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刚摆上, 睡了快一整日的小姑娘悠悠转醒。
“鹅鹅~”
“额娘在呢。正有好吃的你就醒了, 可真是有口福的。”
“唔唔~阿玛~鹅鹅~”
“你阿玛进宫了, 今儿不知会不会来呢?额娘陪着你,你也陪着额娘过,多好啊。去年的这时候额娘就盼着你出来陪额娘,今年总算是实现了。”
小姑娘吃了几口粥就对春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哼哼着要, 她夹了一个给小姑娘,小胖手抓着又舔又咬,最后也没能吃下,看着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样子, 她重新掰开一个把里面的豆沙喂给小姑娘吃, 这才开心了。
她和闺女吃饱喝足也没忘了四爷,当归生姜羊肉汤在灶上煨着,万一来了也能喝了暖暖身子。洗漱完正打算躺下,透过玻璃窗却看着似乎是下雪了。
过年时候的雪总让人觉得祥瑞,就是别下大了,四爷他们还没回家呢。明儿一早雪定是能盖上一层了, 小姑娘也会喜欢吧。
年节一过,很快到了三月份, 宁儿也快要满周岁了。
周岁是大事,四爷的意思也是大办,她这个当额娘的自然也不想委屈自家小姑娘,也操持了不少事。
到了周岁宴当日, 一早收拾打扮好自己和小姑娘。
“鹅鹅~娘~”
“不要叫‘鹅鹅’,要叫‘娘’喔小乖乖。”过罢年,小姑娘也会叫“娘”了,可直到现在都不能连着叫出“额娘”,不过叫‘娘’意思也是对的,汉人家中也都是这样叫。
到了前殿,把小姑娘交给乳母抱着去厢房歇会儿,她得要和福晋一道接待前来的女眷。
孩子的周岁宴毕竟是好日子,来人面上也都带着笑。眼见着人来的差不多了,小满说小姑娘吵着喊她,她正想回去看一趟,就听着门口唱和步军统领隆科多夫人来了,听到这儿,不少女眷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
进来的女子头戴红底鎏金累丝镶珍珠垂流苏钿子,身着红色纳纱百蝶金双喜纹样旗装。看得出有些年纪了,但身姿柔美,颇有几分风韵,上挑的眼角看人的时候似乎天然带着一种高傲,这一身打扮更显得她娇媚无比。
她认得,这就是隆科多的那位小妾李四儿了。
“见过二位,本不想来叨扰,可我家爷向来与雍亲王交好,若不来可是失了礼数,就叫我来充个数。”说罢还娇声笑起来,满面春风得意。
“说的正是。我家王爷曾养于孝懿仁皇后膝下,自然是比旁人多上几分亲厚。抓周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先请进吧。”
“好,这位就是四格格的生母年侧福晋吧?可真真儿是好样貌,雍亲王可真有福气,福晋也是。”说罢不等她答,就笑着进了殿内。
“福晋,这是隆科多大人家里的夫人?”她最好还是装作弄不清状况吧。
“哪里来的夫人?不必理会这种人,真是荒唐至极。隆夫人前几个月没了,本就没给他们府上的女眷发帖子,竟是不请自来。”上一世这隆科多和李四儿就没什么好下场,做出的事儿也实在让人恶心。
抓周开始,桌上铺着银丝地毯,小姑娘被放置在上面,一个太监端着晬盘,里边盛放着纸笔、珍宝、玩器等,抓哪个就表示孩子与这方面有缘。其实不过是玩玩罢了,无论抓到哪个礼官都能说出一连串儿的好寓意。
四周围了一圈儿大人,大都是小姑娘没见过的,一开始她还担心会不会哭,可她却是低估了自己家姑娘。小孩子根本不懂这是做什么,小姑娘环视了一圈或许是没发现好玩的,都是拨拉了下并没有拿起来。
“喜欢哪个就抓哪个。”周围小姑娘的叔伯亲戚们都凑热闹的提示她。
“呜呜~阿玛~”这一来,小姑娘听不懂旁人在说什么,就开始喊着自己的阿玛。
“呦,这么快就叫人了?我们府上的几个格格一个都没有说话这么早的。”
说话的是十四爷福晋,十四爷的几个格格都是侧福晋生的。
“阿玛~鹅鹅~娘~”
四爷只得上前抱过自家小姑娘,指着东西开口哄着:“四格格看到这些东西了吗?想抓哪个抓哪个,抓完了就好了。”
