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孙曼娜的喊声, 孙父呆滞的眼睛一下亮了,他抬起手, 想去握孙曼娜的手, 只是已经力不从心抬不起来了。
孙曼娜拉过王晓菲的小手,和自己一起握住了孙父的手,“爸,这是你外孙女, 王晓菲,菲菲,快叫姥爷。”
王晓菲怯生生地喊了声“姥爷。”
孙父有些激动, 唔唔啦啦的说了几句谁也听不清的话, 然后便“嗬嗬嗬”地喘了起来。
孙曼娜抹了下眼睛,扭头问孙母, “咋没送医院?”
孙母张了张嘴,却是啥也没说。
孙曼娜却已经猜出来了,八成是觉着反正她爸这病是治不好了,去医院花那个冤枉钱干啥?
呵,这就是被他们当成宝贝的两个儿子干的事!
既然他们儿子都不给治,她又何必多管闲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一个嫁出去了的闺女,已经跟她没啥关系了。
孙父是当天夜里走的,接下来就是送葬,吵架。
两个嫂子说孙父躺病床上不能动的时候, 孙曼娜没伺候过一天,没出力就应该出钱,又说孙曼娜结婚的时候,家里连一分钱的彩礼钱都没见到,这钱也得补上。
两个嫂子跟孙曼娜吵的时候,孙母和孙曼娜两个哥哥就蹲在一边一声不吭。
孙曼娜是彻底凉了心,孙父去世的伤心也被家里人消磨得干干净净。
钱,孙曼娜终究是一分没有往外拿,跟两个哥哥嫂子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
她心里恨恨地想:总有你们后悔的那一天!
孙母偏心儿子,还在孙曼娜跟前为两个儿子儿媳妇开脱,“你俩嫂子都是直性子,虽说说话直了点,倒都不是那种坏心眼的,按老理来说,她俩说的也没错……”
孙曼娜连跟她妈争执的心情都没有了,心不在焉地听着,忽然问孙母道,“李建业他们家搬哪儿去了?”
孙母没想到孙曼娜突然换了话题,愣了愣,然后才道,“李建业他爸没了,他接了他爸的班,在食品厂上班,这几年混的好,当上了班长,去年在厂里的楼子筒里弄了套房,一家人都搬过去了。”
“他媳妇是干啥的?”
“好象在车间当工人,你咋突然问起他了?”
孙曼娜含糊道,“突然想起来了,随便问问。”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有了计较。
孙曼娜本来说第二天就走,临时又改了主意,返程的日子又往后推了一天。
第二天,孙曼娜去胡同口公用电话站,花了5分钱给李建业打了个电话,说明儿个一早她就要回去了,难得回来一次,想跟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老邻居说说话,问李建业能不能出来跟她见个面。
李建业很爽快的答应了,说下班了请孙曼娜吃饭,也算是给孙曼娜接风洗尘了。
两人约好下午5点半在东方红路的兴国饭店碰面,然后便挂了电话。
孙曼娜和李建业搭上了线,心里一下子明朗了不少,脚步轻快的回了家,结果还没进家门呢,就听到从屋子里传出一阵哭声,那是她闺女王晓菲在哭。
孙曼娜脸色就是一变,快走几步进了屋,循着声音找过去,看到她几个侄子侄女把王晓菲堵在她妈的房间里,正吓唬王晓菲,还一片声的嚷嚷,“土包子,小气鬼!”
王晓菲缩在角落里,只会鸣鸣地哭。
孙曼娜气坏了,抓住那两个大点的孩子,一下子搡到了一边,然后过去把王晓菲一把拉了起来,“你是哑巴还是聋子,是没胳膊还是没腿,就这么让他们欺负!你不会打回去吗?!”
几个孩子看到孙曼娜回来了,一哄而散,其中一个孩子还大声的告孙曼娜的状,“妈,妈,姑姑打我!”
旁边一间房的门开了,孙曼娜大嫂从里面走了出来,听说孙曼娜打她的孩子,不干了,拉着孩子就去了孙母屋。
“曼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你一个大人往里掺合啥?还打人,他可是你侄子,有你这样当姑的吗?”
孙曼娜冷笑道,“刚才他们几个合伙欺负菲菲,你装聋作哑,我只不过把他推开了,你就说我打他,既然给我安了这个罪名,那我就如你的意,把它坐实吧!”
说着,拉过侄子抬手就去打,孙大嫂没防备孙曼娜来这一手,赶紧上前一步把自家孩子护在了身后,孙曼娜那一巴掌,啪的一声就落到了她身上。
还真打啊?!
