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玛卡·麦克莱恩作为接受您魔法传承的学生,这位里德尔先生就交给我来对付吧!”
说实话,当晚听清了这句话的人并不多,可这种事在口口相传之下才会格外地令人坚信不疑。
总之,是玛卡和他的老师吉德罗·洛哈特一同赶走了伏地魔,这却是众目睽睽之下的现实,也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那天夜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玛卡的突然登场,几乎所有人都将记忆画面定格在了那道破空而下的冰蓝色光柱之上。
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反倒是次要的了。
人们只需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继邓布利多之后,大家又有了一个新的依靠,他的名字叫做吉德罗·洛哈特!
你问他的实力如何?开玩笑!他教出来的学生都那么强了,他本人肯定更加强大!
舆论总是盲目的,但又同样是充满了力量的。
这一次,洛夫古德先生主编的《唱唱反调》要比《预言家日报》更早刊登这次的事件,配合着玛卡为视听会的宣传力度,洛夫古德先生这回是着实好好地赚了一大笔钱。
虽然这离不开玛卡事先的提醒,可洛夫古德先生的信任也同样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鼓励”。
伏地魔这次算是又战略性撤退了,可下次会在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一个未知的问题。
不过,接连两次受挫的伏地魔虽然貌似是安静了不少,可大事不出,小事却仍旧不断,最近凤凰社的行动次数要比之前更多了。
整体事态,其实并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士气大振而变好。毕竟根源未除,哪怕表面上暂时稳定了下来,可该面对的最终还是要面对的。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玛卡的视听会计划,有大批黑巫师和食死徒又被重新抓捕,之前犯人越狱的坏影响一下子就降低了不少。
“这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
玛卡放下羽毛笔叹了口气,又将桌上的白**药瓶拿起来,往脚底下倒了两滴。顿时就有一股淡淡的寒气升腾而起,一股凉意遍布全身。
“噢——舒坦!”
……
夏季以来最炎热的一天,终于快要结束了。
在那晚之后,哈利又回到了德思礼家,又过上了平日里的无聊麻瓜生活。他活动的范围依旧没什么变化,除了自己的房间以外,其实也就只剩下窗外的那丛绣球花后头了。
那一晚的所见所闻,对哈利的影响很大。不,可以说,那对所有人的影响都很大,赫敏和罗恩也吃惊极了。
可至少,他们不会为了自己的额头所担忧,不是吗?
“谢天谢地,那小子总算不来探头探脑了……呃,他到底上哪儿去了?”
屋子里,姨父弗农·德思礼突然说起话来,哈利懒洋洋地躺在花丛下面,百无聊赖地听着。
“不知道,”佩妮姨妈漠不关心地说,“反正不在家。”
这又引来了弗农姨父不满地嘟哝。
“那小子居然喜欢看新闻!”他刻薄地道,“我倒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打算。一个正常的小鬼,谁会去关心新闻啊!达力就对时事一无所知,我怀疑他连首相是谁都不知道!见鬼,我们的新闻里又不可能有跟他们那类人有关的——”
“弗农,嘘!”佩妮姨妈说,“窗户开着呢!”
“哦!是的……对不起,亲爱的。”
德思礼夫妇终于又不说话了。
哈利一边听着某段关于水果麦麸营养早餐的广告短歌,一边望着费格太太——住在离这儿不远的紫藤路上的一个脾气古怪、养着很多猫的老太太。
她正在慢吞吞地走过去,皱着眉头,嘴里念念有词。
哈利心想幸亏自己藏在灌木丛后面,因为最近费格太太在街上一碰到哈利,就要邀请他过去喝茶。
没多久,她拐过街角不见了。
这时候弗农姨父的声音又从窗户里飘了出来:“小达力出去喝茶了?”
“到波奇斯家去了。”佩妮姨妈慈爱地说,“他交了这么多小朋友,大家都是这么地喜欢他!”
哈利拼命控制自己,才没有从鼻子里哼出声来。
德恩礼两口子在对待他们的宝贝儿子达力的问题上,真是愚蠢得出奇。达力在暑假的每个晚上都编造愚蠢的谎话,说是到他那帮狐朋狗友的某个人家去喝茶,而他们居然就信了!