小姑娘睁着大眼睛看看阿玛,“叭”的给了阿玛脸上一个响亮的亲亲,她赶忙伸手从四爷怀里接过小姑娘,小姑娘又大方附赠了她一个吻。这番举动逗得一圈人全笑了起来,三爷几个还趁机调侃着四爷,好一会儿礼官催促着吉时快过了,她把小姑娘重新放下,抓周继续。
这回小姑娘大概是有些明白了,左手抓的是连珠吉语钱,右手抓的是一支红珊瑚象牙狼毫,完工。
瞧着四爷的面色似乎也是很满意,虽说都是好寓意的东西,可连珠吉语钱却是尤其吉利,上边刻着“长命富贵”、“五福双全”等吉语,可谓是什么都包含了。那支红珊瑚象牙狼毫笔是四爷亲自放的,希望小姑娘以后也能练就阿玛的一手好字吧。
“哎呦,咱们这侄女可真是厉害的。我记着老四当年抓了三种,好像是印章、碧玉管紫毫笔和胭脂,哎呦哎呦,可真是笑煞人也。”
“三哥只比我长一岁多,记性可真好。”四爷凉凉道。
小姑娘完成任务就被乳母抱了回去,宴会正式开始,女眷们一起说话聊天好不热闹,除了李四儿那上桌静谧的有些过分。
“这年头真是什么东西都能上台面了,我说四嫂发请柬的时候怎么也不再斟酌一二?”宴用的差不多了,八爷福晋开口道。
在座的女眷自然知道指的是谁,她也是很服气八爷福晋,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困境都没丢掉一身的傲气。
“八爷福晋说笑了,今儿来的都是贵客,我这个四格格的生母看谁都欢喜。”她抢先开口道,这郭络罗氏和李四儿都是泼辣性子,万一对上了,小姑娘的周岁宴可就算被人砸场子了。
“呵,年侧福晋可真是大方,若是我们府上有喜事,根本不会让这种货色进我家门槛儿。”
“虽说都是女人吧,可孩子一事上却是说不准的,有的一两年就怀上了,有的七、八、十来年也不见动静。我这人是最喜欢孩子的,哪怕是街上卖糖画儿的家中添丁被我知晓,那也是要送上些贺礼的,可有的人就是不给这个机会。”李四儿慢条斯理道。
她听到这儿顿时有些头疼,一个骂人低贱,一个骂人无所出,这一来一回可都是直戳心窝子。
“好了,今儿是我们雍亲王府四格格的周岁,是大喜的日子,和和气气的最重要,咱们一起喝一杯吧。”福晋出言道。
毕竟都是来做客,也都多少给主人家些面子。周岁宴勉强算是安稳度过去,接下来就是去五福楼看戏,等看戏结束就能送客了。
福晋正要带人过去,就听一道娇声:“我方才有些贪杯,身子不大舒坦,就先回去了,免得扰了各位的兴致。”
“自然是身子最重要,请自便吧。”福晋温声道。
“福晋,那妾身去送送吧。”来者是客,她送一送也是应该的,她方才被敬了几杯酒,也有些微醺,正好走走醒醒酒。
福晋点头应了,就带其余人去了五福楼。
“怎敢劳您大驾?”
“来者是客,请吧。”
李四儿打量了眼前人一番,道:“好一个来者是客,你倒是和她们不大一样。”
“有什么不大一样的?只是觉着都是女人,何必相互为难?”
“哎呦,原以为你是个爱惺惺作态的,难道还真是个菩萨心肠啊?男人只有一个,女人多了哪有不斗的?我是个例外,不用斗。而你嘛,凭这好样貌也能留住雍亲王几年。”说罢又娇笑起来。
听到这话她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平日里习惯了女人间迂回往复的谈话,遇上这么个直接的,还真有些不适应了。
“什么菩萨不菩萨的?只要人不犯我,我便不犯人,相安无事也就罢了。”
“呵”一声冷笑,“可你出身名门,我跟你不一样,你们看见了我都觉得是见着什么脏东西。可人啊,不过是几十年,等一把火烧了,谁又比谁高贵到哪儿去?”
“说的是,人死灯灭,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帝王将相结局总是一样的。”
“好了,年侧福晋就送到这儿吧。不嫌弃的话,有空去我们府上坐坐。”
“好,慢走。”
见着人走远,她才转身去五福楼戏台。
“主子,这位是隆科多大人的夫人还是妾室啊?怎么先前没见过?”居然直怼八爷福晋,可真是个人物。
“你先前自然见不着她,她本是隆科多的妾室,但近日里得了诰命,有了身份自然能出来走动了。”
“一个妾室得了诰命?这怎么可能呢?”