孙大嫂也不是会吃亏的主儿,嗷的一声朝着孙曼娜就扑了过去,孙曼娜把王晓菲推到一边,然后毫不客气的跟孙大嫂扭打到了一起。
几个孩子都吓傻了,好半天才有个大点的孩子朝着外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奶,奶,我妈跟我姑打起来了。”
她这一嗓子,没把孙母喊过来,倒喊过来几个街坊邻居。
街坊领导一看,哟,姑嫂俩你揪我头发我扯你衣裳的,都打成一团了。
都在一个大院里住着,总不能就这么站着看热闹吧,就有人赶紧过去把两人拉开了。
孙母这会儿也回来了,一看屋里的情形,就有些傻眼,心说她就是上了个厕所,咋就闹腾成这样了?
孙大嫂一边哭,一边添油加醋的在邻居跟前卖孙曼娜的坏,还恐吓孙母,要是不把孙曼娜赶走,她就带着孩子跟孙老大离婚。
孙曼娜没有象孙大嫂那样撒泼,只是搂着王晓菲坐在那儿,冷冷地看着孙大嫂,等到孙大嫂数落累了消停了,才冷笑一声道,“当年要不是我替老大老二下乡,会有你们现在的好日子?不念我的好,还过河拆桥,行,不用你们赶,明儿个我就走,走了我就不会再回来,往后家里的生老病死,都别再通知我,我没这么不要脸的娘家人。”
孙大嫂看孙曼娜一直没走的意思,害怕孙曼娜就这么厚着脸皮留下不走了,所以才借机发难,这会儿听孙曼娜这么一说,赶紧顺杆子往上爬,指着孙曼娜道,“这可是你说的,一口唾沫一口钉,说了就不能改口,街坊四邻可都给你作着证。”
孙母一听有点急了,好歹是自己养大的闺女,咋能说断亲就断亲呢?
便赶紧插话道,“气头上,都少说两句吧,曼娜你赶紧给你大嫂赔个不是,往后咱还是一家人。”
孙大嫂,“她打侄子还打嫂子,我不接受她给我赔不是!”
孙母,“曼娜这不心里难受嘛,做事难免冲动了点,你是大嫂,别跟她一般见识。”
。。。。。
孙曼娜冷眼看着孙母:明着象是劝和,其实就是在拉偏架,这样的妈,一不能给她撑腰,二不能帮她,还要来干啥?
她站起来,恨恨道,“总有你们后悔的一天。”
说完,拉着王晓菲,哐当一下甩门走了。
孙大嫂,“你们瞅瞅她这是什么态度,爸妈跟前,她没尽过一天孝,她还有理儿了!”
邻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接话。
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谁不知道谁家的底细啊。
孙曼娜是没在爸妈跟前尽过孝,可那还不是因为她代她俩哥去下乡了嘛,乡下那么苦,硬生生的把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磨成了一个村妇,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不被家里人待见,明着暗着往外赶,妈还是个偏心眼,眼里只有儿子,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当然了,孙曼娜也不是都对,对方好歹是她大嫂,咋能说打就打?不光打大嫂,侄子也打,那可是亲侄子,他们老孙家的种!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家的事,还是别多那道嘴吧。
邻居们不疼不痒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一个人都走了。
孙大嫂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向孙母施压,“妈,你不会也想叫她留下来不走吧?咱家可就这么巴掌大一点地儿,她不走,往后住呢?吃啥?我丑话说到前头,我跟磊他爸可不会养她娘儿俩,你要非让她们留下,咱们就分家,你给我弄间房,我们一家搬出去住,眼不见心不烦。”
孙母哪有那个本事再去弄间房,被大儿媳的话弄得心烦意乱,心里就有点怨恨孙曼娜,心说小时候还挺乖巧听话的,咋长大了就一点儿不让人省心呢?
“她都成了家了,咋会不走?刚她不是说了,明儿个她就走。”
“万一她不走呢?”
“不走我就赶她走。”
有了孙母这句话,孙大嫂放心了。
再说孙曼娜,拉着王晓菲在外头走了一圈,也没地儿去,都该吃饭了,她也没钱在外头吃饭,便拉着王晓菲又回去了。
孙大嫂朝她只翻白眼,孙二嫂虽说不是孙大嫂那样的爆脾气,可也不搭理孙曼娜,两个哥哥更是只顾埋头扒饭,一声不吭。
孙曼娜跟孙大嫂打架的事,倒是谁也没提。
孙曼娜只当没看到他们对自己的态度,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便拉着王晓菲回了孙母屋睡觉去了,一口气睡到太阳西斜才起了床,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后跟孙母说她晚上在外头吃饭,不用等她了。
临走的时候,还大声跟王晓菲说,“谁欺负你,妈回来你就跟妈说,不叫咱俩好过,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见王晓菲点了头,孙曼娜这才放心的去跟李建业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曾看过一段话,说男人很少能忘掉初恋的,甚至暗恋也很难忘掉,即使初恋早已不复往日容颜,在他心里,依然是最美好的一段记忆,所以,李建业即使真的帮孙曼娜,也是可以理解的,而那个年代的人想要回城,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对那段过往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自己去度娘一下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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