哈利知道得很清楚,达力压根儿就没去什么地方喝茶,他和他那些哥们儿每天晚上都在游乐场毁坏公物、在街角抽烟、朝过路的汽车和孩子扔石子儿。
哈利晚上在小惠金区散步时,曾看见过他们的这些行径。
这个暑假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街头游荡,沿路从垃圾箱里捡出报纸翻看——说实话,这总比老是呆在德思礼家要自在得多。
七点钟新闻的开始曲传到了哈利的耳朵里,他连忙竖起了耳朵,带着些许紧张侧耳倾听起来。
“……西班牙行李搬运工的罢工进入第二周,大批度假者滞留机场……”
“要是我,就让他们终身享受午睡。”新闻广播员的话音刚落,弗农姨父就恶狠狠地吼道,但是没关系,外面花坛里的哈利心里一块石头已经落了地。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头条新闻,死亡和灾难远比滞留机场的度假者重要得多。
他慢慢地长舒了一口气,仰望着清澈湛蓝的天空。
这个夏天的每个日子几乎都是这样:紧张、期待、暂时松一口气,然后弦又一点点地绷紧。
而一个问题越来越迫切:为什么还没有事情发生?
他继续听下去,怕万一有一些不起眼的线索,麻瓜们还没有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比如有人不明原因地失踪,或出了奇怪的意外事故。
可是行李搬运工罢工的新闻之后,是东南部地区的旱情,再然后是一架直升飞机差点在萨里郡的田野坠毁,接着是某位大名鼎鼎的女演员跟她那位大名鼎鼎的丈夫离婚。
德思礼夫妇的吐槽一如既往地激烈而又愚蠢,相比之下,平铺直叙的新闻播报反而让哈利能够更安心一些。
他微微眯起了双眼,因为天空的晚霞变得有点儿刺眼了。
“最后,虎皮鹦鹉邦吉今年夏天找到了一个保持凉爽的新办法!它生活在巴恩斯利五根羽毛街的邦吉,学会了用水橇滑水!玛丽·多尔金为您详细报道。”
伏地魔是确实已经归来了,他甚至在视听会现场亲眼见到了!可是,麻瓜世界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糟糕的事件。
是确实没发生什么吗?还是说……其实是发生了什么事故的,只是被英国魔法部给掩盖掉了?
既然已经说到虎皮鹦鹉滑水橇,看来不会再有什么值得一听的新闻了。他小心翼翼地翻过身,用膝盖和胳膊肘撑着爬起来,准备手脚并用爬离窗户。
然而,他敢说,他才刚爬了两英寸!
可就这么两英寸的距离,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好几件事,真是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一记响亮的、带有回音的爆裂声,像一声枪响,划破了昏昏欲睡的寂静;一只猫从一辆停着的汽车底下蹿出来,不见了踪影;德思礼家的客厅里传来一声尖叫、一句叫骂,还有瓷器摔碎的声音。
哈利似乎一直就在等待这个信号,他猛地站起身,同时像拔剑一样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根细细的木质魔杖——可是还没等他完全站直身体,脑袋就撞在了德思礼家敞开的窗户上。砰的一声,吓得佩妮姨妈叫得更响了。
哈利疼得以为自己的脑袋都被劈成了两半,眼睛里泪水涟涟。
他摇晃着身体,看着街上,努力让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好弄明白刚才的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可是他刚勉强站直身子,就有两只紫红色的大手从敞开的窗口伸出来,紧紧掐住了他的喉咙。
“把它——收起来——那根棍子!”弗农姨父揪着哈利的耳朵吼道,“快点!别让——人家——看见它!”
“放……开……我!”哈利喘着气道。
他们扭打了几秒钟,哈利用左手去掰姨父香肠般粗大的手指,右手还牢牢地握着举起的魔杖。
接着,哈利本来就疼痛难忍的头顶猛的一阵钻心的剧痛。
弗农姨父大叫一声,就像遭到电击一般,松开了哈利。似乎他外甥体内涌起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使他没法抓住他。
哈利气喘吁吁地扑倒在绣球花中,然后直起身体,朝四周张望着。
他看不出刚才那声爆响是从哪儿发出来的,但周围各式各样的窗户里探出了几张人脸。哈利赶紧把魔杖塞进牛仔裤里,装出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样子。
“多么迷人的夜晚!”弗农姨父朝住在对面、正从网眼窗帘后面朝外瞪视的太太挥挥手,大声说道,“听见刚才汽车回火的声音了吗?把我和佩妮吓了一大跳呢!”
他脸上一直堆着那种难看的、疯子般的怪笑,直到那些好奇的邻居从他们各式各样的窗口消失。
这时他的笑容突然变成了狰狞的怒容,他示意哈利回到他面前。
哈利朝前挪动了几步,很小心地及时停住脚步,以免弗农姨父伸出的双手再掐住自己的喉咙。
“你这到底搞的什么鬼,小子?”弗农姨父用气得微微发抖的低沉声音叱问道。
“呃……打、打扰一下,请问……你们知道霍格沃兹怎么走吗?”突然间,一个轻轻的、畏畏缩缩的声音自哈利身后响了起来,“……我好像……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