地朝面前那跌坐在冰冷地面上的疯女人瞥了一眼,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到底怎么了?”小天狼星蹙眉道。
玛卡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怎么说,更不知道该不该说。
“没想到,”玛卡埋头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看向了贝拉特里克斯,“要是今天我没有去,这件事恐怕就没人会知道了吧?可是你这么做,真的好吗?”
贝拉特里克斯当然听到了玛卡的话,可她却仿佛是没听到似的,一声都没有吭。她只是定定地望着玛卡,脸上仍旧带着愤怒,甚至还隐隐有一丝那一贯的疯狂。
小天狼星来回看着他们俩,就像是觉得这两人在打哑谜,听得他一头雾水。可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以后,对于玛卡的选择,他还是比较尊重的。要是对方不说,他也不好再一个劲儿地追问。
“贝拉特里克斯,”玛卡见她不说话,便又在心里衡量了一下,然后再次开口道,“这件事我可以不说出去,可是你留在那儿的东西我必须去拿走。我姑且在这里问你一句,因为你毕竟是……相信你明白的,你只有这一个选择。”
在听到玛卡说的这些话时,贝拉特里克斯终于有了怒视以外的反应。只见她神情微微一变,看着玛卡的双眼之中隐约闪过一丝复杂。
“……你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此时的她,嗓音显得有些沙哑,而且还带着一种在她身上难得一见的痛苦感。这位向来以折磨人为乐的疯女巫,竟然也会露出如此神态,至少在一旁看着的小天狼星是彻底地愣住了。
“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感到庆幸的。”玛卡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
就在小天狼星为眼前的那幅景象感到满是莫名其妙的同一时间,远在诺福克郡沿海的韦尔斯小镇,一位年轻的麻瓜妇人正打开自家大门往里走去。
“莎拉?”一个男声自二楼响起,声线明朗而阳光,“莎拉是你吗?不是说只是去便利店买糖果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糖果?你在说什么呀亲爱的?”那个被称为莎拉的年轻妇人却疑惑道,“我是去陪我们家宝贝散步的呀!你瞧瞧,她多开心?”
“什么?什么宝贝?你在到底在——”
随着一阵“噔噔噔”的下楼声,一个颇为帅气的年轻男子一阵风似的下了楼,随即便满脸惊愕地顿住了脚步。
“孩子?你从哪儿抱来的?”他愕然道。
“什么‘从哪儿抱来的’?”莎拉白了自家这新婚丈夫一眼,“你睡糊涂了吗?这是我们家的戴尔菲呀!叫你别在夜里出海,你瞧瞧,睡得天昏地暗的,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认识了!”
“你——你——”
那年轻男子脸色好一阵变幻,在连续蹦了好几个“你”出来以后,他仿佛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双眼瞪得溜圆。
“看来我还真不该在夜里出海捕鱼,”他咬牙切齿地道,“好!非常好!简直好极了!”
在那年轻俊朗的男子连声叫好的当口,莎拉怀里的孩子蓦然间大哭了起来,那清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客厅。而在那孩子的脖子上,一串银色的项链隐隐闪过一道紫黑色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