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福宫是一隅福地,不管外边怎么闹,还是没妨碍康熙和闰月休息。
下了大半夜的雨早已停了,只留滴滴答答的雨水从屋檐上落下来的声音,朝阳照屋时,两人不约而同醒来。
睡眼惺忪的闰月,眼中带着水色,妩媚潋滟,康熙没忍住,在她唇角厮磨。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叩门声,而后响起宫女尖利的声音,“主子,已经过了卯时,该起了。”
康熙还是不舍得放开,却被闰月狠狠拧了把腰。
“嘶!”康熙吃痛,瞪着眼睛看闰月,“你这小没良心的。”
闰月才不怕他,从枕边拿了衣衫赶紧套上,若让康熙再起了玩闹之心,外头的人可不好打发。
闰月赶紧理了理床铺,而后高声冲外头喊了一声,就在两个宫女进来的那一刻,康熙迅速从被窝中逃出来。
没有温香软玉,全是因为这两个人,康熙忍不住狠狠瞪了这两个细作一眼,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让梁九功以什么名头将这两个宫女弄走。
他飞快的飘出咸福宫,准备往乾清宫去,谁知却看见宫道上走来两个宫女,正是往咸福宫的方向去。
康熙顿了顿,心中疑惑,扭头跟着她们一同回咸福宫去。
此时闰月刚更衣完毕,准备用早膳,两个宫女入内请安,道明她们是延禧宫惠妃身边的宫女。
闰月放下银箸,淡淡笑,“两位姑娘一大早过来,真是辛苦了,惠妃娘娘可是有要事?”
其中一个宫女弯弯身子,也笑,伶俐的将事道出。
“回贵人的话,惠妃娘娘想请贵人去乾清宫侍疾。今日本该是通贵人侍疾的,只是早起通贵人说是身子不适,不能再去侍疾。惠妃娘娘一时也不知该找哪位主子,不过听说贵人侍疾心细如尘,做事妥帖,便差奴婢过来问一句,贵人可有空去乾清宫侍疾?”
谁人不知,咸福宫王贵人是最得空的人。
闰月和凌空之上的康熙对视一眼,康熙缓缓点头。
闰月也颔首,微笑道:“劳烦两位回惠妃娘娘一句,妾身即刻会前往乾清宫,请惠妃娘娘放心。”
两位宫女任务带到,得偿所愿。
闰月低头用膳,余光却没从她们身上移开,她注意到,其中一人在弯腰行礼,准备离开时,朝着她身后的方向暗暗打了个眼色。
闰月抿了抿嘴,视线别开,当做没看见。
她一早就知道,新来的两个宫女身后都各自有主子,看来,这与惠妃也脱不了干系。
只是不知,惠妃娘娘从何时起,对她这样一个无宠,无权,又无子嗣的小贵人感兴趣了。
比起消息闭塞的闰月,康熙能在皇宫中随意走动,又能不让别人发现,这样一来,打听起消息就方便许多。
没过一会儿,他就知道了毓庆宫侧福晋李佳氏正在生产的消息。
他更知道,李佳氏生产,第一个坐不住的,一定是大阿哥。
果不其然!
毓庆宫中戒备森严不亚于乾清宫,太子妃一个人坐镇产房,而偏殿,总管苏伦达竟然在言行逼供一个女人。
他狠狠挥了一鞭子,“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的!”
那女人倒是硬气,被这样拷打也不吭声。
其实康熙心里明白此人的来历。胤礽想必也清楚。
突然,康熙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他立刻扭头,往阿哥所大阿哥的住处飞快地冲过去。
京城已经入了冬,宫人们都穿上的厚厚的棉衣,大福晋被两个宫女扶着,小心翼翼的走上软轿,准备去延禧宫给惠妃请安。
她一连怀了三胎,身子没养好就立刻怀胎,肚子上的皮肉早就松松散散,此刻她大腹便便,宛如足月要生产的妇人一样。这一胎给她的压力实在太大,就连脸色也是苍白的,状态十分不好,走路也要有人搀着,惠妃看她实在可怜,将自己的软轿赐给她。
刚下了一场雨,路面湿滑,大福晋身边的宫女提醒抬轿的太监,“走路时千万要小心些,切莫不能惊扰了主子。”
康熙跟着轿子飘了两步,他不禁想,是否自己多虑了,胤礽是他唯一亲自教养的孩子,品性纯良,不至于作出伤害后宅妇孺的事。
就在他打算离开时,阳光照在地面上,从康熙的角度看过去,地上形成了一小到七彩的光斑。
康熙的面色瞬间紧绷。
地面上的水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反光,那是……油!
等康熙反应过来的时候,前头一个抬轿的小子眼看着就要一脚踩下去。
若是他滑倒,大福晋恐怕凶多吉少!
电光火石之间,康熙飞快冲上去,一个情急,就附上了这个小太监的身子,也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就停了脚步。
他这突如其来一刹车,可是让其他抬轿子的人没有一点准备。
一个惯性,让轿子狠狠一晃,要不是身边两个宫女时刻扶着,大福晋差点从轿子上翻下来。
没等其他人追问,康熙立刻说:“地上有油!”
说完这句话,康熙立刻从这名小太监身上抽身而出。
轿子太重,他从小养尊处优,向来都是别人抬他,没有他抬别人的,真是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
大福晋的宫女立刻上前去查看,摸了摸地上的水,细细摩挲,最后回到大福晋的身边,低声道:“真的有油。”
大福晋脸色更白了一些,她轻轻抚摸着肚子,“给那个抬轿的小太监打赏,另外,告诉额娘,我今日不便再去请安了。柳儿,去请太医来。”
大福晋一一吩咐,随即叫人打道回府。
——
李德全一身粗布衣裳,肩上背着一个包袱,累的气喘吁吁,走了一路,实在是撑不住了,双腿都在打颤,他精疲力尽的靠在旁边一棵大树上,艰难的朝着走在前头的人喊道:“大师,您到底要去哪?”
被称为大师的人,是一个穿着黄布袈裟的和尚,身无长物,轻轻松松地迈着步子,并不回答他。
李德全真是服了他,几乎走了一天,他愣是没听见这老和尚的喘气声,翻了两座山也不见累的,问题是,他压根不知道老和尚要将他带到哪里去。
这分明就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
真是不明白,皇上为何非要找这个老和尚?不如找个萨满法师靠谱。
又是行了十多里地。
太阳在头顶照着,但还是照不散李德全心中的阴霾。
跟着这老和尚,他一路来到景山,此地可以看到皇城风貌,且风景秀丽。
李德全顶着一脑门子的汗,喋喋不休的在和尚耳边絮叨。
和尚置若罔闻,寻了一块大石头,双腿盘坐,而后双手合十,道一句:“阿弥陀佛。”
李德全气的直拍自己的脑门子,“哎呦喂!”
李德全:“您要是有办法,您就赶紧的。您要是没办法,奴才这就去寻有办法的人来。求您了大师,给句准话吧。”
和尚:“阿弥陀佛。”
李德全:“……”
李德全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大师啊!方丈啊!高人呐!奴才给您跪下了,求求您了,快些做法吧。”
大师缓缓的睁开眼,不急不缓的说:“因果循环,自有定数,万事不可强求。”
“大师,您可担负着大清江山的命脉,您就说皇上什么时候能醒。”
“时机尚未成熟,施主莫急。”
李德全:个骗吃骗喝的老秃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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