看着小满一脸的惊讶,她那一世知道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反应。准确说,李四儿是夺了正室的诰命,这就相当于把府里的格格直接扶成福晋差不多,简直是想都不能想的事。
隆科多是佟家人,绝对的皇亲国戚,皇礼法严苛琐碎,各种条条框框不胜枚举,得封诰命是得皇帝亲自批准,也不知这隆科多是使了什么法子让皇帝答应的。
“好了,毕竟是别家的事儿,咱们快去五福楼吧。”
过了一个多时辰,台上的戏散场。男人们是在另一处看戏,各家在王府正门集合。
陪着各府女眷走到正门口,眼见着隆科多一边和四爷说话,眼神却是往女眷这边看,望了一圈儿后神色渐渐有些不悦,侍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就见他夺过马鞭大步走出去,四爷也被晾下,一时间气氛安静下来。
等送走了众人,她和父亲母亲又说了几句,见天色实在不早了,才不舍得送了二老离开,这回年富和年斌两个半大小子一起跟来了,看起来懂事了些。
她回到春棠院不久,四爷便来了,没等四爷开口就主动说起了女眷那边发生的事儿。
隆科多一路策马狂奔,到了府门口停下马也不拴,径直向府里走去。李管事正在门口训斥下人,就看这位爷面上有掩不住的怒色,直奔后院而去。
李四儿刚泡完花瓣浴要起身,就听到外边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儿被推开,她也不躲不闪直接站起来。男人拿过旁边备好的长巾给她包上直接抱了出来,屋里伺候的侍女早就见怪不怪,低头退了出去。
“爷的娇娇这是怎么了?”
“能怎么着?不过是被人当众嘲讽了几句,又不会让我掉块肉。”
“是哪家的女人这么不长眼?爷非得给她个教训。”
李四儿瞥了眼给自己擦着头发的男人,嗤笑道:“算了吧,今儿去的哪个不是皇亲国戚?哪是轻易能惹得起的?反正也没指着我鼻子骂,也就算了。”
“是老八家的还是十四家的?怎么惹不起,按辈分他们都合该叫爷一声舅舅,就你一声舅母。”
“算了吧,我可当不起这群皇子的一声‘舅母’。你怎么不猜是雍亲王家的?”
“胤禛那小子早年是我姐姐孝懿仁皇后亲自教养的,爷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就他后院那些个女人,没一个敢说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他的嫡福晋惯是个有些木讷的,难道是他娶的那个年家的?年羹尧的妹子,也不是没可能。”
“你可见那年侧福晋的样貌了?可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出身又好。雍亲王也是个有福气的,嫡福晋老实木讷,侧福晋貌美如仙,生的个小格格也是粉雕玉琢的机灵模样。”
“除了你,旁的女人在爷眼里都一样,就跟那街市上卖的白菜一样。你怎么突然夸起这年羹尧的妹妹了?”
“你瞧你这脾气,你跟年羹尧相互看不上,关人家妹妹什么事儿?我瞧着这还算是个明事理的。”
“你要喜欢就叫她来府上玩儿,打打叶子牌说说话儿。”
“算了吧,人家亲王侧福晋,那是和郡王嫡福晋一般的尊贵,面子上做功夫,哪能真的看得上我?今儿落我面子的人也不是她,是郭络罗氏。”
“这个泼妇,爷就觉得是她。现在她家老八就差被圈禁了,还有心思惹是生非!怪不得一个蛋都生不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给我出气?”
“老九前些日子就一直找爷,想让爷探探圣上的口风,给老八那小子说说好话,可爷一直没敢应。既然是这郭络罗氏欺辱你,要是有机会爷就好好说点‘好话儿’,看她家这败家娘们儿还敢不敢惹事。”
“那好,我可就等着这位高贵的八爷福晋灰头土脸的一天了。”
“成,爷定让你见着。说起来圣上早年就骂过这悍妇善妒,这郭络罗氏也是皇子福晋里的头一份儿了。这个‘八贤王’,连个女人都管不住,真是没出息!还想做皇帝?没门儿。”
“那你不也是被我管着?也没出息?”说罢摸到那里,男人只觉得脊梁处冒出一股子酥麻,闻着怀里馨香的女人,那股子酥麻就变成了欲/望。
“爷又不想做皇帝,在你身上爷觉得比当皇帝还美。”
换得女人一阵儿娇笑,男人几欲入门,都被女人用小腿抵着。
“好娇娇,别折磨爷了。”
“九爷前些时日送来的那几个女人,都是重金买的扬州瘦马,你不打算收了?”
望着身下女人媚眼如丝。隆科多只觉得自己想被架在火上烤。“爷日日在你这儿,连她们长得是扁是圆都不知道,你要是嫌碍眼,明日随你打发。要不明天就让人送给老八家去,正好给你出出气。”感觉女人下边不再抵抗,很快二人便契合在一起。
男人霎时如在云端,长舒了口气才道:“爷的好娇娇,爷只认你,它也只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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