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以后, 闰月就不太爱往外面动, 也许是天冷懒得动弹, 她只在咸福宫内溜达, 这样的日子舒服也安静。
也就封嫔那几日被接二连三过来送礼的人吓了一跳, 宫里多的是人想来探听风声, 被康熙一句话全给打了回去。
这次的除夕宫宴的服饰, 是康熙亲自挑的布料。针工局紧赶慢赶, 终于在宫宴的前三天赶制出来,拿来给闰月试穿。
也不知他们是不是事先打听过康熙的行踪,知道康熙在这儿,就将康熙的衣服也带了过来。
闰月坐在梳妆镜前,由着云隐替她整理发饰, 自己侧过身来看康熙换衣。
皇上的衣服千篇一律, 无非是金龙祥云, 但不得不说, 当康熙换下常服后,穿上更为庄重的礼服时, 整个人的气质也更为霸气。
闰月夸道:“穿上这身衣服,皇上一定是宫宴上最俊伟的男子。”
康熙勾了勾唇,笑意全在脸上。
针工局的嬷嬷太监们也松了口气。
从前给皇上换新衣,他们都是心惊胆战的,生怕有哪里不合适,伴君如伴虎,一个不慎就是人头落地。
今日皇上脸上全程都挂着笑, 笑得他们毛骨悚然,生怕这是疯暴来临的前兆。谁知皇上被密嫔娘娘夸一句,顿时眉飞色舞的,眼瞧着是真高兴。
嬷嬷捧着新衣到闰月跟前来,闰月张开双手,任她们摆弄。
她这两日有特意控制饮食,没有像前几日一样,想吃了就派人传膳,就是怕今日穿不上新衣惹人笑话,还好,嬷嬷做衣服的尺寸把握得正好。
换上新衣服,闰月特意走到康熙跟前转了一圈,“皇上,好看吗?”
康熙摸着下巴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点头说:“好看,朕挑的料子果然不错。”
闰月侧着头,拿眼睛瞧他。
新衣服的领口处镶了一圈柔软的兔毛,将闰月的脸衬得更小。
康熙笑着,低头再闰月耳边轻语,道:“月儿是美人,穿什么都好看,不穿也好看。”
闰月红了脸,钻在康熙怀里不说话。
衣服的绣样康熙也用了心思,在两袖口都绣上了片片丹桂。
康熙翻了翻自己的袖口,“朕也有。”表情颇为满足。
众人低头,不敢看帝妃嬉闹的场面。
不知过了多久,康熙唤了一声梁九功。
梁九功早已等候多时,他端了个托盘进来,盘中放着几样首饰。
闰月眼尖,一眼扫过去便认出这每样饰品上都嵌着一轮明月,或圆或弯。
康熙拿起一支步摇,在闰月头上比了比,说:“这是朕特意画了草图,让内务府的人照着做的。”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说明了这些饰物的来源,可闰月却知道不是那么简单的,康熙又不是打钗的,他也从没画过这些女子珠钗的图样,哪里有那么容易。
梁九功在一边附和说:“主子,您不知道,这些首饰,可是皇上花了整整一个月画的草图,一得空儿就在画,哎呦,画了成百上千张,奴才看了都心疼,不光如此,皇上还亲自去内务府盯着工匠打钗。”
闰月算了算时间,那不就是皇上刚醒来就在画这些嘛。
闰月看着这些珠钗首饰,心中感动更甚。
等梁九功说得差不多了,康熙才出头制止,一低头,就看见闰月已经眼泪汪汪。
康熙急了,拿袖子去擦她的泪,“朕做这些可不是让你伤心的。”
闰月自己也拿帕子擦了擦,“没有伤心。”就是太高兴了,眼泪突然就流下来了。
“皇上,妾身把您的衣服弄脏了。”闰月低头看康熙的袖口,被她的眼泪浸湿了一片。
康熙笑了笑,“这些都是你的开心,这么多,朕也和你一起开心。”
闰月有些愣愣的看他,“皇上从哪学来的这些甜言蜜语呀?”
“甜言蜜语?”康熙想了想,说:“朕说的都是心里话,你若喜欢听,朕往后把心里话都说给你听。”
闰月真是有些招架不住,皇上一下子就变得温柔起来了。
再往后,就是除夕宫宴,康熙一整天都在乾清宫忙着。
午后,闰月先是在咸福宫睡了一觉,醒来用了顿点心,就开始由云隐伺候着梳妆更衣。
头上的钗环都是康熙亲制的,连手上佩戴的镶金玉镯子也是,就这么配齐了一套,再换上新衣,连云隐也忍不住夸闰月漂亮。
时候还早,闰月又用了一小碗清菜粥,清宫晚宴总是不会太早开席,未免饿着孩子,闰月还是打算先垫垫肚子。
天色渐暗,闰月才乘着软轿往乾清宫去。
一路上,早就有宫人清理了路面,就是怕天寒地冻路上结冰,故而路上倒也顺畅。
到乾清宫的时候,远远见着宫殿内灯火辉煌人影攒动。
不少宫嫔还站在门口正说话,一见闰月的身影,几乎是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她。
是贵人时,闰月头上珠钗只有三两只,常以清丽婉约之姿示人。众人没想到,盛装的密嫔更是惊艳,加上头上独特样式的金钗,耀眼夺目,艳惊四座。
怪不得这位能在皇上醒来之后,直接夺了圣心。
闰月不常出来走动,宫里的人也认不全,只是人群中倒有一个熟面孔,她满脸不情愿的朝闰月弯腰,道了一声,“密嫔娘娘安好。”
闰月颔首,“徐贵人安好。”
在这后宫中,不希望闰月得宠的人,徐贵人属第一,就没人属第二。
也算是入宫以来就结下的梁子,徐贵人是真的没想到王闰月竟然也能得宠。
家世不如她,身份地位也不如她,就连她自己引以为傲的琴棋书画,王氏也样样不通,她凭什么能登上嫔位?
就凭她的脸吗?
徐贵人是真的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让她在闰月离开后,直接发泄到了阿布身上。
“怎么样?你从前的主子一跃登上了嫔位,是不是还想着能回咸福宫去攀高枝?你做梦!”
阿布缩在墙角,只能任徐贵人打骂。
她也后悔跟错了主子,可后悔能有什么法子。
大殿之内,皇上还未到场,闰月和云隐跟着引路的太监,坐在了前头。
这个位置是闰月没有想过的,旁边正好是平妃的位置,抬头又可以清晰的看见皇上,不远处就是皇子及皇子福晋的位置。
闰月的位置着实惹人眼,她一进殿,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落在她的身上。
没一会儿,四妃也到了,闰月弯腰给她们请安,今日除夕,惠妃也被放出来了,只是她脸色不大好。
德妃最先说话,她满是笑容,道:“想不到短短月余,妹妹已经晋升嫔位,本宫还未当面恭喜过,正巧在此恭喜妹妹晋升之喜。”
闰月一直弯着腰,保持着请安的姿势,四妃没叫起,她也不能动。
还没回德妃的话,宜妃就出声道:“密嫔起来吧。”她侧头又对德妃说:“德妃你可真是糊涂了,密嫔怀着身孕呢,再多的闲话也得等她起身再聊,让旁人看见了,还以为你存心欺负密嫔呢。”
德妃脸色微僵,宜妃这张嘴真是不讨喜。
德妃刚想反驳她,就听见人喊皇上来了,等了等,只见康熙领着一众皇子一同进来。
被人簇拥着的男人永远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众人齐齐下跪,闰月刚弯了一半的腰,就听康熙道:“免礼,都落座吧。”
云隐赶紧扶着闰月坐下,闰月抬头时,正好对上康熙的眼睛,她赶紧避开康熙的视线,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康熙对视。
康熙轻笑一声,对身边的梁九功道:“传膳吧。”
梁九功一声令下,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宫女端着菜鱼贯而入。
菜一道一道精致的菜肴放在闰月面前的桌子上,闰月听见宫女轻轻说了一声,“密嫔娘娘,皇上吩咐了,您的酒壶里装的是温水,您可以放心饮用。”
闰月惊喜,偷偷的看皇上,正好见皇上也在看她,闰月偷笑着,令云隐倒了一杯温水。
康熙站在上首举杯,高声道:“朕,祝大家诸事顺遂。”康熙的酒杯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闰月的方向。
众人共同举杯共饮,闰月悄悄的和他做了个碰杯的姿势,而后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门外的太监们放起了炮仗,噼里啪啦的,年味儿一下就溢出来了。
皇阿哥们一个个举杯,去给康熙敬酒,父子君臣,其乐融融,满殿欢笑。
闰月喝着温水,心里想着,怕是皇上今日又要喝醉了。
她低头,视线一转,不经意落到了不远处的大福晋身上,只见大福晋沉着脸色坐在位置上,闰月仔细瞧了瞧,发现大福晋手拿筷子时还在颤抖,眉目紧蹙,像是极难受的样子。
闰月又在殿内寻找大阿哥的踪影,只见大阿哥正坐在八阿哥对面,喝酒聊天,不知说了什么,兄弟俩放声大笑。
大福晋想来是撑不住了,叫宫女去寻大阿哥。
那宫女将大阿哥喊到人后,也不知说了什么,大阿哥一副不耐烦的神色将她打发开,自己端着酒壶酒杯去找七阿哥喝酒去。
宫女委委屈屈的跑去回大福晋。
大福晋看了眼大阿哥的背影,疼得死死咬住下唇。
“云隐。”闰月低声唤了一声。
云隐蹲在闰月身边,听她说话。
康熙一直注意着闰月这边的动作,见她一直看向大福晋那边,康熙也不免把注意力放在了大福晋身上。
这一放,就明显察觉到大福晋的状态不对。
康熙给梁九功使了个眼色。
梁九功立刻过去瞧,还没走到大福晋身边,大福晋却是已然撑不住了,身子倒在宫女怀中,疼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大福晋明白,今日是宫宴,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
大阿哥府已经惹眼太多,再不能让皇上不满。
今日宫宴之前,她就已经感觉到身体不适,可是一直忍着,想着应该能撑到宫宴结束。
在宫女怀里时,大福晋还在忍着,她声音颤抖,轻声对宫女嘱咐道:“我靠着你,你继续布菜,不能让人发现我有不对劲。”
大福晋想遮掩过去,谁知余光瞥见梁九功一步一步的接近。
“大福晋,您怎么了?”梁九功轻声问。
完了。
此时的大福晋脑中只有这两个字。
梁九功见大福晋脸色不好,额头上也沁出了汗珠,梁九功忙说:“奴才立刻回禀皇上给您请太医。”
“不!”大福晋忍着疼,“梁总管,不能请太医。今日是除夕,不能请太医。”
除夕宫宴请太医,这不就是存心找晦气,大阿哥府才刚躲过一劫,不能再出什么事让康熙不悦。
梁总管是康熙身边的左膀右臂,他的一举一动,都经过康熙示意。从他走下来的那一刻,就有人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
大福晋能看到,坐在她对面的惠妃阴沉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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